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宗澜有些醉意,看对方还是正襟危坐,他有些急了,得赶紧想办法将他灌醉。他现在脑子里都是宗瑾元那副可人的模样。

    夜空彻底暗下来时,宗瑾元脸上的酡红更加明显,她全身泡在温水里,身上也泛红了,像熟透的红虾。

    这毒怎么这般霸道。

    医书有著:莲子五钱,连翘七钱,积雪草一钱,三者泡水熬煮,汤水浑浊即可喝下,可解情毒。若是再用银针封住穴脉,那这毒便解了一半。

    眼看天色已晚,而阿满还没抓药回来,她有些急了,自己还泡在桶里,若是幕后之人突然过来怎么办。

    “知秋,你把包袱拿过来。”

    知秋见主子这样,不知是不是重病,也不敢声张,虽是疑惑,却也听话的去拿包袱。

    “公主可要奴婢做什么?”

    “不必,你转过去就行。”

    知秋纳闷,但还是转过身去。

    少女从包袱里的木盒中取出一根银针,缓缓的朝身上的几个穴位扎过去,不过片刻神色舒缓了很多,随即起身拿上木桶旁干净的换洗衣服,光脚走到了屏风后,知秋听见声音,很是好奇,正想转身。

    “你别过来,本宫正在换衣服,你别转过来。”

    “是!”知秋忍住好奇回答,她心里的疑惑可太多了。

    走廊上脚步声粗重,步子较急,来人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宗澜已经完全醉了,再也顾不得之前的形象,边走边喊,“美人儿,本王来了,本王今天要好好收拾你,嗝……本王……”话未说完,又打了一个酒嗝。

    见每间客房都房门紧闭,他一脸得逞,径直走向了最里间,笑道:“美人儿,这是本王为你安排的好房间,等久了吧。”

    宗瑾元正在换衣服,这襦裙她就不会穿,总是系错带子,可是她身体上的反应又不想旁人看到,正沉心研究时,突然有人在门口大喊,伴随着砰砰砰敲门声,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听声音,门口的人是宗澜?她手足无措,却发现这衣裙怎么都无法穿上,敲门声越来越急,她下意识想要拿起衣裙遮挡自己,“知秋,知秋你快过来!”宗瑾元又急又怕,喊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见知秋没反应,她眉头紧锁,莫不是知秋也中毒了?

    眼下,是没办法了,如想象的一样,她听到了推开门的声音,她屏住呼吸,心里暗道不好,心下一横,随即将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若是对方真来硬的,她倒是知道几个穴位可以一击毙命,那就鱼死网破吧。

    她蹲在屏风后,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在一步步逼近,步调沉稳,绝不像是醉酒之人。感觉到对方像是停了下来,她即使恐惧也不敢探出头去。

    很是奇怪,她没有闻到酒味,难道不是宗澜?可是方才敲门的就是宗澜啊,是容遇白吗?可是她并没有闻到酒味。

    忽然房间里的烛火灭了,她紧紧拽着发簪,连发梢都在颤抖。现在是她在明敌在暗,情况对她很不利啊。知秋不知去哪儿了,如果对方是高手的话,想必知秋也出不了声了,她现在只祈求阿满快回来,然后叫醒客栈的人,这样说不定她还能分散对方的心,然后趁机溜走。

    对方还在走近,她努力使自己镇静,低声道:“兄台为何不敢露出真面目,既然要灭了光亮想必是在意声誉的,你若是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想办法给你,想不到办法你再来杀我也不迟。”因为过度害怕,声音都有些颤音。

    对方不说话,只是放慢了步调,似乎还想听她能提出什么条件换自己的命。

    宗瑾元一手扶着搭在身上的衣裙,一手拿着簪子朝黑暗中挥了几下,眼前是虚无,挥手也没有任何反应,她停下试探,随即说道:“小女子家境贫寒,所幸识得京都一高官,就是沈焕言沈将军知道吗,机缘巧合下我救过他的命,所以我们颇有交情,你若是杀了我,他一定会寻你报仇的。”

    提到沈焕言似乎很有用,对方停下了脚步,她咽了咽口水,继续循循善诱,“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杀人也是在救人,大侠你武功高强,想做善事何其容易,可千万别做恶事啊。”

    见对方没反应,黑暗的环境让她更加恐惧,等了许久也没人说话,她想背靠墙能稍微有点安全感,她不断往后退,却不想碰到一堵肉墙,接着一双手臂从身后环抱住了自己,脑袋缓缓放在自己的肩头,温热的气体让她浑身战栗,好你个登徒子,合着她说这么多都没用是吧,竟敢占她便宜,动脉在这儿,行,就现在,她要狠狠的将簪子扎进他的动脉!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语气温柔无比,像是央求,也像是诱骗。

    这声音很熟悉,难道是?宗瑾元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喊道:“沈焕言?”

    “嗯。”

    对方很顺从的回答,语气依旧温柔。

    “你怎么来了?”宗瑾元身体变得僵硬,语气却稍微轻松了些,她拿着簪子抵着他的手臂,警告道:“沈将军这是何意?”

    沈焕言却很高兴她的一点点改变,哪怕,就像现在这样,抱着她,她没有反抗,他就很满足。这姑娘嘴巴挺厉害,还懂攻心,很难得能看到她的另一面。

    “来看看救命恩人,别无他意。”他低沉着声音笑道,或者换句话说,来看看心爱的姑娘。

    宗瑾元心里小鹿乱撞,这,这可如何是好,他都听见了。

    “你,你在京都名气高,也许说你的名讳能吓跑别人。”

    “哦?在你心里高吗?”沈焕言贴上她的脸,似乎能感受到她由于紧张不断眨眼的频率。

    他也不知道为何,就赶过来了,一见钟情太虚假,倒不如换成见色起意妥帖些,也不知道这姑娘何时收了他的心,让他时时刻刻都要为她担忧。说起来未亲近过女色,可是面对她就自然的收起这些规矩,总是想见到她,靠近她。

    宗瑾元一动不敢动,有些紧张,也有些庆幸,庆幸这个人她不反感,庆幸这个人是他。

    “沈将军还是快些放开吧,我是烟花女子吗?你救本宫的事,本宫没齿难忘,定会报答将军。既然知道了我的处境,那就请将军回去吧。”她厉声道。

    这在沈焕言听来,有些责怪的意味。抱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下颌在她的细肩上轻轻磨蹭,“想你,怕你遇到危险,知道宗澜把你带出来的时候恨不得飞过来。”

    宗瑾元面色潮红,耳朵也发烫,他莫不是在向她表明心意?这如何是好,她的心乱了,脑袋也没办法思考了。

    她的衣裙没穿上,只是罩在身上挂在肩头,所以她这也算是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宗瑾元有些羞愧,使劲挣脱他的束缚,“你,这样成何体统。”

    “你身上好烫。”感受到她灼人的温度,沈焕言说着,轻轻松开了她。

    不过一瞬间,烛光又摇曳了起来。

    透过烛光,他坚毅冷峻的轮廓可真是好看啊,宗瑾元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里带着几丝莫名的情愫,好似对她不利。

    他伸手将她肩上滑落的衣服轻轻拉起来,“不会穿吗?”

    宗瑾元皱眉,这宫里的衣服都是这样,她确实不会穿啊。

    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肌肤,才发现真的很烫,仔细一看,这些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有泛红,沈焕言微微皱眉,神色不悦,沉声道:“这是他做的?”

    宗瑾元皱眉,他?还是她?

    她轻轻低下头,宗慕倾和她一样身中此毒,方才又饮了酒,恐怕发作起来会失去理智,她以身设计,自己也深陷囹圄,深究起来也不过是鱼死网破的牵线人而已,方才来敲门之人想来便是幕后主使。

    沈焕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将她横抱起走向内室。

    宗瑾元身子一僵,整个人都愣住,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她趁着仅有的一点清醒求饶:“我如今被人下药,求将军怜惜,我尚未及笄……”

    “那又如何?”沈焕言没停下脚步,挑衅道。

    怀中的女子一脸恼怒,觉得羞愧难当,他们认识并不久,方才的轻薄就当抵过了他来救她,如今这样简直是胆大妄为,他是将她当成了什么?她奋力挣脱想下来,在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要决绝制止。

    沈焕言目光阴冷地看向门口,随即转过头说道:“别动,你中毒了。”

    宗瑾元安静下来,她确实中毒了,而且是很要命的毒,所以,她让知秋给她备水沐浴,试图让自己冷静清醒。

    “知秋呢?”

    “杀了。”沈焕言淡然回道。

    宗瑾元抬头瞥了一眼外间,地上并没有血迹,“沈将军向来这般幽默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抱起走向卧室,宗瑾元闭眼不再看他,想来,沈焕言应该不会趁人之危才是。

    慢慢将她放在床上,她原本白皙嫩滑的皮肤此刻泛红,实在是有些……诱人,沈焕言忍住眼里的情欲,伸手将她滑落的衣领拉至肩上,随即在她背上点了几个穴位。

    宗瑾元微微喘气,想到外出买药的阿满,她有些不放心,轻声问道:“阿满呢?你可曾遇到她了?”

    “集市上她被人跟踪,我将她击晕后安置在客栈了。”沈焕言说道,像是在描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宗瑾元松了口气,怪不得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回来,比起别人,沈焕言更加值得信赖些,只要阿满没事就好。

    她没察觉到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甚至带着几分情欲。沈焕言定心凝神,却发现并没有用,还是控制不住会想,他呼吸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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