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白日（十四）
一天后。
芙宁娜拆开绷带，纳西妲准备的特效药效果出奇的好，她身上的伤现在只剩下浅浅的几道红痕，有点痒，芙宁娜忍着没去抓，扭头看向一旁在喝牛奶的温迪。
“你觉得我们这次有几成把握？”
“概率这种东西该去问纳西妲才对吧。”温迪舔舔嘴角，放下杯子伸手捞起一个苹果“嘎吱嘎吱”地开始啃，含糊不清地道：“六成？五成？反正抢不到咱们就跑，怎么算都不吃亏。”
芙宁娜几乎要为温迪的乐观鼓掌，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在想那维莱特？”温迪两三口解决苹果，抽出纸擦干净手，语气轻松：“放心，纳西妲会给你的行为编一个合理的身份和解释，只要这次你别在他面前暴露，过不了多久就能光明正大地再和他见面了。”
“……那我就一直瞒下去吗？”芙宁娜声音还是闷闷的：“欺骗，隐瞒，我已经骗了他很久了，况且现在研究所的人在他手里，那群家伙可见不得我好……太奇怪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昨天温迪带着她回到纳西妲的研究室后纳西妲就给她做了一个全面得不能再全面的检查，但事实就是芙宁娜身上确实没有任何追踪装置。
“他们居然还研究出了这样的技术吗？”当时的纳西妲陷入沉思：“看来这些年他们也没有只顾着东躲西藏……芙宁娜，当时那个人的肩膀上是不是站着一个四脚的机器人。”
“是。”芙宁娜点头，有点懊恼：“可惜和我的终端一起丢了。”
“联盟抓住的那个人身上也带着一个这样的东西，问题可能出在这上面。”纳西妲说。
“那东西应该已经被联盟收起来了吧，他们藏东西可是一把好手，我们不一定还找得到。”温迪指节敲着桌面，又一笑，懒洋洋地耸肩：“不过没关系，到时候我们把人抢回来就行了。”
但人能不能抢过来也是一个未知数。芙宁娜想着，房间的门被推开，她的回忆被门的开合声打断，进来的人是影，她端着自己的那份牛奶，言简意赅：“层岩巨渊出了点问题，钟离赶不过来。”
纳西妲跟在她后面，小小的身影被影挡得严严实实：“可以出发啦，记得按计划行动，联盟这次防我们很紧，我放出了我们在璃月活动的消息，不知道能不能起点作用。”
联盟好不容易逮到研究所的人，接下来无非就是审问，重点就在于他们是会把人带回枫丹还是就地解决，不过纳西妲倾向于后者——联盟内部分化严重，胎海水一事向来是枫丹分部在处理，他们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个线索留在其他地区。
不过他们还是做好了两手准备，芙宁娜去潜入联盟的大本营，影和温迪则负责排查纳西妲标出的最有可能运载“线索”的的星槎。
“芙宁娜，这次你一个人行动，千万小心，遇到不对立即撤离。”离开时纳西妲再三嘱咐，芙宁娜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着说：“知道了，记得准备好下午茶等我回来。”
“好呀。”纳西妲认真道：“我会准备好枣椰蜜糖和千灵慕斯的。”
影站在她旁边补充：“还有团子牛奶和莲花酥。”
“别忘了苹果酒哦。”温迪笑吟吟：“对了，还有茶，老爷子最喜欢的那种。”
“哪有下午茶喝酒的啊。”纳西妲无奈地摇摇头：“不过我可以给你准备苹果汁哦。”
“苹果汁也行。”温迪爽快地冲她挥挥手：“走了。”
影弯腰坐进副驾，温迪熟练地启动星槎，库门缓缓打开，他吹了声口哨，青绿的星槎驶离车库，冲向云霄。
芙宁娜钻进另一辆星槎，车门闭合，她坐在驾驶室沉默一会，低头打开终端。
新的终端里空空荡荡，那些天和那维莱特一起拍下的照片都随着她丢失的终端格式化，泯灭在数据的海洋。
不过没关系，芙宁娜。
她放下终端，想，你们会有更多的回忆……会有的。
芙宁娜深吸一口气，搓搓脸，在导航图上设置好目的地。
那维莱特确定人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又亲自关上舱门，站到一旁。星槎平稳启动，缓缓离开基地，行驶向最近的星际港口。
他们将在那里换乘，然后带着人回到枫丹，再交给莱欧斯利。
上层没有让那维莱特执行这个护送任务——他原本就不同意回去再审，毕竟路途遥远，夜长梦多，而谁也不知道名为“尘世”的意外什么时候就会找上门。
……而且芙宁娜不见了。
那维莱特回去后没能在临时基地找到她，黑市这地方少有监控，也没人注意到她跑去了哪里，那维莱特匆匆忙忙赶回旅馆，但芙宁娜就像是人间蒸发般没了影。
四处不见，那维莱特返回基地把那个研究所的女人提了出来，她腹部受了重伤，联盟用药剂吊着她的命。看见那维莱特去而复返，脸色还比离开时差上不少，她当即愉悦地笑出来，脸色疼得发白却还在幸灾乐祸：“看来我说得没错啊，你那小女友把你丢下跑了吧，她知道你抓了我，怎么可能不跑。”
那维莱特坐在她面前，表情毫无波动，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开口：“如果你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如实说出，联盟或许会考虑……”
“哈哈哈，你还不肯相信吗？”女人大笑，打断那维莱特的话：“我说过了，她就是芙卡洛斯，那个天天和你们联盟唱反调的尘世的成员之一，她——”
“芙卡洛斯已经活跃了有十几年了。”那维莱特冷冷道：“十几年前她才几岁？十几年前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更了解。”
十几年前？十几年前他们窝在一起在寒夜中取暖，十几年前芙宁娜刚刚拿起画笔，十几年前他们连饭都吃不饱。
谁都不会比那维莱特更了解十几年的芙宁娜。
女人的声音犹如鬼魅般响起：“呵呵，你真的了解她吗？还是说你只是了解那个所谓的‘芙宁娜’？高贵的联盟的长官先生，被骗了这么多年，连我都有些心疼你呢。”
“冥顽不灵。”那维莱特冷淡开口，起身就要离开，女人眼睛血丝密布，声嘶力竭地在他身后吼道：“你有本事就找到她，当面和她对质，问问她究竟是不是芙卡洛斯。”
“猜猜看，她是会干脆利落地承认，还是继续把这个真相隐瞒下去——”
那维莱特顿住步子，他转过身，盯着女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不在乎。”
女人愣住了，那维莱特垂下眼，轻轻说：“你挑拨离间的手段还是太拙劣了。”
他不再搭理女人的胡言，嘱咐看守看好她，径直离开。
十分钟后，他接到上层通讯，上层要求他把女人带回枫丹，那维莱特对此持反对意见，但最终还是同意了上层的计划。
于是一天后，载着“线索”的星槎启程离开基地，前往港口，而那维莱特留守于此。
芙宁娜的潜入顺利得有些异常，异常到她甚至怀疑联盟是不是故意放她进来的。
说不定是他们分了太多人手去押运研究所的人？芙宁娜内心不安，又想到纳西妲的叮嘱，低头看了眼时间，左右环顾一会，还是选择继续前进。
纳西妲能看见两边的情况，她没做出什么提醒，或许只是她多想了。
又走进一条通道，巡逻的守卫向芙宁娜走来，芙宁娜脸色镇定，目不斜视地与他们擦肩而过，再在一扇门前站定。
这玩意需要虹膜识别加终端认证，纳西妲暂时还没研究出可以伪装到虹膜的装置，但没关系，纳西妲可以用复制投影的技术搞定它。芙宁娜敲一下终端，正想开门，纳西妲的声音却冷不丁响起：“不对，芙宁娜，那维莱特不在星槎上。”
芙宁娜一愣，脑海里念头瞬息万变，飞快刷开门走进。
她步子迈得不慌不忙，心里早已骂开，不用纳西妲多说就明白了联盟的意思。
——什么押运星槎就是个幌子，真要押运研究所的人回枫丹那维莱特怎么可能不跟着，八成是他们猜到尘世会来抢人，干脆做个样子，说不定还能引蛇出洞一网打尽，抓不到也没损失，人还在他们手里。
“联盟什么时候这么团结了，之前不是还喜欢相互使绊子吗？”芙宁娜小声嘟囔，既然研究所的人还在基地，那她这一趟怎么的也得把具体位置探出来。
又刷开一道门，芙宁娜继续往里，耳边是纳西妲的声音：“再往里面你这个身份权限就不够了，咱们得——”
纳西妲戛然而止，芙宁娜故作镇定地垂下眼，身形紧绷。
前方不远处，那维莱特正朝这边走来。
芙宁娜拆开绷带，纳西妲准备的特效药效果出奇的好，她身上的伤现在只剩下浅浅的几道红痕，有点痒，芙宁娜忍着没去抓，扭头看向一旁在喝牛奶的温迪。
“你觉得我们这次有几成把握？”
“概率这种东西该去问纳西妲才对吧。”温迪舔舔嘴角，放下杯子伸手捞起一个苹果“嘎吱嘎吱”地开始啃，含糊不清地道：“六成？五成？反正抢不到咱们就跑，怎么算都不吃亏。”
芙宁娜几乎要为温迪的乐观鼓掌，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在想那维莱特？”温迪两三口解决苹果，抽出纸擦干净手，语气轻松：“放心，纳西妲会给你的行为编一个合理的身份和解释，只要这次你别在他面前暴露，过不了多久就能光明正大地再和他见面了。”
“……那我就一直瞒下去吗？”芙宁娜声音还是闷闷的：“欺骗，隐瞒，我已经骗了他很久了，况且现在研究所的人在他手里，那群家伙可见不得我好……太奇怪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昨天温迪带着她回到纳西妲的研究室后纳西妲就给她做了一个全面得不能再全面的检查，但事实就是芙宁娜身上确实没有任何追踪装置。
“他们居然还研究出了这样的技术吗？”当时的纳西妲陷入沉思：“看来这些年他们也没有只顾着东躲西藏……芙宁娜，当时那个人的肩膀上是不是站着一个四脚的机器人。”
“是。”芙宁娜点头，有点懊恼：“可惜和我的终端一起丢了。”
“联盟抓住的那个人身上也带着一个这样的东西，问题可能出在这上面。”纳西妲说。
“那东西应该已经被联盟收起来了吧，他们藏东西可是一把好手，我们不一定还找得到。”温迪指节敲着桌面，又一笑，懒洋洋地耸肩：“不过没关系，到时候我们把人抢回来就行了。”
但人能不能抢过来也是一个未知数。芙宁娜想着，房间的门被推开，她的回忆被门的开合声打断，进来的人是影，她端着自己的那份牛奶，言简意赅：“层岩巨渊出了点问题，钟离赶不过来。”
纳西妲跟在她后面，小小的身影被影挡得严严实实：“可以出发啦，记得按计划行动，联盟这次防我们很紧，我放出了我们在璃月活动的消息，不知道能不能起点作用。”
联盟好不容易逮到研究所的人，接下来无非就是审问，重点就在于他们是会把人带回枫丹还是就地解决，不过纳西妲倾向于后者——联盟内部分化严重，胎海水一事向来是枫丹分部在处理，他们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个线索留在其他地区。
不过他们还是做好了两手准备，芙宁娜去潜入联盟的大本营，影和温迪则负责排查纳西妲标出的最有可能运载“线索”的的星槎。
“芙宁娜，这次你一个人行动，千万小心，遇到不对立即撤离。”离开时纳西妲再三嘱咐，芙宁娜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着说：“知道了，记得准备好下午茶等我回来。”
“好呀。”纳西妲认真道：“我会准备好枣椰蜜糖和千灵慕斯的。”
影站在她旁边补充：“还有团子牛奶和莲花酥。”
“别忘了苹果酒哦。”温迪笑吟吟：“对了，还有茶，老爷子最喜欢的那种。”
“哪有下午茶喝酒的啊。”纳西妲无奈地摇摇头：“不过我可以给你准备苹果汁哦。”
“苹果汁也行。”温迪爽快地冲她挥挥手：“走了。”
影弯腰坐进副驾，温迪熟练地启动星槎，库门缓缓打开，他吹了声口哨，青绿的星槎驶离车库，冲向云霄。
芙宁娜钻进另一辆星槎，车门闭合，她坐在驾驶室沉默一会，低头打开终端。
新的终端里空空荡荡，那些天和那维莱特一起拍下的照片都随着她丢失的终端格式化，泯灭在数据的海洋。
不过没关系，芙宁娜。
她放下终端，想，你们会有更多的回忆……会有的。
芙宁娜深吸一口气，搓搓脸，在导航图上设置好目的地。
那维莱特确定人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又亲自关上舱门，站到一旁。星槎平稳启动，缓缓离开基地，行驶向最近的星际港口。
他们将在那里换乘，然后带着人回到枫丹，再交给莱欧斯利。
上层没有让那维莱特执行这个护送任务——他原本就不同意回去再审，毕竟路途遥远，夜长梦多，而谁也不知道名为“尘世”的意外什么时候就会找上门。
……而且芙宁娜不见了。
那维莱特回去后没能在临时基地找到她，黑市这地方少有监控，也没人注意到她跑去了哪里，那维莱特匆匆忙忙赶回旅馆，但芙宁娜就像是人间蒸发般没了影。
四处不见，那维莱特返回基地把那个研究所的女人提了出来，她腹部受了重伤，联盟用药剂吊着她的命。看见那维莱特去而复返，脸色还比离开时差上不少，她当即愉悦地笑出来，脸色疼得发白却还在幸灾乐祸：“看来我说得没错啊，你那小女友把你丢下跑了吧，她知道你抓了我，怎么可能不跑。”
那维莱特坐在她面前，表情毫无波动，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开口：“如果你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如实说出，联盟或许会考虑……”
“哈哈哈，你还不肯相信吗？”女人大笑，打断那维莱特的话：“我说过了，她就是芙卡洛斯，那个天天和你们联盟唱反调的尘世的成员之一，她——”
“芙卡洛斯已经活跃了有十几年了。”那维莱特冷冷道：“十几年前她才几岁？十几年前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更了解。”
十几年前？十几年前他们窝在一起在寒夜中取暖，十几年前芙宁娜刚刚拿起画笔，十几年前他们连饭都吃不饱。
谁都不会比那维莱特更了解十几年的芙宁娜。
女人的声音犹如鬼魅般响起：“呵呵，你真的了解她吗？还是说你只是了解那个所谓的‘芙宁娜’？高贵的联盟的长官先生，被骗了这么多年，连我都有些心疼你呢。”
“冥顽不灵。”那维莱特冷淡开口，起身就要离开，女人眼睛血丝密布，声嘶力竭地在他身后吼道：“你有本事就找到她，当面和她对质，问问她究竟是不是芙卡洛斯。”
“猜猜看，她是会干脆利落地承认，还是继续把这个真相隐瞒下去——”
那维莱特顿住步子，他转过身，盯着女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不在乎。”
女人愣住了，那维莱特垂下眼，轻轻说：“你挑拨离间的手段还是太拙劣了。”
他不再搭理女人的胡言，嘱咐看守看好她，径直离开。
十分钟后，他接到上层通讯，上层要求他把女人带回枫丹，那维莱特对此持反对意见，但最终还是同意了上层的计划。
于是一天后，载着“线索”的星槎启程离开基地，前往港口，而那维莱特留守于此。
芙宁娜的潜入顺利得有些异常，异常到她甚至怀疑联盟是不是故意放她进来的。
说不定是他们分了太多人手去押运研究所的人？芙宁娜内心不安，又想到纳西妲的叮嘱，低头看了眼时间，左右环顾一会，还是选择继续前进。
纳西妲能看见两边的情况，她没做出什么提醒，或许只是她多想了。
又走进一条通道，巡逻的守卫向芙宁娜走来，芙宁娜脸色镇定，目不斜视地与他们擦肩而过，再在一扇门前站定。
这玩意需要虹膜识别加终端认证，纳西妲暂时还没研究出可以伪装到虹膜的装置，但没关系，纳西妲可以用复制投影的技术搞定它。芙宁娜敲一下终端，正想开门，纳西妲的声音却冷不丁响起：“不对，芙宁娜，那维莱特不在星槎上。”
芙宁娜一愣，脑海里念头瞬息万变，飞快刷开门走进。
她步子迈得不慌不忙，心里早已骂开，不用纳西妲多说就明白了联盟的意思。
——什么押运星槎就是个幌子，真要押运研究所的人回枫丹那维莱特怎么可能不跟着，八成是他们猜到尘世会来抢人，干脆做个样子，说不定还能引蛇出洞一网打尽，抓不到也没损失，人还在他们手里。
“联盟什么时候这么团结了，之前不是还喜欢相互使绊子吗？”芙宁娜小声嘟囔，既然研究所的人还在基地，那她这一趟怎么的也得把具体位置探出来。
又刷开一道门，芙宁娜继续往里，耳边是纳西妲的声音：“再往里面你这个身份权限就不够了，咱们得——”
纳西妲戛然而止，芙宁娜故作镇定地垂下眼，身形紧绷。
前方不远处，那维莱特正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