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这是一个高贵的猫头鹰
“山猫！”灰灰吼道。
四只猫头鹰同时拍打着翅膀，拼命往上飞去。
山猫在下面大声尖叫，那声音非常可怕，简直把天空都撕裂了。
赛林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赛林甚至忘记了把叼在嘴里的那块木炭扔掉。
“我的天哪！赛林！”吉菲吃惊地说，她看见亲爱的朋友的脸被燃烧的木炭映得通红。
赛林赶紧把木炭扔掉了。
一声尖叫。
一个比黑夜还黑的影子跃人空中，随即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号叫着。
“哎哟，我的好砂囊啊！”灰灰喊道，“赛林，你把那块木炭正好扔在山猫身上了！扔得真准！”
“我——什么？”
“快，我们冲下去——把它干掉。”
“干掉？”赛林茫然地说。
“跟我来，瞄准它的眼睛。吉菲，躲开它的尾巴。我直取它的喉咙。掘哥，你从侧面进攻。”
四只猫头鹰排成令人生畏的楔形队形，俯冲而下。
赛林瞄准山猫的眼睛，其中一只已经废了，那块木炭起了作用，已被燃成灰烬的眼窝仍在哧哧作响。
山猫在地上痛苦地扭动，掘哥把爪子扎进了它暴露在外的腹部，吉菲一爪插人它的鼻孔——赛林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鼻孔。
灰灰迅速割向山猫的喉咙，山猫不再号叫。它蜷缩着躺在森林里，木炭仍然在脸上燃烧着。
黑夜里弥漫着猫毛被烧焦的气味，山猫的脉搏越来越弱。
“难道它是来找战爪的一只山猫？”赛林转向吉菲问道。
两只猫头鹰在圣灵枭时，年迈的北方猫头鹰林伯为了帮助他们逃跑而献出了生命。
林伯曾经告诉他们，圣灵枭的武士自己不会制造战爪，就到战场上去搜罗。
可是山猫要战爪有什么用呢？几只猫头鹰久久地盯着那两只锋利的长战爪，它们从猫爪上伸出来，看上去比任何战爪都要阴森可怕。
“不。”灰灰轻声说，他已经飞过来站在洞口，“山猫的目标是洞里的东西。”
“是什么呢？”另外三只猫头鹰异口同声地问。
“一只奄奄一息的猫头鹰。”皮太太说着，从她刚才避难的洞里爬了出来，“快进来，我知道他想说话，但愿他还能喘得上来气儿。”
几只猫头鹰钻进了洞口。
一堆褐色的羽毛蜷缩在一个浅坑旁边，坑里的余烬还闪烁着微光。
这是一只横斑猫头鹰。其实很难分辨得清了，他羽毛上的白色条纹已是血迹斑斑，嘴巴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歪向一边。
“别怪那只山猫，”横斑猫头鹰□□着说，“它是在…是在……他们之后…”
“请问，在他们什么之后呢？”吉菲凑到那只歪斜的喘旁，俯下身子，仔细聆听那微弱的声音。
“他们想要战爪，对吗？”赛林低下脑袋，凑近那只垂死的猫头鹰。
他的头微微动了动，好像点头一样，然而横斑猫头鹰的呼吸越来越弱，越来越浅。
“是圣灵枭吗？”吉菲轻声说。
“我倒希望是圣灵枭呢，比那可怕多了。相信我吧——还不如是圣灵枭呢——哦！你们想象不到！”猫头鹰叹了口气，死了。
四只猫头鹰眨着眼睛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们想象不到！”掘哥把这句话又说了一遍，“他的意思是，还有比圣灵枭更可怕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呢？”赛林说。
“这地方是哪儿？”吉菲说，“为什么这里有战爪，却没有战场？如果有战场，我们肯定会看见别的猫头鹰，不管是死是伤。”
他们转向大灰猫头鹰。
“灰灰？”赛林问。
破天荒第一次，灰灰被问住了。
“我也说不准。我听说有一些猫头鹰非常聪明，喜欢独居，没有配偶，并不真正属于哪个王国。
他们一般都是独来独往，有时候受雇去打仗，好有人叫他们“雇佣爪“也许他就是其中一个。你们知们前两天飞过的那种山岭。
中间有儿片树林，带宽敞树洞的大树就更稀少了，所以没有多少地方可供猫头鹰生长繁衍。这家伙大概是个孤家寡人。”
他们低头望着死去的横斑猫头鹰。
“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呢？”赛林问，“我可不愿在这儿，等着第二只山猫过来糟蹋。他当时毕竟还提醒过我们。他说：‘出去！出去！’”
掘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其实，我认为他不是在提醒我们警惕山猫。”
“你认为，”吉菲心平气和、语气坚定地说，“他是要我们警惕另外的家伙，那些比圣灵枭还要可怕的家伙？”
掘哥点点头。
“可是我们不能把他留在这儿呀。这是一只勇敢的猫头鹰…一只高贵的猫头鹰。”，赛林充满激情地说，“虽然他沿有像骑士那样生活在珈瑚巨树，但他同样很高贵。”
灰灰朝前迈了一步：“赛林说得对，他是一只勇敢的猫鹰。我绝不能把他留给那些肮脏卑鄙的食腐动物不是猫，就是乌鸦。不是乌鸦，就是兀鹫。”
“可是我们能把他怎么办呢？”掘哥说。
“我听说过树葬，把他葬在高高的树洞里，”灰灰说，“我在安巴拉同一家长须啸叫猫头鹰住在一起时，那家的奶奶死了，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在大嘴岩找一个树洞，要花的时间太长了，”吉菲说，“你自己说的，灰灰——这是一个二级森林，没有几棵大树。”赛林看了看周围。“这只猫头鹰住在这个洞里。瞧，你们能看出来。洞口有几个新鲜的小食团儿，还存着一堆坚果，那边还有一只刚咬死不久的田鼠一—这大概是他的下一顿晚餐我认为我们应该——”
“我们不能把他留在洞里，”吉菲打断了赛林的话，“尽管这里是他的家。肯定还会有山猫过来找到他的。”
“可是赛林说得对，”掘哥说，“他还在这里。”掘哥是一只很古的猫头鹰。大多数猫头鹰都沉醉在捕食、飞行的现实世界里，而掘哥——他的翅膀不算很强壮，但双腿特别擅长奔跑，他不喜欢树洞，却喜欢地穴一—无疑是一只脱离现实的猫头鹰。
然而，也许正是因为他没有专注于常识，没有专注于日常琐事，没有专注于猫头鹰生活中的点滴乐趣，他的思想便更加广阔自由，进入了精神的层面，考虑生活的意义，考虑死后的可能性。
他现在关心的似乎是这只勇敢的横斑猫头鹰的死后生活。
“他好像还在这个洞里。我能感觉到。”
“那我们怎么办呢？”灰灰问。
赛林仔细地环顾洞穴。他端详着洞壁，乌黑的眼睛像颗亮晶晶的宝石。
“他在这个洞里生了许多火。看看这些洞壁—像乌草猫头鹰的翅膀一样漆黑。
我认为他是用这个坑里的火制造东西。我认为……”赛林一字一顿地说，“我认为，我们应该把他火化。”
“火化？”另外三只猫头鹰轻声重复道。
“对，就在这个坑里。余烬还在燃烧，这就够了。”几只猫头鹰互相点点头表示赞同。看来确实应该这么做。
于是，四只猫头鹰很轻很轻地，用爪子把死去的横斑猫头鹰翻滚着推到木炭上。
“我们要留下来看着吗？”吉菲看到第一批羽毛被点燃时，问道。
“不用！”赛林说，他们都跟着他走出洞口，飞入了夜空。
他们乘着一股上升气流逐渐上升，然后绕着那个洞所在的地方盘旋。
他们绕了三圈，注视着滚滚浓烟从洞口冒出来。
皮太太从赛林肩膀上浓密的羽毛间挪上前，把脑袋探向赛林的一只耳朵：“我为你感到骄傲，赛林。你保护了一只勇敢的猫头鹰，使他免受食腐动物的羞辱。”
赛林不能肯定“羞辱”是什么意思，但他希望他们这样安葬一只他认为高贵的猫头鹰是正确的。
然而，他们到底能不能找到其他高贵的猫头鹰栖居的珈瑚巨树呢？此刻，让他的砂囊感到不安的不再是怀疑，而是横斑猫头鹰那句不祥的话语。
“你们想象不到！”
四只猫头鹰同时拍打着翅膀，拼命往上飞去。
山猫在下面大声尖叫，那声音非常可怕，简直把天空都撕裂了。
赛林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赛林甚至忘记了把叼在嘴里的那块木炭扔掉。
“我的天哪！赛林！”吉菲吃惊地说，她看见亲爱的朋友的脸被燃烧的木炭映得通红。
赛林赶紧把木炭扔掉了。
一声尖叫。
一个比黑夜还黑的影子跃人空中，随即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号叫着。
“哎哟，我的好砂囊啊！”灰灰喊道，“赛林，你把那块木炭正好扔在山猫身上了！扔得真准！”
“我——什么？”
“快，我们冲下去——把它干掉。”
“干掉？”赛林茫然地说。
“跟我来，瞄准它的眼睛。吉菲，躲开它的尾巴。我直取它的喉咙。掘哥，你从侧面进攻。”
四只猫头鹰排成令人生畏的楔形队形，俯冲而下。
赛林瞄准山猫的眼睛，其中一只已经废了，那块木炭起了作用，已被燃成灰烬的眼窝仍在哧哧作响。
山猫在地上痛苦地扭动，掘哥把爪子扎进了它暴露在外的腹部，吉菲一爪插人它的鼻孔——赛林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鼻孔。
灰灰迅速割向山猫的喉咙，山猫不再号叫。它蜷缩着躺在森林里，木炭仍然在脸上燃烧着。
黑夜里弥漫着猫毛被烧焦的气味，山猫的脉搏越来越弱。
“难道它是来找战爪的一只山猫？”赛林转向吉菲问道。
两只猫头鹰在圣灵枭时，年迈的北方猫头鹰林伯为了帮助他们逃跑而献出了生命。
林伯曾经告诉他们，圣灵枭的武士自己不会制造战爪，就到战场上去搜罗。
可是山猫要战爪有什么用呢？几只猫头鹰久久地盯着那两只锋利的长战爪，它们从猫爪上伸出来，看上去比任何战爪都要阴森可怕。
“不。”灰灰轻声说，他已经飞过来站在洞口，“山猫的目标是洞里的东西。”
“是什么呢？”另外三只猫头鹰异口同声地问。
“一只奄奄一息的猫头鹰。”皮太太说着，从她刚才避难的洞里爬了出来，“快进来，我知道他想说话，但愿他还能喘得上来气儿。”
几只猫头鹰钻进了洞口。
一堆褐色的羽毛蜷缩在一个浅坑旁边，坑里的余烬还闪烁着微光。
这是一只横斑猫头鹰。其实很难分辨得清了，他羽毛上的白色条纹已是血迹斑斑，嘴巴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歪向一边。
“别怪那只山猫，”横斑猫头鹰□□着说，“它是在…是在……他们之后…”
“请问，在他们什么之后呢？”吉菲凑到那只歪斜的喘旁，俯下身子，仔细聆听那微弱的声音。
“他们想要战爪，对吗？”赛林低下脑袋，凑近那只垂死的猫头鹰。
他的头微微动了动，好像点头一样，然而横斑猫头鹰的呼吸越来越弱，越来越浅。
“是圣灵枭吗？”吉菲轻声说。
“我倒希望是圣灵枭呢，比那可怕多了。相信我吧——还不如是圣灵枭呢——哦！你们想象不到！”猫头鹰叹了口气，死了。
四只猫头鹰眨着眼睛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们想象不到！”掘哥把这句话又说了一遍，“他的意思是，还有比圣灵枭更可怕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呢？”赛林说。
“这地方是哪儿？”吉菲说，“为什么这里有战爪，却没有战场？如果有战场，我们肯定会看见别的猫头鹰，不管是死是伤。”
他们转向大灰猫头鹰。
“灰灰？”赛林问。
破天荒第一次，灰灰被问住了。
“我也说不准。我听说有一些猫头鹰非常聪明，喜欢独居，没有配偶，并不真正属于哪个王国。
他们一般都是独来独往，有时候受雇去打仗，好有人叫他们“雇佣爪“也许他就是其中一个。你们知们前两天飞过的那种山岭。
中间有儿片树林，带宽敞树洞的大树就更稀少了，所以没有多少地方可供猫头鹰生长繁衍。这家伙大概是个孤家寡人。”
他们低头望着死去的横斑猫头鹰。
“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呢？”赛林问，“我可不愿在这儿，等着第二只山猫过来糟蹋。他当时毕竟还提醒过我们。他说：‘出去！出去！’”
掘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其实，我认为他不是在提醒我们警惕山猫。”
“你认为，”吉菲心平气和、语气坚定地说，“他是要我们警惕另外的家伙，那些比圣灵枭还要可怕的家伙？”
掘哥点点头。
“可是我们不能把他留在这儿呀。这是一只勇敢的猫头鹰…一只高贵的猫头鹰。”，赛林充满激情地说，“虽然他沿有像骑士那样生活在珈瑚巨树，但他同样很高贵。”
灰灰朝前迈了一步：“赛林说得对，他是一只勇敢的猫鹰。我绝不能把他留给那些肮脏卑鄙的食腐动物不是猫，就是乌鸦。不是乌鸦，就是兀鹫。”
“可是我们能把他怎么办呢？”掘哥说。
“我听说过树葬，把他葬在高高的树洞里，”灰灰说，“我在安巴拉同一家长须啸叫猫头鹰住在一起时，那家的奶奶死了，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在大嘴岩找一个树洞，要花的时间太长了，”吉菲说，“你自己说的，灰灰——这是一个二级森林，没有几棵大树。”赛林看了看周围。“这只猫头鹰住在这个洞里。瞧，你们能看出来。洞口有几个新鲜的小食团儿，还存着一堆坚果，那边还有一只刚咬死不久的田鼠一—这大概是他的下一顿晚餐我认为我们应该——”
“我们不能把他留在洞里，”吉菲打断了赛林的话，“尽管这里是他的家。肯定还会有山猫过来找到他的。”
“可是赛林说得对，”掘哥说，“他还在这里。”掘哥是一只很古的猫头鹰。大多数猫头鹰都沉醉在捕食、飞行的现实世界里，而掘哥——他的翅膀不算很强壮，但双腿特别擅长奔跑，他不喜欢树洞，却喜欢地穴一—无疑是一只脱离现实的猫头鹰。
然而，也许正是因为他没有专注于常识，没有专注于日常琐事，没有专注于猫头鹰生活中的点滴乐趣，他的思想便更加广阔自由，进入了精神的层面，考虑生活的意义，考虑死后的可能性。
他现在关心的似乎是这只勇敢的横斑猫头鹰的死后生活。
“他好像还在这个洞里。我能感觉到。”
“那我们怎么办呢？”灰灰问。
赛林仔细地环顾洞穴。他端详着洞壁，乌黑的眼睛像颗亮晶晶的宝石。
“他在这个洞里生了许多火。看看这些洞壁—像乌草猫头鹰的翅膀一样漆黑。
我认为他是用这个坑里的火制造东西。我认为……”赛林一字一顿地说，“我认为，我们应该把他火化。”
“火化？”另外三只猫头鹰轻声重复道。
“对，就在这个坑里。余烬还在燃烧，这就够了。”几只猫头鹰互相点点头表示赞同。看来确实应该这么做。
于是，四只猫头鹰很轻很轻地，用爪子把死去的横斑猫头鹰翻滚着推到木炭上。
“我们要留下来看着吗？”吉菲看到第一批羽毛被点燃时，问道。
“不用！”赛林说，他们都跟着他走出洞口，飞入了夜空。
他们乘着一股上升气流逐渐上升，然后绕着那个洞所在的地方盘旋。
他们绕了三圈，注视着滚滚浓烟从洞口冒出来。
皮太太从赛林肩膀上浓密的羽毛间挪上前，把脑袋探向赛林的一只耳朵：“我为你感到骄傲，赛林。你保护了一只勇敢的猫头鹰，使他免受食腐动物的羞辱。”
赛林不能肯定“羞辱”是什么意思，但他希望他们这样安葬一只他认为高贵的猫头鹰是正确的。
然而，他们到底能不能找到其他高贵的猫头鹰栖居的珈瑚巨树呢？此刻，让他的砂囊感到不安的不再是怀疑，而是横斑猫头鹰那句不祥的话语。
“你们想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