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颜月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腿下山。

    而杨星辰却开始睡不着。

    虽然周末是要上班,可时间还早。他一想到去舞蹈室后会被黎万安质问莫麦的行踪,心情就烦得不得了。

    莫麦前天给杨星辰发了短信,说要休息一段时间,暂时离开沪江。那意味着他需要再找一个老师,这没什么难的。

    可后来黎万安打电话问,杨星辰这才知道,原来莫麦只是告诉了自己。

    因为起的比较早,杨星辰顺便准备了简单的早餐三明治。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手边,翻看微信。

    颜月发了朋友圈。

    关于演唱会和湖山日出的。

    杨星辰手指悬浮在屏幕前,最终还是没点赞。

    周末,路上畅通无阻。

    杨星辰十几分钟开到舞蹈教室楼下。等他到达前台,还没人来,他是第一个。

    开门没多久,小朋友陆陆续续地到来。上午时间比较紧急,匆匆忙忙就开始上课。

    杨星辰认真地帮学生纠正错误。

    一个半小时过去。

    杨星辰说了一声“下课,”一部分学生们疯了一样逃出教室,还有几个围在他身边。

    黎万安站在门口问:“莫麦去哪了?”

    杨星辰从口袋里拿出几个棒棒糖分发给几位学生,安顿好他们:“杨老师有事和黎老师说,你们先去找其他人玩。”

    “好。”

    学生从舞蹈教室跑出去后,黎万安走进来,等着听杨星辰说话。

    “她没和你说吗?”

    “走的太急,没来得及说,”黎万安脸色有些挂不住。他不愿意承认莫麦悄无声息地离开,并没有告诉自己。

    自己老婆的事情还要问别人,听着不怎么好。

    “好像回老家了,”杨星辰想要去办公室喝口水,顺便换个衣服。他往外走,黎万安跟在身后:“你不准备打电话问问?”

    黎万安回答得含糊:“过几天就回来了。”

    杨星辰:“你怎么没和她一起回去,我现在给你批假。”

    “真的批假?”

    “真。”

    黎万安沮丧:“还是算了,不知道说什么。”

    “有什么说什么,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有问题解决问题,没问题你就道歉,”

    “过几天再说吧。”

    “行。”

    下山后,颜月直接打车把褚云送到高铁站。

    “过年见,不要太想我,”褚云下午赶回家还要先休息休息,然后准备第二天上班。

    “不用等到过年,元旦就可以。”

    褚云意有所指:“在外边好好吃饭,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别被人拐跑了。”

    “你才别被拐跑了。”

    从高铁站出来,颜月没有多停留,乘坐地铁直接回家。因为家里没人的缘故,她重新黏在床上,傍晚才醒来。

    睡得脑子有点混乱,颜月想干脆下去溜达溜达,顺便在附近吃个饭,太阳落上后又不太热。

    事不宜迟,说做就做。

    已经坐过多次杨星辰的车,所以对他的车牌,颜月也有点眼熟。她下楼看到他的车,还亮着车灯。

    比较着急吃饭,颜月没上前。

    可没想到,颜月吃完饭回来后,杨星辰的车灯还依然亮着。

    是不是忘记关了?

    颜月从兜里摸出手机,给杨星辰发短信:[你车灯是不是忘记关了?现在还亮着。]

    发完信息颜月等着回复。

    喇叭“嘟嘟”两声,颜月感觉周围一暗,车灯关了。她转头看,杨星辰从车上下来。

    颜月疑惑:下班了不回家?

    车里那么好待啊。

    杨星辰走到颜月身边,她问:“你怎么不上去?”

    “刚回来。”

    骗谁呢?

    我吃饭都半个小时了,你说你刚下班,谁信啊。不过,颜月也没立马拆穿:“一起上去。”

    从电梯里出来,颜月钥匙刚插进门锁,杨星辰慢慢地问:“签名照现在要吗?”

    经过他提醒,颜月这才想起来。

    “要。”

    “你等一会儿,我给你拿出来,”杨星辰打开门进去。他没有邀请颜月进去,也没有关门。

    颜月小碎步挪到杨星辰门前。

    她双手扒在门边,圆滚滚的眼睛不停地往里看,望眼欲穿,但脚却没有迈往前迈一步。

    过了几分钟,颜月听到脚步声。杨星辰从卧室出来,他手里拿了两张照片。

    颜月恨不得马上在自己手里。

    杨星辰:“给。”

    颜月激动不已:“谢谢!”

    照片放在颜月眼前,她快要把照片看出花了,手指想摸又不敢摸,害怕把字迹蹭掉。

    “虽然说过了,但还是要谢谢一万遍,”颜月很想给杨星辰来个拥抱,胳膊多次抬起,又放下。她把照片捂在胸口:“请你吃饭。”

    颜月迫不及待地想要给褚云炫耀一番,让她眼红:“那个,我先回去了。”

    按照时间来算,现在褚云可能正在车上。

    颜月回到卧室,把照片摆放在床上。打开微信,立马给褚云拍了照片发过去。

    褚云秒回:[假的。]

    颜月:[真的。]

    颜月解释:[杨星辰是伴舞,他在后台要的。]

    褚云:[......]

    褚云:[所以你现在才告诉我,是为了???]

    颜月:[没别的就是单纯炫耀。]

    褚云:[滚?绝交。]

    褚云:[你在外面最好吃的多点儿,回来好抗我沙包大的拳头。]

    颜月笑得贱兮兮,她放下手机。

    目的达到,可以休息。

    周一是颜月去便利店第一天上班的日子,朱樱担心颜月不适应,所以答应了和她一起去。

    日青便利店。

    颜月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干什么。她跟在朱樱屁股后面,看着她忙来忙去,时不时捣乱一下,拖慢进度。

    朱樱指了指门口的凳子:“你先去那里坐着,我忙完再教你。”

    “遵命。”

    大概十点钟,老板娘来了。

    当时朱樱正在整理货架,没看到有人进来。但颜月坐在门口椅子上,她看到有位女士进来,还以为是顾客。

    女士问:“朱樱呢?”

    她开口一问,颜月这才明白过来,她应该是这家便利店的老板娘。

    朱樱从货架中走出来:“这里。”

    女士问朱樱:“这是你朋友?”

    “对。”

    “我叫枚晴。”

    “颜月。”

    枚晴刚送完孩子上学,本来不打算来,要直接回家。

    她对朱樱以及朋友很放心,可朱樱却说如果不来,颜月可能不放心,觉得是一家黑点。

    于是枚晴就来了,她没什么要说的。

    朱樱提前和颜月说了便利店上班的具体情况,所以颜月看到枚晴自然也没什么问的。

    和朱樱交代了几句,枚晴就走了。

    “老板看起来好年轻啊,”颜月坐在收银下面的坐垫上。

    她是上午班,两三点下班,但考虑到不熟悉流程,需要学几天,下班后就没有走。

    没有人的时候,她就坐在收银台下面。

    “三十多了好像,而且儿子还在上幼儿园,”朱樱整理着台面上的关东煮:“不过确实也很年轻,心态比较好吧。”。

    颜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朱樱说话,也不觉得无聊。

    就是坐在地上,整个人腿脚伸展不开,显得很憋屈。

    脚麻脚麻,颜月会起来在店里晃悠一圈儿,然后再回去,坐在那里和朱樱聊天。

    中午她们吃的泡面。

    朱樱也是一整天都陪颜月待在店里,没有回家。下午,颜月还试了试收银,感觉可以上手。

    晚上十点。

    两人打算骑电动车回去。

    “等下,你只有一个头盔,我们是两个人。我没有练习铁头功,”颜月站在点车旁,不敢上去。

    她超级胆小,超级害怕被交警拦住。

    “你是不是有病,我骑电车是专门朝别人车上撞,朝路墩子上撞,我每张眼睛啊。”朱樱骂骂咧咧说完,给颜月保证:“我开车,你就放一百个心,安全带回去。”

    颜月还是不太敢,她买的头盔还要一两天才能回来:“要不我还是打车回去吧。”

    “你怎么这么轴,给我上来!”

    “害怕被交警抓住,让我抓下一个不戴头盔的人。”

    “不碍事,你看到他,直接下车,”朱樱没当回事。她有时候会忘记带头盔,可从来没被抓住过:“再说都这么晚了,看不到我们。”

    在朱樱的洗脑下,颜月坐在后面。

    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噎着。

    她们刚骑着电瓶车跑了几分钟,交警就在十字路口堵着,来的那叫一个猝不及防。

    “下次记得戴头盔,别把安全不当回事。要是真出事了,有你们后悔的,看着年纪也不大,好好珍惜生命。”

    颜月一旁疯狂附和:“好好,下次不敢了。”

    交警念在她们是首次,就让她们发了朋友圈集齐三个赞,如果下次会被抓去上课。

    颜月再交警的注视下,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有了工作,颜月好几天都没碰到杨星辰。虽然是很轻松的工作,可是下了班还是很累。

    颜月下班,朱樱上班。

    她在店里买了一盒红酒味的百醇放在电瓶车车篮里,戴上头盔,一路迎着风回家。

    颜月头盔还没去掉,她手里拿着百醇。

    电梯快到十一层楼时,她打开盒子,撕开一包,剩下的放久口袋里。她手里捏一根,放在嘴里咬着。

    电梯门打开,站着杨星辰。

    颜月把嘴里的零食拿掉:“倒垃圾啊?”

    “嗯。”

    杨星辰:“你有垃圾吗,我下去刚好帮你扔了。”

    “不用,我很爱干净的,一天倒一次,”颜月摆摆手:“你快去吧,我要回家了。”

    杨星辰点点头,往电梯前走。

    楼层一层层下降,到了一楼。杨星辰低头,疾步走到垃圾桶旁边,把袋子扔进去,然后返回。

    他开门动作很慢,不知道再想什么,进去前还向后看了颜月的门。

    不知不觉颜月来到青江已经三个多月了。

    那天她骑着电瓶车走在路上,发现有许多穿着校服的学生,她才意识到原来已经九月份了。

    可是气温依然居高不下,让人感觉不到秋天。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发生了件大事,黎万安和莫麦离婚了,两个如此相爱的人还是走到绝境。

    黎万安没有让步,莫麦自然也不会让步。

    两人离婚后,莫麦离开了青江。

    经过杨星辰和黎万安商量,还是让莫麦每个月拿到工资,毕竟工作室是三个人齐心协力开办起来的。

    就算莫麦离开,可还是有她的一份。

    颜月和杨星辰的关系依旧不远不近,说是朋友,但比朋友更亲密。杨星辰没回应,颜月也不敢进一步。

    在颜月二十三年的人生中,喜欢杨星辰是她除了追星以外坚持最久的一件事情。

    颜月觉得每次都很幸运,上班总能和杨星辰一起乘电梯下楼。

    “上班吗?”

    “嗯。”

    “一起下去吧。”

    杨星辰静默片刻:“今天可能会下雨。”

    颜月早上起床,看到外边太阳升起来:“会吗,不会吧。”

    可是她又出于对杨星辰的信任,还是点开手机看了天气预报,还真是一会儿一变。

    “真有雨耶,可是我没带伞,希望不会下。”

    总之,颜月宁可淋雨,也不可能返回去拿伞,因为早上多睡了几分钟,上班要迟到了。

    杨星辰附和道:“应该也不会下。”

    下楼后,颜月骑电动车,杨星辰开车,两个人也不顺路。

    感受到时间的紧迫,颜月把电力开到最大,终于赶在上班前几分钟,踩点到便利店。

    颜月每次都告诉自己要提前出门,路上不会这么赶。

    可是不管她提前起床多久,最后还是会在固定的时间出门。后来干脆直接从起床开始赶时间,那样还可以多睡觉。

    头盔放在篮子里,颜月拿出钥匙,打开便利店的大门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开空调。

    颜月补了补货架上的东西,按照枚晴的昨天交代的话,把快过期的东西标成半价处理。

    然后,她拿出小黑板在上面写半价处理的商品,摆在门口。

    如果有顾客看到就会进来买。

    中午颜月带了饭,店里有微波炉,热一热就能吃。

    颜月塞进嘴里一口饭。她听到门开的生硬,抬起眼睛看到朱樱问:你怎么来这么早,还没两点。”

    “我出去吃饭了,想着回家一趟,再赶来就有点晚,就直接过来了,”朱樱绕到收银台后面。

    “带伞了吗?”

    “没有下雨,带伞干什么?”

    “预报天气说三点多会下雨,你下班的时候不知道还下不下,”颜月放下勺子:“你骑车来的吗?”

    “打车。”

    事实上,预报天气是真的不准。

    预报说三点多会下暴雨,结果两点半天空开始阴沉起来,还打了几声响雷。

    三点钟。

    颜月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骑车回去,万一半路突然下起暴雨,她会淋湿。

    朱樱站在颜月身后说:“小雨不用跑,大雨更不用。”

    “也对,我先走了,”颜月前脚刚迈出去,天空又打了一声雷,把把她的脚吓回去了:“我还是坐车回去吧,有伞吗?”

    “没有,”朱樱摇摇头。

    又打了一声雷后,天空下起了绿豆般大小的雨滴,把颜月彻底拦在便利店门口。

    朱樱:“先找东西把电车盖着,不然要漏电了。”

    颜月返回去拿了塑料袋罩住电车。

    雨越来越大,可颜月坚信夏天下这么大的雨一定是阵雨,半个小时肯定就停了,所以她也不急。

    颜月坐在椅子上,看着透明玻璃上的雨水。

    半个小时候依旧没有听的迹象,颜月连连叹气:“难不成要在便利店过夜了,我可不想。”

    她拿出手机拍照发了朋友圈:这么大的雨,我无法回家。

    雨滴劈里啪啦砸在车窗上,雨刷来回移动,还是来不及清理雨水,在往远一点就看不到路。

    为了行车安全,杨星辰的速度特别慢。

    车内放着流行音乐,杨星辰修长的手指跟随着节奏在方向盘上敲打。

    平时不会堵车的路段,因为暴雨天气,连堵十分钟。杨星辰趁机拿出手机看,刚好注意到颜月的朋友圈。

    杨星辰想起早上和颜月说会下雨的时候,她好像并没有带伞。

    她是在便利店上班。

    可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杨星辰:[下雨了,你到家了吗?]

    颜月正消消乐打发时间,看到杨星辰的消息,她也没立刻退出去,卡了好长时间的关卡有希望通关。

    颜月拿出做数学题的认真。

    “哎呀,终于过了。”

    杨星辰迟迟没有等到对方回复,犹豫着要不要再发一条。颜月连蹦过来三条消息。

    颜月:[没有,还在便利店。(哭)]

    颜月:[早上我就应该听你的话,带把伞。]

    颜月:[我已经考虑再便利店过夜了。]

    交警冒雨指挥交通,路面终于畅通。

    杨星辰前面的车子前进,他放下手机,跟在后面。开到停车的路边,他熄火,回复颜月。

    杨星辰:[我刚下班,便利店具体位置在哪,如果顺路把你带回去。]

    “耶,我可以回去了,”颜月猛地站起身:“杨星辰说如果顺路把我接回去。”

    朱樱泼一盆冷水给颜月:“还有不顺路呢。”

    “肯定顺路。”

    颜月赶紧把自己的定位发过去。

    大雨使透明的车窗变成了磨砂。

    杨星辰耳边巨大的雨声,音乐的声音就变得很小。他干脆就关上了,眼睛看着车窗,等颜月的定位。

    收到定位。

    杨星辰点开看了一下,完全是两个反方向。要先到住的小区,接着还要再往前开几公里。

    顺路只是个借口,不管多远他都会去。

    杨星辰给颜月发消息让她在店里等着,自己很快就会过去。他调转车头,目的地是日青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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