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教堂，来到街上，再一次为这个世界的高科技水平所震惊。
这一带应该是居住区，每户人家均是三层以上的别墅外加一层小阁楼，院子的铁门上安装着虹膜自动识别系统，甚至有几家门前还站着类似于保安的机器人，在江慕凡路过的时候，还亲切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远处林立着直插云霄的高楼大厦，依稀可见金碧辉煌的神殿和中央广场的巨型神像。头顶上传来“嗡嗡”的声响，江慕凡抬头看去，发现空中有黑色的类虫物，在缓慢地飞行着。
等那些黑色的小虫子离得近了，江慕凡才发现那些小虫子是一架架小巧至极的无人机，它们漫无目的地飞着，播放近日的新闻和天气预报，“根据气象局精确检测，明天到后天有100%的概率会下暴雨，请女士和先生们出门记得带伞，保持愉快的心情度过这糟糕的两天……”
这么精确的程度，要是放在江慕凡所处的现实一定是天方夜谭，但出现在这里应该就说的过去了。
迎面走来一个长相有些尖酸刻薄的男人，他拄着拐杖，头戴一顶咖啡色帽子，微仰着下巴轻蔑地看着江慕凡，“早上好，乐师先生，您这是要去镇上购物吗？啊，真是抱歉，你好像没有那么多钱。”他放肆地嘲笑着，“可怜的穷苦东方男人！”
江慕凡脸色一黑，他面不改色地回怼，“看来您对我悲惨的命运感到同情，噢，也许您最近总因为消极工作的原因引起上司的不满。”
那男人被说中心事，冷哼一声，用拐杖“咚咚咚”敲击着地面走远了。
身上没有钱，对江慕凡来说也是挺不方便的。而且以这些人对他的态度来看，要是指望一个小小的教廷乐师的薪水生活，他绝对会在这个物价不低的世界里喝西北风。
如果只有在清晨和人们下班后的黄昏才需要在教堂里弹琴的话，他或许还能在白天再找一份工作。
他在镇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类似于公告栏的一面墙前。
江慕凡粗略地浏览了一下，从上面撕下一张高级餐厅的琴师招聘单。仔细阅读了一番，他便确定这是一家刚开业的牛排餐厅，离他所处的镇子也并不远。
趁着人们下班的时间还有大约几个小时，他当机立断决定去那家餐厅了解一下情况。
餐厅的地点在繁华吵闹的市中心。站在高档的自动感应门前往北眺望，能清楚地看见中心广场上矗立的巨型神像。江慕凡只看了一眼，便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跳因恐惧而骤然加快。
那巨型神像的脸竟与清晨时的银发少女堪称神似！
江慕凡突然感觉手腕上的链子猛地收紧，一阵天旋地转，就看见眼前繁荣的景象转眼间变得破旧不堪，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火。人们惊恐地在残破的建筑物中逃窜着，没有眼睛的人形头颅伸着柔软而又细长至极的脖子，朝着黑压压的人群碾压而去，一时间血肉横飞。
那脖子竟然是从神像的背上不断生长而出的，像一条条古怪巨大的蟒蛇，屠杀着弱小的人类，宛如一部灾难电影的现场演绎。
他眼前微微一晃，幻灯片似的切换到了另一个场景，街上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平和的笑，然而下一秒，他们全都眼神呆滞地站在原地，像一个个提线木偶一般，有节奏地抬起手和脚，步调一致地朝巨型神像的方向走去，他们脸上的茫然在诡异的秩序感中渐渐被近乎狂热的憧憬所取代，他们从快步行走到最后奔跑起来，又在神像前猛地停下，整齐划一地跪在地上，用力的用头撞击着地面，口中念念有词，听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但江慕凡不知为何脑中浮现出一句教义：
“神爱世人，为世人降下福音…”
他冷静地捂住耳朵，企图不让这怪异的呢喃扰乱他的心智，可那声音竟是像极了他自己。
他的嘴唇不知什么时候跟着那祈祷声一张一合，不停重复着那句奇怪的教义！
回过神发现这个可怕的事实后，江慕凡强迫自己紧紧闭上嘴，所有怪异的景象一瞬间扭曲起来，眼前顿时恢复正常，巨大的少女神像脸上挂着神圣怜悯的微笑，并无一丝异常。
他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转身，餐厅自动门缓缓向两侧拉开，站在门口的机器人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欢迎光临，先生。”
他只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便离开了目光，快步朝里走去。
餐厅的整体是偏冷色调的现代风格，暗色的灯在米白色的地砖上晕染开来，给整个餐厅营造出一种舒缓的氛围。角落里的菱格地毯上摆放着一架漆黑的三角钢琴，平添了一份古典的情调。
一身西装的服务员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走到他面前，“请问需要些什么帮助呢？这位先生。”
江慕凡看着服务员机械的微笑和衬衫袖子中露出来一截的机械手腕，心中无端对这些随处可见的机器人产生一种厌恶之感。他烦躁地对这个没有生命的计算机说：“我看到了你们餐厅的招聘公告，我想我应该有能力成为你们的琴师。”
服务员那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作的眼球转动了一下，“请您在明天中午带着简历来面试，预祝您面试顺利。”
江慕凡无意间瞥了眼那家黑色钢琴的琴声，顿时瞳孔收缩了一下，那琴和教堂里那架白色的都是“凯撒堡”的牌子。
这让江慕凡记起之前和牧晴恋爱时的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
牧晴是艺术生，在一起期间经常给他弹各种各样的琴曲。她弹的琴是非常不错的，仿佛承载了多种复杂情绪的优美琴音让江慕凡这种很少听古典音乐的人都赞不绝口。
她常常在他面前演奏，即便没有刻意地留意，江慕凡也知道牧晴经常弹的学校礼堂里那架钢琴的琴声上印着“凯撒堡”的英文。
江慕凡希望这只是巧合，但他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一刻也没有停留的离开餐厅，这么一会的功夫，天边的块状云朵的边缘竟已经有些被染成了淡淡的玫瑰色，想来大概是那些古怪的幻觉让他在餐厅门口站了挺长一段时间。可周围或是路过的人们都异常地表现的平静和不在意，这是极为不正常的。
他回到教堂里时，已经有下班较早的人们在空旷的教堂里低声祷告了。他没有和任何人搭话，早上难以释怀的情景在他心里埋下了恐惧的种子，他怕自己如果再跟这些人说话，指不定要再见到一次那怪异宛如仪式一般的场景，他已经不想再闻到那么浓郁的血腥气了。
江慕凡谨慎的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之处时，目不斜视地走到琴前弹奏起来，人们陆陆续续地提着公文包进到教堂里祷告，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整个空旷的教堂就挤满了人。
以江慕凡的视角能看到一大片金色或是棕色的脑袋，他们紧密地挨在一起，像一颗颗没有眼瞳的眼球，缓慢地蠕动着。
江慕凡一边弹琴，一边小心留意四周，他甚至将没有踩踏板的那只脚微微踮起，后来干脆悬空，不去接触那即使无人打扫也干净得过分的大理石地面。
这一带应该是居住区，每户人家均是三层以上的别墅外加一层小阁楼，院子的铁门上安装着虹膜自动识别系统，甚至有几家门前还站着类似于保安的机器人，在江慕凡路过的时候，还亲切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远处林立着直插云霄的高楼大厦，依稀可见金碧辉煌的神殿和中央广场的巨型神像。头顶上传来“嗡嗡”的声响，江慕凡抬头看去，发现空中有黑色的类虫物，在缓慢地飞行着。
等那些黑色的小虫子离得近了，江慕凡才发现那些小虫子是一架架小巧至极的无人机，它们漫无目的地飞着，播放近日的新闻和天气预报，“根据气象局精确检测，明天到后天有100%的概率会下暴雨，请女士和先生们出门记得带伞，保持愉快的心情度过这糟糕的两天……”
这么精确的程度，要是放在江慕凡所处的现实一定是天方夜谭，但出现在这里应该就说的过去了。
迎面走来一个长相有些尖酸刻薄的男人，他拄着拐杖，头戴一顶咖啡色帽子，微仰着下巴轻蔑地看着江慕凡，“早上好，乐师先生，您这是要去镇上购物吗？啊，真是抱歉，你好像没有那么多钱。”他放肆地嘲笑着，“可怜的穷苦东方男人！”
江慕凡脸色一黑，他面不改色地回怼，“看来您对我悲惨的命运感到同情，噢，也许您最近总因为消极工作的原因引起上司的不满。”
那男人被说中心事，冷哼一声，用拐杖“咚咚咚”敲击着地面走远了。
身上没有钱，对江慕凡来说也是挺不方便的。而且以这些人对他的态度来看，要是指望一个小小的教廷乐师的薪水生活，他绝对会在这个物价不低的世界里喝西北风。
如果只有在清晨和人们下班后的黄昏才需要在教堂里弹琴的话，他或许还能在白天再找一份工作。
他在镇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类似于公告栏的一面墙前。
江慕凡粗略地浏览了一下，从上面撕下一张高级餐厅的琴师招聘单。仔细阅读了一番，他便确定这是一家刚开业的牛排餐厅，离他所处的镇子也并不远。
趁着人们下班的时间还有大约几个小时，他当机立断决定去那家餐厅了解一下情况。
餐厅的地点在繁华吵闹的市中心。站在高档的自动感应门前往北眺望，能清楚地看见中心广场上矗立的巨型神像。江慕凡只看了一眼，便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跳因恐惧而骤然加快。
那巨型神像的脸竟与清晨时的银发少女堪称神似！
江慕凡突然感觉手腕上的链子猛地收紧，一阵天旋地转，就看见眼前繁荣的景象转眼间变得破旧不堪，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火。人们惊恐地在残破的建筑物中逃窜着，没有眼睛的人形头颅伸着柔软而又细长至极的脖子，朝着黑压压的人群碾压而去，一时间血肉横飞。
那脖子竟然是从神像的背上不断生长而出的，像一条条古怪巨大的蟒蛇，屠杀着弱小的人类，宛如一部灾难电影的现场演绎。
他眼前微微一晃，幻灯片似的切换到了另一个场景，街上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平和的笑，然而下一秒，他们全都眼神呆滞地站在原地，像一个个提线木偶一般，有节奏地抬起手和脚，步调一致地朝巨型神像的方向走去，他们脸上的茫然在诡异的秩序感中渐渐被近乎狂热的憧憬所取代，他们从快步行走到最后奔跑起来，又在神像前猛地停下，整齐划一地跪在地上，用力的用头撞击着地面，口中念念有词，听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但江慕凡不知为何脑中浮现出一句教义：
“神爱世人，为世人降下福音…”
他冷静地捂住耳朵，企图不让这怪异的呢喃扰乱他的心智，可那声音竟是像极了他自己。
他的嘴唇不知什么时候跟着那祈祷声一张一合，不停重复着那句奇怪的教义！
回过神发现这个可怕的事实后，江慕凡强迫自己紧紧闭上嘴，所有怪异的景象一瞬间扭曲起来，眼前顿时恢复正常，巨大的少女神像脸上挂着神圣怜悯的微笑，并无一丝异常。
他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转身，餐厅自动门缓缓向两侧拉开，站在门口的机器人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欢迎光临，先生。”
他只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便离开了目光，快步朝里走去。
餐厅的整体是偏冷色调的现代风格，暗色的灯在米白色的地砖上晕染开来，给整个餐厅营造出一种舒缓的氛围。角落里的菱格地毯上摆放着一架漆黑的三角钢琴，平添了一份古典的情调。
一身西装的服务员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走到他面前，“请问需要些什么帮助呢？这位先生。”
江慕凡看着服务员机械的微笑和衬衫袖子中露出来一截的机械手腕，心中无端对这些随处可见的机器人产生一种厌恶之感。他烦躁地对这个没有生命的计算机说：“我看到了你们餐厅的招聘公告，我想我应该有能力成为你们的琴师。”
服务员那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作的眼球转动了一下，“请您在明天中午带着简历来面试，预祝您面试顺利。”
江慕凡无意间瞥了眼那家黑色钢琴的琴声，顿时瞳孔收缩了一下，那琴和教堂里那架白色的都是“凯撒堡”的牌子。
这让江慕凡记起之前和牧晴恋爱时的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
牧晴是艺术生，在一起期间经常给他弹各种各样的琴曲。她弹的琴是非常不错的，仿佛承载了多种复杂情绪的优美琴音让江慕凡这种很少听古典音乐的人都赞不绝口。
她常常在他面前演奏，即便没有刻意地留意，江慕凡也知道牧晴经常弹的学校礼堂里那架钢琴的琴声上印着“凯撒堡”的英文。
江慕凡希望这只是巧合，但他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一刻也没有停留的离开餐厅，这么一会的功夫，天边的块状云朵的边缘竟已经有些被染成了淡淡的玫瑰色，想来大概是那些古怪的幻觉让他在餐厅门口站了挺长一段时间。可周围或是路过的人们都异常地表现的平静和不在意，这是极为不正常的。
他回到教堂里时，已经有下班较早的人们在空旷的教堂里低声祷告了。他没有和任何人搭话，早上难以释怀的情景在他心里埋下了恐惧的种子，他怕自己如果再跟这些人说话，指不定要再见到一次那怪异宛如仪式一般的场景，他已经不想再闻到那么浓郁的血腥气了。
江慕凡谨慎的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之处时，目不斜视地走到琴前弹奏起来，人们陆陆续续地提着公文包进到教堂里祷告，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整个空旷的教堂就挤满了人。
以江慕凡的视角能看到一大片金色或是棕色的脑袋，他们紧密地挨在一起，像一颗颗没有眼瞳的眼球，缓慢地蠕动着。
江慕凡一边弹琴，一边小心留意四周，他甚至将没有踩踏板的那只脚微微踮起，后来干脆悬空，不去接触那即使无人打扫也干净得过分的大理石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