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竺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茂县的时候被人打晕这件事,穆纭表示有些头疼。

    她之前答应过秦山不会把事情说出去,所以只能先问他:“你介不介意我把事情原本地告诉小竺?”

    秦山点点头:“你说吧,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妥。”

    当时他只是担心小竺惊叫出声,然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才不得已将她打晕。

    不过他也没想到,小竺会把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一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见他同意,穆纭也没再隐瞒,把那晚的事跟小竺都说了一遍。

    小竺知晓打晕她的人是秦山后,突然拉着穆纭离他远了点。

    她脸上满是警惕的表情,小声地对穆纭说:“小姐,这秦公子会不会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要不让他离开穆府?万一以后他突然对我们下手怎么办?”

    打晕、被抓到山上、还有莫名其妙出现在牙行,这些举动,都让小竺觉得,秦山身上肯定藏着很多秘密。

    不管他是不是好人,小竺都不想跟他牵扯在一起。

    穆纭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秦山并不想离开,她也不好将远离他的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

    而且......她觉得他并不像是坏人。

    如果他真的要做什么,他早就可以对她下手了。那天在巷子里的时候,还有在山上的时候,都是绝好的时机。

    但是他不仅没有下手,还对她表现出了明显的善意。

    送她回府、给她爹找大夫、帮她摇枣树,还有这次,特意来绣坊接她。

    穆纭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已经没有最开始的防备。

    所以当小竺这么问的时候,她犹豫了。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秦山,语调很轻地说:“秦公子他什么时候想走,自然就会走了。用不着我们赶他。”

    她也知道,他肯定会走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秦山似乎对视线极为敏感,就在穆纭看向他的时候,他迅速回头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交汇,只是秦山站的位置很暗,穆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也在看着自己。

    下一秒,穆纭移开视线,对小竺说:“我们回去吧。”

    路上的时候,小竺明显对秦山充满了芥蒂,离他远远的。

    等到了芳庭阁,更是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穆纭停下来对秦山说:“今晚谢谢秦公子来接我,时候也不早了,我和小竺就不打扰秦公子休息了。”

    秦山问:“你平时都这么早休息吗?”

    现在应该才刚到戌时,再过不久就快立冬了,所以天黑得比往常快了些。

    “也不是。这几日我在想绣坊的事,所以要晚些才睡。”穆纭慢慢解释。

    “那你早点休息。”秦山说。

    “好。”穆纭应了声。

    过了一会,她见秦山没再说话,就跟在小竺身后进去了。

    秦山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多说一点。这样就可以再多留她一会。

    从他第一眼看到穆纭开始,他就对她有了好感。

    他不知道她的想法,只能尽可能地,小心地靠近她。生怕她察觉出他多余的心思,然后远离他。

    他也不敢奢求太多,只求两人能如同好友一般,关系不亲不远地一直相处下去。

    但,如果能再近一些就好了。

    ...

    自从知道是慕容俊故意报复自己后,穆纭出门就小心了许多。她还多喊了两个家丁跟着自己,避免又遇到昨天那种情况。

    走在街上,周围的人依旧时不时地将目光转向她。

    穆纭不知道慕容俊让手下的人都说了什么,这些人为什么就如此确信她要招婿的事。

    哪怕昨日她当街否认过,今天依旧能听到关于这件事谈论的声音。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地走到绣坊。

    刘掌柜今天似乎没来,绣坊的门都没开。

    穆纭让家丁去开了门,才带着人走了进去。之前那些绣娘考核的绣品她都放在绣楼里,今天是特意过来看的。

    “怎么会这样?小姐,这些东西......是不是遭贼了?”小竺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丝线,还有被推到在地的各种桌椅、家具,简直一团乱麻。

    她从地上捡起一些线卷,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分开,“这些线,都缠到一起了,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穆纭看到这些,只觉得太阳穴有些突突地疼。昨天晚上一直想着事,没有睡好。今天又遇到这种情况,实在难以平静。

    不过她也没乱太久,就冷静下来,吩咐道:“小竺,你先别动这些东西,把现场都保留好。等会让县衙里的人来检查过了再说。”

    她让一个家丁赶紧先去报官,然后才继续说:“绣坊里也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应该不是遭贼。”

    “那会是谁干的?”小竺不太明白谁会故意来做这种事,不过她随即想到一个人,“难不成又是那个慕容公子捣的乱?”

    “应该不是。”

    穆纭走到她放置绣品的地方,原本绣好的绣品,都被人用剪刀剪得稀巴烂。上面的丝线也都扯开,根本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那慕容俊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是也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

    他要是想毁掉她的绣坊,大可以做得再过分一些。比如将里面的桌椅都砸了,再抢光里面的东西。

    根本不会还给她留下一点完好的东西来。

    她方才也仔细检查过了,昨日晒在院中的丝线都好好地摆在库房里。被推倒的桌椅家具也都是完好无损。

    只有昨日来考核的绣娘绣的绣品被人毁坏。

    看来这人只是针对她的考核而来。弄乱周围的东西,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不过,是什么人会来破坏这些毫无意义的事?难不成是那些绣娘中的一个?

    穆纭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毕竟破坏绣品确实会干扰到她对考核的评判,唯一受益的,也只有那些绣娘而已。

    县衙的人很快就过来了。因为不是聚众闹事,所以派来的人并不多。

    只有三四个官兵和一个穿着打扮都有些斯文的人。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县衙里办事的。

    穆纭不敢随意怠慢,朝他施礼:“不知这位大人该怎么称呼?”

    那人点头受礼,答道:“我姓沈,单名一个义字,乃县衙主簿。”

    “沈主簿。”穆纭恭敬喊道。

    沈义也不跟她继续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听报案的人说,你这里遭了贼?可方便先让我先看看现场?”

    “自然是方便的。”穆纭引着他进了绣楼。

    沈义看了一圈之后,问:“这里的东西你们可有动过?”

    “没有。”穆纭将他们进来时看到的情形,还有她观察的一些情况,都细细说了一遍。

    沈义点点头,说:“你观察的很不错。还有关于作案人猜想的这一块,确实是有迹可循。等会你让人把几位绣娘的名字和住处都告诉我,我派人都一一查验了,再告知你消息。”

    “麻烦沈主簿了。”穆纭见他接下案子,心中也安心了不少。

    等官府的人都走后,穆纭就让小竺和两个家丁帮着一起收拾了绣楼里的东西。

    “哟,这不是穆小姐嘛。怎么几天不见,看着像是比之前憔悴了些?莫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穆纭刚回到绣坊前面的商铺,慕容俊就带着两个下人走了进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毕虎,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居然没跟着一起来。

    不过穆纭并不关心这些。她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又听慕容俊故意说些激怒她的话,连最基本的平和都懒得维持了,直接开口道:“这还不是全拜慕容公子你所赐吗?怎么?慕容公子今天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我可没这个意思。”慕容俊察觉到她明显的火气,似乎有些意外,“穆小姐今天怎么好像是吃了炮仗一样,说话怎么还夹枪带棒的?”

    往常他一般刚开始说话的时候,穆纭不会生气,还会平和地跟他讲几句道理。

    只有等他说话越来越过分的时候,才会生气地喊着他的名字,让他不要太过分。

    今日怎么一上来就发火了?

    慕容俊旁边的下人眼力见十足,在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凑过来对他说:“少爷,方才我好像看到县衙的人过来了。穆小姐生气,莫不是跟这个有关?”

    方才他们进来,并没有碰上县衙的官兵和那位沈主簿。只不过这个下人正好往街上看了眼,看到了那些人的背影,所以才有所猜测。

    慕容俊赞赏地看他一眼,“还是你小子眼力足。”

    随后就问穆纭:“听说县衙的人过来了,穆小姐可是遇到什么事了?不如说出来,我还能替你分担分担。”

    “关你......”屁事!

    穆纭保持着最后的体面,把那两个不文雅的字吞了进去,重新说:“关你什么事!”

    “我这不是好心为穆小姐你着想嘛。既然穆小姐你不领情,那我也就走了。还希望穆小姐你不要后悔的好。”慕容俊说完,就又带着两个下人出了绣坊。

    他今天原本是打不算来的,毕虎也说让他过几日等穆纭被那些谣言弄慌了神再来,这样她对他的防备还能少一些。

    但是他今天走到街上,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到穆纭了,腿脚不听使唤地就走进了绣坊。

    还巧的是,穆纭也在这里。

    至于他现在为什么又这么快就走了?那还不是他刚刚知道了县衙有人过来的事,忙着去他表舅那打探消息了。

    “慢走不送!”穆纭巴不得他赶紧走,她现在越看他越觉得心烦。

    一想到招婿谣言的事还没解决,她就愈发头大。

    如果让她逮着机会,肯定要好好报复一下这个慕容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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