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

    陌生的少女突然闯入房间,毫不客气向她质问。

    自昨晚被弛巍抓住后,宋玉就被送回了客房,直到中午之前,她已就做好被人责问的准备。

    只想不到,来人不是弛巍,而是这名面貌稚嫩的绿衣少女。

    宋玉观她面貌与随后追来的夏晶有七分相像,猜测二人该是姐妹。

    “夏莹!”夏晶怒言制止少女行为,“不可无理。”

    夏莹还是小孩气性,有些娇纵,转过身跑到桌子另一方,教夏晶捉不到她。

    却是跑近了宋玉身边。

    宋玉只是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可在夏莹眼里,这表情颇为幸灾乐祸,于是怒意顿生,便从腰间抽出一柄软鞭,与宋玉动起手来。

    宋玉没想这丫头火气这么大,可是她凶巴巴的模样也只是虚有其表,气息不足,招式难已成形。

    宋玉一再退让,并不与这小妹妹一般见识。

    夏晶上前阻拦,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姐!”夏莹不忿地叫出声来,一时激动引出隐疾,不住咳嗽起来。

    夏晶连忙从其腰间摸出一个瓷瓶,帮她服下瓶中药丸,才稍见好转。

    “夏晶姐姐。”宋玉瞧得新鲜,问道:“我想我也没招惹她吧?”

    夏晶忙道:“不好意思啊,姑娘。她是我妹妹夏莹……”

    不等说完,夏莹倒先委屈地哭上了,抓着夏晶的衣袖,“姐……陶哥哥被将军惩罚了!”说着,一指宋玉,恨声说道:“都是因为她!”

    原来,陶戈长相英俊,擅长言谈,在将军府中颇受姑娘们欢迎,夏莹更是对他倾心已久。

    早上突闻陶戈犯了事,被将军责问,夏莹心系其安危。更是眼睁睁见他为宋玉保守秘密,甘受刑罚。

    她这是为了给心上人解危,才找上门来。

    宋玉虽没有参与昨夜刺杀,但陶戈包庇过她,确会被连累。

    既然逃不出去,身份早晚会被揭穿,她打算找弛巍主动交代。

    再见宋玉时,他就已从王新与陶戈对质中的只言片语中猜到她的身份。

    “你姓宋。”弛巍说:“宋氏商队里姓宋的人,除了老板宋缘,就只有她的女儿宋玉了。”

    “没错,我就是宋玉。”她说:“是我以恩挟报,要求陶戈帮我。”

    虽然是自己猜到的,但得她亲口承认,弛巍很满意。

    “陶戈很讲义气,他说你于他有恩,他不后悔帮你。他是甘愿认罚的,甚至还因为连累了王新,也替他受了二十大板。”听这语气,弛巍像是颇为欣赏陶戈。

    可他还是罚打了陶戈后,将其逐出了将军府。

    夏莹还以为把宋玉这个罪魁祸首带到弛巍面前坦白,弛巍便会放陶戈一马。

    可让宋玉意外的是,弛巍竟然答应了。

    弛巍这样对夏莹说:“他刚出府不久,如果你找到他,他愿意回来的话,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既往不咎。”

    夏莹很惊喜,道谢后就兴冲冲地去了,夏晶担忧她身体状况,便也紧紧跟去。

    书房里,双方再次隔桌相对。

    宋玉沉沉盯着弛巍瞧。

    只是因为一个女人的求情,而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得到重用,陶戈是不会妥协。

    这一点,相信弛巍也知道。

    弛巍当然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他对她说:“陶戈很会做人,也很有志向,无论去到哪里他都会活得很好。”

    宋玉点点头,虽然是那么回事,“可你这样做,会伤了那个女孩的心。”

    弛巍才不管这些,“夏晶和夏莹是我一位同僚好友的女儿,同僚因救我于危难身死战场,我答应他会好好照顾他的子女,将来给他们找到良配。陶戈虽然不错,但对于夏莹来说,并不是个好人选。”

    “你真像一个不通情理的大家长。”宋玉说。

    “我这是为她好。”弛巍不紧不慢,给她倒了一杯茶,“半个月前,平州城海边发生海啸,不少渔船都折在海里了,包括宋氏商队的商船。后来查不到商队任何一人的下落,就猜测你们商队的人全都遇难。可是你现在好端端在我面前,那么商队其他人呢?周佬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在家乡养老吗?”

    宋玉目光深沉,默而不语。

    弛巍说:“你应该相信我能帮得到你。”

    宋玉却知道,他提供所有的帮助,只基于结果是否有利那个人。

    他也不否认,“我不管你给谁办事,你理应知道鑫盛天下,莫非王土。十八路宝地,本就是属于皇上的。你若上交,皇上是不会让任何人为难你,且还可为你封功行赏。”

    听到这话,宋玉心中一沉,早知商队潜藏多方眼线,十八路宝地迟早会被曝露。若是别人逼问,还有方法应对,可要是落到皇上手中,怕是死路一条。

    弛巍又说:“你要是执意将宝地交给他人……”

    看着她明亮的双眼,威胁的话语已到路边,却莫名地停止。

    忽而,他打算换个方式,他说:“听说你是从十岁开始,就随宋老板行商,是吧?”

    宋玉在听,却始终没有回应。

    弛巍说:“行商虽然辛苦,但外面花花世界,倒也乐趣繁多。是不是?”

    宋玉还是不应。

    弛巍倒也耐心,像朋友一样和她聊趣民间日常。

    才知,弛巍出身武将世家,从小就要去各地拜师学艺,因此知道南方烟雨美食,也体会过北方雪路艰难。曾去东方沿海体验乘船趣事,到过西域异国遇神奇见闻。

    宋玉也是从小走南闯北,很容易和他感同身受,便偶有回应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人自然也放松了下来。

    就在她偶露笑意的时候,弛巍突然话锋一转,说起最近的毒瘴。

    这如从昔日梦幻一下抽进残酷现实。

    “民生多苦,本就不易。”弛巍感叹着说:“巨额的财富本就该用之于民,如若流落不轨之人的手上,那将生灵涂炭。受伤的不止国本,还有百姓。”

    宋玉握着茶杯的手陡然收紧,没再接他半句话。

    弛巍见她如此油盐不进,叹了一口气,“皇上绝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特意在城西建了一座‘暴房’,你知道吧?”

    宋玉听到‘暴房’二字,便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记得小时候,身边有一裴姓小友。只不过是捕风捉影的造反帽子被扣在头上,裴家惨遭家族连坐。即便后来事情被太上皇查明,要求皇上将人从暴房放了出来,但年仅十二岁的小友已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亲眼所见最后他是在怎样的痛苦中死去。

    暴房,一个比刑部还要恐怖的地方。向来有进无出,就算有所侥幸,那还不如直接死在里面。

    宋玉讷讷看着弛巍,他该是说,不配合的话,就要把她送进暴房吧?

    就在这时,丁灿前来,只说一句,“大人,叶一来了。”

    宋玉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如何不认得叶一,当初那位小伙伴,就是这位皇上身边的亲信给抓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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