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陵容受封前夕,惠妃沈氏召集众人,包括帝后和所有嫔妃。她托着个铜胎掐丝珐琅花卉纹的小盒子,冷冷道:“毓嫔可还记得这是什么东西?”

    陵容出列,茫然道:“这是五年前,嫔妾送给皇贵妃娘娘疗伤的‘舒痕胶’呵。”

    “疗伤?那么这里面的麝香,毓嫔娘娘作何解啊?!”吕贵人冷嘲热讽。

    陵容很震惊的样子:“你说什么?怎么会有麝香?”

    皇后已是面色铁青:安陵容八成保不住了……可恨,说不准还要拖累本宫!

    “毓嫔,你善于调香,非是不知道麝香的危害。如果这‘舒痕胶’里果有麝香,那么敦肃皇贵妃的冤屈可要洗白了。”

    主人公——甄嬛发话了:“皇上,臣妾私心以为安妹妹不是这等人。可是,为证其清白,须请温太医查看这盒药。”

    文鸳嘲笑:“宫中谁不知温实初是皇贵妃娘娘的亲信。至于什么‘医者仁心’,嫔妾是不信的。”

    “你!”吕贵人气急败坏,“皇上,祺常在分明在包庇毓嫔!”

    还是端贵妃比较冷静:“依祺常在所言,天下竟无可用的医师了。”

    文鸳冷哼一声:“治病尚可。只是证人清白,嫔妾以为太医不足以担当此任。”

    “祺常在要举荐何人呢?”皇帝觉得文鸳有点胡搅蛮缠。

    “臣妾不知。”文鸳老老实实地闭嘴。说得吕贵人都嗤笑了。

    皇后觉得事情没那么糟了:“皇上,臣妾以为,若惠妃所言非虚,毓嫔宫里总该有残余的香料。”

    安陵容自请搜宫。她早把麝香、迷情香香之类销毁了,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皇后感觉腰板挺直了好多:“本宫记得,是惠妃挑起话头的吧。”

    惠妃痛心疾首:“这算什么证据!皇上细想,欢宜香须得常年使用才有效,嬛儿身强体壮,不过熏了两个时辰,怎么会流产?!”

    陵容哭道:“嫔妾还能未卜先知不成?难道嫔妾能料到有今日?”

    “也许是余氏给嬛嬛下药的缘故。”皇帝为安陵容辩解。

    文鸳突然想到网上有一种阴谋论,说果郡王送给甄嬛的珊瑚手钏里含有麝香。她抱着“富贵险中求”的态度道:“臣妾瞧皇贵妃腕上的珊瑚手钏很是别致。”

    陵容打趣道:“和祺妹妹的玛瑙珠串颜色相近,像是一对。”

    皇后浮想联翩。她当然清楚文鸳的“玛瑙珠串”里有什么,不免认为甄嬛的手钏也是如此。

    贞嫔发难:“熹皇贵妃不会栽赃给毓嫔吧。”

    “嬛嬛不喜用香,绝无藏污纳垢之可能”皇帝不悦,“莫要随意攀诬。”

    贞嫔福至心灵:“那么,熹皇贵妃的珊瑚手钏怎么片刻不离身呢?”

    皇后决定给甄嬛日后埋个雷:“贞嫔也未免太会臆测了吧?珊瑚手钏是皇贵妃心爱之物,于你何干?”

    文鸳暗暗划重点,心爱之物!

    惠妃气结,还要再说。甄嬛拼命给她使眼色。她不情愿地请罪:“臣妾唐突了毓嫔,请皇上责罚。”

    皇后假意宽恕:“惠妃,念你有侍奉太后之功、诞育皇嗣之功,此次小惩大诫,只罚俸半年。”

    众人皆称赞皇后娘娘宽严相济、治理有方。唯有康贵人施施然不发一言。待皇后命各妃退下,她才道:“捕风捉影都是轻的。惠妃还有一大罪——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皇帝当即赏了康贵人一个耳光:“休得胡说!”

    康贵人毫不畏惧,赌咒发誓:“臣妾若有半句虚言,袁氏一族无后而终!”

    好嘛,这是平行世界的又一个瓜六。

    “皇上,康贵人既然发了毒誓,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贞嫔助攻。

    宁嫔“噗哧”笑道:“拿全族性命赌博,康贵人好大的心胸!”

    皇后见皇帝没有深究的意思,下了一剂猛料:“你们素日就爱人云亦云!没有影儿的事情,就敢胡说!”

    皇帝的眉心曲折成“川”字:“什么叫做人云亦云?除了袁氏,竟有别人猜测沈氏么?”

    皇后假意掩饰道:“不过都是些无稽之谈。”

    安陵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皇上,眉姐姐入宫多年,又生下静和公主,请您一定要相信她。”三言两语又给沈眉庄扣上了一顶“混淆皇室血脉”的帽子。

    康贵人抓住重点,持续输出:“什么公主?不过是贱人和奸夫苟合生下的小杂种!”

    文鸳不禁为康贵人默哀。就算沈眉庄真的私通,你一口一个“贱人”“奸夫”“苟合”“杂种”,身为嫔妃的体面呢?皇室的颜面呢?她忍不住提醒:“康贵人,注意言辞。”

    谁料康贵人压根不领情:“祺常在,你的位分不如我,却来教训我!再说沈氏本就犯了大罪,难道我还要好言供着她么?我就是见不惯她干的下作事儿,才来向皇上告发的。祺常在这么护着她,不会是和贱人一样的□□吧?”

    众人都听懵了。皇帝的骨节泛白,显然忍耐到了极限。皇后大喝一声:“袁氏,你太放肆了!”

    贞嫔带节奏:“奸夫是谁啊?”

    康贵人鼻孔朝天道:“太医,温实初!”

    惠妃听到“太医”便知不好,一听是温实初,几乎晕厥过去。康贵人愈加得意,拍手笑道:“惠妃娘娘这样儿,可知是心虚了。”

    安陵容比任何时候都急切:“温太医不过是给惠妃娘娘治过几次病罢了,此外并无越轨之处。”

    “焉知不是行使职务之便呢?”皇帝幽幽反问。

    惠妃心神大震,垂泪道:“皇上疑了臣妾了?早知有今日,臣妾何苦丢那镯子,白费那一番工夫!”

    甄嬛帮腔:“当初年氏以假孕陷害眉姐姐,亦是人证物证俱在,然而结果呢?”

    皇帝心生愧疚:“罢了,朕相信惠妃。”

    眼看不对劲,皇后不住向文鸳使眼色。文鸳只得道:“容臣妾问惠妃娘娘几句话。”说着,不容他话,便对沈眉庄说:“惠妃娘娘以玉镯复宠,究竟是旧情复燃呢,还是为掩人耳目呢?”

    皇帝气得把翡翠佛珠掷了出去:“贱妇安敢污蔑惠妃!”

    皇后离得近,分明看见皇帝眼底的疑虑。他之所以大怒,不过是不希望真相使他颜面尽失罢了。换言之,他早对沈眉庄起了疑心。

    文鸳道:“臣妾相信惠妃,不会令皇室蒙羞。”

    康贵人居然连战队都搞不清楚:“一丘之貉。”

    贞嫔道:“如今之计,唯有拷打惠妃的宫女、内侍。若下重刑也不吐半点东西,那倒有几分可信了。”

    甄嬛怒喝:“谁敢!”她狠狠瞪了皇后一眼,道:“严刑拷打只会屈打成招。何况七十二道刑罚下去,纵然不死也成废人了。性命都没了,要这清白有何用?!”

    康贵人接着作死:“其实也不尽然。皇贵妃的槿汐姑姑公然对食,可是历经苦楚也不改口,可见打不怕。啊呀呀,那可怎么证惠妃娘娘的清白呢……”

    苏培盛气得七窍生烟。文鸳觉得康贵人已经没救了,试图做切割:“袁氏你说的什么话?皇上金口玉言,道苏公公和崔姑姑是合法夫妻。袁氏莫非是质疑皇上的决定吗?”

    安陵容引出实际目标:“不必大动干戈。只消滴血验亲。”

    皇帝现在感觉文鸳和陵容的话格外动听。他尽量温柔地对沈眉庄说:“就依容儿的。眉儿,只消一滴血,宫里的流言尽可消了。”

    甄嬛挡在眉庄前面,潸然泪下:“即使静和真是皇上的公主,这一闹,让她如何在宫廷中立足?皇上已经废了眉姐姐一次,还要废第二次吗?”

    眉庄不住地颤抖。甄嬛只闲闲地拨弄新染的指甲。眉庄若有所悟,咬牙道:“验便验!臣妾身正,不怕影斜!”

    祺常在见缝插针:“惠妃说得这么铿锵有力,倒不似作伪。”

    为保公正,皇帝命苏培盛取水。

    乳母抱过静和,在她脚趾上扎一针。静和只有六个月大,疼得哇哇直叫。沈眉庄心疼,忙揽过女儿,纤纤玉指难免沾了些水。皇帝也自己把血滴进碗里。

    康贵人自忖万事大吉,靠在椅背上,只等沈眉庄出丑;端贵妃、敬贵妃、宁嫔仿佛不理会这些喧嚣;其余人迫切地盯着那碗。

    两粒血珠,居然融为一体了!

    眉庄转忧为喜,康贵人面如土色。

    文鸳想,皇后党还不能这么快就倒了。她道:“臣妾亲眼所见,惠妃娘娘的指甲碰到水了。臣妾等染指甲多用白矾……”

    皇后顾不得细究文鸳怎么懂得医理,接话:“若以白矾置入水中,任何两滴血液都可相融。”

    一瞬间,氛围更加沉重了。康贵人反而喜出望外:“诡计多端!可见惠妃心里有鬼。”

    惠妃嘴硬:“此事是意外啊!”于是得到了贞嫔的讥讽:“不见棺材不落泪。”

    “是不是意外,你心里清楚。”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传温实初。”

    皇后吩咐江福海去。江福海也不负皇后所望,如此这般地说给温实初听。温实初霎时呆住了:“江公公,容微臣更衣。”

    换作平时,江福海非但不会答应,反而要羞辱一番的。但,温沈二人差不多是死人了,他不介意施舍一些怜悯:“去罢。”

    温实初偷偷在袖口里藏了把利刃。

    眉庄与实初两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自己的绝望。

    皇帝挥挥手,只让静和再与温实初滴血验亲。

    这次的水,是皇后亲自准备的——当然由苏公公检查过了,是正常的水。

    结果显示,静和正是温实初的亲生女儿。

    眉庄的镯子,小小的静和,自己的喜笑颜开……昔日恩爱的场面,底细竟如此不堪。皇帝狞笑着走下御座,狠狠揉搓沈眉庄的脸,质问道:“温实初是你要的不是?你们早有苟且不是?”

    眉庄哀伤又决绝道:“是,又如何?臣妾心里的夫君,曾经拔下臣妾的簪子,弃臣妾如敝履。闲月阁的日子,真如噩梦一般……而这一切,全拜您所赐!”

    “沈氏,你疯魔了!”皇后心里乐开了花,“当时任何证据都指向你犯有欺君之罪,皇上只降你的位、夺你的号、禁你的足,实在是太过仁慈!何况皇上对你多有抚恤,你简直太不知足!沈氏,你若不完全丧了良心,你扪心自问,皇额娘待你如何?你就是这么报答的吗?!”

    眉庄原来只求速死,听到太后,她忽然心口一痛:“罪妾……愧对太后在天之灵。”

    眉庄的哭诉没有打动皇上。他从牙缝里吐出两字:“赐死。”

    眉庄唇边浮起一丝淡漠的笑意:“谢皇上。”

    陵容百感交集,居然求情道:“皇上,饶眉姐姐一命吧。”

    甄嬛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作恶后还尽力弥补。难道,真的是做戏吗……

    文鸳也道:“大张旗鼓地处置了她,未免引人怀疑。臣妾以为,把沈氏和孽种废为庶人,打入冷宫也罢了。”

    皇帝喘着粗气,残留的一丝愧疚之情让他网开一面:“苏培盛,听着,最新的旨意。沈氏,以下犯上,废为庶人,打入冷宫。静和,不能劝谏其母,亦废为庶人,打入冷宫。至于温实初——”

    实初飞快操起刀,向□□割去,鲜血淋漓,甚至溅到了陵容的手上。

    “他不想让朕追究温氏一族。”皇帝看得清楚,“朕如他所愿。”

    “温实初医术不精,打入慎刑司。毓嫔的册封礼受耽误了,赏赐金五十两、银一百两、浮光锦十匹加以抚慰,即日晋为毓妃,享妃位俸禄。祺常在举止得宜,即日复位祺嫔,享嫔位俸禄。康贵人举报有功,即日晋位康嫔,享嫔位俸禄。毓妃、祺嫔、康嫔的册封礼,就劳皇后费心了。”

    皇后自是一一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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