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色渐渐暗淡,星辰渐显

    窗边尚有未关严的窗口,点点露出的月光映照房间气氛微妙。

    她的居所就是这思意阁内部,而身边这位沈哲清。

    寒惊一直劝他早些离开,但却一直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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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惊明显看着有些着急了,“沈哲清!你想干嘛!”

    “烛火不点,人赖着不走!黑布隆冬想干嘛!给修仙制造地方呢?”

    沈哲清手里一直紧握着火匣子,听见这话后,立马将手右边的烛火点燃,寒惊一下更急了,“你手里就拿着,怎么不点啊!你知道不知道我刚才走黑路,进来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在这坐着,有多吓人!”寒惊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她外表装作强势但其内心也有所惧怕的东西在。

    沈哲清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她刚才就在让他走,让他回去,回本该属于他的向城去,可沈哲清来了,就没打算要回去,“阿悦,我不会走的,我说过,父亲不帮你,我会帮你”

    寒惊努力平复情绪,她是从苑悦景得知家城覆灭,求告无门,抑郁晕倒时,才穿越来的,所以,她没经历过和沈哲清的友谊,所有所有,也只是在回忆里知道。

    “沈哲清,你是我朋友,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吧!”寒惊一脸正经,说起话来不知多认真,“我现在再说一遍,我让你走,听见没?”

    “你现在不回向城可以,这是你的自由,但是请不要赖在我这!”

    这是寒惊模仿记忆中的苑悦景说话,正经严肃,没有温度。

    沈哲清很明白,她对他只是朋友情谊,张开的嘴欲言又止,想说但不敢说,眼神里有万般交织挣扎,最后吐出一句,“那你晚上记得把门关紧些,被子也要加厚,这里阴冷潮湿,会生病的。

    “我走了”

    沈哲清刚走出门口,就听见寒惊π的一下将门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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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不会走的。

    他一定,会换一种方式守护她

    以后的每一天,他都会找借口坐在她的店里,被她打出去,被小厮阿戈打出去,什么方式都有,甚至还有店里的顾客来和他打招呼,倒是吸引了不少来围观的女顾客,后来没办法,只得跑到街市他租住的壹方楼去看她,守着她。

    直到有一天,一位陌生男子闯入

    那人同样带了一帮子人,气焰之嚣张,不亚于前几日的萧敬夜。

    看穿着锦衣华服,蓝调色系打底,荧黄色相内衬,再看相貌,眉眼弯弯,不失英气又略带儒雅,鼻梁很高,皮肤白皙,不过,整体看着和和气气但眼神不自觉又散发冰冷的感觉,给人以清冷疏离之感。

    “不知这位公子想买些什么?”寒惊倒是没有马上认出他的身份,还是不经意看到他腰间挂的云刻花纹青调翡玉佩,才认出他是檐城七少主,萧知瑜。

    檐城几位少主中,只有他整日带着这枚玉佩,是经典标识。

    萧知瑜是专门来找她的,他默默注视她很久,明明想好自己远离她是对她最好的方式,可终究还是存于侥幸,觉得见一次面,说几句话,她不会钟情,他也能,好好看看她,和她说说话,却不知,这便是他们命运交织的开始

    他是为自己的想念找借口

    沈哲清看见情况不对后,立马从对面壹方楼的阁楼下来,站在她的身前护着她,“干什么,她有我护着”

    跟前世略有不同,她的身边,那位对萧知瑜最有竞争力的他居然更早出现了。

    萧知瑜略有醋意,准备好的措辞都说不出口,手下人忙问,“少主,那我们还?”

    萧知瑜为了让寒惊厌烦他,同时也可以和她见面,煞费苦心,特意制造那天一样的砸店场景,可真正见到她,还是不忍。

    萧知瑜摊摊手,“你们下去吧!”

    寒惊从始至终,甚至刚才,脸色一直都是扮的认不出身份,极其疑惑的样子,“公子想买些什么?”她还是熟悉的招待来的客人,没有任何区别,对客人语气都一样。

    萧知瑜很熟悉的点了几个她前世最喜欢,也最得意的几种配方糕点,寒惊都有些震惊,他居然和自己的品味如此相同。

    寒惊都忍不住夸夸,“你好厉害哦!这几种可都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了!”寒惊都忍不住开始对他有好奇。

    寒惊现实世界曾幻想过自己的理想型,是像沈哲清这样的邻家弟弟型,偶尔可爱,偶尔冷静,护一生爱不移,但真正爱上的类型却是萧知瑜这样的,虽然孤傲但心热,虽也是执一人爱相伴,可意义却大不同

    即使有所耳闻,檐城七少主人品不端,可此时她却有例外见解。

    萧知瑜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过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大,而沈哲清从来到这里还没被夸过,不免有些气愤。

    “您的糕点打包好了”

    寒惊将锦盒递到萧知瑜的手里,萧知瑜犹豫很久,明明想她很久,终于有机会面对面说话时,又退缩了,明明那天见面,他只想她安好,可终究不满于陌生人,他内心矛盾,所以他也不明白他到底是希望她可以爱自己还是说,只喜乐安好便罢。

    萧知瑜接过糕点,眼神竟和她交汇在一起,不到半秒,他便极速躲开,但,真正相爱的人,不论经历多远,不论前世今生,他都会重复爱上同一个人,所以,就在此刻,他们之间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这就是缘分。

    即使他已经决定,这一世不再和她有关联,但她,已经开始对他念念不忘,虽然此刻并无别意,可她却已经对他不一般了,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心里慢慢产生对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情愫,萧知瑜永远不会知道,寒惊前世向他提出假成亲时,就已经是报以喜欢的前提,不然,她为何偏要找他,只不过今生好像发觉爱意更满时慢了些。

    沈哲清:“哎!人都已经走远了”

    寒惊这时才回过神来,即使这时,她知道他是京城随性浪荡的七少主,可凭自觉,她依旧义无反顾,或许说,即使这一世她没有记忆,却依旧还是如那一年一样,在冬季寒雪时节降临前,爱上他,恍如初见那年梅花开。

    寒惊重新调回热爱工作的模样,积极照顾店里的客人,白天认真顾店,晚上认真整理调查进度的寒惊。

    而在今晚,她去了一个地方。

    (春宵坊)

    她是来见她的

    云香有些被吓到,“惊妹妹,你可知这窗户有多高?”

    寒惊顾不得那么些,不过对于她的武功,她还是很有防备心的,没有透露。

    云香有时会外出招待客人,寒惊的店里,也有开通送货服务,在一次偶然遇见中,云香救了寒惊一次,之后,又经常光顾思意阁,不知为她带来了多少生意,一来二去,三四月的时间,倒也渐渐熟络,萧敬夜那次,是为报恩,也是为好奇她为什么要利用自己。

    云香将茶壶里的茶,重新换了新,来给寒惊添茶,“惊妹妹,多喝热茶,外面天寒”

    寒惊倒是有些防备在身上,已经认识三四月,她本已经放下戒备心,可又因上次,让她重新点燃戒备心,只说,“那次以后,他没找过你麻烦吧!”

    寒惊的防备心其实很小,只是因为云香的一些行为,让寒惊怀疑,特别是找借口,让寒惊下药迷倒萧敬夜的事。

    云香微微一笑,示意寒惊坐下,“惊妹妹大义,那日以后,他已经鲜少来我姐妹房中了,春宵坊中有一姐妹与我关系甚好,她已有心上人,也准备拿着赎金走,可却被萧敬夜那等宵小缠身,若是没有惊妹妹相助,云香寻一由头下药还不知要多久呢”

    云香其实内心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没想到她竟可以全身而退。

    本想让她吃些苦头,结果却全身而退。

    寒惊来这,试探是主要,次要还是想打听一些萧知瑜的事情,因着他很奇怪,檐城其他少主苑悦景的记忆片段但还算是了解甚深,可苑悦景脑海中的他,记忆甚糊,“云香姐姐,寒惊今日来此,还有一事,是来问一个人”

    云香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中的茶,语气温和,“哦?”

    “想问何人?”

    寒惊试探性的问出,“听闻城主的七子,萧知瑜,常来姐姐房中?”

    云香眼神有些许变化,在回答完问题后,有些好奇她接下来想问的了,“正是”

    寒惊接着说出找了很久的恰当理由,“他今日来思意阁买了许多糕点,可银钱错付,所以,寒惊想着既然云香姐姐认识,便来问询一二。”

    云香:“惊妹妹不用如此忧虑,想来瑜公子定然也是不缺”

    寒惊:“看来云香姐姐很了解了”

    “公子无事便常来这里,再然,七少主府里又岂是会缺这几个银钱的呢!”

    “有云香姐姐此言,寒惊便放心了,天色已晚,先行告辞”寒惊本就知道问她也查探不出什么,但还是想问两句,知晓答案后,便也就离去,毫不出所料。

    云香倒是对她更加提起兴趣,设计陷害她,竟也能逃过,“你越来越有意思了。”

    云香在寒惊走后,接到了萧知瑜的传唤。

    萧知瑜浪荡名号只是外传,一个掩饰目的的借口罢了,其实,他因着前世记忆,创立了暗网,打着知晓天下事秘辛的名头,在江湖上小有名气。

    云香:“主上,不知有何要事?”

    萧知瑜的真正身份是暗网主,云香也一直知道,“听闻,我给你的任务,你没有好好做”

    “主上,我没有”

    萧知瑜一直将两种身份,分的很开,檐城七少主时,便是懒散放浪的模样,暗网主上时,是极其冰冷不讲人情。

    甚至,这时的他,是带着绯红面具的,只露双眼,语气阴沉,而暗网上下,知晓他身份的,除了精锐,再无其他。

    “云香,你以为暗网是做什么的”萧知瑜语气中透露着杀气,刻意压低嗓音,“若是再诡辩,你便不用再活着了”

    面对其他事,萧知瑜总会给第二次机会,因为,他对人命,异常看重,可她这次动的人是寒惊,是他用性命护着都来不及的人。

    云香有一些被吓到,她也是暗网老人了,以为主上不看面子,看在往日情分也会宽恕,“主上,属下见您总是因寒姑娘扰乱心神,便想着替您教训一二”

    “云香从没有取寒姑娘性命之意”

    “主上的心思,岂容你置喙”萧知瑜身边总跟着,陪他走过至暗阴影,母亲在世时便在的侍卫誉啸,在暗网内扮演除萧知瑜外,唯一掌权人,萧知瑜不在阁中事务,全权由誉啸代表处理。

    云香:“主上,这寒姑娘不是没出事吗?您留我一命?”

    “你应该庆幸她没事”

    “还有,我让你看着她,保护她,没让你害她,若是再办出僭越之事,下场不用我说吧!”萧知瑜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因为她是阁中老人,萧知瑜给了她好多天自首的机会,她都没接。

    “主上,云香再不敢了”

    她突然想到刚才寒惊来找她的事,便原模原样的给主上复述了一遍,“主上,寒姑娘特来问过”

    萧知瑜不觉得诧异,因为这些,前世都一模一样的发生过。

    “嗯,下去吧”

    ——————

    “寒儿,这一世,愿你安乐无虞”他内心千万不舍,可他知道,在他身边,她会有无止尽的危险,甚至有时,他会腾不出手来保护

    寒惊回到思意阁内,翻开这半年时间里,她细心整理的名录,上面清晰的标明,萧敬夜嫌疑暂时消除,而她也重新在萧知瑜那里,打上了星号,不是重点怀疑,而是与记录不符。

    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这敲门的力道,寒惊不用往别处想,就知道是沈哲清。

    寒惊将名录收好,起身去开门,“清~,干什么,干什么!”

    “来了来了”

    寒惊将烛火拿着,将门打开后,沈哲清立马便进去,手里不知拿着什么,看起来宝贝的紧。

    “阿悦你快看,我发现了什么”

    沈哲清忙不迭的将手里拿的东西向寒惊展示,那是沅江城独有的令牌,寒惊一把接过,那上面的图案,是只有贵族才配有的花纹。

    “你从哪来的?”

    沈哲清倒是有些小得意,“我住在壹方楼的天字一号房,昨日,我的旁边突然来了一位不明身份的人,神秘的很,晚上回去,发现他离奇死亡,死相凄惨,手里紧握着这枚令牌,因为之前在你身上见过差不多的,便赶紧来拿给你。”

    寒惊通过苑悦景的记忆,发现这令牌的身份是苑悦景三哥苑亥独有花纹(不是懂家根本看不出差异),她便赶紧要求着带她去看尸体。

    “或许,他还有的一救。”

    沈哲清是相信苑悦景的医术,在他印象中,苑悦景是不折不扣的武痴同时琴棋书画,兵法医药,甚至毒术,都有涉猎,样样精炼不过那人已经死透,谅是医圣,也难救,“你别逗我了,那人都死透了,还救什么救!”

    寒惊:“带路就好”

    寒惊不是相信自己的医术,而是相信如果真是范亥出手,他不会对人下死手,或许说,她担心,那人就是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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