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掉在了地上,作为点缀的小皇冠滚到一旁,碎瓷片溅向她的小腿。

    芙宁娜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这是她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异常。

    1.开幕

    芙宁娜再一次拒绝了那维莱特的来访。

    “我家可是不待客的。”她双手叉腰,用搪塞过旅者的话来搪塞那维莱特,“大审判官请回吧,枫丹的良好公民现在要休息了。”

    “你昨天才和克洛琳德他们开完聚会,”那维莱特看着门边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指出:“或许他们也算客人?”

    面前的人还是和之前一样的难以打发。芙宁娜有点烦躁,如果,如果是以前,她还可以以位压人,说一些诸如“不要反驳神明的意见”之类的话语来堵住那维莱特的嘴,但现在,她也只能没好气地一瞪他,说:“那好,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这么直白地、准确地地告诉你——我家不欢迎你的到来?”

    “芙宁娜,”那维莱特看着她,“每次你用这样的语气和表情和我讲话时,往往代表着一件事。”

    大审判官的叹息像羽毛般落在她的耳畔:“你又在隐瞒什么?”

    芙宁娜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般炸开,她脸色恼怒,说:“你又在质问我什么!?我已经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了!”

    她丢下这一句话,不顾礼节地想转身进门,那维莱特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腕,一人一龙在门口僵持,芙宁娜第一次觉得那维莱特是一个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你最近打碎了很多盘子,还突然订购了一张去璃月的船票——”那维莱特语速很快,“你遇见什么麻烦了?”

    芙宁娜难以置信:“你监视我?”

    “……当然不是。”那维莱特适时沉默几秒,说:“容我提醒,你的帐走的都是沫芒宫这边。”

    芙宁娜简直要红了脸,她最近办事都处在一种眩晕状态——这不能怪她,芙宁娜深吸一口气,说:“是谢贝蕾妲小姐不小心打碎了一大叠盘子,至于船票,我难道还不能去别的地方走走吗?”

    谢贝蕾妲小姐从门口探出身子来,不高兴地冲芙宁娜挥挥自己的钳子。芙宁娜仰头盯着那维莱特的眼,她很擅长虚张声势,现在也不落下风,就像是那天在审判庭上,明明是被他们诱骗上来,却依旧能在瞬间掌握主动权。

    那维莱特心里微微有点发疼,他把芙宁娜的手攥得更紧了点,说:“你可以选择相信我。”

    “芙宁娜。”那维莱特的喉结上下滚动,他说:“我希望当你遇到什么困难时,你可以选择向我倾诉。”

    ……倾诉?

    这个词让芙宁娜想起那场审判之前,旅者找到她,说,你可以向我倾诉。

    然后她就站上了审判的舞台。

    那段回忆着实不是很美好,芙宁娜的头又开始疼了,她挣开那维莱特,用疲惫的目光看他,说:“别再让我想起以前了,那维莱特……好吧,你也不是故意的,听我说,我真的只是累了——你不能奢求一个普通人假扮了五百年的神明还精神正常吧?对,我觉得我精神上出了问题,所以我想出去散散心,这有什么问题吗?”

    最终芙宁娜还是挣开了那维莱特的手,大门关闭在那维莱特眼前,指尖的余温被风吹散。

    那维莱特在门口伫立,路过的民众向他投以注视,他们看见大审判官弯腰拎起一袋垃圾,然后默默离开。

    2.幕前

    “昨天?嗯……昨天我们交谈得很愉快。”克洛琳德搅着杯中的咖啡,她回忆道:“异常的话……似乎确实有一点。”

    那维莱特立即追问:“是什么?”

    克洛琳德说:“芙宁娜她最喜欢的小蛋糕只吃了一块。”

    “……”那维莱特沉默片刻,说:“确实有点异常。”

    “开个玩笑。”克洛琳德微微笑起来:“打翻了好几盘甜品算吗?那天她一直在道歉,很内疚的样子,匆匆忙忙想去清理,又被划伤了,起来的时候身体还晃了一下……”

    眼看越说越严重,那维莱特的脸色也逐渐变得不是那么好看,克洛琳德适时地截住话头。那维莱特很希望她这时候能补上一句“这也是个玩笑”,但很可惜没有,克洛琳德闭嘴了,开始小口地啜饮咖啡。

    那维莱特知道克洛琳德也说不出更多的东西了,他甚至有点感激克洛琳德没直白地向他说明,告诉他她也觉得芙宁娜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们在咖啡厅的门口告别,那维莱特握着手杖转过街角,意料之外地碰见金发旅者和她的向导。

    “嗨,那维莱特,没想到能在这碰见你。”旅者向他打招呼,语气平常得像之前每一次的见面:“今天天气真不错。”

    “今天是个好天气。”那维莱特向旅者致意,他很快想起芙宁娜和旅行者的关系称得上不错,于是问道:“嗯……你们最近有发现芙宁娜有什么问题吗??”

    “哈哈,”旅者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她能有什么问题?不擅长做饭吗?我前几天见过她,她看上去挺不错的啊。”

    “对对。”旁边的小精灵连声附和:“挺好的,还和我们打听蒙德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呢!”

    那莱维特:“……她订的不是璃月的船票吗?”

    “啊我记错了。”小精灵慌慌张张地改口:“对璃月,是璃月,她还问我们轻策庄的那只纯水精灵呢。”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委托没做完。”旅者飞快截断这个话题,“再见那维莱特,我们先走了,你……你好好保重。”

    旅者带着向导逃之夭夭,那维莱特皱起眉。

    3.共舞

    那维莱特开始间歇性地跟踪芙宁娜。

    他知道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违反了他和芙宁娜共同制定下的法律,但是,但是——

    那维莱特自欺欺人地想,他现在是以水龙王的身份观察前任水神,从这个层面来讲,任何一条律法都束缚不了他。

    早上芙宁娜出了门,她买了甜点,花店的老板娘塞给她一束鸢尾,她颇为高兴地道了谢,抱着鸢尾花往回走。那维莱特注意到她腰间的神之眼,蓝色的神之眼一闪一闪的,芙宁娜本人似乎并没有察觉。那维莱特感到困惑,他不知道这个闪动频率是否正常。

    或者说,神之眼这种东西会在正常情况下闪烁吗?

    那维莱特不清楚,恰巧下午娜维娅来到沫芒宫办理文件,他便就此事询问了她。

    “闪烁?”娜维娅显得很惊讶,她说:“怎么可能,神之眼不会无故闪烁的,嗯……不过我倒是听说,失去主人的神之眼会彻底黯淡下来。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当持有者生命垂危的时候,神之眼会逐渐黯淡下去也说不定。”

    “怎么了,那维莱特。”娜维娅关切地看着他,“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我没事。”那维莱特摇摇头,他想起芙宁娜腰间的神之眼,明明灭灭。

    那维莱特第二次跟踪了芙宁娜。

    这次的芙宁娜在搬着一个箱子,箱子不大,但也要两只手才能搬起。芙宁娜的步伐起先很轻快,但渐渐慢下来,然后突然停住,她的手臂颤抖,箱子摔了下来,发出“哐当”的声响。

    那维莱特几乎要冲上去,但他强迫自己停在原地,他看见芙宁娜甩了几下手,蹲下身去想尝试把东西抱起来,再均以失败告终。他看见芙宁娜羞恼地踢了两脚箱子,抱胸开始生闷气。他看见芙宁娜腰间的神之眼又开始闪了,一下一下的,闪得那维莱特心里发慌。

    璃月有个成语叫关心则乱,于是那维莱特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默默弯腰搬起那个木箱。

    芙宁娜愣了下,她像是想说点什么,但那维莱特已经转过身,往她家的方向走去。芙宁娜便也闭了嘴,沉默地跟上,她知道那维莱特刚刚一定看见了什么。

    两人安静了一路,那维莱特知道芙宁娜也一定已经编好了搪塞他的话,但他还是要问。他们走到芙宁娜家门口,芙宁娜打开门,她看了那维莱特一眼,从眼神中读出那维莱特的意图。

    这个人可能会不顾礼节地强行挤进来。

    于是芙宁娜只能侧身把人让进,外面下起了雨,芙宁娜跑去合窗户,她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把晾出去的衣服通通收起来。雨滴打在玻璃上,蜿蜒的水痕让芙宁娜想起前几天某场歌剧女主角的眼泪。

    “怎么又下雨。”芙宁娜嘟嚷着,对那维莱特不满地抱怨:“我新买的裙子都晒不干了。”

    “我很抱歉。”那维莱特的声音有点沙哑,听得芙宁娜心里一颤,大审判官淡紫的眼睛看着她。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裙子,现在脱了鞋袜,赤脚踩在地毯上,有这么一瞬间,那维莱特甚至觉得自己看见了神格形态下的那个她。

    芙卡洛斯。

    那维莱特闭了闭眼。

    “我是被你带到这个国家的,芙宁娜。”他说:“也试着相信我吧,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4.自白

    芙宁娜腰间的神之眼又闪了下。

    “那维莱特,”她平静地陈述着:“是人类就会有生老病死,我最近生病了,身体不舒服,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为什么不去看医生?”那维莱特立即反问:“这难道是什么医生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好吧那维莱特。”芙宁娜一摊手,她知道她要是点头那维莱特会立即把她带到医院,所以她问了那维莱特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完整吗?”

    她并没有急着要那维莱特回答,而是很认真地、平和地给那维莱特分析起来:“一个人的完整体现在什么地方?躯体的完整吗?一个人不失去他的四肢、五脏乃至大大小小的器官就能算得上完整了吗?那如果他的精神是残缺的,你又是否能称他是一个完整的人呢?”

    “你觉得我是否又是完整的呢?”芙宁娜话锋一转,又抛给那维莱特一个问题:“我失去了神格,失去了另一半自己,现在作为一个人类站在你面前,你觉得现在的我是否完整?”

    那维莱特沉吟片刻,稍后,他回答道:“你仍是完整的。”

    他说:“你的神格虽然消散,可你依然存在。芙卡洛斯是你的过去,你的记忆,过去的你将自己的神格连同记忆和权能一同剥离,留下一个初生形态的你,假以时日,你也将成长回那个模样。你是人类、是魔神抑或是纯水精灵都不影响你的完整,你仍是你。”

    芙卡洛斯和芙宁娜是什么关系?她们同根同源,她们是一个灵魂的两面,芙卡洛斯也会得意自夸,芙宁娜也有沉稳温和,在那维莱特眼里,二者没有什么不同。

    “很不错的回答。”芙宁娜鼓起掌,她眉眼弯弯,笑得温柔,看上去更像芙卡洛斯了,“不过很可惜,你猜错啦。”

    那维莱特一怔。

    “神格也是我的一部分啊。”芙宁娜轻轻叹气,“失去了一部分的我,又怎么会是完整的呢?”

    芙宁娜看着窗外,雨还在下,她在那维莱特的注视下滔滔不绝地开口:“以前的我是真的很聪明——当然,现在的我也不差,但就算我们连天理都算计过了,却怎么也没想到,终局之后,问题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看,那维莱特。”芙宁娜向他伸出手,她手指苍白,纤细得仿佛一折就能断,“以前的我一定没有料到,失去神格之后,这具身体也就撑不了太久——精神的割裂终将影响肉身。就算有神之眼的加成,也没办法再让我生命维持更长的时间。”

    “怎么会……”那维莱特艰涩道:“你……我,我现在已经恢复了力量,你相信我,我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当然相信你啊,那维莱特。”芙宁娜笑起来:“我当然相信你有解决办法,但是那维莱特,如果我说,我不想继续下去了呢?”

    “过去的五百年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很大的负担,”芙宁娜在圆桌前坐下,她用手撑着下巴,细白的双腿晃着:“虽然平静的日子还没过上几天,但我觉得也够了。想想过去的我吧,被赶鸭子上架,一天快活日子没过上,一半被关小黑屋,一半在舞台上当演员。接下来我想到处走走。我不在乎还能活多久了,死的早我开心,死的晚我也乐意,你也不要出手干涉,可以吗那维莱特?”

    芙宁娜说最后一句话时甚至带上了祈求的口吻,那维莱特却茫然,他问:“那我呢?”

    “你?”芙宁娜听得奇怪:“你还是做你的大审判官,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这么认为的?”那维莱特面无表情,说不上是愤怒还是难过:“你把我带到这里,现在你又说要离开,把一切都交给我?芙宁娜,你要我怎么接受你有一天会悄无声息地在其他国家的某个角落逝去,而我却全然不知?”

    “怎么会呢?”芙宁娜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笑意盈盈地,说:“那维莱特,我一直在陪着你啊。”

    她张开双手,说:“我将权柄悉数交还于你,我的神格和神座一同崩塌,可是那维莱特,你感觉不到吗?”芙宁娜点点自己的胸口,又点点那维莱特的心口,“我的神格和那部分权柄一起融进了你的体内,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就算身为人类的我也终究死去,但这具神造的身躯也会化为甘泽雨露。百川奔流,雨露不休,那维,只要你相信,我就一直在那里。”

    “再者。”她最后补充道:“你已经见证过我的一次离去了,再来一次,连我都觉得对你来说太残忍了,所以我决定离开。”

    “理性上,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那维莱特缓缓开口:“可情感上,芙宁娜,我……不希望你的离去。”

    “也许对你来说这里都是些不那么美好的回忆。”那维莱特像是在理性地陈列能将芙宁娜留下的条件,“但这里的甜点很不错不是吗?你一直很喜欢的,还有歌舞剧,以及美露莘们,她们都很喜欢你。”

    说到最后他剖析起了自己:“包括我,我一直在习惯没有你的审判庭,你离开后沫芒宫安静了很多,你表演的每场歌剧我都会到场,我常常也会想起你。”

    “我一开始感到困惑,因为我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可后来我发现,这种情绪应该称之为思念。”那维莱特说的又急又快,仿佛这样就能为自己增加些许筹码,“抱歉,我知道你现在对沫芒宫的印象应该不是很好,它于你而言说是囚笼也不为过。可我常常会在某一刻突然想到过去的你,你在面对那些责难时在想些什么,你是不是一直感到恐惧和无望,你会不会睡不着觉,你是怎么一个支撑下来的。”

    “每当我想起这些时,我的心脏会不由自主地缩紧,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在这之后我意识到,我也许是爱你的。”那维莱特垂下眼睛,他不敢去看芙宁娜的表情,“芙宁娜,我爱你,所以,我也不会阻止你。”

    “你是自由的,现在任何的人或物都不应该成为你的束缚,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但是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芙宁娜微微颔首:“你说。”

    那维莱特低声道:“如果那一天到来了,托流水捎给我一封信吧,或许在最后,你也更愿意沉睡在这片守护过的土地。”

    “那维莱特。”芙宁娜喊他,她捧住他的脸,眼睛里闪着惊异的光芒,“你哭了?”

    那维莱特抬头,透明的液体自他脸颊流下,芙宁娜小心翼翼地替他拭去。

    “不是吧,”芙宁娜喃喃:“真哭了?”

    她安静下来,并发现自己好像玩的有点过火了。

    “额……水龙水龙别哭了?”她试探地看着那维莱特,似乎是想哄他开心,但好像起了反作用,因为窗外的雨更大了。

    芙宁娜确定自己玩过火了,她举手作投降状,说:“好吧好吧,现在表演时间结束了,我的男主角。”

    “感谢你对剧本结局做出的努力——你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可惜大审判官不能也没有时间站上舞台,不然我一定把你推荐给洛洛薇小姐。”

    “等等。”那维莱特愣怔,他难以置信地抬头,说:“你说……剧本?”

    5.幕后

    “故事写得很不错,为什么没有结局呢?”这是星期天的午后,芙宁娜合上刚刚拿到的剧本,询问面前的两位拜访者。

    “因为我们起了争执。”那位女士地有些激动说起来,“我认为女主角应该在最后的时间里行走四方,他却觉得男主角一定会把女主角留下来。”

    “你觉得呢芙宁娜女士。”来访者期盼地看着她,“你觉得哪个结局更完美。”

    “嗯,这个剧本让我想起了我……我一个朋友的故事。”芙宁娜微妙地停顿一秒,随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她说:“不着急的话请等待一段时间吧,我会与他讨论一下,看看他的意见。”

    两位来访者异口同声:“那就拜托您了。”

    “什么——你让我们帮忙演戏去骗过那维莱特?”白色的小精灵听过她的计划后大声质疑:“怎么可能,那维莱特是这么好骗的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芙宁娜耸耸肩,“你们愿意接下这个委托吗?”

    小精灵嘟嘟囔囔:“怎么听都不靠谱吧,旅行者……”

    旅者也是一脸犹豫:“这……”

    芙宁娜:“你们当初商量把我偏上审判庭的时候……”

    旅者当即改口,满眼的义不容辞:“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你还需要我们准备什么?”

    芙宁娜想了想,说:“我想找人做个神之眼样式的玻璃球,会一闪一闪的那种。”

    旅者拍拍胸脯,说:“交给我吧。”

    几天后,演员、道具准备齐全,一场盛大的、针对大审判官的戏剧在伟大的芙宁娜女士的指导下缓缓开幕。

    6.终幕

    “所以呢所以呢,结局到底是什么?”白色小精灵搓搓双手,一脸期待的表情。

    “《不完整之物》明天会有第二场,我给你们留了票,你们可以自己去看看。”芙宁娜悠悠地咬了口点心,“剧透就没意思了。”

    “只是可惜了那张去璃月的观光船票,还挺贵的。”

    “啊?”白色小精灵一脸惊讶:“你还真的订了票啊。”

    “当然,我可不止是说说的。”芙宁娜“哼”了声,“如果那维莱特的回答让我不满意,隔天我就走人。”

    “那你走了还回来吗?”

    “谁知道呢。”芙宁娜抬头看了眼时间,敷衍道:“看心情吧,也许玩够了会想会家乡看看。”

    “我还以为你会上场,没想到只是当观众……那维莱特真的这么好骗吗?”

    旅者拍拍小向导的脑袋:“有个词叫关心则乱。”

    “在台下当观众才看得了演出嘛,不说了,《不完整之物》的第一场要开演了。”芙宁娜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同两人告别:“那维莱特大概在歌剧院门口等着我了,我先走了,再见。”

    她慢悠悠地往歌剧院走去,今天的阳光很好,她新买的衣服也晒得干。

    芙宁娜眯着眼睛笑起来。一切都很不错,以及,那维莱特真的很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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