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华不知睡了多久才醒来,入鼻则是消毒水的味道,挣扎着坐好便被一张纸遮挡住了视线。

    “阿木给你的辞呈。”

    病例单上“珍重”二字格外刺眼,小孩心底一咯噔,立马急了:“巴兹师兄,师兄在哪?”

    “这个点应该走了。”

    沈安华感觉喉咙发堵,眼睛发酸,挣扎着要下床去找师兄。

    他说的都是气话,不是认真的。

    “坐好。”

    弗兰开门而入。

    沈安华除了两个亲哥和紫枭外,最怕的就是这个师兄,尤其是犯了事,怕的扑通坐好,眼泪啪嗒啪嗒的:“师兄,我想去找阿木师兄,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嘴贱,是我该打,我错了……”

    “没走,杰儿闹着不让他走。”

    听到这句话沈安华松了口气,第一次感谢儿子那黏人的狗脾气。

    “你们聊,我出去了。”

    沈安华可不敢这时候和弗兰独处,抓住巴兹的手眼神祈求不要走。

    “别瞅我,不管用。”

    巴兹毫不留情的抽出手,毫不留情的离开。

    他在为阿木抱不平,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那句话就特别伤人。明眼人都知道阿木把小孩当成亲弟弟看,每天累死累活管着泰诺上上下下,从没为自己求过什么,回头得这么一句话简直是诛心。

    泰诺能有今天全靠阿木,阿夜能力是很强,但毕竟太年轻社会经验不够,那些需要应酬和管理的基本上都是阿木去做,也是阿木力排众难将阿夜各种新颖的想法改良落地,不然以泰诺如今的规模如何能信服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我不是故意的……”

    沈安华哭的更厉害了,随着这些天吃过的苦一并哭了出来。

    “无心之语更伤人心。”弗兰坐到床边,看着哭泣的小孩冷淡道:“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我只是不想来医院……不想让大家担心……不想耽误事……”小孩抽噎着:“师兄非要……我就说了……心里没那么想……”

    “这些你自己去和他说。”

    弗兰微微皱眉:“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不准熬夜。”

    小孩捂着眼泪,怕的不敢再答话。

    “怎么罚?”

    沈安华颤了下,眼底都是哀求,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再受个师兄混合双打,恐怕一月都好不了。

    “哑巴了?我上次怎么和你说的?”

    “熬一次罚三十……”

    “几天?”

    “三天……”

    弗兰取出储物戒早已备好的戒尺起身,冷冷道:“既然知道愣着做什么?”

    知道这顿打逃不过的沈安华认命的爬起来跪在床上,低着头伸出了左手,手背上还打着点滴。

    “右手。”弗兰皱眉道

    沈安华哭着摇头:“师兄不…不要……要写字……”

    他是右利手,以师兄的力度打个九十下他的右手能废三个月。

    “行。”弗兰收了戒尺:“既然你已经听不进我说的话了,那我也走。”

    小孩崩溃:“不要,我认罚……”

    几经挣扎,可怜的右手还是伸了出来。

    弗兰捉住了打,无论师弟怎么大哭求饶都以同样的力度打满了90下,手心血肉模糊,松开时不能握立。

    “搞什么?你们还要不要命了?!”

    医生破口大骂,招呼护士给沈安华包扎手掌,连忙察看相关指数。

    沈安华很伤心,一直在哭。

    既是疼的,又是伤心不能写字。

    医护人员走后,弗兰冷冷道:“下次再敢不知死活的熬夜,我就打废了你这双手,再告诉家主你一次又一次触犯他的底线。”

    哥哥给他的底线自然是健康。

    要是让哥哥知道他接连通宵熬吐血了,恐怕废的就不仅是手。

    沈安华没挨过毒打,但暗室被吓的那次就已经很清楚哥哥绝对不会纵容自己,没挨过只是他听话没犯大错,并不是哥哥舍不得。

    他是怕哥哥的,很怕很怕。

    “听懂了吗?”

    “听懂了,华儿不会再犯……”

    沈安华哭着应了,自称华儿即是自己真的意识到了错误,他再也不敢通宵熬夜了。

    幸好,幸好哥哥过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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