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泥融燕归。
城外道上的杨柳吐露出嫩黄色的幼芽，地上的小草早已由嫩黄转为深绿，借着晨间的凉风，一面舒展身体，一面将凝聚在叶面上的露水抖入泥土。路边一簇簇的野花已经打了朵，红的、黄的、紫的……零零星星地沿着道路铺开，传递着春天的色彩。
朝霞灿烂而瑰丽，托出一轮才跃出地平线的金色的太阳。远处村落间或还有一两声鸡鸣声传来，时而夹杂着数声狗吠。
早起的鸟儿开始四处寻觅食物，一如路上开始出现的三三两两进城的人。有推着车的、挑着担的、提着篮的……跟着他们一起的，有才摘下来的还带着露水泥巴的新鲜瓜果蔬菜，有活蹦乱跳的鸡鸭鱼兔，还有自家制作的各色生活用具……
他们走得很快，似乎有些焦急，额头上凝着或大或小、或细或密的汗珠。阳光照在他们脸上，亮晶晶的，原本粗糙的脸上似乎光滑细腻许多。
城门口，几根竹竿一块布搭成一个棚，一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染过多少油烟茶渍的黑黢黢的火炉，一张简陋的方桌，几摞粗瓷茶碗，几只东倒西歪的凳子，一个头发稀疏苍白的老翁，外加上一根用竹竿挑起、上面写着“茶”字的幌子，组成了一个茶棚的一切。这是来来往往的人喝水、歇脚的地方。
天刚大亮，茶棚里坐进两个少年。
烧水的老翁动作有些迟缓，他提着水壶走到桌前，用打着补丁、不甚干净的衣袖仔细地擦了擦层层油污叠着泥污的桌面，然后取出一只茶碗，注入了半碗茶水，手腕发力摇晃着茶碗，仔细地洗涮了两遍，才为客人倒上满满的一碗茶。
“老伯，这些人走得这么累，为什么不进来歇歇再走呢？”
果然，富人家的孩子不识人间疾苦。
这两个不大的少年虽穿着简素，但衣服料子做工都十分精细，举手投足之间的从容矜贵不知要花费多少钱财方能培养出来。
卖茶翁闻言笑道：“奔生活啊。早上的功夫不能耽搁，一家老小的衣食都压在他们身上，赶着他们走啊。辛苦斩妖会这七天，三个月的衣食就有了着落，怎么能不忙呢！”
“斩妖会……”
听着年长的少年低语，卖茶翁道：“两位小公子也是为了斩妖会来的吧？”
年少的少年更加活泼明朗，他兴冲冲地接道：“是啊，是啊。老伯，你知道这斩妖会在哪里举行吗？”
“怎么不知道！昨天刚进行了斩妖仪式，小老儿还去看了呢。真是好排场，就是可惜没见到上清宫的古掌门。斩妖会几十年才来雍城这么一次，下一次来时，小老儿说不定就已经作土了。”
“那……上清宫来得是谁？”年岁稍大的少年声音极其清冷。
“为首的是一个仙人般模样的女娃娃，跟冰雪雕得似的清透。年纪不大，听说厉害极了，是上清宫下一任的掌门。”
“是她！”少年明快的笑容透着惊喜，回头却看身边的人平静如水地低头喝茶，他努了努嘴，收起了笑意。
“怎么，你们认识？”卖茶翁道。
“不认识。”
他的声音冷漠得紧，卖茶翁不由自主地心底绷起了弦。
一旁的少年扯笑着说道：“我们都是仰慕者，就想见一见玉面仙子的尊容。呵呵。”
“那太可惜了，你们来晚了。昨天仪式一结束，他们就都进月剑山城东的沐云山庄了。要持有请帖才能进去。”
“这个请帖能买到吗？“小少年颇有兴趣地问道。
“买不到，只发给各大门派。”
卖茶翁接口道：“小哥儿说得不错，确实买不到。不过，二位既然是来看人的，守在庄外，兴许有机会见到。他们多少也都会出来玩耍、游览雍城风光的。”
卖茶翁只当他二人向来到城中的一众少年郎一样，只为见上这位玉面仙子一眼。他也不禁暗叹年华已逝，岁月不饶人。
斩妖会上依旧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人物，台下依旧是热血激昂的少年，只是当年他们这些追逐仰慕那一代的人早已青丝换白发，空对着台上台下那些陌生又新鲜的面庞，独自追忆着当年的种种。
见老翁走开，小少年用手肘戳了戳对方，低声问道：“去吗？”
男子缓缓喝了一口茶，说：“她不会出来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小少年的眼中带着些失望。
他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那是他自幼一起长大的小师姐，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的习惯呢。他同周雪芙去过多次斩妖会，头两年他还会跟着唐鸣外出胡吃海混，那时候外界的一切事物都让他惊奇。渐渐的，不知从何时起，他对此就失去了兴趣，也如周雪芙一般除日常比试外，闭门不出。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小少年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图画，漫不经心地说道。
“等你二叔。”
周云岚这句话倒像是戳了明柒柒的痛处。要知道，她们这次可也是悄悄出谷的。她顷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刻意压低的声线此刻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尖利起来：“你不讲信用！说好了要带我见周雪芙，到了雍城，却想着把我送给二叔！你！臭不要脸！”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骂下去了。
周云岚淡淡地说道：“见不到人，你立刻回家，这是出来前说好的。我既不能送你回去，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把你交给你二叔。”
明柒柒虽然愤怒，脑瓜却是转得极快：“二叔怎么会来斩妖会？你们……”明柒柒怀疑周云岚与他二叔早有交易。
“啾鸣山今年收了到帖子。”周云岚依旧不咸不淡地说道。
“所以，你是故意的。你不可能记错斩妖会的日期，你算好了时间，就是为了错过去。怪不得路上我催你走快些，你却说不急！你无耻、下流……”此刻的明柒柒又羞又恼，但她性情单纯，又常在谷中，一时竟骂不出其他话来。
自从她将周云岚带回啾鸣山，又是求她爹替他疗伤，又是照料他起居日常。她当他是知己、是朋友，一颗真心全抛，再不会料到周云岚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她。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因此她格外地愤怒。
周云岚不置可否，半响才说道：“只是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好见的。”
是啊，只是一个人而已。也不过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两条眉毛一张嘴，是个人都长这个样子。
可对明柒柒来说，周雪芙跟其他人是完全不同的！她容貌好、天赋高，凭借一身精绝的修为，降妖伏怪，除暴安良。坊间巷里流传着她各种事迹的画影图册，小孩子的口中说得讲得都是她的故事。
自从她偷偷出谷偶然得知她的事迹后，她就越想了解她，知道的越多，她就越想见到这个不一样的女子。她在谷中多年，竟不知道一个女子还能做如此不让须眉的事情。她羡慕她的人生，向往她的生活，她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明柒柒愤怒地大喊：“她不一样！你是不会了解的！”
她不一样？她确实与其他人不一样。师父说她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她又勤奋努力，宫里上下对她十分敬服。她冷漠寡言，却又能时常感受到她的关心与爱护。她谨慎小心，却习惯把最困难、危险的事情留给自己。
周云岚和明柒柒彼此沉默，各有所思。
一队人马从城中奔出，停在茶棚外面。领头的锦衣男子翻身下马，进到茶棚里。
“周兄弟，你们久等了。”男子抱拳行礼。
“二叔。”明柒柒不情不愿地喊道。
周云岚回礼：“柒柒交给你，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咱们就此别过，日后啾鸣山如需帮助，云岚定当全力以赴！”
“你先别走！“明柒柒拦住了周云岚，问明十四道：”二叔，你为什么同他一起骗我，不让我去看斩妖会？”
“这个……斩妖会打打杀杀的，你一个女孩子家看它做什么？”明十四只当明柒柒是为了与周云岚更多时间相处、更多话题沟通，才一时兴起要来看斩妖会的。毕竟她往年可是对此一点都不关心。再说他也不想让明柒柒看到啾鸣山雍城一日游啊！被打倒在地上的可是他，他还想在侄女面前要点脸。
“我要看玉面仙子！我喜欢她！”明柒柒答道。
明十四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等等，喜欢谁？玉面仙子，女的，周云岚的师姐！难道自家侄女这么多天对周云岚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周云岚是周雪芙的师弟？这惊世骇俗的感情啊，要是被明初一听见了，不得气得三魂去了两魄啊！
“柒柒，这不能吧。人言可畏啊。”明十四低头悄声说道。
“我就是喜欢她，崇拜她，要见一见她，为什么不行！”明柒柒反抗道。
哦，明白了，是自己想太多。感情缺失太久，看两只打架的狗都能脑补出丰富的感情线来。
为什么，明十四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为什么。他总不能说自己好心办坏事，那太丢脸了。他指了指旁边道：“他走了。”
明柒柒转过头去，身边哪里还有人在。望向四周，更是不见人影。
明柒柒心下失望，这次出来既没有见到人，又跟丢了人，又要被二叔强制带回啾鸣山，因此一路上闷闷不乐。
城外道上的杨柳吐露出嫩黄色的幼芽，地上的小草早已由嫩黄转为深绿，借着晨间的凉风，一面舒展身体，一面将凝聚在叶面上的露水抖入泥土。路边一簇簇的野花已经打了朵，红的、黄的、紫的……零零星星地沿着道路铺开，传递着春天的色彩。
朝霞灿烂而瑰丽，托出一轮才跃出地平线的金色的太阳。远处村落间或还有一两声鸡鸣声传来，时而夹杂着数声狗吠。
早起的鸟儿开始四处寻觅食物，一如路上开始出现的三三两两进城的人。有推着车的、挑着担的、提着篮的……跟着他们一起的，有才摘下来的还带着露水泥巴的新鲜瓜果蔬菜，有活蹦乱跳的鸡鸭鱼兔，还有自家制作的各色生活用具……
他们走得很快，似乎有些焦急，额头上凝着或大或小、或细或密的汗珠。阳光照在他们脸上，亮晶晶的，原本粗糙的脸上似乎光滑细腻许多。
城门口，几根竹竿一块布搭成一个棚，一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染过多少油烟茶渍的黑黢黢的火炉，一张简陋的方桌，几摞粗瓷茶碗，几只东倒西歪的凳子，一个头发稀疏苍白的老翁，外加上一根用竹竿挑起、上面写着“茶”字的幌子，组成了一个茶棚的一切。这是来来往往的人喝水、歇脚的地方。
天刚大亮，茶棚里坐进两个少年。
烧水的老翁动作有些迟缓，他提着水壶走到桌前，用打着补丁、不甚干净的衣袖仔细地擦了擦层层油污叠着泥污的桌面，然后取出一只茶碗，注入了半碗茶水，手腕发力摇晃着茶碗，仔细地洗涮了两遍，才为客人倒上满满的一碗茶。
“老伯，这些人走得这么累，为什么不进来歇歇再走呢？”
果然，富人家的孩子不识人间疾苦。
这两个不大的少年虽穿着简素，但衣服料子做工都十分精细，举手投足之间的从容矜贵不知要花费多少钱财方能培养出来。
卖茶翁闻言笑道：“奔生活啊。早上的功夫不能耽搁，一家老小的衣食都压在他们身上，赶着他们走啊。辛苦斩妖会这七天，三个月的衣食就有了着落，怎么能不忙呢！”
“斩妖会……”
听着年长的少年低语，卖茶翁道：“两位小公子也是为了斩妖会来的吧？”
年少的少年更加活泼明朗，他兴冲冲地接道：“是啊，是啊。老伯，你知道这斩妖会在哪里举行吗？”
“怎么不知道！昨天刚进行了斩妖仪式，小老儿还去看了呢。真是好排场，就是可惜没见到上清宫的古掌门。斩妖会几十年才来雍城这么一次，下一次来时，小老儿说不定就已经作土了。”
“那……上清宫来得是谁？”年岁稍大的少年声音极其清冷。
“为首的是一个仙人般模样的女娃娃，跟冰雪雕得似的清透。年纪不大，听说厉害极了，是上清宫下一任的掌门。”
“是她！”少年明快的笑容透着惊喜，回头却看身边的人平静如水地低头喝茶，他努了努嘴，收起了笑意。
“怎么，你们认识？”卖茶翁道。
“不认识。”
他的声音冷漠得紧，卖茶翁不由自主地心底绷起了弦。
一旁的少年扯笑着说道：“我们都是仰慕者，就想见一见玉面仙子的尊容。呵呵。”
“那太可惜了，你们来晚了。昨天仪式一结束，他们就都进月剑山城东的沐云山庄了。要持有请帖才能进去。”
“这个请帖能买到吗？“小少年颇有兴趣地问道。
“买不到，只发给各大门派。”
卖茶翁接口道：“小哥儿说得不错，确实买不到。不过，二位既然是来看人的，守在庄外，兴许有机会见到。他们多少也都会出来玩耍、游览雍城风光的。”
卖茶翁只当他二人向来到城中的一众少年郎一样，只为见上这位玉面仙子一眼。他也不禁暗叹年华已逝，岁月不饶人。
斩妖会上依旧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人物，台下依旧是热血激昂的少年，只是当年他们这些追逐仰慕那一代的人早已青丝换白发，空对着台上台下那些陌生又新鲜的面庞，独自追忆着当年的种种。
见老翁走开，小少年用手肘戳了戳对方，低声问道：“去吗？”
男子缓缓喝了一口茶，说：“她不会出来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小少年的眼中带着些失望。
他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那是他自幼一起长大的小师姐，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的习惯呢。他同周雪芙去过多次斩妖会，头两年他还会跟着唐鸣外出胡吃海混，那时候外界的一切事物都让他惊奇。渐渐的，不知从何时起，他对此就失去了兴趣，也如周雪芙一般除日常比试外，闭门不出。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小少年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图画，漫不经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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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岚这句话倒像是戳了明柒柒的痛处。要知道，她们这次可也是悄悄出谷的。她顷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刻意压低的声线此刻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尖利起来：“你不讲信用！说好了要带我见周雪芙，到了雍城，却想着把我送给二叔！你！臭不要脸！”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骂下去了。
周云岚淡淡地说道：“见不到人，你立刻回家，这是出来前说好的。我既不能送你回去，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把你交给你二叔。”
明柒柒虽然愤怒，脑瓜却是转得极快：“二叔怎么会来斩妖会？你们……”明柒柒怀疑周云岚与他二叔早有交易。
“啾鸣山今年收了到帖子。”周云岚依旧不咸不淡地说道。
“所以，你是故意的。你不可能记错斩妖会的日期，你算好了时间，就是为了错过去。怪不得路上我催你走快些，你却说不急！你无耻、下流……”此刻的明柒柒又羞又恼，但她性情单纯，又常在谷中，一时竟骂不出其他话来。
自从她将周云岚带回啾鸣山，又是求她爹替他疗伤，又是照料他起居日常。她当他是知己、是朋友，一颗真心全抛，再不会料到周云岚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她。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因此她格外地愤怒。
周云岚不置可否，半响才说道：“只是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好见的。”
是啊，只是一个人而已。也不过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两条眉毛一张嘴，是个人都长这个样子。
可对明柒柒来说，周雪芙跟其他人是完全不同的！她容貌好、天赋高，凭借一身精绝的修为，降妖伏怪，除暴安良。坊间巷里流传着她各种事迹的画影图册，小孩子的口中说得讲得都是她的故事。
自从她偷偷出谷偶然得知她的事迹后，她就越想了解她，知道的越多，她就越想见到这个不一样的女子。她在谷中多年，竟不知道一个女子还能做如此不让须眉的事情。她羡慕她的人生，向往她的生活，她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明柒柒愤怒地大喊：“她不一样！你是不会了解的！”
她不一样？她确实与其他人不一样。师父说她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她又勤奋努力，宫里上下对她十分敬服。她冷漠寡言，却又能时常感受到她的关心与爱护。她谨慎小心，却习惯把最困难、危险的事情留给自己。
周云岚和明柒柒彼此沉默，各有所思。
一队人马从城中奔出，停在茶棚外面。领头的锦衣男子翻身下马，进到茶棚里。
“周兄弟，你们久等了。”男子抱拳行礼。
“二叔。”明柒柒不情不愿地喊道。
周云岚回礼：“柒柒交给你，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咱们就此别过，日后啾鸣山如需帮助，云岚定当全力以赴！”
“你先别走！“明柒柒拦住了周云岚，问明十四道：”二叔，你为什么同他一起骗我，不让我去看斩妖会？”
“这个……斩妖会打打杀杀的，你一个女孩子家看它做什么？”明十四只当明柒柒是为了与周云岚更多时间相处、更多话题沟通，才一时兴起要来看斩妖会的。毕竟她往年可是对此一点都不关心。再说他也不想让明柒柒看到啾鸣山雍城一日游啊！被打倒在地上的可是他，他还想在侄女面前要点脸。
“我要看玉面仙子！我喜欢她！”明柒柒答道。
明十四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等等，喜欢谁？玉面仙子，女的，周云岚的师姐！难道自家侄女这么多天对周云岚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周云岚是周雪芙的师弟？这惊世骇俗的感情啊，要是被明初一听见了，不得气得三魂去了两魄啊！
“柒柒，这不能吧。人言可畏啊。”明十四低头悄声说道。
“我就是喜欢她，崇拜她，要见一见她，为什么不行！”明柒柒反抗道。
哦，明白了，是自己想太多。感情缺失太久，看两只打架的狗都能脑补出丰富的感情线来。
为什么，明十四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为什么。他总不能说自己好心办坏事，那太丢脸了。他指了指旁边道：“他走了。”
明柒柒转过头去，身边哪里还有人在。望向四周，更是不见人影。
明柒柒心下失望，这次出来既没有见到人，又跟丢了人，又要被二叔强制带回啾鸣山，因此一路上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