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姜雨霏坐在在店里,正托腮愁眉苦思着一个每天都要面对的重大人生问题:午饭吃什么?

    眼见着玻璃门被推开,进来一人,她看见了一乐,瞬间不再想吃什么,只兴趣浓厚地盯着人看,看到他走到吧台,点单,然后向吧台内的员工小美询问着什么。

    小美听了,面露犹豫,但她瞟向姜雨霏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季温谦顺着小美的视线,转头看到了正在自己身后默默看戏的姜雨霏,他向姜雨霏点头致意,然后不急不缓向她走了过来。

    姜雨霏挑眉。

    她有种直觉,袁萌突然跑走,搞不好跟这个人有关。

    季温谦走过来,主动伸出手:“你好,姜小姐。季温谦。”

    他们虽然已经见过三次面,袁萌都在现场,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袁萌还没正式地给他们介绍过。第一次她喝多了,场合不合适;第二次见面,袁萌脚崴了,估计忘了;第三次,是昨天。

    姜雨霏含笑回握:“你好,我是姜雨霏。你是萌萌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她话里有话,明知袁萌从来不想当季温谦的朋友,也不想跟他有过多交集。可她故意这么说了。

    季温谦没有否认,他指着她对面的位子问:“不介意我坐下吧?”

    “当然,请随意。”昨天来了两趟,今天又来,她猜:“你是在这附近吗?”

    季温谦点头,他坐下,环顾着四周问到:“这家店是袁萌和你合伙的?”温礼说这是袁萌的店,他不常看到袁萌在,姜雨霏倒是经常在,他合理猜测。

    “还有一个,是袁萌的高中同学,苏娅。”她故意问,“你认识吗?”

    季温谦点头:“认识。”

    姜雨霏嘻嘻一笑:“我们两个股东的同学,下次来给你优惠。”

    季温谦不置一词,他问:“你是她……?”

    “大学同学,我们一个宿舍住了四年。”

    季温谦点头表示了解。

    姜雨霏眼珠转转,叹气道:“萌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脚还没好,就跑这么远,这么折腾,万一变严重就麻烦了。”

    季温谦听了,眉心一动,欲言又止。

    姜雨霏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只作担忧状,问他:“你跟萌萌住得近,有听到她说为什么这么突然飞去蓉城吗?”

    季温谦心里清楚什么住得近,就是同一幢房子,但是,同一屋檐下,她却什么都没说,他在楼上一夜安睡,甚至不知道她在楼下计划逃跑,人都在空中飞了,他才知道她走了。

    想到这,他表情有点冷,只说:“没有。”

    接着又看似不经意地问:“她也没跟你们说过要去蓉城?”

    姜雨霏摇摇头:“没有。”

    “她以前有过这种临时的,出行计划吗?”

    “没有。萌萌她习惯提前安排好行程。”

    果然,季温谦在心里哂笑,明知道她是为了躲避他而走,他非要再来确认下,还在期待什么?

    姜雨霏看着他表情抑郁,面上只作不知,笑着试探说:“没想到,你还挺关心萌萌的啊?”

    尽管觉察到她言语背后的试探,季温谦还是甘愿入套,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显得有些犹豫,“萌萌说,你们两个其实不太熟。”对不起了萌萌,先出卖你一下,姐妹回头找你赔罪。

    季温谦一愣,她是这么认为的?

    见他表情犹豫,似有失落,姜雨霏又说:“她没有说这么直接啦,她好像是说,因为你们有很多年没见,所以感觉有点陌生了。”

    季温谦还是不说话。

    姜雨霏还是笑着,她说:“你别介意,萌萌确实比较慢热,多相处相处就熟了。”

    季温谦说:“不会。”

    小美这时候把季温谦点的打包好的咖啡和午餐送来。

    季温谦接了东西,跟姜雨霏致歉:“不好意思,还有事情,先走了,下次再聊。”

    姜雨霏愉快地跟他挥手:“拜拜!”

    亲眼看着季温谦的身影出了门,姜雨霏连忙打开手机,找到三人小群:“艾特袁萌,萌萌,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为了躲某人才跑去蓉城的?”

    袁萌正在爸爸在蓉城的房子里休息,她在客厅沙发上,听着爸爸在厨房洗菜、切菜、炒菜的声音,觉得无比安心。

    赵博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脚伤了,说要来探望她。她正在微信上拒绝他,告诉他只是轻微扭伤,不严重,而且她不在H城,叫他不要来。

    看到姜雨霏的消息,她怀疑姜雨霏说的‘某人’是指季温谦,但是她应该不知道自己走的原因,谨慎起见,袁萌回了个问号。

    姜雨霏:“你突然跑掉了,某个人跑我这里打探消息了。”

    季温谦去问什么?

    她本来斜靠在沙发,紧张得立马坐直了身体:“你们聊了些什么?”

    姜雨霏:“你要不要先回答下我上面的问题?”

    “我真的来看我爸的。”

    “昨天我们还在一起,你一点没说起要去看叔叔啊,晚上跟着季温谦回去,一早就飞了。你说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袁萌哑口无言,她坚称:“没有发生什么。”

    只是表白了一下亲了一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她相信季温谦应该不会疯到出去说吧?但是不知道姜雨霏有没有说些什么?真急人,她怎么不在她面前。

    袁萌:“你们聊了些什么?”

    姜雨霏:“随便聊聊,你不要着急,姐妹我真心觉得,你可以拿下他,看好你哦!”

    袁萌:“……”

    姜雨霏:“哦对了,我想试试他的态度,就跟他说,你说过跟他不熟。你不介意吧?”

    袁萌:“没事。”反正说的也是事实,只给当事人知道了而已。没事,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姜雨霏:“不过,没看出来他什么态度。”

    袁萌:“以后别这样了。”

    姜雨霏:“OK!”

    姜雨霏:“以后我直接问你!”

    袁萌:“……”

    女儿难得过来,袁军做了一桌子好菜,都是袁萌爱吃的。

    袁萌许久没迟到爸爸做的菜,非常给面子地吃了许多,连袁军给她盛的满满一碗饭,她都吃完了。吃得很撑,直接摊沙发上不想动了。

    袁军看着女儿这样,油然而生满满的成就感。他下午要去趟公司,袁萌脚要多休息,就让袁萌在家休息,看看电视,玩玩手机。不要出去,也不要操心晚饭,晚饭他会回来做。

    晚上袁军回家,除了带回买的菜,还带回了一把轮椅,是供应商放在公司的样品,正好拿回来用用。

    袁萌笑得眉眼弯弯,可以去楼下遛弯了,一直闷在家里其实也挺无聊的。

    季温谦拎着咖啡和午餐回了公司,投入地工作了一个下午,临近下班,想起他不用及时回去了,因为今天家里没人等他了。

    他对着电脑愣神了一会,掏出手机,在不久前新存入的一个号码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

    他拨给了薛逸舟。

    薛逸舟接到季温谦的电话很吃惊,尤其这通电话还是喊他出去喝酒的,他竟然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感,他得意:“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哦。不过,我喜欢!那就今天晚上不见不散!”

    他很快就没有欣慰之情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因为连着几天,工作狂季温谦晚上都会喊他出来喝酒。当然,他肯定是乐意的,只是他纳闷,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尝试问,季温谦不回答,反而来问他:“昨天说的那个,后来遇见了吗?”

    薛逸舟失落:“哪儿这么快,就能再遇见?”他喝了酒,流露出与他平常气质不符的失意出来,“茫茫人海,能遇见,已经是难得的缘分了。”

    季温谦听了这话,内心慢慢过了一遍,觉得很有道理,与他碰杯,两人喝酒。

    薛逸舟被打了岔,很快就忘记他问季温谦的问题,也就没发觉,好友都没回答他。

    薛逸舟很快发现,原来季温谦比他的瘾还大,连着几天,到了快下班的时间,他就会接到季温谦的电话,跟交代工作一样地通知他:“今晚继续。”

    季温谦喊他喝酒,那是单纯喝酒,肯定不会有游戏,不会有很多热闹的人。连他有天建议喊上林振一起,都被季温谦拒绝了。

    就这样,每天到了地方,他们两个就安静喝酒,喝得他都快要觉得,喝得不是酒,而是苦酸难喝的饮料了。

    终于一天,薛逸舟觉察出一点味儿出来,忍不住问他:“兄弟,你这几天什么情况啊?我观察着怎么像,情场失意啊?”

    季温谦仰头就是一口酒。

    但是,他没否认。

    薛逸舟来了兴趣:“谁啊?这么能耐?”

    季温谦眸光熠熠落在小酒桌上:“你不认识,以后你介绍认识。”

    薛逸舟笑得更欢了:“你就这么肯定你能拿下?”毕竟现在还在这喝着闷酒呢。

    季温谦不介意他的调侃:“嗯。”好不容易遇上喜欢的,怎么能错过?虽然他曾经确实错过了她。

    袁萌就这样开始了在爸爸身边愉快地当米虫的日子,早上袁军做好早饭,等袁萌起床了跟她一起吃个早饭,然后他去公司,袁萌坐着轮椅在小区里转悠,晒晒太阳,吹吹风。中午袁军回来做好饭,父女俩再一起吃个午饭,然后一个回公司上班,一个在家休息。到了晚上,也是袁军下班回来做晚饭,一起吃完晚饭后,父女俩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有时看新闻,有时随便看个电视剧,再一起吐吐槽,温馨又放松。

    她完全把那晚上季温谦跟她说的话、做的事,抛到脑后,她像一只把脑袋埋在沙地里的鸵鸟一样,坚持认为,只要她不理会,他就会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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