第二日，雪霁初晴，日光大盛。
李莲花轻坐在榻边，看着床上鼓起一座小山丘，觉得十分好笑。
“怎么还不起床？”
小叶子没脸见人，便干脆被子蒙头，装死不做声。
太丢人了。
酒真是个害人东西！！！
以后打死也不碰了！！！！！
“我做了炸肉丸和咸豆花。”
小叶子把自己滚成了一个蝉蛹。
表示说什么她也不起床。
李莲花伸出指尖在被褥鼓起之处点了点。
“这是怎么了呀？”
小叶子裹着被子往床里侧蛄蛹，被李莲花伸手一把按住。
“跑什么呀？”
小叶子在被子底下疯狂挣扎。
李莲花试图掀起被子一角。
小叶子在里头奋力按住。
李莲花失笑：“你这是打算一辈子不起床了？”
蝉蛹点了点头。
起什么床，睡死算了。
李莲花伸手，不由分说地把人硬刨出来。
小叶子躲不过，委屈地“呜”了一声——然后在见光的一刻立即手脚并用缠住他的腰，把脸死死埋在他怀里，身体蜷成一团，只露出了透着薄红的后颈。
李莲花嘴角噙着笑，“昨日还那么大胆，要强娶天下第一，今日怎么成了缩头乌龟了？”
小叶子在他怀里老实蜷着，头埋在他胸前，半晌不答话。
“知道错了没？”
小叶子忿忿地“呜！”了一声，表示抗议。
李莲花没好气地点她脑门：“没错？”
小叶子自暴自弃地大哭：“我做错什么啦！呜呜呜——不讲理——欺负人——”
她做错什么了嘛！
她就是……喜欢一个人，想要亲近亲近……也不是多放浪……相夷哥哥承诺过无论如何都会娶她的呀。
她是喜欢撩人，可多少也存了几分‘若是真越了界他就会正视他们之间的婚约’的念头——毕竟她等了好久了，而他总有忙不完的事。
谁知道他就真的那么坚决。
有时候她实在撩得过分了，相夷哥哥会一边委屈一边凶她，还会下狠手把她点住‘面壁思过’……所以她不敢太造次。
原以为小花是个好欺负的呢……
谁料小花软声软语装清纯，还故意给她喝酒，结果却吊着她一整晚不上不下，骗她把什么卖乖讨饶、脸红心跳的话都说尽了，却不肯如她的愿。
后来挣也挣不脱，哭求也没用，脑子一片浆糊，理智本能撕扯地发疯，害她像濒死的鱼一样拼命挣扎，差点把腰扭折了。
……
太狠了。
看到昨夜不可一世的小妖精这般羞恼，李莲花心情极好，“小妖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小叶子哼唧了两声，自觉理亏，干脆把头埋得更紧。
“——这次长记性了没？”
小叶子在他怀里点头。
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好了，收拾收拾起来吃饭吧，我做了你一直嚷嚷要吃的咸豆花。”
李相夷吃豆花喜欢甜口，总在糖水铺子里买，可小叶子印象中的豆花是腌水萝卜、黄瓜和木耳切丝，撒上虾皮和紫菜末，再浇一勺辣油。
“我喜欢吃奶妈做的，她还会在里面放炒好的蛋呢。”
李相夷听她这么说的时候大皱眉头，直言道：那能吃吗！
李莲花的反应好点，但也是一脸怀疑。
直到进入北方地界，才发现街头巷尾真的有卖咸豆花的——只是配料没有小叶子口中的那么丰富，就是淋些醋和辣油。
小叶子的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骨碌爬起来冲到屋外头洗漱去了。
只要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不用感到尴尬。
外头雪后初晴，天空一片纯净透彻。
小叶子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觉得心情又好起来了。
“小花！过完年我们就启程去漠北吧？”
传说漠北有种冬天是虫、夏天是草的灵药，医书记载大都语焉不详，在民间却被传的神乎其神——跟天山雪莲、千年人参差不多。
虽然不知与碧茶之毒对不对症，但一起去看看大漠风光也好。
等回程的时候，从岭南、湘西绕行，争取明年腊月前回到云隐山。
“好啊，都听小叶子的。”李莲花悠然地给马喂了一把草料，“我们一路慢慢走，到了那边也开春了。”
“我跟相夷哥哥去过一次漠北，那里吃炸蚕蛹、炸蜘蛛、炸蝗虫、炸蚂蚁卵，把他恶心坏了。”小叶子说着哈哈大笑，“这次我们再去，必须得一起尝尝！”
李莲花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他自然也去过漠北，也见过‘炸虫大拼’这种魔鬼玩意——他未到之前还曾跟紫衿打赌，说自己能面不改色吃完一盘，结果到地方一看，差点把隔夜的饭菜都吐出来。
别的不说，就那红绿相间的花蜘蛛，就足以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当摊主绘声绘色介绍一流手艺的‘炸虫大拼’必须将足够个头的剧毒花蜘蛛作为主菜，他忍不住呕了一声。
小叶子终于扳回一局，咯咯笑着跑回屋去盛咸豆花了。
今日无事，不需出门，李莲花从床头翻出了昨日社戏的‘剧本’，一边看一边磕瓜子。
小叶子坐在对面，一口一个小肉丸，吃得两腮鼓鼓囊囊。
“你从哪儿看来的传说？怎么会想到把自己比作白仙？”
毕竟时下女子都以纤细苗条为美，小叶子刚出现时也是盈盈一握的腰，跟他这一年胡吃海喝，才被喂得稍微有些肉感——怎么会觉得自己像小刺猬呢？
小叶子不是很明白，从碗里抬头：“白蛇传呀！”
李莲花笑着纠正她：“白仙不是蛇，白仙是白刺猬，柳仙才是蛇。”
“刺猬？就是那种肚皮很软，身材很胖，眼睛还特别小，一碰就炸毛的小家伙？”小叶子把自己带入了一下，顿时瞪大眼睛。
李莲花不客气地捏了捏她的腰，笑道：“肚皮确实很软。”
小叶子气得放下筷子去挠他的痒。
最后两个人一起笑着倒在床榻上。
“四顾门虽然也很好，可现在这样才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小叶子抻了个懒腰，仰脸望着窗外的澄澈天空，“从前我就经常想，什么时候相夷哥哥功成身退了，带我去游历大江南北。”
“就我们两个人，一路行侠仗义，屡破奇案，然后在话本子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莲花笑了，他也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日子悠闲漫长，每天醒来都有盼头。
于是他也偏头看向窗外，用谁也听不见的气音说道：“那就……让他永远做李相夷，而你归我，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李莲花轻坐在榻边，看着床上鼓起一座小山丘，觉得十分好笑。
“怎么还不起床？”
小叶子没脸见人，便干脆被子蒙头，装死不做声。
太丢人了。
酒真是个害人东西！！！
以后打死也不碰了！！！！！
“我做了炸肉丸和咸豆花。”
小叶子把自己滚成了一个蝉蛹。
表示说什么她也不起床。
李莲花伸出指尖在被褥鼓起之处点了点。
“这是怎么了呀？”
小叶子裹着被子往床里侧蛄蛹，被李莲花伸手一把按住。
“跑什么呀？”
小叶子在被子底下疯狂挣扎。
李莲花试图掀起被子一角。
小叶子在里头奋力按住。
李莲花失笑：“你这是打算一辈子不起床了？”
蝉蛹点了点头。
起什么床，睡死算了。
李莲花伸手，不由分说地把人硬刨出来。
小叶子躲不过，委屈地“呜”了一声——然后在见光的一刻立即手脚并用缠住他的腰，把脸死死埋在他怀里，身体蜷成一团，只露出了透着薄红的后颈。
李莲花嘴角噙着笑，“昨日还那么大胆，要强娶天下第一，今日怎么成了缩头乌龟了？”
小叶子在他怀里老实蜷着，头埋在他胸前，半晌不答话。
“知道错了没？”
小叶子忿忿地“呜！”了一声，表示抗议。
李莲花没好气地点她脑门：“没错？”
小叶子自暴自弃地大哭：“我做错什么啦！呜呜呜——不讲理——欺负人——”
她做错什么了嘛！
她就是……喜欢一个人，想要亲近亲近……也不是多放浪……相夷哥哥承诺过无论如何都会娶她的呀。
她是喜欢撩人，可多少也存了几分‘若是真越了界他就会正视他们之间的婚约’的念头——毕竟她等了好久了，而他总有忙不完的事。
谁知道他就真的那么坚决。
有时候她实在撩得过分了，相夷哥哥会一边委屈一边凶她，还会下狠手把她点住‘面壁思过’……所以她不敢太造次。
原以为小花是个好欺负的呢……
谁料小花软声软语装清纯，还故意给她喝酒，结果却吊着她一整晚不上不下，骗她把什么卖乖讨饶、脸红心跳的话都说尽了，却不肯如她的愿。
后来挣也挣不脱，哭求也没用，脑子一片浆糊，理智本能撕扯地发疯，害她像濒死的鱼一样拼命挣扎，差点把腰扭折了。
……
太狠了。
看到昨夜不可一世的小妖精这般羞恼，李莲花心情极好，“小妖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小叶子哼唧了两声，自觉理亏，干脆把头埋得更紧。
“——这次长记性了没？”
小叶子在他怀里点头。
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好了，收拾收拾起来吃饭吧，我做了你一直嚷嚷要吃的咸豆花。”
李相夷吃豆花喜欢甜口，总在糖水铺子里买，可小叶子印象中的豆花是腌水萝卜、黄瓜和木耳切丝，撒上虾皮和紫菜末，再浇一勺辣油。
“我喜欢吃奶妈做的，她还会在里面放炒好的蛋呢。”
李相夷听她这么说的时候大皱眉头，直言道：那能吃吗！
李莲花的反应好点，但也是一脸怀疑。
直到进入北方地界，才发现街头巷尾真的有卖咸豆花的——只是配料没有小叶子口中的那么丰富，就是淋些醋和辣油。
小叶子的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骨碌爬起来冲到屋外头洗漱去了。
只要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不用感到尴尬。
外头雪后初晴，天空一片纯净透彻。
小叶子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觉得心情又好起来了。
“小花！过完年我们就启程去漠北吧？”
传说漠北有种冬天是虫、夏天是草的灵药，医书记载大都语焉不详，在民间却被传的神乎其神——跟天山雪莲、千年人参差不多。
虽然不知与碧茶之毒对不对症，但一起去看看大漠风光也好。
等回程的时候，从岭南、湘西绕行，争取明年腊月前回到云隐山。
“好啊，都听小叶子的。”李莲花悠然地给马喂了一把草料，“我们一路慢慢走，到了那边也开春了。”
“我跟相夷哥哥去过一次漠北，那里吃炸蚕蛹、炸蜘蛛、炸蝗虫、炸蚂蚁卵，把他恶心坏了。”小叶子说着哈哈大笑，“这次我们再去，必须得一起尝尝！”
李莲花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他自然也去过漠北，也见过‘炸虫大拼’这种魔鬼玩意——他未到之前还曾跟紫衿打赌，说自己能面不改色吃完一盘，结果到地方一看，差点把隔夜的饭菜都吐出来。
别的不说，就那红绿相间的花蜘蛛，就足以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当摊主绘声绘色介绍一流手艺的‘炸虫大拼’必须将足够个头的剧毒花蜘蛛作为主菜，他忍不住呕了一声。
小叶子终于扳回一局，咯咯笑着跑回屋去盛咸豆花了。
今日无事，不需出门，李莲花从床头翻出了昨日社戏的‘剧本’，一边看一边磕瓜子。
小叶子坐在对面，一口一个小肉丸，吃得两腮鼓鼓囊囊。
“你从哪儿看来的传说？怎么会想到把自己比作白仙？”
毕竟时下女子都以纤细苗条为美，小叶子刚出现时也是盈盈一握的腰，跟他这一年胡吃海喝，才被喂得稍微有些肉感——怎么会觉得自己像小刺猬呢？
小叶子不是很明白，从碗里抬头：“白蛇传呀！”
李莲花笑着纠正她：“白仙不是蛇，白仙是白刺猬，柳仙才是蛇。”
“刺猬？就是那种肚皮很软，身材很胖，眼睛还特别小，一碰就炸毛的小家伙？”小叶子把自己带入了一下，顿时瞪大眼睛。
李莲花不客气地捏了捏她的腰，笑道：“肚皮确实很软。”
小叶子气得放下筷子去挠他的痒。
最后两个人一起笑着倒在床榻上。
“四顾门虽然也很好，可现在这样才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小叶子抻了个懒腰，仰脸望着窗外的澄澈天空，“从前我就经常想，什么时候相夷哥哥功成身退了，带我去游历大江南北。”
“就我们两个人，一路行侠仗义，屡破奇案，然后在话本子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莲花笑了，他也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日子悠闲漫长，每天醒来都有盼头。
于是他也偏头看向窗外，用谁也听不见的气音说道：“那就……让他永远做李相夷，而你归我，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