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来到领地的边界，鲲鹏看着两边的地域，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无奈。
说来也可笑，就是这么界限分明的两片领地——
【繁荣】与【寂寥】。
【民康物阜】与【民不聊生】。
仅仅在边界处，两界的区别就已经表现的淋漓尽致。
鲲鹏略施仙法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她对自己“恶名远扬”有着明确的认知——
毕竟这里的部分居民都曾生活在庇护自己的魔神的领地中，而她是害他们背井离乡的罪魁祸首。
若是以本相入境的话，肯定会引起恐慌吧……
她来到一处茶馆，用盐和野猪肉换了一间靠街带窗的厢房，可以看到街边的情景，而从下往上也恰好可以看到她放在窗边的一株清心。
“客官，这也……”负责接待的老板看到这阔气的手笔，连连摆手，“小店的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最多是上等，这一袋盐就足够了。”
在这样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交换和两国的贸易都是以“以物换物”的方式进行，其中价值最有份量的就是盐、糖、茶、肉、稀有矿物等。
茶叶位列其中，也是贵族的消遣之物，身价自然也不低。
“无妨，若是你觉得过意不去，多出来的这些就当是买个清净，”鲲鹏摇摇头，嘱咐道，“我与朋友有约，不想被打扰。”
“好说，好说，”老板点点头，招呼着内门的女人，“媳妇！快带客人上楼！”
“你们……是夫妻？”鲲鹏略显惊讶，“为何不在城中开店，而是在这边界，这里尘土飞扬，怕是不宜茶树生长。”
“大人有所不知，我和我内人原本不是这里的居民，前几年战争爆发，我们流浪至此，帝君仁善为我们空出了一片居所。”
“在这里？”鲲鹏皱了皱眉，“未免也太过偏僻危险了。”
“不不不，这是我们自己选的，”老板长叹口气，摇了摇头，“在战争爆发前，曾得到过一位仙人的提点，这才避免伤亡。”
“虽然那位仙人是梦之魔神的手下，行踪不定，但我们能感受到一直保护我们，”老板娘看向门外的几家店，眼神温和像是在怀念过去，“留在这里的人几乎都受过那位仙人的庇佑，我们一直心存感激……”
想到了什么，随即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奈何我们是肉体凡胎，无法帮助仙人，只能在这边界试试寻得一丝见面的机会，以求目睹仙容，与她当面道谢，供奉香火。”
鲲鹏不只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到楼上的，明明只有几十层的台阶却被她走出了“天梯”的架势——
【是欣慰吗？】
是有的吧，曾经保护的子民过的还算不错，还记得她的“善”，而不是被“恶”所淹没。
【是愧疚吗？】
是啊，在自己的领土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还要让他们流离失所，迁居他乡，这无疑是她的失职。
【是感激吗？】
对于摩拉克斯同意接纳流民的首肯，她万分感激，即使未曾谋面，她也时常感叹他的宽容与仁慈。
……
“他们都没有忘记你，而且一直在等你。”
刚一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内里便传出了一道清脆的声音，鲲鹏看着里面坐在凳子双手撑着桌子对着她笑着的少女，并没有说话。
“回应子民的期待也是我们的应该做的，”邀约者正是尘之魔神归终（哈艮图斯），她并没有因为来者的冷漠而气馁，她晃了晃身子，露出了一个微笑，“下次来看看他们吧。”
“……他们只是人类而已，”鲲鹏被那样在阳光下的笑容烫到了，眼神望向别处，“现在是岩王帝君和你的子民了，与我无关。”
“真是冷酷无情啊，”归终撑着下巴，熟稔的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口是心非的回答，“明明你最在意他们了。”
“无论是人类还是眷族。”
“但你却总是落下坏名声。”
“在外人眼里，你和他们一直保持了距离，”归终掩下眼中翻腾的情绪，“’如果靠太近了，他们也会陷入危险的’，你是这么想的吧。”
百年间，一直如此。
阳光温暖的洒进窗户，形成了光与暗的交界，归终看着身处阴影的友人思绪良久，轻叹一声，“真是对自己无情啊，小萨。”
“……”
鲲鹏没有接归终的话，她单手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景色，只是沉默的听着，眼中思绪翻涌，隐忍又克制。
迎面微风拂面，耳畔渐渐回荡起刚刚那对夫妇的声音——
“不知道我们的这份感激之情，何时才能传达给那位大人呢……”
对了，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会的，她会听到的。”
——“因为她仍然在意着你们。”
【风已经将你们的情感告诉我了。】
【谢谢你们。】
————————
人物故事：
【默默守护的仙人】
鲲鹏在一些人类的眼中是一位很温柔的仙人，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鲲鹏会成为那位残暴的梦之魔神的手下。
这些人类都有一个特点“流民”，从梦之魔神手下逃生后四处奔波，或许他们会被其他魔神接纳，或许会找一处自以为安全的地方继续安顿生活。
身边丢失的物品、储藏室多出的米粮……这些东西会偶尔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天哪，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弄丢了都找不到了。”
女子诧异的从窗边拿起镯子，这是她娘留给她的嫁妆。
“老婆子，咱家不是没米了吗，咋还多出来了一些？”
年过半百的老人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今年的收成不好两个老人正因为没有食物而发愁。
“或许是哪一位好心的仙人做的吧。”
虽未见其真容，但他们知道，有这样一位仙人在他们身边默默无闻的保护着他们。
供奉神明（仙人），是这片土地的人们的习俗。
为了能够让后来的人们记住她，他们口口相传，因为没有见过她的样子便供奉她的“名字”。
*
“奶奶，我们拜的是谁呀？”
女孩跟着奶奶踏进祠堂，看着奶奶将瓜果放在供桌上，好奇的问道。
“一位保护着我们的仙人。”
老人点燃手中的香，朝前方的牌子深深鞠躬。
“但是囡囡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呀。”
老人哈哈一笑，牵着女孩的手朝外走去，“囡囡已经见过仙人了，你手里的风筝就是那位仙人送，的。”
小辈没有经历过被战争波及到的痛苦，对于仙人的记忆只停留在家人的睡前故事中，但那些事情却是真实发生的。
【只要这世上还有人记得她，那她就一定会在。】
【名为“记忆”的时光中，成为“真实”一直存在下去。】
说来也可笑，就是这么界限分明的两片领地——
【繁荣】与【寂寥】。
【民康物阜】与【民不聊生】。
仅仅在边界处，两界的区别就已经表现的淋漓尽致。
鲲鹏略施仙法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她对自己“恶名远扬”有着明确的认知——
毕竟这里的部分居民都曾生活在庇护自己的魔神的领地中，而她是害他们背井离乡的罪魁祸首。
若是以本相入境的话，肯定会引起恐慌吧……
她来到一处茶馆，用盐和野猪肉换了一间靠街带窗的厢房，可以看到街边的情景，而从下往上也恰好可以看到她放在窗边的一株清心。
“客官，这也……”负责接待的老板看到这阔气的手笔，连连摆手，“小店的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最多是上等，这一袋盐就足够了。”
在这样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交换和两国的贸易都是以“以物换物”的方式进行，其中价值最有份量的就是盐、糖、茶、肉、稀有矿物等。
茶叶位列其中，也是贵族的消遣之物，身价自然也不低。
“无妨，若是你觉得过意不去，多出来的这些就当是买个清净，”鲲鹏摇摇头，嘱咐道，“我与朋友有约，不想被打扰。”
“好说，好说，”老板点点头，招呼着内门的女人，“媳妇！快带客人上楼！”
“你们……是夫妻？”鲲鹏略显惊讶，“为何不在城中开店，而是在这边界，这里尘土飞扬，怕是不宜茶树生长。”
“大人有所不知，我和我内人原本不是这里的居民，前几年战争爆发，我们流浪至此，帝君仁善为我们空出了一片居所。”
“在这里？”鲲鹏皱了皱眉，“未免也太过偏僻危险了。”
“不不不，这是我们自己选的，”老板长叹口气，摇了摇头，“在战争爆发前，曾得到过一位仙人的提点，这才避免伤亡。”
“虽然那位仙人是梦之魔神的手下，行踪不定，但我们能感受到一直保护我们，”老板娘看向门外的几家店，眼神温和像是在怀念过去，“留在这里的人几乎都受过那位仙人的庇佑，我们一直心存感激……”
想到了什么，随即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奈何我们是肉体凡胎，无法帮助仙人，只能在这边界试试寻得一丝见面的机会，以求目睹仙容，与她当面道谢，供奉香火。”
鲲鹏不只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到楼上的，明明只有几十层的台阶却被她走出了“天梯”的架势——
【是欣慰吗？】
是有的吧，曾经保护的子民过的还算不错，还记得她的“善”，而不是被“恶”所淹没。
【是愧疚吗？】
是啊，在自己的领土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还要让他们流离失所，迁居他乡，这无疑是她的失职。
【是感激吗？】
对于摩拉克斯同意接纳流民的首肯，她万分感激，即使未曾谋面，她也时常感叹他的宽容与仁慈。
……
“他们都没有忘记你，而且一直在等你。”
刚一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内里便传出了一道清脆的声音，鲲鹏看着里面坐在凳子双手撑着桌子对着她笑着的少女，并没有说话。
“回应子民的期待也是我们的应该做的，”邀约者正是尘之魔神归终（哈艮图斯），她并没有因为来者的冷漠而气馁，她晃了晃身子，露出了一个微笑，“下次来看看他们吧。”
“……他们只是人类而已，”鲲鹏被那样在阳光下的笑容烫到了，眼神望向别处，“现在是岩王帝君和你的子民了，与我无关。”
“真是冷酷无情啊，”归终撑着下巴，熟稔的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口是心非的回答，“明明你最在意他们了。”
“无论是人类还是眷族。”
“但你却总是落下坏名声。”
“在外人眼里，你和他们一直保持了距离，”归终掩下眼中翻腾的情绪，“’如果靠太近了，他们也会陷入危险的’，你是这么想的吧。”
百年间，一直如此。
阳光温暖的洒进窗户，形成了光与暗的交界，归终看着身处阴影的友人思绪良久，轻叹一声，“真是对自己无情啊，小萨。”
“……”
鲲鹏没有接归终的话，她单手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景色，只是沉默的听着，眼中思绪翻涌，隐忍又克制。
迎面微风拂面，耳畔渐渐回荡起刚刚那对夫妇的声音——
“不知道我们的这份感激之情，何时才能传达给那位大人呢……”
对了，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会的，她会听到的。”
——“因为她仍然在意着你们。”
【风已经将你们的情感告诉我了。】
【谢谢你们。】
————————
人物故事：
【默默守护的仙人】
鲲鹏在一些人类的眼中是一位很温柔的仙人，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鲲鹏会成为那位残暴的梦之魔神的手下。
这些人类都有一个特点“流民”，从梦之魔神手下逃生后四处奔波，或许他们会被其他魔神接纳，或许会找一处自以为安全的地方继续安顿生活。
身边丢失的物品、储藏室多出的米粮……这些东西会偶尔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天哪，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弄丢了都找不到了。”
女子诧异的从窗边拿起镯子，这是她娘留给她的嫁妆。
“老婆子，咱家不是没米了吗，咋还多出来了一些？”
年过半百的老人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今年的收成不好两个老人正因为没有食物而发愁。
“或许是哪一位好心的仙人做的吧。”
虽未见其真容，但他们知道，有这样一位仙人在他们身边默默无闻的保护着他们。
供奉神明（仙人），是这片土地的人们的习俗。
为了能够让后来的人们记住她，他们口口相传，因为没有见过她的样子便供奉她的“名字”。
*
“奶奶，我们拜的是谁呀？”
女孩跟着奶奶踏进祠堂，看着奶奶将瓜果放在供桌上，好奇的问道。
“一位保护着我们的仙人。”
老人点燃手中的香，朝前方的牌子深深鞠躬。
“但是囡囡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呀。”
老人哈哈一笑，牵着女孩的手朝外走去，“囡囡已经见过仙人了，你手里的风筝就是那位仙人送，的。”
小辈没有经历过被战争波及到的痛苦，对于仙人的记忆只停留在家人的睡前故事中，但那些事情却是真实发生的。
【只要这世上还有人记得她，那她就一定会在。】
【名为“记忆”的时光中，成为“真实”一直存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