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倩把事情经过又跟黄光裕讲述了一遍,尽管她很怀疑或者说确定,童珍珠已经跟黄光裕提及过此事,但还是想听听他本人是怎样的一番说辞。

    黄光裕耐心听完后,董倩从他脸上没有捕捉到任何异样,语气也没有什么变化,他道:“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说的这个女孩我知道,她是我老婆一个远方亲戚,我见过她几回,很年轻也很漂亮,可惜了,至于她的情况我一无所知,没有什么能提供的。”

    董倩还想再问一些其他的,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然后秘书推门道:“黄总,盛大的张总已经到了,您看…”

    “两位警官,不好意思,我约的一个重要客户过来了,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黄光裕微笑着说。

    董倩和苏雪飞不得不站起身,跟黄光裕客套了几句后离开。

    回到市局,李法医发来信息说胎儿DAN已经提取出来,俩人一听就急匆匆往法医室奔去。

    法医室门口,准备进去的她俩和打算出门的田主任碰了个照面,苏雪飞最近一直在忙案子,自从那天出完现场后就没有再见过田主任,今天刚好在这里遇到了,忙热情的跟田主任打招呼。

    田主任朗声道:“是你俩啊,听张副队说案情往前推进了,这都是你俩这些天辛苦得结果。”

    董倩脸上泛起笑容,道:“田主任,辛苦自然是辛苦,但推进谈不上,那一点儿线索基本等同于没有,不过田霄腹中胎儿的DNA提取出来了,就可以先去数据库里做比对了,如果能找到胎儿生物学父亲是谁,这案情才算真正往前推进了。”

    “那还不赶紧让老田去数据库里给你“捞”,我这边的任务可是基本完成了。”李法医在里边接话道。

    “暂时不用大海捞针,就从田霄这半年时间接触到的男性开始吧,名单我们都已经列好了。”董倩侧头对一旁的苏雪飞说,“小苏,你待会儿把那份名单发给田主任。”

    “哦,好。”

    “看来你们俩是有备而来,董倩你这办案风格还是没变啊。”田主任道。

    李法医道:“她这是江山难改秉性难移,哪怕让她在后勤再呆一年也磨不掉她的急脾气。”

    董倩不饶李法医一句,马上怼回去:“这是我的优点,某些人把它看成缺点而已,再说后勤多好啊,我只要管着全队的吃喝拉撒就行了,可惜张副队非把我给拽到案子里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老田,你瞧瞧,我就说了她一句,她下边就有这么多句等着我呢,她这个人…”

    “好了好了,你俩啊谁也别说谁,一见面就是掐,都快两年不在一起干活了,凑到一起还是这德行,也不怕小苏看了笑话你们。”田主任打断了李法医和董倩的斗嘴。

    “我不会的,不会笑话董姐和李法医的,他俩这样子是证明关系好啊。”苏雪飞忙摆手道。

    “你们看,还是小苏会说话,原来关系好才会互相掐啊。”田主任道。

    此话一出四人都笑了起来。

    田主任带着董倩给的“任务”去省厅技术科了,李法医去忙他自己的事了,苏雪飞和董倩第三次去了案发现场。

    这一次,俩人商量来个地毯式搜寻,把之前现场勘验没有涉及到的区域,和一般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再全面排查一遍。

    戴好脚套、手套,俩人恨不得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翻查寻找,终于在费劲力气挪开的大衣柜墙角处,找到了一个没有手柄的海绵挤压式拖把。

    看到这个东西,苏雪飞大呼道:“那天田主任说这个房子里没有拖把,原来是藏在这里了啊。”她小心翼翼用戴着手套的手,把拖把从衣柜和墙面的夹缝中拿了出来。

    董倩道:“这拖把没手柄怎么用呢?还塞到这里边肯定有问题,包好拿回去交给田主任,好好检测一下。”

    二人带着拖把回到队里,急匆匆送到技术科,下午临下班前传来两个好消息,一个是在拖把上发现了两个人的指纹,还有一点微量血迹,经检测血迹和其中一枚指纹都是田霄的,另外一个人待查。

    第二件是经李法医鉴定,这个拖把就是杀害田霄的凶器,田霄身上那个圆形的伤口,就是由这个拖把脱落把头的一端,那个圆形不锈钢钢管扎进去的,那钢管尺寸大小和伤口刚好吻合。

    这下子所有办案人员精神都为之一震,尤其是苏雪飞和董倩,今天收获真是很大,看来安国有的破案法则:现场,现场,还是现场,真的是金科玉律啊,这三次重返案发地,都让她们获得了不一样的线索。

    第二天又传来一个重大消息,通过对苏雪飞和董倩提供的十几个男性人员的DAN比对,可以确定黄光裕就是田霄腹中胎儿的生物学父亲。

    这个消息让苏雪飞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黄光裕可太能装了,前几天和他见面得情景还历历在目,当时的他波澜不惊,说起田霄没有任何表情,是怎样的定力才能做到这个样子啊,苏雪飞算是开了眼了。

    董倩和苏雪飞向张副队报告后,决定立即传唤黄光裕,黄光裕倒也配合,很快就出现在市局刑侦队,鉴于他身份特殊,就把对他的询问放在了张副队办公室。

    黄光裕刚走进办公室时彬彬有礼,和张副队、苏雪飞、董倩都一一握手,落座后说话也是张弛有度,后来张副队告诉他田霄怀孕了,而且经检测他就是孩子父亲的时候,他愣了一下还是予以否认,坚持说自己和田霄没有关系,直到苏雪飞把那份检验报告递给他,他仔细看过之后,又说要打电话给律师,一切等到他的律师到场后再谈。

    也不知道律师是在门口提前等着了,还是办公地点距离市局很近,黄光裕打完电话十分钟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律师就赶到了。

    律师到场后,简单和黄光裕沟通了几分钟,黄光裕便开始了他的讲述。

    黄光裕太太童珍珠,实际年龄比黄光裕大五岁,今年已经47岁了,当年的童珍珠虽然生的不是花容月貌,看起来倒也端庄大方,那时候年轻从相貌上也看不出俩个人有年龄差。

    童珍珠是二婚,她的第一段婚姻很短暂,也就维持了不到两年时间,她第一任丈夫长相出众、一表人才,从外貌上看童珍珠有些配不上这个男人,但童珍珠极好的家庭背景,又让他们的婚姻看起来是男的高攀了女方,童珍珠父亲生前是省里一个部门的厅长(已去世两年),母亲是省电视台一位领导,膝下就童珍珠一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受尽宠爱。

    童珍珠第一任丈夫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当时那个男人是个即将复员转业军人,见面时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越发衬托出高大挺拔的身躯,关键一张脸还生得特别符合那个年代的审美,童珍珠就此沦陷其中、不可自拔。

    男人复员后不久和童珍珠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后童爸爸利用手中权利,把新姑爷安排进了省里一个待遇很好的水利部门,一切手续办齐后,男人慢慢得就不怎么回家了,他先是和童珍珠冷战,然后再是分居,后来就提出离婚。碍于脸面和当时安排工作时的不正规操作,童家也只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

    后来他们家才知道,这个男人和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一直不曾分手,主要由于双方家庭条件都不好,没有任何社会关系,男人担心复员后无法找到理想工作,于是他和女友商量出了这样一个办法,现在他一切安排妥当,就适时向童珍珠提出了离婚。

    离婚后,童珍珠消沉了一年多时间,童父童母百般安慰也收效甚微。那年初夏,童珍珠跟父母说自己想去海边旅游散散心,童父童母立刻同意,并给她报了一个旅游团,也就是在这个旅游团里童珍珠邂逅了黄光裕。

    黄光裕当时很年轻只有23岁,那时候流行下海经商,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只凭一腔热血的黄光裕,用父母的积蓄和东挪西借拼凑的六万元钱,同几个同学一起做起了生意,这几个刚刚大学毕业走入社会不久的年轻人,面对看起来利益诱人的各种生意门路,顿时眼花缭乱不知如何选择了,在投资三次不同的生意项目后,黄光裕终于败光手里所有的钱,而且还倒欠了别人两万元。

    三次失败投资让黄光裕备受打击,他把自己封在家里一年都闭门不出,不接触除了父母之外的任何人,父母担心他的精神状态,劝他不要有压力,说借的钱不多肯定能还清,他欠的那两万家里也基本给凑够了,让他别总呆在家里也出门去散散心。

    在家里萎靡不振这么久的黄光裕也渐渐想明白了,自己还年轻,不能因为栽了一个大跟头就趴在地上不起来了,这么久了他也该站起来往前继续走了,不能总让父母为他操心还得给他还帐,他打算去海边旅游一圈回来后就开始新生活。

    黄光裕和童珍珠带着各自的烦闷跟着同一个旅游团来到了厦门,旅游团其他人都是结伴而来,唯独他们两个是只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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