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白站在马下，看到我的模样微微一愣，原本平静黑亮的眼略带思索地瞧着我，虽不言明，但我总感觉那里不对。接着，他伸出修长干净的手，礼貌的要扶我下马。
我哪里需要人扶，摆摆手自己利索的翻身下来。脚刚稳稳落地，就听见了身后传来还未走远的柯桀的低笑声。
我条件反射的回头瞪了他一眼，猛地想起他是皇子，立刻转过头闭上眼打了自己的脑门一下。
万一哪天忽然死了，就是被自己这样无礼害死的。
念白站在我和王莽身前，视线驻留在我脸上一瞬，他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同看柯桀一般的尊敬和谦卑。
我朝他笑笑，请他带路。
念白人如其名，长得十分清隽，一点也不像番邦人，看模样比我小几岁，应该同开明差不多大。他从我手中接过倾城，抬手自然地摸了摸倾城的鬃毛，温柔的不得了。
倾城也似乎认出了他，和他十分亲近贴了贴。
“这马你也认识？”
念白放在倾城身上的手顿住，眼眸从倾城身上移过来，注视着我，声音冷冷清清道，“这马不仅我认识，我们整个部落都认识它，它是白鸢。”
它不是叫倾城吗？白鸢又是什么……
况且，整个部落？
倾城是匹好马，也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马匹。可说整个番邦都认识它，那怕是有点夸大其词，在如何，它也不过是一匹马而已！
仆人将倾城和王莽的马儿牵走，念白指引我和王莽顺着偌大的庭院，朝开明的房间走去。路上念白时不时的会用余光观察我，仿佛心底也在确认些什么。
我被他看的实在奇怪，也低头开始审视自己，甚至给王莽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看我到底是怎么了。
王莽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冰冷魂不守舍的模样，完全没注意到我的挤眉弄眼。我实在没办法，只好试探的问念白，“你一直看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还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什么多余表情的念白微微一僵，仿佛也认为自己的行为不妥，对我真诚的道歉后，迟疑了片刻，才慢慢开口询问，“姑娘就是画里那个蒙着面跳舞的女子吧？”
什么？
画里面？
蒙面跳舞？
念白沉静地点头，语速不急不缓，慢条斯理的和我解释，“主人房里有一幅画，画中是一个蒙面跳舞的中原女子。”
念白的主人一定是柯桀。
他手里的画，难道是……
我脑袋嗡的一声，立刻反应过来念白口中的画是什么了！
是那幅画，是王莽给我画的留仙裙！
那幅画我一直也没能从柯桀手中取回来，原本以为他会丢在宫里，没想到竟被他带回了这里！
我对此事太过震惊，本以为早就丢失了的画作，竟然失而复得，欣喜之中透着期待，正好可以离开前从柯桀这里拿走画作，带回到凤忘尘。
我全然没注意身侧的王莽脸色阴沉到发白，脚底生根，僵在原地。
才短短几个时辰，柯桀已经震惊了他两次！
我刚想问念白能不能将那幅画拿给我看看的时候，他又慢慢开口，“我这话问的多余，主人既然将白鸢都送给了你，可见对你十分重视。”
王莽望着念白，他有种感觉，接下来念白的话，将会成为今日带给他的第三个震惊消息。
王莽的表情让我叫不准他是否知道念白口中的白鸢和倾城这两个名字对于那匹马到底有什么不同。我想了想，干脆问念白，“白鸢到底在你们这里代表什么？”
东风阵阵，吹动了庭院里的树叶。
念白引领我们顺着蜿蜒的小路前行，没有任何隐藏，耐心同我解释，“皇室王子出生后，都会亲自养两匹马。一匹是自己的终生坐骑，非死不换。另一匹名字都唤作白鸢，是留给他的正王妃的坐骑。”
正王妃？
这下轮到我呆住了，楞怔的视线转回王莽脸上。
王莽双眸冰冷，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我也没料到倾城还是这样的寓意，如果倾城真的如念白所说是正王妃的坐骑。那它的地位应该在马中极高，怎么会让柯桀轻易送给我呢？
我又不可能随他回番邦，更不可能嫁给他成为王妃。
我百思不解，忧心忡忡，脸色也不太好。
念白的话却未停，继续道，“柯桀王子的白鸢不仅生的最美，它还是少有同主人终生坐骑相爱的马匹。就连大祭司都说，柯桀王子是天神之子，日后一定可以给我们部落带来祥瑞。”
我用余光瞟着王莽越来越阴沉的脸，摆摆手对念白道，“这马送给我的时候并不叫白鸢，只是你们王子当年来大汉给我留下的礼物，可能他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和他也并非像你想的那样。”
念白听我这样说，盯着我半响，摇摇头对我直言不讳，“无论那马叫什么，它的意义不会改变。白鸢一旦不在皇室身边，王子便不能娶正妃，只能纳妾。如果它一直不回来，那这辈子王子的正妻之位都会悬空，白鸢亦是非死不换。没有皇室会轻易将它送给他人。”
终身不娶正妃？
柯桀当年到底在想什么？
我呆呆傻傻的听完念白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还该不该留下倾城了。这次意外来到番邦，或许就是为了将倾城送会到柯桀身边。
此事并不容我细想，念白已经带我们走到了开明住的房前。
柯桀对开明照顾的很好，这间房华贵典雅，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客房。
王莽不方便进去，上次柯桀作为使臣来长安朝拜，念白并未跟随，所以他不知王莽的真实身份，只当王莽是我带着的随从，客客气气的引他去早已准备好的客房沐浴休息，恭敬的让我一人进屋去看开明。
王莽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跟随念白离开。
我心系开明，也没当着念白对王莽解释什么。他们走后，我便推开开明的房门走了进去。屋内异域风情的装饰耀眼华贵，地毯软糯舒适，踩在上面像是踩到轻飘飘的云彩，毫无声响。
这个时辰尚早，开明还沉浸在梦中没醒来，躺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看上去真的一点事也没有。
我这才彻底放下心，坐在床边替她将被子盖好。她的额头有几处撞伤，但都被处理的很好，我摸了摸她的发丝，看来她也是经历过一些凶险。
好在柯桀救了她。
开明感觉到身侧有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我后有些懵，半天没反应过来，含糊的喊了句，“姐姐？”
我看她醒了，也收起温柔，一把掐住她粉嫩的小脸，带着几分恼怒道，“还敢不敢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来了！”
开明这下彻底醒了，腾的坐起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我，差点没哭出来，“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差点被他们卖到青楼里去！”
我听到这话，心立刻软了，拍着她的后背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我绝不会让那些人伤害你的。”
说到底，她还是个丫头。
开明点点头，一大早睡得脸都有些肿，憋憋嘴问我，“姐姐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念白通知的姐姐对不对？”
我注意力都在开明身上，并未注意到开明提起念白时脸色会微微发红，只将绑匪要赎金的事告诉了她。
开明有些奇怪，他们明明只想卖了自己就跑，为什么还要给凤忘尘写信要赎金？不过也没细想，只是道，“还好柯桀王子救了我，姐姐，买我布料的人竟然是番邦的王子。你敢信吗？他竟然是王子！”
我笑了，安抚开明让她冷静，“恩恩，我知道，你别激动。”
开明哪能不激动，当他得知那人是番邦王子的时候，差点下巴没惊掉下来。
番邦的王子对姐姐是一见钟情！
原本自己还对他的出身和人品不确定，这下彻底了解了他的底细，怪不得他一掷千金眼睛都不眨，怪不得他浑身都散发着矜贵气质。
这姻缘简直是上天注定，她这个红娘可一定要把姐姐的红线牵起来。
“姐姐，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开明突然想到那个麒麟玉坠，这几日她留在番邦通过仆人也了解不少，那玉坠是柯桀去世娘亲留下的宝物，据说是天神降落的证明。
反正传的神乎其神，部落里但凡有些权势的人都知道这块玉坠的故事。
“他的玉坠怎么会在姐姐这里？是不是王子曾经给你的定情信物？”
我被开明的胡言乱语气笑了，什么定情信物，不过是一场赌局的抵押之物。
开明以为自己猜对了，眼睛都冒出亮光，“怪不得姐姐一直不曾婚配，原来是和番邦的王子两情相悦。那姐姐为什么不来这里寻他？是番邦皇室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还是你们有什么误会？若是有误会及时说清楚就好了，千万别因为这些而分开。”
“等等！”我实在受不了，打断了异想天开的开明，“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就和柯桀情投意合了？你怕是戏本看的太多，脑子被糊住了！我和他只能算是认识，连朋友都算不上。”
开明一听我这话，以为我故意不告诉她实情，噘嘴不满，“姐姐何必骗我，柯桀王子已经坦白了自己喜欢你。”
我愣住，始料未及，“柯桀喜欢我？”
开明点头，眼神清澈见底，“是啊，那日我去卖画正巧碰到了他。他看见曾怡画的那副你舞剑的图后一直追问我你的事，还问我你有没有婚配，有没有喜欢的男子之类的。要不是你一直不去见他，在客栈的时候，你们俩就能见到了。”
客栈？
我扯过开明，“他来过凤忘尘？”
“是啊，他住了好久呢！”开明点头，“一直在等你。”
开明的话让我一瞬间楞怔，原来柯桀不仅在绸缎庄进货，他还来过我的客栈等我，但却没有等到我去见他。
我心事重重的低头，从没想过柯桀会喜欢上我，也不确定他是和开明开玩笑还是真的，口中喃喃道，“他估计是来找那块麒麟玉坠的吧，当年那东西他落在我这儿，那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开明看我面色凝重，也不知我到底对柯桀是什么想法，慢吞吞回了句，“他的确说过那玉坠很重要，但他也说过喜欢你。”
“他那么说只是想让你带我去见他。”我打断开明的猜想。
开明的猜想和念白刚刚同我讲的话在我脑子里合二为一，这件事突如其来简直超乎了我的想象，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同柯桀扯上任何关系。
我检查了一下开明的伤势，确定她除了额头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受伤，想了想还是决定离开番邦，“你收拾一下，我们尽快回去。”
开明坐在床上看我刚来就要走，眼中微微凌乱，似有什么不舍，“姐姐，你第一次来番邦不如多住几天吧，走了这么远的路，就直接回去多可惜呀。”
“你就不怕曾怡担心？”
开明眼珠子转了转，捂住胸口对我撒娇，“我身子刚养好，你就让我在多休息几日嘛。况且，我来了这么久，都没来得及逛逛这里，姐姐和我就当做同我在此处春游好不好？上次你同曾怡一起去上香，我都没有去上，这次就当补偿我了，好不好？”
若是以往，多留几日到也无妨。但得知柯桀喜欢我后，我倒是有些不自在了，怕留在这儿无法面对他。
开明留在这儿除了自己的私心外，也想着撮合姐姐和柯桀的这段姻缘。她哪里知道王莽也跟了过来，还想着通知曾怡，“我们给姐姐写封信报个平安，让人快马加鞭送过去，告诉她我们都平安无事无需担忧，好不好？”
开明剪水的眸晶莹剔透，憧憬的恳求着我，我叹了口气，没能拒绝她。
柯桀救下开明，我直接离开也的确不妥，怎么也要谢谢他才行。
而且，念白刚刚提起的留仙裙还在他房中，我就算要离开番邦，也要将此画带走才行。
我抬手点了点开明的额头，佯装生气道，“就你鬼点子多！”
开明一看我没执意回去，笑着仰面躺了回去。
“还不起来？天都亮了！”
开明在床上蹭了蹭，抱着被子对我笑，“再让我躺会儿，我可是病人呢！”
我哪里需要人扶，摆摆手自己利索的翻身下来。脚刚稳稳落地，就听见了身后传来还未走远的柯桀的低笑声。
我条件反射的回头瞪了他一眼，猛地想起他是皇子，立刻转过头闭上眼打了自己的脑门一下。
万一哪天忽然死了，就是被自己这样无礼害死的。
念白站在我和王莽身前，视线驻留在我脸上一瞬，他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同看柯桀一般的尊敬和谦卑。
我朝他笑笑，请他带路。
念白人如其名，长得十分清隽，一点也不像番邦人，看模样比我小几岁，应该同开明差不多大。他从我手中接过倾城，抬手自然地摸了摸倾城的鬃毛，温柔的不得了。
倾城也似乎认出了他，和他十分亲近贴了贴。
“这马你也认识？”
念白放在倾城身上的手顿住，眼眸从倾城身上移过来，注视着我，声音冷冷清清道，“这马不仅我认识，我们整个部落都认识它，它是白鸢。”
它不是叫倾城吗？白鸢又是什么……
况且，整个部落？
倾城是匹好马，也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马匹。可说整个番邦都认识它，那怕是有点夸大其词，在如何，它也不过是一匹马而已！
仆人将倾城和王莽的马儿牵走，念白指引我和王莽顺着偌大的庭院，朝开明的房间走去。路上念白时不时的会用余光观察我，仿佛心底也在确认些什么。
我被他看的实在奇怪，也低头开始审视自己，甚至给王莽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看我到底是怎么了。
王莽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冰冷魂不守舍的模样，完全没注意到我的挤眉弄眼。我实在没办法，只好试探的问念白，“你一直看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还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什么多余表情的念白微微一僵，仿佛也认为自己的行为不妥，对我真诚的道歉后，迟疑了片刻，才慢慢开口询问，“姑娘就是画里那个蒙着面跳舞的女子吧？”
什么？
画里面？
蒙面跳舞？
念白沉静地点头，语速不急不缓，慢条斯理的和我解释，“主人房里有一幅画，画中是一个蒙面跳舞的中原女子。”
念白的主人一定是柯桀。
他手里的画，难道是……
我脑袋嗡的一声，立刻反应过来念白口中的画是什么了！
是那幅画，是王莽给我画的留仙裙！
那幅画我一直也没能从柯桀手中取回来，原本以为他会丢在宫里，没想到竟被他带回了这里！
我对此事太过震惊，本以为早就丢失了的画作，竟然失而复得，欣喜之中透着期待，正好可以离开前从柯桀这里拿走画作，带回到凤忘尘。
我全然没注意身侧的王莽脸色阴沉到发白，脚底生根，僵在原地。
才短短几个时辰，柯桀已经震惊了他两次！
我刚想问念白能不能将那幅画拿给我看看的时候，他又慢慢开口，“我这话问的多余，主人既然将白鸢都送给了你，可见对你十分重视。”
王莽望着念白，他有种感觉，接下来念白的话，将会成为今日带给他的第三个震惊消息。
王莽的表情让我叫不准他是否知道念白口中的白鸢和倾城这两个名字对于那匹马到底有什么不同。我想了想，干脆问念白，“白鸢到底在你们这里代表什么？”
东风阵阵，吹动了庭院里的树叶。
念白引领我们顺着蜿蜒的小路前行，没有任何隐藏，耐心同我解释，“皇室王子出生后，都会亲自养两匹马。一匹是自己的终生坐骑，非死不换。另一匹名字都唤作白鸢，是留给他的正王妃的坐骑。”
正王妃？
这下轮到我呆住了，楞怔的视线转回王莽脸上。
王莽双眸冰冷，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我也没料到倾城还是这样的寓意，如果倾城真的如念白所说是正王妃的坐骑。那它的地位应该在马中极高，怎么会让柯桀轻易送给我呢？
我又不可能随他回番邦，更不可能嫁给他成为王妃。
我百思不解，忧心忡忡，脸色也不太好。
念白的话却未停，继续道，“柯桀王子的白鸢不仅生的最美，它还是少有同主人终生坐骑相爱的马匹。就连大祭司都说，柯桀王子是天神之子，日后一定可以给我们部落带来祥瑞。”
我用余光瞟着王莽越来越阴沉的脸，摆摆手对念白道，“这马送给我的时候并不叫白鸢，只是你们王子当年来大汉给我留下的礼物，可能他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和他也并非像你想的那样。”
念白听我这样说，盯着我半响，摇摇头对我直言不讳，“无论那马叫什么，它的意义不会改变。白鸢一旦不在皇室身边，王子便不能娶正妃，只能纳妾。如果它一直不回来，那这辈子王子的正妻之位都会悬空，白鸢亦是非死不换。没有皇室会轻易将它送给他人。”
终身不娶正妃？
柯桀当年到底在想什么？
我呆呆傻傻的听完念白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还该不该留下倾城了。这次意外来到番邦，或许就是为了将倾城送会到柯桀身边。
此事并不容我细想，念白已经带我们走到了开明住的房前。
柯桀对开明照顾的很好，这间房华贵典雅，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客房。
王莽不方便进去，上次柯桀作为使臣来长安朝拜，念白并未跟随，所以他不知王莽的真实身份，只当王莽是我带着的随从，客客气气的引他去早已准备好的客房沐浴休息，恭敬的让我一人进屋去看开明。
王莽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跟随念白离开。
我心系开明，也没当着念白对王莽解释什么。他们走后，我便推开开明的房门走了进去。屋内异域风情的装饰耀眼华贵，地毯软糯舒适，踩在上面像是踩到轻飘飘的云彩，毫无声响。
这个时辰尚早，开明还沉浸在梦中没醒来，躺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看上去真的一点事也没有。
我这才彻底放下心，坐在床边替她将被子盖好。她的额头有几处撞伤，但都被处理的很好，我摸了摸她的发丝，看来她也是经历过一些凶险。
好在柯桀救了她。
开明感觉到身侧有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我后有些懵，半天没反应过来，含糊的喊了句，“姐姐？”
我看她醒了，也收起温柔，一把掐住她粉嫩的小脸，带着几分恼怒道，“还敢不敢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来了！”
开明这下彻底醒了，腾的坐起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我，差点没哭出来，“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差点被他们卖到青楼里去！”
我听到这话，心立刻软了，拍着她的后背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我绝不会让那些人伤害你的。”
说到底，她还是个丫头。
开明点点头，一大早睡得脸都有些肿，憋憋嘴问我，“姐姐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念白通知的姐姐对不对？”
我注意力都在开明身上，并未注意到开明提起念白时脸色会微微发红，只将绑匪要赎金的事告诉了她。
开明有些奇怪，他们明明只想卖了自己就跑，为什么还要给凤忘尘写信要赎金？不过也没细想，只是道，“还好柯桀王子救了我，姐姐，买我布料的人竟然是番邦的王子。你敢信吗？他竟然是王子！”
我笑了，安抚开明让她冷静，“恩恩，我知道，你别激动。”
开明哪能不激动，当他得知那人是番邦王子的时候，差点下巴没惊掉下来。
番邦的王子对姐姐是一见钟情！
原本自己还对他的出身和人品不确定，这下彻底了解了他的底细，怪不得他一掷千金眼睛都不眨，怪不得他浑身都散发着矜贵气质。
这姻缘简直是上天注定，她这个红娘可一定要把姐姐的红线牵起来。
“姐姐，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开明突然想到那个麒麟玉坠，这几日她留在番邦通过仆人也了解不少，那玉坠是柯桀去世娘亲留下的宝物，据说是天神降落的证明。
反正传的神乎其神，部落里但凡有些权势的人都知道这块玉坠的故事。
“他的玉坠怎么会在姐姐这里？是不是王子曾经给你的定情信物？”
我被开明的胡言乱语气笑了，什么定情信物，不过是一场赌局的抵押之物。
开明以为自己猜对了，眼睛都冒出亮光，“怪不得姐姐一直不曾婚配，原来是和番邦的王子两情相悦。那姐姐为什么不来这里寻他？是番邦皇室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还是你们有什么误会？若是有误会及时说清楚就好了，千万别因为这些而分开。”
“等等！”我实在受不了，打断了异想天开的开明，“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就和柯桀情投意合了？你怕是戏本看的太多，脑子被糊住了！我和他只能算是认识，连朋友都算不上。”
开明一听我这话，以为我故意不告诉她实情，噘嘴不满，“姐姐何必骗我，柯桀王子已经坦白了自己喜欢你。”
我愣住，始料未及，“柯桀喜欢我？”
开明点头，眼神清澈见底，“是啊，那日我去卖画正巧碰到了他。他看见曾怡画的那副你舞剑的图后一直追问我你的事，还问我你有没有婚配，有没有喜欢的男子之类的。要不是你一直不去见他，在客栈的时候，你们俩就能见到了。”
客栈？
我扯过开明，“他来过凤忘尘？”
“是啊，他住了好久呢！”开明点头，“一直在等你。”
开明的话让我一瞬间楞怔，原来柯桀不仅在绸缎庄进货，他还来过我的客栈等我，但却没有等到我去见他。
我心事重重的低头，从没想过柯桀会喜欢上我，也不确定他是和开明开玩笑还是真的，口中喃喃道，“他估计是来找那块麒麟玉坠的吧，当年那东西他落在我这儿，那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开明看我面色凝重，也不知我到底对柯桀是什么想法，慢吞吞回了句，“他的确说过那玉坠很重要，但他也说过喜欢你。”
“他那么说只是想让你带我去见他。”我打断开明的猜想。
开明的猜想和念白刚刚同我讲的话在我脑子里合二为一，这件事突如其来简直超乎了我的想象，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同柯桀扯上任何关系。
我检查了一下开明的伤势，确定她除了额头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受伤，想了想还是决定离开番邦，“你收拾一下，我们尽快回去。”
开明坐在床上看我刚来就要走，眼中微微凌乱，似有什么不舍，“姐姐，你第一次来番邦不如多住几天吧，走了这么远的路，就直接回去多可惜呀。”
“你就不怕曾怡担心？”
开明眼珠子转了转，捂住胸口对我撒娇，“我身子刚养好，你就让我在多休息几日嘛。况且，我来了这么久，都没来得及逛逛这里，姐姐和我就当做同我在此处春游好不好？上次你同曾怡一起去上香，我都没有去上，这次就当补偿我了，好不好？”
若是以往，多留几日到也无妨。但得知柯桀喜欢我后，我倒是有些不自在了，怕留在这儿无法面对他。
开明留在这儿除了自己的私心外，也想着撮合姐姐和柯桀的这段姻缘。她哪里知道王莽也跟了过来，还想着通知曾怡，“我们给姐姐写封信报个平安，让人快马加鞭送过去，告诉她我们都平安无事无需担忧，好不好？”
开明剪水的眸晶莹剔透，憧憬的恳求着我，我叹了口气，没能拒绝她。
柯桀救下开明，我直接离开也的确不妥，怎么也要谢谢他才行。
而且，念白刚刚提起的留仙裙还在他房中，我就算要离开番邦，也要将此画带走才行。
我抬手点了点开明的额头，佯装生气道，“就你鬼点子多！”
开明一看我没执意回去，笑着仰面躺了回去。
“还不起来？天都亮了！”
开明在床上蹭了蹭，抱着被子对我笑，“再让我躺会儿，我可是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