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芸安静了，尚芸也不言语，安安静静的跟着走，一路倒也安稳，她们几个的刁难当然是小事情，等待尚霜的，是母亲，向来彼时母亲已经知道了尚霜干的好事。
寺庙人来人往，和尚的功课结束都退开了，留下香客们各自拜着各自的佛像，双手合十，虔诚不已，心中求得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带着欲念而来的人，出现在这里，基本上都是真心实意，连下山都带了几分虔诚，有些人，走几步，还得要回头拜两下。
崔氏是当中的一员，她跪在蒲团上合拢双手闭着双眼认真祈祷着，一下跪拜，两下跪拜，三下跪拜，每次下跪，都是双手往上仰，躬着身子将脑袋磕在手心上，闭着眼睛祈祷，起来合拢双手双目期盼地看着观音，再重复上面的动作。
三拜后她终于睁开眼睛看一旁的儿女，挥了挥手接下了他们的问安。
老嬷嬷从外面进来，很有连眼力将崔氏给扶起来，并且很顺手将她衣服上的皱褶给抚平，她的目光从几个大的身上扫过，在尚霜身上停了一下，后又回到了尚初身上。
“三哥儿来。”
“母亲。”尚初很温和的来到崔氏身边，“母亲可是要回府了？”
崔氏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先不回府，母亲要有事情问你姐妹。”
张七小姐一脸不高兴的回来，遇到了她的时候也是强撑着给了个笑便走开了，她派人去打探，没一会就回来了消息。
站在崔氏的立场，她认为张七是没有错的，儿子快下场了，不能被小儿女情谊扰乱心神，如果真的因为这事情，那多不值当。
作为母亲，她希望儿子争口气，中榜不仅仅是在府中有脸，连带着她在外面也是有脸，那才叫一个风光，所以儿子为了庶女说出这样的话能不让她气愤吗，她可是将所有的精力都压在了儿子身上。
“母亲。”尚初见母亲这个态度，便知道了是什么事情，“儿子的学业，儿子清楚，母亲放心，儿子定不会因外事而耽误学业。”
哪怕是听到了这样的保证，崔氏也没有好脸色，她一心为儿子，儿子是怎么做的？没一处不是顶撞她，没一句话是她爱听的，她差点被这孩子顶得吐血了，儿女是父母债，这话没错，她这都为了儿子好啊，儿子却不认可，他说不会因为外事耽误了学业，可这说得定的吗？
“不是母亲说你，而是这事情你自己得要上心，子真，这关顾到你的未来。”
崔氏说到此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期待，他们府中也就只有她儿子看着不错，所以这府中都期盼着她儿子能够踏出一条不同的路。
“母亲，儿子省得。”
崔氏见他如此也没办法，只能多瞧两眼，便决定回去再敲打敲打，现在眼下最重要的是另一个人。
“行了你下去吧。”崔氏太清楚儿子德行，一旦他在，她就没办法将尚霜这个庶女怎么样，只能先早早的打发了。
尚初作为儿子，自然也是清楚母亲到底想要做什么。
“母亲，儿子想要陪着母亲。”他不肯妥协，霜儿是陪着他来的，得罪张七，得罪母亲都是也因为他，他得护着。
“我一个妇人家，哪儿需要你一个男儿陪着。”崔氏还是赶着他走，不让他陪着。
“是啊，三哥，母亲这边有我和妹妹们陪着，你就安心好了。”
尚芸站在崔氏身边，诺诺地看了一眼尚初，又瞧了一眼崔氏，相比前者的那一眼，后者更多是讨好。
“三哥，你走吧，没关系的。”尚霜催促，“三哥，母亲仁善。”
尚初在固然好，能够得到庇护，这是利端，弊端是这样阻止了她的发挥，妨碍了她大大出手的机会，说什么都得要顾忌着三哥，只因她要维持一下表面人设，所以三哥还是离开的比较好，这一点她和崔氏达成了共识，三哥在不管是对哪方都是碍手的。
不知自己被嫌弃的尚初并不死心，“五妹，别闹。”
霜儿那样聪慧的人，怎么会不懂得刚刚话引子的意思，这还偏偏赶他走，不怕落了下风？母亲这人最为刁难，平日里看着很温和，其实骨子里都是软刀子，一有机会恨不得刮掉庶子庶女以及姨娘们的血肉。
“三哥哥，母亲是最和善的，不会对霜儿怎么样，是吧母亲。”她似是安慰一般拍尚初的手臂，“纪公子还闹着性子，三哥哥不妨...”
尚初打断她，“此事不用说，五妹，你不用待在母亲这里。”
霜儿什么样的性子他自然知道，平日里精明，可是遇到大事不行，整个人都慌张不知道怎么应付，只知道求人帮助，这样弱的人在母亲这里不得被吞了？
尚霜最后还是被尚初给带走了。
“母亲，五妹打断了三哥见张家姑娘，这...”
“你们姐妹要相互和睦。”崔氏冷眼看了一眼尚芸，“五姐儿犯了错，我自然是要管着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在外面，大声喧哗有失颜面。”
这个庶女心中想的是什么，她岂能不清楚，但是论起来这些年这群人还算让她顺心，所以她对庶女多少有些宽心，但是这并不代表庶女可以爬到她的头上，爬到她儿子的头上。
尚芸脸色很不好，等崔氏离去后看向崔氏的背影都是恨意。
为什么她要受气？母亲和三哥就罢了，为什么如今还要看尚霜的脸色？连带着尚妍都叛变了。
“四姐？”尚妍被尚芸的眼神吓到了，“四姐怎么了？”
尚芸给人的感官太好了，导致尚妍突然看到她狰狞的面目有被吓到，尚妍不敢置信地眨眼，好一会才出声。
尚芸回过神，脸色变了好几个色彩，随后转变正常，“六妹，你这次可是将我卖了。”
尚妍总觉得尚芸的神色不是什么好的，但碍于自己对尚芸有所愧疚，只能歉意地笑着，“四姐，你也知道我是真心喜欢纪公子的，你就成全我吧。”
她这次帮着尚霜好几次，尚芸生气也是常理，可是她一想到纪公子的姻缘，心就冷下来了。
尚芸恼火，可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漠地看了一眼，“罢了，我自然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你这样掉了姑娘家的颜面，亲事还是男子主动点有颜面。”
她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做法，只顾着教训尚妍。
尚妍理直气壮，“四姐安心，我喜欢他，不在乎颜面。”连平日的那自尊与骄傲都不在乎了，“我很喜欢他。”
......
到了府中，尚初就被同窗给喊走了，嘱咐身边的小厮好好护着尚霜就离开了，只是他的嘱咐未起到作用，崔氏很快就将小厮打发，请尚霜到她院子里。
尚霜穿了一身杏色衣裙去了，整体看着十分的素净，这样的衣裳要是脏了便很显眼。
她一进崔氏的院子就看到了尚芸的身影，倒是没看到尚妍，不过她也不在意，反而很温和地冲着尚芸笑了笑，又转头向着崔氏笑了笑。
“母亲这么晚了唤女儿有什么事情？”
崔氏看了她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叫你干什么？你不知道？”
尚霜目光注视着崔氏，随后又轻微地避开，身子微微颤抖，“母亲...母亲找我是为了白天的事情？”
崔氏看着她的表现，心中暗骂一句废物，可是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样，丝毫未变。
“你知道，又为何这么做？”
尚霜毫不犹豫地跪下，扑通一声极其响亮，“母亲...”这一声已经含有哭，“母亲，女儿也不想啊，可是张家...张家这样的人家，怎么配得上三哥。”
崔氏想给纪勋琨找一个好用的岳家，张家虽是官宦人家，那芝麻大点的小官，有什么用？况且张家子嗣混乱，连嫡母都有三四个，更别说底下的庶子庶女了，当然除了出生了的子嗣以外，还有不少没有从母胎出来的子嗣，这样的人家会有好的果子出来？
大概率不会，这根茎都烂了，怎么会有好果子。
明明三哥以后会有好的姻缘，偏偏崔氏这么心切得想要将7三哥给推出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真是我儿子，我想要他娶什么人家，他自然是要娶什么人家。”崔氏摸了摸团扇上的流苏，“你一个小小的庶女，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亲事，这样的人家，不怕被人抢走。”
尚霜垂着脑袋，当做没听见，也当做没看到尚芸紧张的神态，“话是如此没错，可是母亲三哥不喜欢她，母亲为何如此执意？”
崔氏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最后还抬手抹了眼角的泪痕。
“不喜欢？五姐儿，我跟你说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有些事情他做不得主。”
“敢问母亲，张七有什么好。？”
崔氏心中一沉，大多人看向张七会觉得这个媳妇不行，可是哪看这些啊，她看中张七姑娘是因为对方的爹是个官，虽然他爹官位很小，却有实权，等过两年这个权利再升一级后，那就有了操作的空间，这可比那些空有名声没有实权的人家好多了。
尚霜直起身子，“母亲，三哥的亲事还需要经过父亲和祖母的同意，您这样贸然定下，父亲和祖母...唉！”
“怪我？我们上寺庙求福，遇到了张家小姐，这总不能不上前交谈？”崔氏将她拉了起来，“我和张家夫人是密友，遇到了不可能不打招呼，而小辈交谈，这又何妨？”
今日带着这些小的，就是为的遇对方后，也能够大大方方说到是巧遇，反正他们也能做个见证。
“母亲如此说也好，左右我是说不过母亲的。”尚霜虽然站起来了，但她的脑袋始终是低着的，“母亲，三哥对我好，我心里明白，如今你做了一个选择，不太适合三哥，作为女儿与妹妹，我肯定是要全力阻止。”
这时她抬头看向崔氏，目光澄澈真诚，看得崔氏不知道说什么，只不过她心中也不快，自己儿子老是护着这外室的女儿，时常惹她生气。
儿子不是不知道当年尚霜生母挺着肚子入府害得她掉了男胎，可是儿子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逝者已逝，母亲，五妹的生母已经没了，仇恨不应该带到下一代，母亲放下来也过得轻快。”
儿子不理解她，崔氏心中很苦，她当初要是没流产，也不会伤了身子终身难以怀上，让她在这个家没办法真正抬起头来，这样的恨让她怎么放得下，那女人没了，她心中大快，可这些年还有小的一直在，不断提醒着她当初的事情，刚开始她也下过手，可每次都被人化解了，后来老爷警告她不要冲小的下手，她才知道这些年都是老爷护着小的。
她怎么甘心，既然自己上不了手，那就让别人下手，比如其他庶女庶子，还有下人们，果然这些人没有让她失望，这些人害得那小的长得比寻常人瘦小，身体虚弱，总是动不动生病，这样的身子好几次她都以为对方熬不下去，可对方偏偏过了几个月后又病恹恹地活着了，而这几年逆转了，身体好了，这让她看到更是恼火，怎么这么几年，身子就好了？
她私心认为这是自己儿子给尚霜的补品与教育，让尚霜好得差不多了，也有脑子了，儿子对她来说当真是债啊！
“对他来说是一个好的选择。”
尚霜又跪下去，“母亲如果执意如此，我就算惹得母亲不快也要将此事禀告祖母与父亲，让祖母与父亲决断。”她磕头“望母亲三思。”
她的话软绵，可崔氏还是听到了威胁，“你觉得我会将你放出去告诉老爷和母亲？”
“五姐儿，这是我管着的宅子，你觉得我会放你去母亲和老爷面前？”
“我是为三哥好，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放任母亲这般糟蹋三哥，母亲还是打消了这想法吧，母亲只要想促成，我必定会阻止。”
“这是我儿子，我还能害了他？你真的...”崔氏几乎是尖叫起来。
“母亲尽管去，你去了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让父亲和祖母知道。”
尚霜一脸倔强，这让崔氏也知道了对方还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最后崔氏厌烦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并没有给承诺。
尚霜深深地看了一眼崔氏，什么也没有说就退下去了。
寺庙人来人往，和尚的功课结束都退开了，留下香客们各自拜着各自的佛像，双手合十，虔诚不已，心中求得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带着欲念而来的人，出现在这里，基本上都是真心实意，连下山都带了几分虔诚，有些人，走几步，还得要回头拜两下。
崔氏是当中的一员，她跪在蒲团上合拢双手闭着双眼认真祈祷着，一下跪拜，两下跪拜，三下跪拜，每次下跪，都是双手往上仰，躬着身子将脑袋磕在手心上，闭着眼睛祈祷，起来合拢双手双目期盼地看着观音，再重复上面的动作。
三拜后她终于睁开眼睛看一旁的儿女，挥了挥手接下了他们的问安。
老嬷嬷从外面进来，很有连眼力将崔氏给扶起来，并且很顺手将她衣服上的皱褶给抚平，她的目光从几个大的身上扫过，在尚霜身上停了一下，后又回到了尚初身上。
“三哥儿来。”
“母亲。”尚初很温和的来到崔氏身边，“母亲可是要回府了？”
崔氏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先不回府，母亲要有事情问你姐妹。”
张七小姐一脸不高兴的回来，遇到了她的时候也是强撑着给了个笑便走开了，她派人去打探，没一会就回来了消息。
站在崔氏的立场，她认为张七是没有错的，儿子快下场了，不能被小儿女情谊扰乱心神，如果真的因为这事情，那多不值当。
作为母亲，她希望儿子争口气，中榜不仅仅是在府中有脸，连带着她在外面也是有脸，那才叫一个风光，所以儿子为了庶女说出这样的话能不让她气愤吗，她可是将所有的精力都压在了儿子身上。
“母亲。”尚初见母亲这个态度，便知道了是什么事情，“儿子的学业，儿子清楚，母亲放心，儿子定不会因外事而耽误学业。”
哪怕是听到了这样的保证，崔氏也没有好脸色，她一心为儿子，儿子是怎么做的？没一处不是顶撞她，没一句话是她爱听的，她差点被这孩子顶得吐血了，儿女是父母债，这话没错，她这都为了儿子好啊，儿子却不认可，他说不会因为外事耽误了学业，可这说得定的吗？
“不是母亲说你，而是这事情你自己得要上心，子真，这关顾到你的未来。”
崔氏说到此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期待，他们府中也就只有她儿子看着不错，所以这府中都期盼着她儿子能够踏出一条不同的路。
“母亲，儿子省得。”
崔氏见他如此也没办法，只能多瞧两眼，便决定回去再敲打敲打，现在眼下最重要的是另一个人。
“行了你下去吧。”崔氏太清楚儿子德行，一旦他在，她就没办法将尚霜这个庶女怎么样，只能先早早的打发了。
尚初作为儿子，自然也是清楚母亲到底想要做什么。
“母亲，儿子想要陪着母亲。”他不肯妥协，霜儿是陪着他来的，得罪张七，得罪母亲都是也因为他，他得护着。
“我一个妇人家，哪儿需要你一个男儿陪着。”崔氏还是赶着他走，不让他陪着。
“是啊，三哥，母亲这边有我和妹妹们陪着，你就安心好了。”
尚芸站在崔氏身边，诺诺地看了一眼尚初，又瞧了一眼崔氏，相比前者的那一眼，后者更多是讨好。
“三哥，你走吧，没关系的。”尚霜催促，“三哥，母亲仁善。”
尚初在固然好，能够得到庇护，这是利端，弊端是这样阻止了她的发挥，妨碍了她大大出手的机会，说什么都得要顾忌着三哥，只因她要维持一下表面人设，所以三哥还是离开的比较好，这一点她和崔氏达成了共识，三哥在不管是对哪方都是碍手的。
不知自己被嫌弃的尚初并不死心，“五妹，别闹。”
霜儿那样聪慧的人，怎么会不懂得刚刚话引子的意思，这还偏偏赶他走，不怕落了下风？母亲这人最为刁难，平日里看着很温和，其实骨子里都是软刀子，一有机会恨不得刮掉庶子庶女以及姨娘们的血肉。
“三哥哥，母亲是最和善的，不会对霜儿怎么样，是吧母亲。”她似是安慰一般拍尚初的手臂，“纪公子还闹着性子，三哥哥不妨...”
尚初打断她，“此事不用说，五妹，你不用待在母亲这里。”
霜儿什么样的性子他自然知道，平日里精明，可是遇到大事不行，整个人都慌张不知道怎么应付，只知道求人帮助，这样弱的人在母亲这里不得被吞了？
尚霜最后还是被尚初给带走了。
“母亲，五妹打断了三哥见张家姑娘，这...”
“你们姐妹要相互和睦。”崔氏冷眼看了一眼尚芸，“五姐儿犯了错，我自然是要管着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在外面，大声喧哗有失颜面。”
这个庶女心中想的是什么，她岂能不清楚，但是论起来这些年这群人还算让她顺心，所以她对庶女多少有些宽心，但是这并不代表庶女可以爬到她的头上，爬到她儿子的头上。
尚芸脸色很不好，等崔氏离去后看向崔氏的背影都是恨意。
为什么她要受气？母亲和三哥就罢了，为什么如今还要看尚霜的脸色？连带着尚妍都叛变了。
“四姐？”尚妍被尚芸的眼神吓到了，“四姐怎么了？”
尚芸给人的感官太好了，导致尚妍突然看到她狰狞的面目有被吓到，尚妍不敢置信地眨眼，好一会才出声。
尚芸回过神，脸色变了好几个色彩，随后转变正常，“六妹，你这次可是将我卖了。”
尚妍总觉得尚芸的神色不是什么好的，但碍于自己对尚芸有所愧疚，只能歉意地笑着，“四姐，你也知道我是真心喜欢纪公子的，你就成全我吧。”
她这次帮着尚霜好几次，尚芸生气也是常理，可是她一想到纪公子的姻缘，心就冷下来了。
尚芸恼火，可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漠地看了一眼，“罢了，我自然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你这样掉了姑娘家的颜面，亲事还是男子主动点有颜面。”
她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做法，只顾着教训尚妍。
尚妍理直气壮，“四姐安心，我喜欢他，不在乎颜面。”连平日的那自尊与骄傲都不在乎了，“我很喜欢他。”
......
到了府中，尚初就被同窗给喊走了，嘱咐身边的小厮好好护着尚霜就离开了，只是他的嘱咐未起到作用，崔氏很快就将小厮打发，请尚霜到她院子里。
尚霜穿了一身杏色衣裙去了，整体看着十分的素净，这样的衣裳要是脏了便很显眼。
她一进崔氏的院子就看到了尚芸的身影，倒是没看到尚妍，不过她也不在意，反而很温和地冲着尚芸笑了笑，又转头向着崔氏笑了笑。
“母亲这么晚了唤女儿有什么事情？”
崔氏看了她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叫你干什么？你不知道？”
尚霜目光注视着崔氏，随后又轻微地避开，身子微微颤抖，“母亲...母亲找我是为了白天的事情？”
崔氏看着她的表现，心中暗骂一句废物，可是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样，丝毫未变。
“你知道，又为何这么做？”
尚霜毫不犹豫地跪下，扑通一声极其响亮，“母亲...”这一声已经含有哭，“母亲，女儿也不想啊，可是张家...张家这样的人家，怎么配得上三哥。”
崔氏想给纪勋琨找一个好用的岳家，张家虽是官宦人家，那芝麻大点的小官，有什么用？况且张家子嗣混乱，连嫡母都有三四个，更别说底下的庶子庶女了，当然除了出生了的子嗣以外，还有不少没有从母胎出来的子嗣，这样的人家会有好的果子出来？
大概率不会，这根茎都烂了，怎么会有好果子。
明明三哥以后会有好的姻缘，偏偏崔氏这么心切得想要将7三哥给推出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真是我儿子，我想要他娶什么人家，他自然是要娶什么人家。”崔氏摸了摸团扇上的流苏，“你一个小小的庶女，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亲事，这样的人家，不怕被人抢走。”
尚霜垂着脑袋，当做没听见，也当做没看到尚芸紧张的神态，“话是如此没错，可是母亲三哥不喜欢她，母亲为何如此执意？”
崔氏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最后还抬手抹了眼角的泪痕。
“不喜欢？五姐儿，我跟你说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有些事情他做不得主。”
“敢问母亲，张七有什么好。？”
崔氏心中一沉，大多人看向张七会觉得这个媳妇不行，可是哪看这些啊，她看中张七姑娘是因为对方的爹是个官，虽然他爹官位很小，却有实权，等过两年这个权利再升一级后，那就有了操作的空间，这可比那些空有名声没有实权的人家好多了。
尚霜直起身子，“母亲，三哥的亲事还需要经过父亲和祖母的同意，您这样贸然定下，父亲和祖母...唉！”
“怪我？我们上寺庙求福，遇到了张家小姐，这总不能不上前交谈？”崔氏将她拉了起来，“我和张家夫人是密友，遇到了不可能不打招呼，而小辈交谈，这又何妨？”
今日带着这些小的，就是为的遇对方后，也能够大大方方说到是巧遇，反正他们也能做个见证。
“母亲如此说也好，左右我是说不过母亲的。”尚霜虽然站起来了，但她的脑袋始终是低着的，“母亲，三哥对我好，我心里明白，如今你做了一个选择，不太适合三哥，作为女儿与妹妹，我肯定是要全力阻止。”
这时她抬头看向崔氏，目光澄澈真诚，看得崔氏不知道说什么，只不过她心中也不快，自己儿子老是护着这外室的女儿，时常惹她生气。
儿子不是不知道当年尚霜生母挺着肚子入府害得她掉了男胎，可是儿子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逝者已逝，母亲，五妹的生母已经没了，仇恨不应该带到下一代，母亲放下来也过得轻快。”
儿子不理解她，崔氏心中很苦，她当初要是没流产，也不会伤了身子终身难以怀上，让她在这个家没办法真正抬起头来，这样的恨让她怎么放得下，那女人没了，她心中大快，可这些年还有小的一直在，不断提醒着她当初的事情，刚开始她也下过手，可每次都被人化解了，后来老爷警告她不要冲小的下手，她才知道这些年都是老爷护着小的。
她怎么甘心，既然自己上不了手，那就让别人下手，比如其他庶女庶子，还有下人们，果然这些人没有让她失望，这些人害得那小的长得比寻常人瘦小，身体虚弱，总是动不动生病，这样的身子好几次她都以为对方熬不下去，可对方偏偏过了几个月后又病恹恹地活着了，而这几年逆转了，身体好了，这让她看到更是恼火，怎么这么几年，身子就好了？
她私心认为这是自己儿子给尚霜的补品与教育，让尚霜好得差不多了，也有脑子了，儿子对她来说当真是债啊！
“对他来说是一个好的选择。”
尚霜又跪下去，“母亲如果执意如此，我就算惹得母亲不快也要将此事禀告祖母与父亲，让祖母与父亲决断。”她磕头“望母亲三思。”
她的话软绵，可崔氏还是听到了威胁，“你觉得我会将你放出去告诉老爷和母亲？”
“五姐儿，这是我管着的宅子，你觉得我会放你去母亲和老爷面前？”
“我是为三哥好，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放任母亲这般糟蹋三哥，母亲还是打消了这想法吧，母亲只要想促成，我必定会阻止。”
“这是我儿子，我还能害了他？你真的...”崔氏几乎是尖叫起来。
“母亲尽管去，你去了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让父亲和祖母知道。”
尚霜一脸倔强，这让崔氏也知道了对方还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最后崔氏厌烦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并没有给承诺。
尚霜深深地看了一眼崔氏，什么也没有说就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