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动物园回去的路上,沈寒露借了顾则屹的数码相机看,她从来没买过相机这种东西,真的很好奇。

    “你怎么突然买相机了?”沈寒露问旁边的人。

    “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顾则屹没多解释这个相机其实是他爸送他的十七岁生日礼物,也没告诉她今天是他生日。

    “哦,可是怎么只有一张照片?”沈寒露看到数码相机里只有一张孤零零的照片,就是刚才她在投喂长颈鹿的时候。顾则屹从侧面的角度拍的,中近景。

    场景构图都挺好,像素也不错,就是她的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

    沈寒露的手已经悄悄按到删除键上,想了想,这是顾则屹拍的,这相机也是顾则屹的东西,删之前还是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还没等她开口,顾则屹先解释说:“这相机我昨天才刚拿到,今天正好拿来试试手,怎么样,拍的还可以吧。”

    “挺好的。”沈寒露说。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看着少年那双澄澈又充满期待的眼睛,就是无法说出让他把照片删掉的话。

    顾则屹也不好意思的笑笑:“今天第一回给人拍照,见谅,等我练习一段时间,再给你拍。”

    这是要把她当实验对象吗?

    沈寒露内心其实是拒绝的,但又不想打击少年人的自信,只能尴尬的笑笑说:“下次我给你拍吧,我也想试试你的数码相机。”

    顾则屹也看着她笑:“好。”

    今天的生日很有意义,顾则屹在心里想道,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他俩没有再拍一张合照。

    -

    从那天以后,沈寒露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学业里,依旧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往返于学校和家。

    期中考试安排在十一月底,这段时间沈寒露除了去萱风书店和顾则屹一起补习之外,再也没有去过除教室和家以外的其他地方。

    考试的考场是按照上次的月考成绩来排的,沈寒露和顾则屹的年级排名只相差一名,自然被排在了同一个考场,而且还是前后桌。

    这次考试说重要其实也没多重要,但却是决定命运的一次转折点。因为这次的游戏规则改变了,不玩换座位那套了,直接玩换班了。

    这次期中考试会根据最终年级成绩总排名来安排每位学生的新班级。虽然这样比较残酷,但也是学校为了激励学生们努力学习所做出的举策,如果不想落到差班,就得拼命努力学习,这也是附中一直以来的传统,月考成绩决定换不换座位,期中期末考试决定换不换班级。

    所以一直到高考前,每个人的命运都会在每次考试中发生一些不一样的变化,差生有逆袭的可能性,优等生也有跌落神坛的时候。

    沈寒露上次月考成绩的年级排名还是在中游的位置。一直到期中考试这段时间,她把晚上休息的时间也拿出来用了。即使之后学文,但至少也要把总成绩继续稳定在年级中游才行,否则她没有任何可能性考上南里大学。而且如果她这次期中考试发挥失常,她就要和差生们待在同一个班级,学习氛围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好,这样又会影响到下一次的月考和期末考,造成恶性循环,总之一旦到了差班就会一直走下坡路,很难再逆风翻盘。

    这也是沈寒露始料未及的。以前在北川一中的时候,她从来不用考虑这些。北川一中入学以后的班级就是固定的,只会在高三文理分科的时候重新调整一次班级。

    -

    早自习下课以后,高二(12)班的学生们开始陆续离开教室去考场,顾则屹还坐在座位上,沈寒露在奋笔疾书,第一场就是考数学,她打算自己写一遍昨天练习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步骤,说不定会有原题复现。

    通过这几次考试,沈寒露也总结了一些规律。每门科目每次考试至少会有一道平时练习卷子上的原题。

    “我先去考场了。”顾则屹合上书起身。

    “嗯。”沈寒露头也没抬,专注死磕数学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等她默完解题步骤以后,距离第一场考试只有十分钟了,她把桌面清理完以后,拿上笔袋和准考证就往考场奔过去。

    第一场考试的铃声正式打响的时候,沈寒露终于坐在了顾则屹后面的一个位置,她的心跳因为急速奔跑,还没有彻底平复。

    眼前少年挺直的脊背,宽阔的肩膀,直接把讲台上正在拆封试卷的监考老师挡的严严实实。沈寒露之前没有近距离从这个视角看过顾则屹。

    附中的校服只能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沈寒露以前一直觉得北川一中的校服已经很土了,没想到到了南里附中,拿到校服的那天,她第一反应是想直接回北川,这种红白色的校服还不如北川一中的蓝白色校服,真的不想每天穿着这么难看的衣服在路上走。

    然而今天,她忽然不这么认为了,原来穿校服也是分人的,比如这么垮塌的校服穿在顾则屹身上也是有棱有角的,顾则屹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衣架子,他竟然把这么丑的校服撑起来了,而且还被他穿出了一种运动系名牌服装的感觉。

    沈寒露在心里想着,她转而又想起顾则屹离开教室去考场前跟她说过的话。

    “最后一道大题,如果不会写,就给我传纸条,我把解题步骤写给你。”

    那时候,沈寒露觉得顾则屹的胆子是真大,虽然期中考试只安排了一个监考老师,但教室里还有监控啊,监控室也有专人盯着,每个考场的情况老师们都一清二楚,抓作弊不要太容易,而且一旦作弊被抓了,数学这门科目就零分了,附中这么卷,一门课拿零分,意味着年级排名肯定就要到吊车尾了。

    思来想去,直到面前少年转身把卷子和答题纸传到她这里的时候,沈寒露才如梦初醒。

    她接了卷子和答题卡,留了一份就继续往后传。期中考试卷的难度模拟的是高考卷的难度,其中有些题就是根据去年的数学高考卷子改编的。

    好在沈寒露这段时间废寝忘食的学习,都做到过类似的题型,而且平时发下来的练习卷子,顾则屹每道错题都给她详细的讲过一遍。

    以至于她现在拿到卷子也没那么紧张了,像前两次月考那样,她没有跳题的习惯,都是从第一题开始老老实实往下写。

    黑板上方的圆形时钟像个最公平的判官,转眼间,整场数学考试已经过半,沈寒露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又低头看向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前面有几道填空题,她实在解不出来,只能先放一放,毕竟最后一道大题才是重头戏,分值占比足以决定她这门科目的命运。

    如果说选择题还能靠概率蒙一蒙,那最后一道大题就纯靠硬实力了。如沈寒露所料,最后一道题不是常规做到过的题,是一道新题型,而且她连题干都没看明白是什么意思,时间就剩最后20分钟了,如果这道大题空着,那她这次期中考试的总成绩一定又是惨不忍睹,说不定她真要被换班了。

    耳边忽然又响起顾则屹的话。

    她现在手头上能用的作为纸条的东西,就是考前监考老师发给每位考生的那张草稿纸了,可是一旦考试作弊被抓到,那就是万劫不复,无论是对她来说,还是对顾则屹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就在沈寒露犹豫不决之际,耳边传来一道不容置喙的声音:“纸条拿出来,带小超属于作弊行为,这门科目你不用考了。”

    监考老师严肃的声音打断了沈寒露的思绪。

    沈寒露转头看见监考员正站在她隔壁座位的考生桌前。

    原来那位是作弊未遂被当场抓住了。

    监考员的眼睛太尖了,沈寒露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她刚才没有轻举妄动,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班级、姓名、学号都写一下,然后你可以离开考场了。”监考员记下考生信息后,那位考生悻悻离场。

    考试时间只有最后十分钟,沈寒露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怎么解最后一道题,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她把最近背过的数学公式和定理全都罗列出来,认为最有可能的拿上去套,能写多少写多少。

    考试结束的铃声照常打响,监考员让所有人都把笔放下,他挨个过来收答题纸。试卷是留给考生自己复盘的,感觉就像门票被检票员收走,留了个票根在自己手里一样。

    这次高二(12)班只有沈寒露和顾则屹在同一个考场。

    第二场考试是英语,不需要换考场,中间有十分钟休息时间。

    “顾则屹。”沈寒露喊了前面的人一声。

    少年转身看向她。

    “我想对一下答案,你有把答案写在试卷上吗?”沈寒露问。

    “写了。”顾则屹说着把数学考试卷递给她,“你现在对答案,不怕影响后面一场考试的心情?”

    “不管了。”沈寒露对了一遍答案以后,心情挺好,因为除了最后一道大题,她只有两道填空题和顾则屹的答案对不上,而且最后一道大题顾则屹用的也是三角函数定理,她猜对了,只是她最后来不及算出答案,只写了演算步骤。

    “怎么样?”顾则屹问她。

    “我估算了一下,不出意外应该能有个120分左右。”沈寒露说。

    “这么厉害。”顾则屹朝她竖了个大拇指,“看来我这段时间给你补课没白费。”

    沈寒露认为顾则屹这是在象征性的安慰她。毕竟这是在附中,数学拿120分真的不算什么高分。

    沈寒露把数学卷子还给顾则屹。

    “后面还有几场文科的考试,还能拉分。”顾则屹把数学卷子拿回去放进书包里。

    沈寒露:“嗯。”

    接下去的英语考试和下午的语文以及生物考试,沈寒露都没怎么卡壳儿,就是第二天的物理、化学两门理科她比较头疼,好多知识点还没复习到。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期中考试结束以后,还要上一天的课才到周末假期。

    这一天的课通常都是各科老师讲解期中考试卷子,一节课肯定讲不完所有题目。但为了节省时间,任课老师们通常都是报一遍正确答案以后,再挑重点讲,剩下有不明白的都是课后学生们自己去教师办公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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