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庄村不大,前后总共三道街,村子里大多是老人儿童,只有到节假日外边打工和上学的人们才会回家。

    假期已经结束,村子又恢复了往日平静。

    上午十点,苏雪飞和吉喆在村长陪同下,调取了村里三个摄像头,摄像头一个是安装在村委会门口,另外两个分别安装在前后两道街。

    常飞扬家住后街,摄像头只拍到他失踪当天从家里蹦蹦跳跳跑出来的画面,其它两个摄像头里并没有他的身影。

    失踪前一天,常飞扬在村委门口摄像头下出现过两次,一次是上午,他和一群小孩子打打闹闹从这里跑过,另一次是下午,他一个人走在路上,刚好村委门口聚集了一群人在打牌,也不知谁叫住了他,随后他走近这一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群人都突然大笑起来,然后常飞扬就离开了。

    当村长带苏雪飞和吉喆来到常飞扬家时,他家里只有12岁的姐姐在家,女孩说他爷爷去医院接奶奶了,村长又问:“大妞,你爸妈啥时候回来?”

    女孩答:“我爷爷说他们今天晚上到家。”

    从常飞扬家出来已是中午时分,村长热情邀他俩去自家吃午饭,俩人婉拒说还要去镇上派出所一趟,明天上午他们还会再来村里,见见常飞扬家人。

    离开村子,苏雪飞和吉喆在镇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就开车往镇派出所而去。

    苏雪飞还想着镇上的派出所工作量肯定没有市区大,谁知她和吉喆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两个民警正围着一男一女在说着什么,走近后发现男的脸上被挠了几道血印,这会儿正指着自己脖子说:“警察同志,你们看,我这儿也是她给挠的,还有胳膊上这一块是她给咬的…”

    “别在那里恶人先告状了,警察同志,是他先把我推倒在地,还拽我头发,我才挠他的。”女人头发凌乱,衣服上果真沾了些许泥土。

    “谁让你骂我呢?骂人就该挨打。”男人道,

    “打我,我就挠你咬你,你能把我怎么样?”女人不甘示弱。

    男人一听顿时又来气了,飞起一脚准备踢女人,女人挺机灵,一闪身躲到一个民警身后,嘴里还说着:“你们看,他又开始了。”

    男人踢到一半的脚赶紧收了回来,那个差点被他踢到的民警说:“这是你媳妇,你怎么说打就打说踢就踢呢,刚才教育你们的话一会儿就忘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动手不可,说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给你们调解调解,回去后不要再动不动就打起来。”

    男人一听立马不出声儿了,女人却来了劲:“好啊好啊,警察同志,我跟你们说啊,他那方面不行,都好长时间了,我让他去看病他不去,非说自己没病,好几次了他做到一半就不行了,给我气的啊,你们快点帮我劝劝他……”

    两个民警互相看了一眼,瞬间沉默了……

    从旁边慢慢路过的吉喆忍不住捂嘴偷笑,而苏雪飞则微红着脸快步向大厅走去。

    他们找到那天在现场的刘所长,刘所长记忆力挺好,没等他俩张嘴介绍,就笑着说道:“我认识你俩,那天张副队专门给我介绍了,说你俩入队时间虽然不长,但也办过好几个案子了,是队里重点培养对象。”

    “刘所长夸奖了,我俩可不敢当培养对象,目前还是队里的帮扶对象呢,那几个案子也是跟着队里前辈破获的。”吉喆一本正经谦虚着。

    “哈哈…,这小伙儿不仅人长的好,嘴也巧。”刘所长指指旁边沙发,“坐坐,你们今天是为杨庄村那个案子来的吧。”

    苏雪飞道:“是的,我们想看看当天你们询问被害人家属和村民的笔录,我们今天去了被害人家,不过没见到家里大人,打算明天再去一趟。”

    刘所长道:“没问题,你们稍等。”然后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一个女警推门进来,刘所长给她交待几句之后,女警领着他俩来到走廊尽头一间大办公室,指着一个正接电话的男警轻声说:“笔录什么的都在他那里,你们等一下。”然后冲男警打了个手势,男警点了点头,又指着旁边的凳子示意苏雪飞和吉喆坐下等他。

    只听男警对着话筒道:“我们都正上着班呢,去不了,再说这事也不归我们管不是。”

    电话里不知道又说个啥,男警耐住性子道:“让别人替你打一会儿,接了孩子你再接着去玩不就行了…,…反正我们去不了,好,不说了,我这边有事。”

    男警放下电话,有些抱歉得对苏雪飞和吉喆说:“不好意思,杂七杂八的事太多,派出所就这样,不像你们干刑警的…”

    “叮零零”,电话又响了,男警示意旁边一个同事接听,同事接起来后听了两句,捂着话筒对男警说:“她还是问到底去不去给她接孙子,说再有二十分钟孩子就放学了。”

    “跟她说不去,然后挂断。”男警看起来有些愠怒,转头向苏雪飞和吉喆抱怨道:“现在的人也不知道把派出所当什么,这个奇葩大妈,她自己在麻将馆打麻将,说是三缺一一时走不开,打电话报警让我们派一个警察帮她去学校接孩子。”

    “还有这事,太搞笑了吧。”吉喆忍不住插话。

    “哎呀,你是不知道,这种奇葩的人我们经常遇到,前几天假期里,一个大妈报警说她孙子在家一直玩手机,不写作业,吵骂都不行,让我们派人过去帮她管教管教。”

    “哈哈…,这也太好玩了,你们这里怎么…”

    “你好,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想看一下杨庄村常飞扬被害一案的询问笔录,刚和刘所长已经说过了。”苏雪飞打断吉喆的话,切入正题。

    “好好,你们坐一下,我去拿。”男警站起身向资料柜走去。

    “师姐,你在派出所实习时,也会遇到这种好玩的事吗?”

    “你呀,就是缺乏在下边派出所工作的经历,才会觉得这是好玩的事,建议你有机会去派出所工作一段时间,自己体验一下。”

    “说的也是啊,以后我还真得把这种缺失的经历给补回来不行。”吉喆不禁若有所思得遐想起来。

    这时,男警把当天的两本询问笔录拿过来,递给苏雪飞:“上边这个是村民的,下边这个是被害人家属的,你们看吧,我得出去一趟,集市上几个摊贩争生意打起来了。”

    “好,你们忙,不用管我们了。”两人同时站起身向男警表示感谢。

    办公室里立马走掉一半警察,只剩几个女警各自坐在办公桌前忙乎着。

    苏雪飞把常飞扬家属的问询笔录递给吉喆:“你看这个,我看村民的,看完咱们再交换。”

    “好”,吉喆接过笔录认真看起来。

    苏雪飞也翻开自己手里的仔细看起来。

    第一张。

    询问人: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住在村子哪里?

    村民甲:我叫***,住在村前街。

    询问人:常飞扬你认识吗?

    村民甲:认识,我和他爷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飞扬和我家小孙子也经常一起玩。

    询问人:你最后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村民甲:一号下午,他当时和一群孩子去我家玩,什么时候走得我不记得了。

    询问人:你觉得常飞扬属于什么性格?

    村民甲:不是太爱说话,有点闷。

    第二张

    询问人: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村民乙:我叫**,住在后街。

    询问人:你和被害人常飞扬家住得近吗?

    村民乙:我们两家是邻居。

    询问人:你最后一次见到被害人是什么时候?

    村民乙:我最后一次是在家里听到他说话的声音,那是二号上午十点多,我在院子里干活儿,听到飞扬大声说“我出去玩了”,他奶奶问他“中午回来吃饭不”,他答“不知道,看情况”。

    询问人:你觉得常飞扬性格如何?

    村民乙:这孩子嘴不好,喜欢骂人,我在院子里经常会听到他和家里人说话时带脏字,不过他家人不觉得有啥,还说那是口头语,不是骂人。

    第三张

    询问人: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道街?

    村民丙:我叫***,住在村委对面。

    询问人:你和常飞扬熟吗?

    村民丙:他和我小儿子经常一起玩,有时候玩到吃饭点就会在我家吃,还算熟悉吧。

    询问人: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村民丙:一号下午我在村委门口看打牌时见了他,当时他还来这边站了几分钟,有几个人和他说了几句玩笑话后,他就走了。

    询问人:你觉得这个孩子性格怎么样?

    村民丙:怎么说呢,有些内向,和他开不得玩笑,有一次我逗他几句,他竟然直接骂我,我当时可生气,不过想想他还是个孩子,也就没和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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