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楞在当下，蹙眉下的眸子沉的泛起了浓雾黯然无光，神情恍惚了一瞬，才抿起薄唇，望向门口。
父亲母亲像来尊重冯先生，看他从浴房下来，也起了身，视线在他和王莽身上游走了一圈，最后统统都落在我的脸上。
一屋子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各怀心思的望着彼此。
我站起身准备阻止这场闹剧，刚想同冯先生说话，身侧的王莽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把箍住了我的手腕。
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拢住我的手，滚烫的掌心烙铁般顺着腕骨落至手背，像是火焰般一点点灼烧着我的肌肤。
明明那手掌并没用什么力，但就是像绳结一般将我桎梏在侧。
我感受到一股蓄势待发的味道。
冯无方瞥了眼那紧攥的手，压下心中泛起的不悦，面色平静地走到我身边，眉眼沉静宽和，轻描淡写同王莽道，“城主消息灵通，是如何寻得在下这处陋室？来此，又是有什么事？”
一句他的陋室，游刃有余地将屋内的人都化作自己的了。
王莽将我拉到身后，自己面朝冯无方。
两人都气势磅礴，互不相让，“原来冯老板也在这儿？看来你并未把我上次说的那些话当回事？”
冯先生长睫一动，眼底显露出一片冰凉，下垂的长睫盖住了瞳孔的颜色，视线并未从那交叠的手上移开，嘴角微抬地笑了下。
“岂敢，城主的交代的事情，我哪有不照办之理。不过是最近在帮曾怡补办地契一事，才耽搁了一些时日，想来此事和城主也有关，城主……也能够体谅。”
王莽锐利的眸敛了敛，目光似剑的看着他。
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母亲和父亲再也无法坐视不理，尴尬地看了看时辰，拉开二人，提议大家一起吃顿晚饭。
*
王莽和冯先生安安稳稳地在一个桌上吃饭，这画面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做饭的时候。母亲特意将我叫到厨房帮忙，皱着眉试探询问我，“凤儿，你和这个城主……王莽究竟同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一边摘菜，一边看站在门外挽起衣袖，帮着父亲砍柴生火的王莽。
我什么时候认识的王莽？
算一算，多少年了，甚至比认识冯先生还要早呢……
若我当日不认识王莽，或许我也不可能认识冯先生。
娘亲看我不说话，走到我跟前，也瞟了眼屋外身姿清逸的王莽，“那日……你不是说喜欢过冯先生？那他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来这儿和你商量婚事，提亲了？”
我拿下杵着下巴的手，掐断菜叶的尾端，声音没什么力气，“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哎……算了，一两句还真说不清楚。”
母亲看我纠结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忍不住瞧着门外那两个各方面都很出众，但却完全不同的男子。
一个帮着父亲挑脏活儿累活跑前跑后忙个不停。
一个则耐心细致的处理着还鲜活的鱼肉。
两人各司其职，到谁也没打扰谁，和谐中又说不出的奇奇怪怪。
瞧着这两个人费尽心思在父亲身旁，争夺好女婿的位置，母亲也觉得好气又好笑，接过我摘好的菜，站在窗前感慨，“我看你和那个王莽举止很是亲密，难道他真是你的意中人？”
我怎瞒得过母亲，也没否认，含糊地说，“算是吧……”
母亲听我这样说，低头笑了，清洗着菜叶，“他和冯先生都是人中龙凤，不仅样貌好，身世也不错。你喜欢谁我都不意外。只是，这些年我接触冯先生时间久一些，自然觉得冯先生更好些，他性子温润，会照顾人，还这样长情。这样的男子，世上不多。”
冯先生会做饭我一点也不稀奇，之前我腿伤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从容不迫的做出一桌子菜色。
白皙整洁的指腹在案板上有条不紊的清理好鱼的内脏，然后一点点挂去鱼鳞。
像是写诗作画一般优雅。
母亲凑过来问我，“这个王莽，看上去有些脾气，和你相处的好吗？”
我转身将不要的菜叶子倒掉，视线收回，如画一样的画面被母亲的问题打断，弯腰气鼓鼓的说，“一点也不好，我们总吵架。”
话音刚落，只听王莽熟悉的声音从我耳后传来，略微急切的反驳，“伯母，你别听她这样说。”
我闻声吓了一跳，差点没丢了摘菜的竹篓，拧着眉瞧他。
王莽何时进来的？又听到了多少我和母亲的话？
高大英俊的男人蹲在灶台边添柴，仰头压着笑看了我一眼，声音却朝着母亲，“伯母别误会，我和她感情好的很。”
说完，手脚麻利的将柴火都丢了进去。
我脑子里忽然想起那日和他在凤忘尘里激烈争执的事，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问他，“我俩……感情好的很？”
他眨了下眼，嘴角浮起一抹浅笑，站起身来凑到我身边，结实的小臂沉到一侧洗手的面盆里，搓弄着污秽，反问我，“不然呢？”
我刚想张嘴说话，王莽已经将干爽的手从水盆里拿出，瞟了眼厨房一侧正在忙碌的母亲的方向。
这时，母亲正背对着我和他俯身去拿食材。
他抿了下薄唇，微潮的手指快速勾下衣领，长指点了点胸口上残留着的指甲抓痕，像是在对我证明些什么。
白皙精壮胸膛一下暴露在空气中，上面还残存着那晚我同他旖旎后的痕迹。我腾的直起身子，小跑般来到他跟前，扯紧他的领口猛地摁住，脸上绯红一片，无声用口型对他道，“王莽，你疯了！”
他似乎心情好多了，目光带着调侃，垂下脸，被我如此剧烈的反应弄得笑出了声。我手疾眼快地捂住他的唇，柔软微凉的嘴唇颤了下，微张后闭合。
掌心像是被他轻轻吻了一下，高挺鼻梁下的热息也一下传到我的腕上。
我紧张的看向母亲，生怕她发现我和王莽这不安分的小动作，丝毫没注意眼前的男人已经弓身凑到我的耳侧，悄无痕迹的拉下我的手，用只有我能听见的低哑声线问，“感情不好，怎么会有这个？”
我偏头躲着他的一起一落的呼吸，抵着他硬邦邦的身躯，轻声骂了他一句，“流氓。”
王莽一点也没生气，不知不觉间已经被眼前的人掌控了一切感官，视线飞速一转，瞟了眼背对着我们认真切菜的娘亲。手臂从身后忽地捧起我的后脑，下颔微抬，急重地低头覆上那唇瓣。
只是很短暂的碰了下，更像偷袭似得一吻，酥酥软软的触感，像是从骨头缝里绽开了花。
我压根儿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我捂着嘴巴惊愕的想打他时候，这个坏蛋已经离开厨房了。
这顿饭吃的很快，王莽和冯先生并没有什么交流，甚至冯先生还因为城中有急事先离开了。
等晚上也送走了王莽，母亲来到我房间里，同我夜谈。
我心知跑不过，也就认命的躺在床上接受母亲的审讯，“小凤，你如实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他们二人中的谁？”
我闭上了眼，快速回答，“谁也不喜欢。”
母亲一听便知道我说的是气话，不过，她很快问我，“你喜欢的是王莽吧？”
我惊诧的睁开眼，望着母亲，“为何这样说？”
娘亲笑了，将我腿边的被子整理了下，“你是我的女儿，难道我还看不出你的心思。这王莽虽然是城主，但一点城主的架子都没有，娘看的出来，他的确很喜欢你。比起冯先生心思隐晦，他的喜欢更外露一些。其实，他很不错，长得俊，还能吃苦，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城府，是安心些。”
王莽，没有城府？
我笑了下，也没辩解什么。
不过，我记得吃饭前母亲不是还向着冯先生说话吗？怎么才一顿饭，就觉得王莽不错了？
饭桌上王莽也没说什么啊……
母亲声线柔和，坐在我的床边，语重心长，“冯先生那样高贵优雅的人，固然不错，但……我也怕他心思太细，总觉得将你托付给他，会吃亏。”
娘亲的话，让我视线凝结在房梁处，许久后才轻声道，“娘，我现在不想嫁人。”
母亲轻飘飘打了下我的腿，并非责备，只透着担忧，“你都多大了，还不想嫁人。娘在你这个年纪，都有了你了。”
我腾的坐起身，反驳母亲，“那又如何？如今我有生意，能养得起自己，又不是一定要靠他人才能活下去。”
母亲揉了揉我的发丝，眉眼中透着水雾，“话是没错，但娘也希望你的人生能不留遗憾啊……”
她声线轻柔，透着一股忧伤的味道，“成不成亲，同谁成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体验过婚姻，才能知道自己真正是否需要。”
娘亲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我仰面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到底有没有想好要成为谁的妻子，要留在某个人身边，陪他携手走完一生。
母亲从房间走后，我许久未睡着，直到听见窗外石头砸中了窗框的声响，才警觉地从房间走出。
来到二楼的门廊边，刚好刮起一阵晚风，低头朝竹屋外望去。
只见，王莽长身玉立坐在马上，借着月色笑着仰头看我。
***
父亲母亲像来尊重冯先生，看他从浴房下来，也起了身，视线在他和王莽身上游走了一圈，最后统统都落在我的脸上。
一屋子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各怀心思的望着彼此。
我站起身准备阻止这场闹剧，刚想同冯先生说话，身侧的王莽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把箍住了我的手腕。
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拢住我的手，滚烫的掌心烙铁般顺着腕骨落至手背，像是火焰般一点点灼烧着我的肌肤。
明明那手掌并没用什么力，但就是像绳结一般将我桎梏在侧。
我感受到一股蓄势待发的味道。
冯无方瞥了眼那紧攥的手，压下心中泛起的不悦，面色平静地走到我身边，眉眼沉静宽和，轻描淡写同王莽道，“城主消息灵通，是如何寻得在下这处陋室？来此，又是有什么事？”
一句他的陋室，游刃有余地将屋内的人都化作自己的了。
王莽将我拉到身后，自己面朝冯无方。
两人都气势磅礴，互不相让，“原来冯老板也在这儿？看来你并未把我上次说的那些话当回事？”
冯先生长睫一动，眼底显露出一片冰凉，下垂的长睫盖住了瞳孔的颜色，视线并未从那交叠的手上移开，嘴角微抬地笑了下。
“岂敢，城主的交代的事情，我哪有不照办之理。不过是最近在帮曾怡补办地契一事，才耽搁了一些时日，想来此事和城主也有关，城主……也能够体谅。”
王莽锐利的眸敛了敛，目光似剑的看着他。
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母亲和父亲再也无法坐视不理，尴尬地看了看时辰，拉开二人，提议大家一起吃顿晚饭。
*
王莽和冯先生安安稳稳地在一个桌上吃饭，这画面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做饭的时候。母亲特意将我叫到厨房帮忙，皱着眉试探询问我，“凤儿，你和这个城主……王莽究竟同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一边摘菜，一边看站在门外挽起衣袖，帮着父亲砍柴生火的王莽。
我什么时候认识的王莽？
算一算，多少年了，甚至比认识冯先生还要早呢……
若我当日不认识王莽，或许我也不可能认识冯先生。
娘亲看我不说话，走到我跟前，也瞟了眼屋外身姿清逸的王莽，“那日……你不是说喜欢过冯先生？那他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来这儿和你商量婚事，提亲了？”
我拿下杵着下巴的手，掐断菜叶的尾端，声音没什么力气，“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哎……算了，一两句还真说不清楚。”
母亲看我纠结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忍不住瞧着门外那两个各方面都很出众，但却完全不同的男子。
一个帮着父亲挑脏活儿累活跑前跑后忙个不停。
一个则耐心细致的处理着还鲜活的鱼肉。
两人各司其职，到谁也没打扰谁，和谐中又说不出的奇奇怪怪。
瞧着这两个人费尽心思在父亲身旁，争夺好女婿的位置，母亲也觉得好气又好笑，接过我摘好的菜，站在窗前感慨，“我看你和那个王莽举止很是亲密，难道他真是你的意中人？”
我怎瞒得过母亲，也没否认，含糊地说，“算是吧……”
母亲听我这样说，低头笑了，清洗着菜叶，“他和冯先生都是人中龙凤，不仅样貌好，身世也不错。你喜欢谁我都不意外。只是，这些年我接触冯先生时间久一些，自然觉得冯先生更好些，他性子温润，会照顾人，还这样长情。这样的男子，世上不多。”
冯先生会做饭我一点也不稀奇，之前我腿伤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从容不迫的做出一桌子菜色。
白皙整洁的指腹在案板上有条不紊的清理好鱼的内脏，然后一点点挂去鱼鳞。
像是写诗作画一般优雅。
母亲凑过来问我，“这个王莽，看上去有些脾气，和你相处的好吗？”
我转身将不要的菜叶子倒掉，视线收回，如画一样的画面被母亲的问题打断，弯腰气鼓鼓的说，“一点也不好，我们总吵架。”
话音刚落，只听王莽熟悉的声音从我耳后传来，略微急切的反驳，“伯母，你别听她这样说。”
我闻声吓了一跳，差点没丢了摘菜的竹篓，拧着眉瞧他。
王莽何时进来的？又听到了多少我和母亲的话？
高大英俊的男人蹲在灶台边添柴，仰头压着笑看了我一眼，声音却朝着母亲，“伯母别误会，我和她感情好的很。”
说完，手脚麻利的将柴火都丢了进去。
我脑子里忽然想起那日和他在凤忘尘里激烈争执的事，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问他，“我俩……感情好的很？”
他眨了下眼，嘴角浮起一抹浅笑，站起身来凑到我身边，结实的小臂沉到一侧洗手的面盆里，搓弄着污秽，反问我，“不然呢？”
我刚想张嘴说话，王莽已经将干爽的手从水盆里拿出，瞟了眼厨房一侧正在忙碌的母亲的方向。
这时，母亲正背对着我和他俯身去拿食材。
他抿了下薄唇，微潮的手指快速勾下衣领，长指点了点胸口上残留着的指甲抓痕，像是在对我证明些什么。
白皙精壮胸膛一下暴露在空气中，上面还残存着那晚我同他旖旎后的痕迹。我腾的直起身子，小跑般来到他跟前，扯紧他的领口猛地摁住，脸上绯红一片，无声用口型对他道，“王莽，你疯了！”
他似乎心情好多了，目光带着调侃，垂下脸，被我如此剧烈的反应弄得笑出了声。我手疾眼快地捂住他的唇，柔软微凉的嘴唇颤了下，微张后闭合。
掌心像是被他轻轻吻了一下，高挺鼻梁下的热息也一下传到我的腕上。
我紧张的看向母亲，生怕她发现我和王莽这不安分的小动作，丝毫没注意眼前的男人已经弓身凑到我的耳侧，悄无痕迹的拉下我的手，用只有我能听见的低哑声线问，“感情不好，怎么会有这个？”
我偏头躲着他的一起一落的呼吸，抵着他硬邦邦的身躯，轻声骂了他一句，“流氓。”
王莽一点也没生气，不知不觉间已经被眼前的人掌控了一切感官，视线飞速一转，瞟了眼背对着我们认真切菜的娘亲。手臂从身后忽地捧起我的后脑，下颔微抬，急重地低头覆上那唇瓣。
只是很短暂的碰了下，更像偷袭似得一吻，酥酥软软的触感，像是从骨头缝里绽开了花。
我压根儿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我捂着嘴巴惊愕的想打他时候，这个坏蛋已经离开厨房了。
这顿饭吃的很快，王莽和冯先生并没有什么交流，甚至冯先生还因为城中有急事先离开了。
等晚上也送走了王莽，母亲来到我房间里，同我夜谈。
我心知跑不过，也就认命的躺在床上接受母亲的审讯，“小凤，你如实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他们二人中的谁？”
我闭上了眼，快速回答，“谁也不喜欢。”
母亲一听便知道我说的是气话，不过，她很快问我，“你喜欢的是王莽吧？”
我惊诧的睁开眼，望着母亲，“为何这样说？”
娘亲笑了，将我腿边的被子整理了下，“你是我的女儿，难道我还看不出你的心思。这王莽虽然是城主，但一点城主的架子都没有，娘看的出来，他的确很喜欢你。比起冯先生心思隐晦，他的喜欢更外露一些。其实，他很不错，长得俊，还能吃苦，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城府，是安心些。”
王莽，没有城府？
我笑了下，也没辩解什么。
不过，我记得吃饭前母亲不是还向着冯先生说话吗？怎么才一顿饭，就觉得王莽不错了？
饭桌上王莽也没说什么啊……
母亲声线柔和，坐在我的床边，语重心长，“冯先生那样高贵优雅的人，固然不错，但……我也怕他心思太细，总觉得将你托付给他，会吃亏。”
娘亲的话，让我视线凝结在房梁处，许久后才轻声道，“娘，我现在不想嫁人。”
母亲轻飘飘打了下我的腿，并非责备，只透着担忧，“你都多大了，还不想嫁人。娘在你这个年纪，都有了你了。”
我腾的坐起身，反驳母亲，“那又如何？如今我有生意，能养得起自己，又不是一定要靠他人才能活下去。”
母亲揉了揉我的发丝，眉眼中透着水雾，“话是没错，但娘也希望你的人生能不留遗憾啊……”
她声线轻柔，透着一股忧伤的味道，“成不成亲，同谁成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体验过婚姻，才能知道自己真正是否需要。”
娘亲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我仰面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到底有没有想好要成为谁的妻子，要留在某个人身边，陪他携手走完一生。
母亲从房间走后，我许久未睡着，直到听见窗外石头砸中了窗框的声响，才警觉地从房间走出。
来到二楼的门廊边，刚好刮起一阵晚风，低头朝竹屋外望去。
只见，王莽长身玉立坐在马上，借着月色笑着仰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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