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行礼就被拦了下来,“唯月,不必行礼。”德玉上前拉住李清寒,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没想到,你今日就会过来。”

    她是这样说的,但李清寒却没从她的脸上看到或语气中听出任何意外,不过她也从没在她那冷脸面瘫,嘴上还动不动就说开心、生气这样词汇的大师兄的声音里听出任何情绪。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很快就接受了德玉的意外,也同样露出了一个浅笑,“左右今日也无事,而且我也很好奇德玉五公主找我有什么事,所以就过来了。”

    “能有什么事。”德玉拿起茶壶亲自给李清寒倒了一杯茶,同时又悄悄给她身后的紫衣女子递去一个眼神,见紫衣女子点了头,她收回视线把茶壶放下,“只是想和唯月说说话而已。”

    李清寒伸出手正了正身前茶杯,“唯月愚钝,不知五公主想说什么。”

    “说说唯月回奉京之前的事、我的皇兄皇弟或者顾家的那几位将军……”德玉从容地说,“其实说什么都好,只要有地说就行。”

    “那……”李清寒抬起眼眸,“那便说说我昨日刚认识的顾希吧,顾家的小女儿。”

    德玉有些意外,她以为李清寒会更加好奇她的皇兄皇弟,她日后夫婿的人选,“奉京内有关于她的传言很少,也没多少人见过她。”

    “但在顾家的几位将军回来前,顾希一直住在宫中,因此我和她的关系还不错,她身体不好,日日都要喝药,以免发生意外,所以很少外出。”

    “我以为有四位做将军的兄弟姐妹,顾希的身体不该如此。”李清寒说。

    “她的身体原本的确很好,在练武方面也很有天赋,只可惜在儿时的时候染上了病,过了很长的时间,她的病才好,但却因此坏了身体,留下了病根。”德玉一脸可惜地说。

    李清寒望向旁边的池塘,“要是没生那场大病的话,说不定顾希也能成为女将军呢。还真是命运弄人啊。”

    “发生的事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就算再怎么可惜也没有用,”德玉看着茶杯里的水,“说起来你大概无法相信,但在那件事发生后,顾希就再也没有提到过练武,几乎很快就接受了自己不能练武的事,转而学起了琴棋书画、刺绣什么的,明明那时候她也才八九岁,可哪怕离开了家人身边,哪怕入了宫也从未哭过闹过,我母妃常说她懂事儿乖巧,乖巧到让见到她的人,都忍不住对她心生怜惜。”

    “我想……”李清寒回想一下那日见到的顾希,还有和她的对话,她笑道:“只要是见过顾希还和她有过交谈的人,都会相信这话的。”

    德玉一愣,反应过来后,她笑了下,“或许,你说的才是对的。”

    “对了,唯月觉得我那三姐是个怎样的人。”这一回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好奇,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感觉。

    李清接下来说的话,虽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却也没让她失望。

    只见她朱唇微张,“是个很好看的人,和德玉公主的好看完全不一样。”

    “哦,那你不妨说说我三姐是怎样的好看,我又是怎样的好看?”说这话时,她的一只胳膊支在了桌子上,上身往对面的李清寒倾了一些。

    “三公主像是一朵被人精心养护,浑身带刺且张扬的花,一旦有人走进她的领地,那花刺就有可能会突然出现,狠狠地扎在那人的身上。”李清寒看向对面的德玉,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空,“而的德玉公主则像是月亮,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真正靠近。”

    德玉面上含笑地摇了摇头,“花可是很脆弱的,就算是带刺的花,也很容易被人摘下来,更别说还是好看张扬的花了,有的是人会不顾扎人的尖刺,执意摘花的,而且要是那人用了工具,那花刺就完全保护不了花了。”

    “若是让我三姐听到你的形容的话,绝对会很生气的。”

    “而我又明明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所以怎么可能是无法靠近的呢。”

    李清寒听到她的话却也摇了摇头,“德玉公主,我只是说你们二人整体给人的感觉而已,可没说别的。”

    德玉的笑容变淡,李清寒却在这时候补了一句,“而且德玉公主,我说的是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真正看见。”

    “明月固然美好,可我不是明月。”德玉说:“要是非要说明月的话,你的名字里不就带一个月字吗,那唯月是否觉得自己能用月形容。”

    李清寒轻笑一声,“月亮过于高洁美好了,所以我做不成月亮,而且月亮每天夜里都要给人照明的,很少会有缺席的时候,光想想就很累,我可最怕累了。”

    “唯月啊,你怎么一会说月亮美好,一会儿又说月亮累啊。”德玉调侃道。

    “美好和累又不冲突。”李清寒毫不在意地举例道:“比如说您的父皇,在世人眼里帝王便是站在顶端的人,拥有无上的权利,万里的江山,平民百姓过得好不好完全在于帝王的一念之差。”

    “百姓们都说您的父皇是明君,是真龙天子,但这也不妨碍真龙天子要做的事儿多,每天都会被累到啊。”

    “用我父皇举例你胆子还真大啊,沈唯月。”德玉幽幽道。

    李清寒丝毫不慌,她拿起茶杯,“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哪怕是跟我过来的小春刚刚也被您的人带到另外一边的亭子里了。”

    “我想您肯定不会把今日的话告诉他人的,毕竟说出去的话,您也会受牵连的。”把话说完她把茶杯送到嘴边,轻抿一口茶水。

    “我可是父皇的女儿,就算受牵连也不会太大。”德玉说。

    “那我还是沈唯月呢。”李清寒说笑一样说道。

    沈唯月,这是先帝取的名字,光这个名字的分量就不是能轻易衡量的。

    李清寒把茶杯放回到桌子上,“而且哪怕陛下在场,我想也不会因为这话而生气的。”

    这一回德玉是真的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难不成还是感觉?”

    “陛下是明君,是位仁慈的君主,而且我说的话要争论起来是夸,不是贬,陛下自然不会生气啦。”李清寒如实说道。

    德玉起身走到栏杆旁,她一手扶着亭子的栏杆,背对着李清寒说:“是啊,父皇是位仁慈的君主,他让天齐的百姓都过上了好的生活,也不用担心是否会有战争,毕竟谁都知道我们天齐有四位厉害还正值壮年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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