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笑着将班主任送出门，顾如叶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带着小心思向顾爸爸打探：
“老师都说了什么呀？”
“你们老师说下周就是期中考了，叫你们好好学习。”此话一出，顾如叶的心凉了一半。
“哦，还说要限制你们的上网时间。”
“……”
“每天不超过半小时。”
“……”
“我想了一下，你确实玩得太多了。”
“……”在顾爸爸的连番输出下，网瘾少女的心直接凉透。
就知道家访不会有好事呜呜呜。
不过大大小小的家长会也参加过不少次了，总要经历顾爸爸心血来潮管束她的阵痛期，捱过去就好。
家访，说简单其实很简单，不过是班主任来家里做客，对学生而言却是天大的变故。
周二课间，顾如叶跟唐雪约好了去厕所，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有机会跟小伙伴分享。
“你猜我昨天晚上在我家楼下看到了谁！你绝对想不到！！”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重点是她家楼下。
她想过在学校的任何角落偶遇顾子清，唯独没想过校外。何况是她家楼下，被顾如叶列进私人领域，意义相对特殊的地方。在不可能的地方遇到想见的人，那难以言喻的宿命感，比吊桥效应还致命。
“谁呀？”
“顾子清！！我人都傻了。”
“你本来就傻。”最近“损友”成了一股风气，流行互损，唐雪贯彻落实。待调侃完毕，不等顾如叶反应过来，又马不停蹄地说回正事，“不过昨天家访，他会不会是跟着老师去的？”
“对对对！”这样一说顾如叶也想起来了，“他好像跟班主任很熟！甚至跟班主任一起回家！”
“据说，他们是邻居……”
走廊上人来人往，顾如叶的神情激动，她正要消化从唐雪那得来的消息，却在瞥见顾子清的瞬间安静如鸡。
密集的人潮中，错身而过的那波人里面，有顾子清！
她与唐雪聊得入神且忘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早像竹筒倒豆子那般倒出去，不管被顾子清本人还是他身边的人听到，对顾如叶来说都是一场酷刑。
“啊啊啊救命救命救救我……”
有了前车之鉴，顾如叶即使再崩溃，也只敢在唐雪的耳边小声宣泄。
“你觉得他有没有听到……听到多少QWQ”她战战兢兢，唐雪的衣摆都要被她揪烂了。
“嗯……你刚刚确实有点激动。”
“跟我被老师提问的音量比呢？”为了让老师和后排的同学听清，她回答问题时总要提高音量。
“是回答问题的五倍……六倍……”唐雪蹙眉沉思，最后定格在顾如叶恨不得重开的数字。
“七倍。”
“对！就是七倍！”唐雪为自己的精确计算感到兴奋，她身旁的顾如叶心如死灰。
“那我们……有直呼其名吗……”这一刻，顾如叶仿佛失忆了，脑子里一团浆糊，全然记不起自己都说了什么。她满含希冀地望着救命稻草，如果没有直呼其名，还不至于太糟糕。
“肯定有呀。”唐雪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幻想，一脸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
没有脸面在走廊再待下去，顾如叶飞奔回教室，满脑子都是哦豁哦豁完蛋。
指名道姓议论顾子清的风险太大，令顾如叶恨不得重开的悲惨事件发生后，顾如叶将他取名为“L”。
lesson，a cruel lesson，本意是吸取被正主抓包的教训。L与GZQ没有任何关系，任谁都无法猜到是顾子清。
每当有同学一脸八卦地问：“L是谁啊？”
顾如叶总是神秘一笑，“嘿嘿不告诉你。”
经此，顾如叶深刻体会到加密的好处，开始效仿摩斯密码，制作中译中的对照本，就连自习课跟唐雪传的小纸条都是外人看不懂的暗语。譬如——
暗语：晓七似啊桑勾洗？
翻译：下课一起去厕所？
答曰：嘟嘟。
翻译：嗯嗯。
暗语：似啊桑五花钱？
翻译：一起去小卖部？
答曰：懂等作桑勾洗。
翻译：我想先去厕所。
再然后？
当然是败给了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常用汉字近三千，逐字翻译太费劲，新鲜度过去了，密码本便不了了之。
但顾如叶此举，从另一个角度看，多少有点人微言轻，但试图挑战地表共识的倔强在。
这样的人设在影视剧中很常见，容易被具象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先知，或是不被理解却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的超级英雄。类似的作品看得多了，顾如叶和她的童年玩伴都觉得这样很酷，追求那份逆流而上的孤独。
殊不知，与邪恶力量作对，是人人敬仰的英雄，与地表共识作对，是没事找事干。嗯，用通俗的话说，就是作业太少了。
“为什么太阳的名字是‘太阳’？”
“谁规定的呢？”
“我想给它改个名字，圆圆、小热、小橙、小花……哪个都行。”只要不是太阳。
父母带娃，最怕幼崽突发奇想，顾爸爸好说歹说，力证顾如叶的想法难以实现。然而讲事实摆道理的说教解决不了问题，顾如叶被激起逆反心理，委屈巴巴地耍无赖。
“哼！我就是要叫它小花！”
顾爸爸拗不过，只能顺着她。问题是顾如叶自己乱改名，还要逼着爸爸妈妈一起——谨记太阳就是小花，小花就是太阳，一旦叫错，罚款五块，还要打屁股。
于是，别人家的孩子高高兴兴地唱“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时，顾如叶家的画风是“小花当空照～”。
后来有一天，他们逛商场时恰逢太阳能热水器搞活动，顾如叶瞬间来劲，这可是将太阳的新名字推广出去的好机会！
顾爸爸不想丢脸，让顾如叶自己去找导购，那时的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含蓄，迈着小短腿到导购姐姐面前站定，甜甜一笑。
“姐姐好，我爸爸想看看小花能热水器。”
“小花能？”导购看着紧随而至的顾爸爸，几分迟疑，“我们这里没有这个牌子哦，有其他牌子，您要不要看看？”
顾爸爸无奈解释，“小花就是太阳。”
导购笑了起来，“好，这里都是太阳能……小花能热水器，你看看喜欢哪款，姐姐给你介绍。”导购姐姐从善如流，令顾如叶很是欣慰，她暗暗得意，给太阳改名根本没有爸爸说的那么麻烦！
顾爸爸说要自己看，导购便闲下来，凑到她面前好奇地补充，“那真正的小花怎么办？真正的小花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顾如叶被问住了，自得的情绪瘪下去，蓦地羞涩起来，这确实是个问题。
对羞耻后知后觉的顾如叶在店里逛了一圈，指着最显眼的一款转移导购的注意，根本不管价格。
“这个吧！这个最好看！”
“这款的价格是一万二。”
“没问题！”
顾如叶豪情万丈，最终被顾爸爸拖走。
至于她和唐雪谈论的内容有没有被听到，被听到多少，顾如叶只纠结了两个课间，便抛在脑后。
——期中考要到了。
而她立志好好复习。
考试前一天，各科老师照国际惯例，没有布置作业。带一堆复习资料回家的顾如叶刚专心致志五分钟，就被客厅一角的电脑勾去所有魂魄。那小妖精该死的迷人，肆意散发魅力，瓦解顾如叶的所有抵抗。
怎么办？
是复习还是enjoy？
在顾如叶的想象中，以她的自控力，十分钟的负隅顽抗不在话下。然而现实是，她仅仅坚持了五秒，就在敌军的诱惑下缴械投降。
下一秒，电脑运作的嗡嗡声响起，直至深夜。
临睡时，脱离小妖精纠缠的顾如叶理智稍稍回笼，一俯一仰间清醒许多。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严厉地进行了自我批判，最后，郑重地起誓：日后一定好好复习，重新做人。
但此刻的顾如叶显然缺乏自我认知，积习难改，“立志好好复习，但裸考”的状态将会成为魔咒，在她今后的人生一遍一遍又一遍地上演。
不论前一晚的顾如叶多么大彻大悟，决心痛改前非，裸考已成事实，期中考如约而至。
学校每到大考都会将原有的班级拆散，再依据上一次大考的排名组建新的考场。他们年级一共15个班，排名前55的学生在1班考试，前110在2班，以此类推。
1班门外张贴着临时的座位表，顾如叶一眼捕捉到自己的名字，在第六列的最后一排。照理说知道自己坐哪，座位表便失去作用，她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习惯性地搜寻起顾子清。
随后，魔幻的一幕发生了——
顾子清的座位在第七列最末端！
意味着，
他们之间的距离，
仅隔着一条过道！
这样的认知令顾如叶心情复杂，走向座位的每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她可以在顾子清转身时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背影，却无法迎着顾子清的视线大方地展示自己。
近乡情怯。
教室内极其安静，众人凝神贯注，仿佛只剩下对知识的探索，氛围纯粹且专注。这样的氛围没能感染顾如叶，她还是在踏入教室的第一眼，被顾子清夺去了目光。
他那样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微侧着头，露出好看的侧脸，眸光随指尖而动，专注地划过记满笔记的书页。
干净而美好。
“你知道李清坐在哪里吗？”
说话的男生是顾如叶的同学，他们同班一年，有效对话不超过三句。男生拎着书包杵在狭窄的过道，估计是找不到座位。
顾如叶向来不会跟男生相处，蓦然被不熟的男生搭话，还是在顾子清的面前，她下意识紧张。人一紧张，大脑就放弃思考，见李清就坐在自己的斜前方，顾如叶自然而然地指向她。
恰好撞进李清诧异的眼眸——
在李清的认知中，她跟眼前的女孩没有任何交集。
这场景似曾相识。
顾如叶装得淡定，内心却恨不得缩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她好像又暴露了。
李清是1班的班长，做事雷厉风行，各方面都很优秀。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李清偶尔出现在顾子清身旁的缘故。不止李清，由于潜意识地关注和目光下意识地追随，顾如叶单方面认识了顾子清身边的朋友，再这样下去，她连李清最好的朋友都要眼熟了。
思绪纷杂，此时的顾如叶如同惊弓之鸟，右侧的任何动静都能引发她的胡思乱想。
她真的真的很想知道顾子清现在是什么表情，周围的动静能不能影响到他，却始终没有勇气转过头看他一眼。
现在有两个问题：
顾如叶为什么会谈论他。
顾如叶为什么知道李清。
每一个问题往深处挖，都将暴露顾如叶的秘密。
“老师都说了什么呀？”
“你们老师说下周就是期中考了，叫你们好好学习。”此话一出，顾如叶的心凉了一半。
“哦，还说要限制你们的上网时间。”
“……”
“每天不超过半小时。”
“……”
“我想了一下，你确实玩得太多了。”
“……”在顾爸爸的连番输出下，网瘾少女的心直接凉透。
就知道家访不会有好事呜呜呜。
不过大大小小的家长会也参加过不少次了，总要经历顾爸爸心血来潮管束她的阵痛期，捱过去就好。
家访，说简单其实很简单，不过是班主任来家里做客，对学生而言却是天大的变故。
周二课间，顾如叶跟唐雪约好了去厕所，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有机会跟小伙伴分享。
“你猜我昨天晚上在我家楼下看到了谁！你绝对想不到！！”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重点是她家楼下。
她想过在学校的任何角落偶遇顾子清，唯独没想过校外。何况是她家楼下，被顾如叶列进私人领域，意义相对特殊的地方。在不可能的地方遇到想见的人，那难以言喻的宿命感，比吊桥效应还致命。
“谁呀？”
“顾子清！！我人都傻了。”
“你本来就傻。”最近“损友”成了一股风气，流行互损，唐雪贯彻落实。待调侃完毕，不等顾如叶反应过来，又马不停蹄地说回正事，“不过昨天家访，他会不会是跟着老师去的？”
“对对对！”这样一说顾如叶也想起来了，“他好像跟班主任很熟！甚至跟班主任一起回家！”
“据说，他们是邻居……”
走廊上人来人往，顾如叶的神情激动，她正要消化从唐雪那得来的消息，却在瞥见顾子清的瞬间安静如鸡。
密集的人潮中，错身而过的那波人里面，有顾子清！
她与唐雪聊得入神且忘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早像竹筒倒豆子那般倒出去，不管被顾子清本人还是他身边的人听到，对顾如叶来说都是一场酷刑。
“啊啊啊救命救命救救我……”
有了前车之鉴，顾如叶即使再崩溃，也只敢在唐雪的耳边小声宣泄。
“你觉得他有没有听到……听到多少QWQ”她战战兢兢，唐雪的衣摆都要被她揪烂了。
“嗯……你刚刚确实有点激动。”
“跟我被老师提问的音量比呢？”为了让老师和后排的同学听清，她回答问题时总要提高音量。
“是回答问题的五倍……六倍……”唐雪蹙眉沉思，最后定格在顾如叶恨不得重开的数字。
“七倍。”
“对！就是七倍！”唐雪为自己的精确计算感到兴奋，她身旁的顾如叶心如死灰。
“那我们……有直呼其名吗……”这一刻，顾如叶仿佛失忆了，脑子里一团浆糊，全然记不起自己都说了什么。她满含希冀地望着救命稻草，如果没有直呼其名，还不至于太糟糕。
“肯定有呀。”唐雪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幻想，一脸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
没有脸面在走廊再待下去，顾如叶飞奔回教室，满脑子都是哦豁哦豁完蛋。
指名道姓议论顾子清的风险太大，令顾如叶恨不得重开的悲惨事件发生后，顾如叶将他取名为“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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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有同学一脸八卦地问：“L是谁啊？”
顾如叶总是神秘一笑，“嘿嘿不告诉你。”
经此，顾如叶深刻体会到加密的好处，开始效仿摩斯密码，制作中译中的对照本，就连自习课跟唐雪传的小纸条都是外人看不懂的暗语。譬如——
暗语：晓七似啊桑勾洗？
翻译：下课一起去厕所？
答曰：嘟嘟。
翻译：嗯嗯。
暗语：似啊桑五花钱？
翻译：一起去小卖部？
答曰：懂等作桑勾洗。
翻译：我想先去厕所。
再然后？
当然是败给了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常用汉字近三千，逐字翻译太费劲，新鲜度过去了，密码本便不了了之。
但顾如叶此举，从另一个角度看，多少有点人微言轻，但试图挑战地表共识的倔强在。
这样的人设在影视剧中很常见，容易被具象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先知，或是不被理解却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的超级英雄。类似的作品看得多了，顾如叶和她的童年玩伴都觉得这样很酷，追求那份逆流而上的孤独。
殊不知，与邪恶力量作对，是人人敬仰的英雄，与地表共识作对，是没事找事干。嗯，用通俗的话说，就是作业太少了。
“为什么太阳的名字是‘太阳’？”
“谁规定的呢？”
“我想给它改个名字，圆圆、小热、小橙、小花……哪个都行。”只要不是太阳。
父母带娃，最怕幼崽突发奇想，顾爸爸好说歹说，力证顾如叶的想法难以实现。然而讲事实摆道理的说教解决不了问题，顾如叶被激起逆反心理，委屈巴巴地耍无赖。
“哼！我就是要叫它小花！”
顾爸爸拗不过，只能顺着她。问题是顾如叶自己乱改名，还要逼着爸爸妈妈一起——谨记太阳就是小花，小花就是太阳，一旦叫错，罚款五块，还要打屁股。
于是，别人家的孩子高高兴兴地唱“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时，顾如叶家的画风是“小花当空照～”。
后来有一天，他们逛商场时恰逢太阳能热水器搞活动，顾如叶瞬间来劲，这可是将太阳的新名字推广出去的好机会！
顾爸爸不想丢脸，让顾如叶自己去找导购，那时的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含蓄，迈着小短腿到导购姐姐面前站定，甜甜一笑。
“姐姐好，我爸爸想看看小花能热水器。”
“小花能？”导购看着紧随而至的顾爸爸，几分迟疑，“我们这里没有这个牌子哦，有其他牌子，您要不要看看？”
顾爸爸无奈解释，“小花就是太阳。”
导购笑了起来，“好，这里都是太阳能……小花能热水器，你看看喜欢哪款，姐姐给你介绍。”导购姐姐从善如流，令顾如叶很是欣慰，她暗暗得意，给太阳改名根本没有爸爸说的那么麻烦！
顾爸爸说要自己看，导购便闲下来，凑到她面前好奇地补充，“那真正的小花怎么办？真正的小花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顾如叶被问住了，自得的情绪瘪下去，蓦地羞涩起来，这确实是个问题。
对羞耻后知后觉的顾如叶在店里逛了一圈，指着最显眼的一款转移导购的注意，根本不管价格。
“这个吧！这个最好看！”
“这款的价格是一万二。”
“没问题！”
顾如叶豪情万丈，最终被顾爸爸拖走。
至于她和唐雪谈论的内容有没有被听到，被听到多少，顾如叶只纠结了两个课间，便抛在脑后。
——期中考要到了。
而她立志好好复习。
考试前一天，各科老师照国际惯例，没有布置作业。带一堆复习资料回家的顾如叶刚专心致志五分钟，就被客厅一角的电脑勾去所有魂魄。那小妖精该死的迷人，肆意散发魅力，瓦解顾如叶的所有抵抗。
怎么办？
是复习还是enjoy？
在顾如叶的想象中，以她的自控力，十分钟的负隅顽抗不在话下。然而现实是，她仅仅坚持了五秒，就在敌军的诱惑下缴械投降。
下一秒，电脑运作的嗡嗡声响起，直至深夜。
临睡时，脱离小妖精纠缠的顾如叶理智稍稍回笼，一俯一仰间清醒许多。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严厉地进行了自我批判，最后，郑重地起誓：日后一定好好复习，重新做人。
但此刻的顾如叶显然缺乏自我认知，积习难改，“立志好好复习，但裸考”的状态将会成为魔咒，在她今后的人生一遍一遍又一遍地上演。
不论前一晚的顾如叶多么大彻大悟，决心痛改前非，裸考已成事实，期中考如约而至。
学校每到大考都会将原有的班级拆散，再依据上一次大考的排名组建新的考场。他们年级一共15个班，排名前55的学生在1班考试，前110在2班，以此类推。
1班门外张贴着临时的座位表，顾如叶一眼捕捉到自己的名字，在第六列的最后一排。照理说知道自己坐哪，座位表便失去作用，她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习惯性地搜寻起顾子清。
随后，魔幻的一幕发生了——
顾子清的座位在第七列最末端！
意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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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认知令顾如叶心情复杂，走向座位的每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她可以在顾子清转身时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背影，却无法迎着顾子清的视线大方地展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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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内极其安静，众人凝神贯注，仿佛只剩下对知识的探索，氛围纯粹且专注。这样的氛围没能感染顾如叶，她还是在踏入教室的第一眼，被顾子清夺去了目光。
他那样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微侧着头，露出好看的侧脸，眸光随指尖而动，专注地划过记满笔记的书页。
干净而美好。
“你知道李清坐在哪里吗？”
说话的男生是顾如叶的同学，他们同班一年，有效对话不超过三句。男生拎着书包杵在狭窄的过道，估计是找不到座位。
顾如叶向来不会跟男生相处，蓦然被不熟的男生搭话，还是在顾子清的面前，她下意识紧张。人一紧张，大脑就放弃思考，见李清就坐在自己的斜前方，顾如叶自然而然地指向她。
恰好撞进李清诧异的眼眸——
在李清的认知中，她跟眼前的女孩没有任何交集。
这场景似曾相识。
顾如叶装得淡定，内心却恨不得缩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她好像又暴露了。
李清是1班的班长，做事雷厉风行，各方面都很优秀。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李清偶尔出现在顾子清身旁的缘故。不止李清，由于潜意识地关注和目光下意识地追随，顾如叶单方面认识了顾子清身边的朋友，再这样下去，她连李清最好的朋友都要眼熟了。
思绪纷杂，此时的顾如叶如同惊弓之鸟，右侧的任何动静都能引发她的胡思乱想。
她真的真的很想知道顾子清现在是什么表情，周围的动静能不能影响到他，却始终没有勇气转过头看他一眼。
现在有两个问题：
顾如叶为什么会谈论他。
顾如叶为什么知道李清。
每一个问题往深处挖，都将暴露顾如叶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