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果然如刚刚所言，在凤忘尘开了一家天字号房。余光扫到开明跟在后面，还特意等了她一会儿，直到她跟上来才问，“你不去找你姐姐，跟着我干嘛？”
开明想了想，仰头问他，“你真的对我姐姐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
男人轻笑一声，长腿一迈，随便在客栈找了个雅座入座，身后的冷清男子立刻吩咐让小二泡壶好茶送来。他洒脱坐下后，朝曾怡一笑，用手指点了点一侧的位置，让开明坐下聊。
这里也算是开明的底盘，她自然不客气，坐在男人对面，看了眼他身后站着那个清冷男子一眼，才开口，“你想见姐姐这也不难，但买我几幅画绝对是不够的。”
男人依着椅背，一脸兴味的仰头，声音低沉，“那你说说看，要如何才能帮我见到你姐姐。”
开明想了想，才认认真真的说，“我是开绸缎庄的，你从我这里进一批货，货物量要多些，我姐姐自然会关注此事，我便可以约她见你。”
“你姐不是开客栈的吗？怎么还和绸缎庄有关系？”
开明拿过小二上桌的茶，给自己和他各倒了一杯，“我姐姐生意大得很，不仅经营客栈和绸缎庄，这城内，不少赌坊钱庄的生意也都有我们插手，倒是你，见到我姐姐，可别露怯。”
开明说的隐晦，但男人一听便明白了，低笑一声，没想到这丫头还挺会赚钱的，黑白双收，怪不得如今人面桃花、冰肌玉骨，原来是富养人啊。
“行，你绸缎庄的单子我要了，东西你给我开，我照单全收。但……”男人拿起开明推到自己身前的茶，抿了一口，“我不是本地人，你得派人把货给我送到地方。才行。”
“放心，外邦生意我们不是第一次做，心里有数，东西你大可放心，我们绸缎庄也是极有名的铺子。”开明看男人对自己的身份也没什么掩饰，直白道，“我知道你不是中原人，就因为这点，姐姐就不一定会喜欢上你！”
男人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姐姐虽是个生意人，但从未想过离开大汉远嫁，再说，这里有我和曾怡在，她也舍不得离开我们。”
男人指尖在桌上轻敲，沉默片刻才再次开口，“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开明看着他嘴角的勾起的弧度，抬眸慢吞吞的告诉了她，“史梦君。”
史梦君……梦君？
燕赤凤，如今你梦里的男人，是谁呢？
几日后，他派人按照开明的意思，在她的绸缎庄定了一大批。货物总量是开明自己定的，来人是那个清冷的男人，那人对开明狮子大开口的订单没有半分疑虑，直接按照价格付了账。
看到银票的时候开明眼睛都直了，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一个人做成了这么大的生意，想着姐姐曾怡看到这个月她铺子账目的表情，想想都刺激。
不过，从这件事也能看出这个人真的对梦君姐姐很有诚意。
到也加深了开明对这个男人的好感。
而我，却对此却毫不知情。
一如既往在客栈和钱庄只间周旋，这日在钱庄拢账的时候，听从长安回来的管事闲聊，说成都侯之子王邑以上犯下，获了重罪被皇上流放。成都侯家财万贯也没能将儿子救下，这人还未到流放之地，就在路上被人暗杀了。
据说死相及惨，被人倒挂在树上，身上桶了好多刀，血从下之上流了满脸，身上也全是窟窿，死相骇人。
我心里不由一惊，脑子里浮现出他的样貌，他是成都侯的儿子犯了错下场都这样凄惨，会被人如此随意杀害。那在长安无父无兄，得罪皇上，被贬官的王莽岂不是日子会生不如死。
刘欣上位后，一定会打压王氏，提拔母家傅氏。与王政君权利对立的开始便是一一解决朝中那些元城王氏家族的官员。回想起那次去成都侯府祝寿，见到的那些王氏子弟，不知道又要死多少。
钱庄管事消息向来灵通，很多城内的消息都是从他这里传开的。我们距离长安太远，消息滞后，可赌场本身就和朝中信息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这钱庄管事才格外注重京都的消息。
只是，我没想到这次他竟然提起了前任大司马——王莽。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王莽的消息，听见这个名字不免身子一僵，脊背都动弹不得。钱庄管事同忠叔一边清点账目，一边说着王莽如今的窘迫生涯。
他在官场上一路被傅家的人逼到死胡同，不仅毫无实权，稍微不留神就会被人陷害。就在不久前，向朝廷辞了官，选择了归田避世。
我拿着账本的手微微一抖，没想到王莽竟然辞官了。
他目标和野心还未达到，那心底深埋的雄图才刚刚展开露出一角，怎么会避世？
这根本不是王莽会做的事情。
他早已习惯在得利的时候深藏不露，隐去锋芒，不轻易在人前展现自己的全部实力。
而在失利的时候则审时度势、隐藏蛰伏，默默积蓄力量后在反击对方个出其不意。
这样一个人，竟然辞官归田？放弃仕途？
钱庄管事根本没发现我在听他的话，继续娓娓道来，“虽然王莽官场失利，但情场得意，在最落魄的这段时间里，府邸中还办了喜事。说是将曾心心念念的红颜知己不顾王太后反对，执意纳入了府中。正妻公主带着两个公子去闹，差点被王莽拿刀杀了。这事儿在长安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正妻被气的直接一病不起，病倒在床榻之上，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忠叔笑着摇头，“莫说是曾经一手遮天的大司马，便只是普通富家公子，纳妾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钱庄管事也笑，“纳妾自然不稀罕，但王莽自从娶了公主后府邸中可从来没有过侍妾。就连曾经外邦公主执意求亲不是也被他一味拒绝了么！这次操办的婚事极其隆重，可见对此红颜知己有多么看中，而且传闻二人琴瑟和鸣，一连数月都是专房之宠，甚至免了向正妻请安问好这些俗气规矩，更是让人不免揣测这女子到底是何人，能将王莽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我手中的账本一滑，啪嗒掉落在地。
钱庄管事和忠叔都朝我看来，但我背对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此时的表情。
王莽……纳妾了……
其实，我离开了这么久，他和别人在一起也无可厚非。
哪有人能一直等着谁呢！
可酸涩的眼眶和红润的眼尾都在嘲笑我的装模作样。
忠叔问：“不是传言前些年皇上赐婚他和番邦公主的时候，他说自己有个中意女子一直不愿嫁给他，如今纳入府中的莫不是此人？”
“许是吧，不过就算不是，王莽那种身份模样，又岂能少了爱慕他的女子。”
泪水顺着脸颊快速滴落，我站起身，朝书房的架子走去，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去拿最上面放着的账本，却没敲见脚下的台阶，若不是我会功夫，着实要闪一下。
我扶稳桌角，装作无事发生，可心里却被这件事搅的天翻地覆。
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会爱你的人，真的爱上了别人，原来是这个滋味。
身后的人又开口提起了飞燕。
我够到账本，擦了擦脸上的泪，让自己保持冷静和从容。
这是我在宫外第一次听闻飞燕的消息，自从皇上驾崩，合德死后，飞燕就被刘欣逐出了宫门，一直守在皇陵。一代倾城美人，本该是众人眼中的娇花，却变成了祸国妖妃，人人喊打。
我总想着皇陵那里怎么也是皇家寺庙，飞燕就算留在那也吃不了苦，毕竟与合德的惨死相比，她好好活着，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可钱庄管事却打碎了我的想法，那些人三言两语，道尽了飞燕在皇陵生活凄苦。虽然也可能都是谣传，但我听得心惊肉跳一想到飞燕在山上冬日严寒、夏日酷暑，住不好、穿不暖的模样，我便寝食难安。
飞燕是罪人，这辈子都不能离开那里，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那‘牢房’中受尽折磨，而置之不理。
既然她不能随意走动，那我决定动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思考再三，决定在冬日来临前去皇陵寺庙见她。如果可以，我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尽我所能帮她过的舒服一些。
开明想了想，仰头问他，“你真的对我姐姐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
男人轻笑一声，长腿一迈，随便在客栈找了个雅座入座，身后的冷清男子立刻吩咐让小二泡壶好茶送来。他洒脱坐下后，朝曾怡一笑，用手指点了点一侧的位置，让开明坐下聊。
这里也算是开明的底盘，她自然不客气，坐在男人对面，看了眼他身后站着那个清冷男子一眼，才开口，“你想见姐姐这也不难，但买我几幅画绝对是不够的。”
男人依着椅背，一脸兴味的仰头，声音低沉，“那你说说看，要如何才能帮我见到你姐姐。”
开明想了想，才认认真真的说，“我是开绸缎庄的，你从我这里进一批货，货物量要多些，我姐姐自然会关注此事，我便可以约她见你。”
“你姐不是开客栈的吗？怎么还和绸缎庄有关系？”
开明拿过小二上桌的茶，给自己和他各倒了一杯，“我姐姐生意大得很，不仅经营客栈和绸缎庄，这城内，不少赌坊钱庄的生意也都有我们插手，倒是你，见到我姐姐，可别露怯。”
开明说的隐晦，但男人一听便明白了，低笑一声，没想到这丫头还挺会赚钱的，黑白双收，怪不得如今人面桃花、冰肌玉骨，原来是富养人啊。
“行，你绸缎庄的单子我要了，东西你给我开，我照单全收。但……”男人拿起开明推到自己身前的茶，抿了一口，“我不是本地人，你得派人把货给我送到地方。才行。”
“放心，外邦生意我们不是第一次做，心里有数，东西你大可放心，我们绸缎庄也是极有名的铺子。”开明看男人对自己的身份也没什么掩饰，直白道，“我知道你不是中原人，就因为这点，姐姐就不一定会喜欢上你！”
男人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姐姐虽是个生意人，但从未想过离开大汉远嫁，再说，这里有我和曾怡在，她也舍不得离开我们。”
男人指尖在桌上轻敲，沉默片刻才再次开口，“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开明看着他嘴角的勾起的弧度，抬眸慢吞吞的告诉了她，“史梦君。”
史梦君……梦君？
燕赤凤，如今你梦里的男人，是谁呢？
几日后，他派人按照开明的意思，在她的绸缎庄定了一大批。货物总量是开明自己定的，来人是那个清冷的男人，那人对开明狮子大开口的订单没有半分疑虑，直接按照价格付了账。
看到银票的时候开明眼睛都直了，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一个人做成了这么大的生意，想着姐姐曾怡看到这个月她铺子账目的表情，想想都刺激。
不过，从这件事也能看出这个人真的对梦君姐姐很有诚意。
到也加深了开明对这个男人的好感。
而我，却对此却毫不知情。
一如既往在客栈和钱庄只间周旋，这日在钱庄拢账的时候，听从长安回来的管事闲聊，说成都侯之子王邑以上犯下，获了重罪被皇上流放。成都侯家财万贯也没能将儿子救下，这人还未到流放之地，就在路上被人暗杀了。
据说死相及惨，被人倒挂在树上，身上桶了好多刀，血从下之上流了满脸，身上也全是窟窿，死相骇人。
我心里不由一惊，脑子里浮现出他的样貌，他是成都侯的儿子犯了错下场都这样凄惨，会被人如此随意杀害。那在长安无父无兄，得罪皇上，被贬官的王莽岂不是日子会生不如死。
刘欣上位后，一定会打压王氏，提拔母家傅氏。与王政君权利对立的开始便是一一解决朝中那些元城王氏家族的官员。回想起那次去成都侯府祝寿，见到的那些王氏子弟，不知道又要死多少。
钱庄管事消息向来灵通，很多城内的消息都是从他这里传开的。我们距离长安太远，消息滞后，可赌场本身就和朝中信息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这钱庄管事才格外注重京都的消息。
只是，我没想到这次他竟然提起了前任大司马——王莽。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王莽的消息，听见这个名字不免身子一僵，脊背都动弹不得。钱庄管事同忠叔一边清点账目，一边说着王莽如今的窘迫生涯。
他在官场上一路被傅家的人逼到死胡同，不仅毫无实权，稍微不留神就会被人陷害。就在不久前，向朝廷辞了官，选择了归田避世。
我拿着账本的手微微一抖，没想到王莽竟然辞官了。
他目标和野心还未达到，那心底深埋的雄图才刚刚展开露出一角，怎么会避世？
这根本不是王莽会做的事情。
他早已习惯在得利的时候深藏不露，隐去锋芒，不轻易在人前展现自己的全部实力。
而在失利的时候则审时度势、隐藏蛰伏，默默积蓄力量后在反击对方个出其不意。
这样一个人，竟然辞官归田？放弃仕途？
钱庄管事根本没发现我在听他的话，继续娓娓道来，“虽然王莽官场失利，但情场得意，在最落魄的这段时间里，府邸中还办了喜事。说是将曾心心念念的红颜知己不顾王太后反对，执意纳入了府中。正妻公主带着两个公子去闹，差点被王莽拿刀杀了。这事儿在长安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正妻被气的直接一病不起，病倒在床榻之上，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忠叔笑着摇头，“莫说是曾经一手遮天的大司马，便只是普通富家公子，纳妾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钱庄管事也笑，“纳妾自然不稀罕，但王莽自从娶了公主后府邸中可从来没有过侍妾。就连曾经外邦公主执意求亲不是也被他一味拒绝了么！这次操办的婚事极其隆重，可见对此红颜知己有多么看中，而且传闻二人琴瑟和鸣，一连数月都是专房之宠，甚至免了向正妻请安问好这些俗气规矩，更是让人不免揣测这女子到底是何人，能将王莽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我手中的账本一滑，啪嗒掉落在地。
钱庄管事和忠叔都朝我看来，但我背对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此时的表情。
王莽……纳妾了……
其实，我离开了这么久，他和别人在一起也无可厚非。
哪有人能一直等着谁呢！
可酸涩的眼眶和红润的眼尾都在嘲笑我的装模作样。
忠叔问：“不是传言前些年皇上赐婚他和番邦公主的时候，他说自己有个中意女子一直不愿嫁给他，如今纳入府中的莫不是此人？”
“许是吧，不过就算不是，王莽那种身份模样，又岂能少了爱慕他的女子。”
泪水顺着脸颊快速滴落，我站起身，朝书房的架子走去，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去拿最上面放着的账本，却没敲见脚下的台阶，若不是我会功夫，着实要闪一下。
我扶稳桌角，装作无事发生，可心里却被这件事搅的天翻地覆。
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会爱你的人，真的爱上了别人，原来是这个滋味。
身后的人又开口提起了飞燕。
我够到账本，擦了擦脸上的泪，让自己保持冷静和从容。
这是我在宫外第一次听闻飞燕的消息，自从皇上驾崩，合德死后，飞燕就被刘欣逐出了宫门，一直守在皇陵。一代倾城美人，本该是众人眼中的娇花，却变成了祸国妖妃，人人喊打。
我总想着皇陵那里怎么也是皇家寺庙，飞燕就算留在那也吃不了苦，毕竟与合德的惨死相比，她好好活着，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可钱庄管事却打碎了我的想法，那些人三言两语，道尽了飞燕在皇陵生活凄苦。虽然也可能都是谣传，但我听得心惊肉跳一想到飞燕在山上冬日严寒、夏日酷暑，住不好、穿不暖的模样，我便寝食难安。
飞燕是罪人，这辈子都不能离开那里，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那‘牢房’中受尽折磨，而置之不理。
既然她不能随意走动，那我决定动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思考再三，决定在冬日来临前去皇陵寺庙见她。如果可以，我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尽我所能帮她过的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