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坐在坑洞里相对无言,我不看他,转过身整理潮湿凌乱衣襟。

    他刚刚救我的时候,将我的衣裙从领口粗鲁地撕开一大块,口子蔓延到腰带,松松垮垮挂在细腰上,看上去很不雅观。

    过好一会儿,我的心绪才慢慢回归平静,不经意地开口问他,“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游水?”

    王莽手肘撑着地面,明眸注视着我,声音还透着沙哑,“我应该不会吗?”

    那声音和刚刚一边吻我一边问我有没有想他的时候别无二致。我浑身刚降下去的温度又拔高了,回眸对上他黑漆漆的瞳仁,胸口不稳的喘息了几下。

    他深邃的瞳孔里泛着幽幽的波光,比我身后的池水还潋滟。

    我竭力忽视他的嗓音和视线,也不和他废话,系好衣衫仰起头,观察周围的环境,想要尽快找到出去的路。

    这深坑像是个自然形成的山洞,想爬上去四周都没有落脚的地方。细密的雨顺着坑洞的缝隙洋洋洒洒的落下来,我和王莽衣服本就湿透了,也没什么忌讳,只是朝岩石较多可以遮挡避雨的地方移动了些许。

    也不知这雨要下多久,上面缠绕的藤蔓本就湿滑,如今就算功夫再高也很难爬上去。我和王莽的马都是训练过认主的好马,如今都在上面,倒是能吸引来路人相助。可这个时间,哪有路人上山呢?

    眼看月色越来越深,我的希望渐渐落空,今夜怕是出不去了。

    距离绑匪的交易时间已经不到两天了,若一直无人救我们,开明可怎么办?

    一定要尽快逃出去,赶到交易地点才行!

    我烦躁地在坑洞中到处查看,湿漉漉的裙摆因为落水已经吸了好多水,沉重地粘在我的腿上。我走的急切,差点没给我绊倒。

    王莽原本只一言不发的站在角落看着我,在我踉跄被裙摆绊住差点跪地之时,他疾步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扶稳了我。

    有力的臂膀上浮出蓬勃的肌理,充斥着男性沸腾的力量。那双晦暗的眼轻而易举的锁定在我身上,因为距离很近,他发丝上的雨水都一滴滴落在我的前襟之上。

    此时此刻,我们俩的衣服都紧紧粘在身上,潮湿的衣服贴合着各自身体的轮廓,清晰明朗。这种程度的靠近,旖旎非常。

    心跳开始不受控,脑子浮现出刚刚那滚烫的吻,脸颊渐渐绯红起来,不自在的推了推他。可他环住我的手却没有放开,反而五指收缩,更加用力了几分,似在对我的无视感到不满。

    “你放开。”

    他无动于衷,紧绷的下颔线晃的我视线飘忽。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王莽,我的确想过你,也承认你在我心里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但那又如何,就算我放不下你,这些年来我也从没想过去找你,与你在一起。”

    说出心里话的一瞬间我轻松了许多,不在刻意掩饰自己对他的感情,也不在隐瞒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像是将一个充满问题的毛球丟给了对方,一下子得到了解脱。

    白皙清冷的脸在月光下无暇的像是一块白玉,他沉默片刻,傲慢的问了我一句,“那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

    我仰起头,对上他黑漆漆的双瞳,故作轻松的说,“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刚刚那个吻不过是身体上的一些自然反应,难不成你一个男子还想让我负责?我们自然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平静的低头瞧我,月光照耀在彼此脸上,犹如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芒,让人没办法忽视彼此。

    男人好看的脸带着一种让人摸不透的神秘,一丝冷笑凝在唇边,“既然你看的这样洒脱,那不如我们再进一步,这坑洞潮湿阴冷,反正出不去,不如各取所需?”

    说完,他将我往怀里一揽,湿漉漉的两人撞到一起,冰火重天。

    我诧异的抬眸,丢掉了刚刚的从容不破,男人身上熟悉的清冽味道倏地袭来,我抬手顶住王莽俯身的靠过来的肩膀,抓紧自己胸口被他扯坏堪堪系好的衣服,慌乱道,“王莽,你这样,我可以报官抓你的!”

    王莽看我色厉内荏的样子,又听了我不知所措的话竟笑了,英挺的眉目带着几分邪气,皮笑肉不笑的问我,“你不是说这是身体上的自然反应,是我们双方自愿满足对方吗?”

    “我……不自愿!”

    我吞吞吐吐的的强装镇定,他低沉闷哑的声线不像是在同我开玩笑,宽厚的身躯又朝我压下来几分,“你这个人不喜欢说实话,让人分不清真假虚实。”

    说完,高挺的鼻探下来,在我的鼻尖上轻轻蹭了蹭。

    像是被雷电倏地击中,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遽然空白一片。

    我别过头躲开男人鼻尖的热息,缩着肩膀朝后,闭上眼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输了,我想你,想过你,行了吧!”

    薄唇没压下去,牵动皮肉,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转瞬即逝。

    王莽放开了我,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站在原地语气悠悠道,“今晚我们出不去了,别瞎想了,等明早有人上山在求助吧。”

    说罢,他低头捡起我们掉落在深坑的包袱。他的包袱没有落水,只是被雨水打湿了一些,他找到火石,准备点火取暖。

    我帮着王莽,在深坑的里处找了点干燥地杂草,寻了个躲雨的地界,混合着费力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火种。

    火苗点燃后,王莽对我招手,让我过来坐在他身边取暖。我有点忌惮,没有过去,只远远的坐在一边。

    他扫了我一眼,也没在多言,低头解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湿透了的内衫粘在身上并不好脱,他背着手臂拽下,拿到身前用力拧干。他力气很大,拧的时候基本把衣服里的水都挤了出来,白净的手臂摊开半干的外衫,用力甩了甩上面的水。

    然后,拿起寻来的树杈,将衣服支在一旁烤着。

    我也不敢脱衣服,只能湿漉漉的坐在一边。

    他光着上身,坐在火簇旁,上身很快干爽,轮廓分明的肌理展现无遗。弄完这些,他眼角余光捕捉到我在看他,也没介意,反而给我递了个眼神,“掉下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的地方受伤?”

    我跳开视线摇摇头,目光落在了他摆弄火堆的手上,因为捏着木棍挑着火苗,露出了皮肤下的浅浅筋骨和青色纹路,手腕处通红一片,像是被什么划伤了。

    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受伤,视线移到我脸上问,“发什么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回过神,摇摇头,指着他的手说,“我没事儿,你的手……”

    他翻手看了看自己通红一片的手腕,的确有几道擦伤,不过不严重,只是潮湿的时候会微微刺痛,现在烤着火都干了,也没太大感觉。

    但眼前的姑娘却红着眼有些担心的瞧着,他瞳孔微沉,也不知是怎么了,眉头一皱。将受伤的手伸向坐在远处的人,“的确有点疼。”

    他声调轻微,径直说完后俊眸直勾勾地看向我。

    什么意思?

    我盯着那朝我举着的手腕,一动不动。

    看我愣在原地,王莽又语调平缓地重复了一遍,“我的手有点疼。”

    这瓮声瓮气语调温软的语气是在做什么?

    我答不上话,随便找个借口对他说,“疼我也没办法,至少得出去才能给你找药。”

    他睫毛潮湿的像撑起的伞,沉静的低垂后抬起,看了眼他身侧的包袱,“我包袱里有药,曾怡临走时装进去的。你过来帮我上药。”

    他对答如流的样子让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从里面果然翻出一小瓶金疮药,接过他伸出来的手,一点点将药涂了上去。

    药粉洒在上面的时候会有强烈的刺痛感,可他丝毫没动,仿佛眼前的胳膊并不是他的一般。

    倒扣在我的手上暖暖的,体温一点点传递到我微凉的手上。

    我低着头也能感受到那锐利有神的大眼此时垂目看着我,躲躲闪闪的快速给他上完药,放开他的手。

    “你的手很凉,就坐在这儿吧。”

    火烤着的确舒服了一些,我没动,蹲在火堆旁伸出手去暖手。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眼眸一转,视线盯着我潮湿的衣服,话语从喉咙涌出,“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烤干。”

    我心里一颤,对上那黑漆漆的双眸,摇头拒绝,“不用,我这样不冷。”

    “不冷身子抖什么?”

    话是那么说,可湿衣服总归是不舒服的。我硬生生的说,“我才不脱,万一脱了以后你说我自愿和你……那个怎么办?”

    王莽轻笑一声,拿起枝丫上自己的烤了半天的外衫摸了摸,“我那么说你就信,傻瓜么?”

    说完,他将烤干的外衫丢给我,“衣服脱了,我帮你烤,你先穿这个!”

    他神情自若,双目清澈的模样在月光下潇洒英俊,月光将他美好的身躯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出众的魅力让人无法忽视。

    我也不想在还没救出开明前自己就先倒下,成了累赘,纤细的手腕握着衣服犹豫片刻便决定换下。

    反正我和王莽之间也没什么地方不能看的,我几步走到远处阴暗的角落,背对着他脱了身上的全部衣服,穿上他宽大的外衫牢牢挡住身体。

    王莽的衣服上沾染了属于他的男子气味,和他亲我时候的味道相似,但更加浓郁,清冽熟悉的味道萦绕在我周围,给了我莫名的安全和踏实感。

    我系紧王莽的外衫,从阴影里慢吞吞走出来,将自己湿漉漉的衣裙一股脑都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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