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小姐,你又想干什么?”鲜于尤然说。

    “我们今天出府去玩吧,好不好?”白潇潇歪着头,一脸可爱的看着鲜于尤然。

    “你去玩儿吧!今天我兄长休沐,我要陪他。”鲜于尤然说的一脸傲娇。

    “走嘛~殿下也同去,好吗?”白潇潇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桑落心事重重的站在一旁,眼神悲戚。

    剑南见桑落情绪低落,不由自主的向走她去,温柔到“怎么了?”

    桑落眼神低垂,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像是在告诉剑南自己没事。

    而这一切沈翎都看在眼里,无论是桑落的落寞还是剑南的关心。

    “这个时间出府,去什么地方?”沈翎冷冷到。

    “兄长,你真去啊?”

    白潇潇一脸开心的说“揽月楼。”

    揽月楼,都城最大的酒楼。

    揽月楼,揽的是风情雅致,皎月舒华。这里,是文人墨客趋之若鹜的地方。

    丝竹管弦,鼓舞曲调,解语销骨,美人纭纭。

    一个挥金如土,昼夜尽欢的地方。

    揽月主楼共三层,院中楼台错落,连廊绵延。园林雅致,舞榭歌台。

    日暮时分,靖安王府的马车停在了揽月楼的门口。

    众人进入揽月楼,楼内中空,形如客家土屋。台上轻歌曼舞,台下看客攘攘。

    白潇潇定下三楼客间,推窗即赏红梅映雪。

    晚暮石灯映雪,红梅暗香阵阵,内窗开则见堂中歌舞。

    沈翎正位落座,碧桐陪坐在侧。鲜于尤然自是陪在兄长身侧,白潇潇则是坐在鲜于尤然身旁不起身。

    “你不陪你表姐吗?”鲜于尤然故意说。

    “我想陪你啊!”白潇潇眨巴着眼睛看向他身后的剑南。

    剑南一脸宠溺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再说‘真是那你没办法。’

    佳肴未见,堂内便传来丝竹之声,和着音乐响起一个婉转空灵的女声。大家都被这声音所吸引,一拥而出挤到廊上,伸着脑袋试图看清唱歌女子的面容。只有沈翎,安座于正位之上。

    桑落听着歌声,仿佛曾经听过无数次。她浅浅吟诵到“离兮别兮,生与死。魂兮梦兮,诀与殇。”那些字仿佛是她从喉咙中挤出一般,哽咽着重复“魂兮梦兮......诀与殇。”

    “桑落......你还好吗?”剑南站在她身旁,听着她语气凝噎。

    剑南与桑落相识多年,他知道每年的今天她都会这般,心事澜澜,泪盈满满。他不知道桑落这般难过到底为何,他也从不追问。他只是希望有朝一日,桑落可以不再沉湎于往日的苦痛之中。

    “对不起,我不该来的,扫了大家的兴。”

    “傻话”剑南转身看向桑落的泪眼,说“原以为,你来这里可以转换下心情,结果反教你更加难过。”

    白潇潇之所以会提出到揽月楼来,是因为剑南对她说想要出府看看,本意是想借此带着桑落出门散散心。

    桑落听到剑南的话,心下感动,盈着泪瞬间滚落下来。

    剑南递上手帕,故作调侃的说“每年也就只有今天,能看到你流眼泪了。”

    桑落拿手帕擦着泪,听到他说这话,破涕为笑。

    “你们俩干嘛?”白潇潇看到他俩相视而笑,双手抱肩生气的说到。

    “你还给她手帕?”白潇潇一把抢过桑落手中的手帕,怒气冲冲。

    鲜于尤然听到白潇潇在发脾气,赶紧和碧桐一起将她拉进包间。

    此时,桌上盛满佳肴,白潇潇却无心饮食。手里握着手帕,怒视剑南和桑落。

    桑落原本伤感的情绪被白潇潇这么一闹,反倒缓和不少。

    “快点解释。”她把手帕‘啪’的一下拍在桌上,没好气的说。

    “剑南,你来解释吧!”桑落觉得好笑,扯着嘴角说到。

    “凭什么剑南解释啊?你自己解释,手帕可是在你手上的。”一听提到剑南,原本看戏的鲜于尤然立马不愿意了。

    桑落一看这鲜于尤然还护着剑南,不由得为好友欣慰。

    “够了”碧桐呵斥到“你们干什么?殿下在此,怎可放肆?”

    沈翎低头拨弄着茶碗盖,淡淡的说“奴婢而已,赶出去便是,何必留她在这里惹你不痛快?”

    “桑落”碧桐说“你......”

    “奴婢告退。”

    桑落坐在揽月楼对面的石栏上,原本上面还有厚厚的积雪,她把那些软软的雪都卷了起来,做成一个雪人陪在身边。

    她看着眼前灯火辉煌的揽月楼,觉得像是梦境一般朦朦胧胧。

    大道上的积雪被清扫在两侧堆积,皑皑的积雪混着污浊的泥泞。那白的更白了,黑的更黑了。

    一阵寒风吹得她脸颊红红,鼻尖红红。手指像是被冰冻一般,她不住的哈着热气搓搓手。此刻她没有狐裘大氅,就连斗篷都没有,但这一刻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孤独的面对这个世界所有的寒冷。

    白潇潇一行酒足饭饱,言笑晏晏的离开。一出门就看到对面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桑落。

    桑落见他们出门,立刻跳下石栏,却是忘记自己被冻得肢体发僵,一下子栽倒在雪堆里。

    看到桑落滑稽的样子,白潇潇和鲜于尤然哈哈大笑起来。

    沈翎皱着眉,正要上前却被一个身影掠过。

    剑南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桑落的身上,为她系好。

    “这下白潇潇,想杀我的心都有了。”桑落对着剑南苦笑到。

    “都是我不好”剑南叹着气,有些难过的说。

    “说什么傻话?与你何干?又不是你赶我出来的。”桑落强扯着笑。

    “靖安王他......”剑南有些犹豫的说。

    “厌恶我,是吗?”桑落苦笑着说“没关系,如今看到你平安归来,碧桐也回到亲人身边,我也没有什么好挂心了。镜城,你会照顾好他的,对吗?”

    “你要做什么?”剑南心中隐隐不安。

    “去做我该做的事。”

    “你要离开?”剑南仿佛一瞬被自己的话哽住。

    桑落泪眼潸然的笑着说“你知道每年的今天,我心情都不好,但你从来不问我为什么”她抓住剑南的手臂,强忍心痛,微笑到“因为今天......是我全家的忌日。”

    剑南仿佛被夏日的雷暴击中一般,定在原地。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桑落伤得再重也不会喊一句疼,因为身体的疼痛是盖不过心中的伤痛的,反而可以减缓心中的痛苦。

    剑南掸去桑落额间沾上的泥雪,为她擦掉眼角的泪水,他颤抖着将桑落拥入怀中。

    白潇潇她们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碧桐眼神悲伤,虽然她没有在旁边,但她也能明白一些。

    “看样子,剑南真的喜欢桑落呢!”鲜于尤然淡淡的说着。

    白潇潇已经快要被气到炸了,大声吼到“你们还不过来吗?想要靖安王殿下一直等你们吗?”

    剑南牵着桑落的手踏过积雪,来到众人面前。

    “还不放手?”白潇潇的声音低沉阴暗。

    上马车前,白潇潇对车夫悄悄吩咐,然后眼神戏谑的看着桑落。心中思忖到‘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福里巷。

    “桑落,下去。”白潇潇冷冷到。

    “潇潇,你要干什么?”碧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桑落应声下了马车,碧桐也跟着下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连个灯笼都没有?”碧桐说。

    她们下车的地方,周围暗黑一片。

    此处看上去毫无生气,一片死寂。寒风呼啸而过,像是惨叫般凄厉。

    碧桐身为雨阁杀手,身处此环境也难心绪平静。

    “这里?”白潇潇斜睨着桑落,轻飘飘的说“八年前满门被屠的夏府......后门。”

    “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碧桐有些紧张的说。

    白潇潇并不理会碧桐的问题,而是自顾的说“听说当时夏府的奴婢,为了让夏家的孩子逃命,拿身体挡在门前。最后全部被砍死,就在这扇门的后面。据说当时,人血从门后一直流到了大街上。”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碧桐问。

    “那天爷爷讲了之后,我好奇嘛.......就四处打听啊!而且听说这个夏府因为怨气太重,所以特别邪门,这附近的人家都搬走了。”

    “知道邪门,你还带我们过来,你想干什么?”

    白潇潇踱步到桑落面前,说“打开门,进去待上一盏茶的时间,本小姐就放过你。”

    “白潇潇,你不要太过分。”碧桐拉住桑落的手,愤怒的吼到。

    此时走在前面的王府马车,发现白潇潇她们没有跟上,而是拐进了福里巷。

    “她去那里干什么?”鲜于尤然一头雾水。

    沈翎想了想,突然抬头说“快跟上去。”

    夏府,后门。

    “我过分?”白潇潇一把抓住桑落的手,说“你抖什么啊?进去......”

    “桑落......桑落......”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是从那扇门后传来的。

    桑落朝着门口走了两步,回过头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的说“你们听到了吗?”

    “听......听到什么?”白潇潇被桑落的样子有些吓到。

    “有人在叫我”桑落眼神空洞。

    “谁在叫你啊?”白潇潇吞了吞口水。

    “桑落.......桑落......快点过来。”

    “你们听......他让我过去。”桑落没有生气的说着。

    “他让你去哪儿啊?”碧桐大着胆子说。

    桑落说着话指向后门,说“去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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