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国人野心不小,当年图谋燕国不成,如今又打起月国的主意,暗中还不老实的向燕国伸手。

    定安城征兵之际难保他们不会趁此机会潜入军营,与其让他们有可乘之机,她不如就借此机会将自己人安排进军营。

    挽竹将她所言一一记下。

    栖月又道:“让云叔选择适合的人,忠心为要。

    告诉他们,进入军中不可暴露身份,还有一切俸银照旧,军中发的一份也属于他们自己。”

    挽竹点头应下。

    “剩下的人就由云叔带领,分批到此处。”栖月手指落到月国和燕国交界处。

    国域交界之地,最不缺的就是荒山。

    “到了此处让云叔随机应变,剩下等我命令。”

    挽竹等她吩咐完,将舆图收好,将她的布局以密语记下,交由栖月检验,确认无误后,他收好信件,等天黑便放出信鸽。

    栖月喝了口茶,问挽竹,“张相一派近日可有动静?”

    “张相近日去临江楼与一神秘人密会,两人在房中交谈良久,门口还有高手看护。”

    栖月想起昨日午后所见,“可是昨日午后?”

    “不是,是前日早朝后的两个时辰。”

    栖月手指摩挲着茶杯光滑瓷白的外壁,若有所思。

    “张勉呢?”

    “他不知犯了何事惹得张相不快,张相罚他在家中禁闭好几日,昨日才解了禁闭。”

    栖月略一沉吟,又问:“他父子二人关系如何?”

    挽竹道:“父子参商。”

    “按理说,张勉作为张相的嫡子,瞧着也不算块顽石。张相对他不喜,可是因他另有看重的子嗣。”

    “回主子,张相一心恋权,对府中妻妾子嗣皆是态度冷淡。

    属下猜测或许是与他的经历有关。

    传言他未中功名前,曾与他恩师的独女青梅竹马还曾定下婚约。

    可后来,那姑娘嫁给富贵人家的公子为妾;而他功名加身,入赘袁相府,自此平步青云。

    当年他利用岳父和皇帝间的斗争上位,自此得以在朝堂上呼风唤雨。

    他的结发妻子,前相府小姐与他不睦,多年来两人貌合神离。

    起初他为了安抚袁相旧部,对正妻嫡子多有包容。

    可如今朝廷只知张相哪还有人敢记得那个妄图颠覆皇权的袁相。

    张相没了忌惮,对妻儿的不喜便愈发不加掩饰,时常寻个借口责骂张勉,还不许他接触朝政。”

    挽竹说完,拿眼偷瞧栖月,看她面无表情,小声补充:“属下还听说他对慕世子颇为欣赏,常称赞他年少有为。”

    栖月放下茶杯,嗤笑道:“这张相倒是很有意思。”

    她站起身,招手让挽竹靠近,低声吩咐几句。

    挽竹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姑娘,这,会不会?”

    栖月无奈,“这是万不得已之策,早作准备,派人暗中去购置。

    隐谷的人我们早晚要对上,既然如此便要抓住这份先机。”

    “是。

    姑娘,林山我们还需跟进,还是?”

    栖月才想起来这个人,随口问:“他如何了?”

    “他受完杖责后被放出宫。

    不过,他先前所居府邸乃是皇帝赐予御林军统领的,而他变为一介白身,自然是要搬出去的。

    张相他们的计划本来是让林山在回乡路上遇到意外离世,没想到他夫人当街一闹,反倒让他在京师多滞留了几日。

    后来不知从哪里透露出来的风声,说林山收到的消息是张相有意透露给他如此云云。

    恰巧刑部又收到几起控诉,言林山及其亲眷强取豪夺,经查属实,林山又被刑部收押,现关在刑部衙门。”

    这么巧啊!

    看来张相是非要置林山于死地了。既然自己惹了怀疑,便将刑部一块拉下水。

    “刑部是慕世子的地盘,让他自己折腾去。以我今日吩咐之事为要。”

    栖月自背街一面离开仁心药铺,按照昨日记忆寻找放出的虫子。

    集市中繁华热闹的喧嚣声被她抛在脑后,前路越走越僻静。

    行至昨日拐角处,她脚步微顿,警惕抬眼四顾。

    空气中传来极细微的动静,她下意识拂袖,挡下直击面门的三枚银针。

    “好身手。”

    娇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女子身姿窈窕,行走间风情万种。

    她发髻高挽,满头珠翠,额间画上了精致的花钿。

    临近寒冬,可她只穿一件红色绣花纱裙,袖口露出一节白皙的手臂。

    行至近前,她满脸嚣张,不屑道:“哪来的小妹妹,这点道行还敢在姐姐面前耍弄?”

    葱白的手指一翻,指尖赫然夹着栖月的虫子。

    “你这小玩意还挺有意思,可惜啊,我不小心捏死了。”

    栖月云淡风轻的笑着,不动声色将她打量一番,颇为惋惜的开口:“是吗?

    真是可惜了,虽然我还有很多,但是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你说该怎么赔我?”

    “小丫头,人不大,脾气还不小啊!”她手指一弹,将虫子弹落在地,而后当着栖月的面,嚣张的抬脚用力碾过地上的虫子。

    栖月唇角弯起,眉眼亦染上笑意,瞳仁深处杀气四溢。

    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想死的人了。

    她看栖月无动于衷,居然还敢挑衅,先按耐不住对栖月出手。

    朝栖月洒出一大把药粉,趁药粉散落之际,她指尖夹住两枚发黑的银针,凭着记忆向栖月颈部刺去。

    刚到近前,原本应该乏力倒下的人居然有劲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她无法挣脱。

    她心中暗道不妙,可已经晚了。

    手腕受栖月桎梏,被她的力道带向自己的脖颈,她来不及反应,本该刺向栖月的银针刺入她的脖子。

    耳边传来少女鬼魅般的声音,“还给你哦!姐姐。”

    栖月松开她的手,后退两步。

    她中了自己的毒针,瘫倒在地,意识消散前,她不甘的睁大眼,“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药对她没有作用,她到底是谁?”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她注定要带着疑惑下去了。

    栖月抖了抖自己的衣裙,粘在裙上的药粉飘飘扬扬的落下。

    她嫌弃的皱眉,而后蹲身在女子身上搜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

    正欲离开,目光却落在她头上的一支赤金发簪上,心里莫名有股怪异之感。

    鬼使神差,她又蹲身拔出发簪。

    发簪的制造工艺精细,这手法倒是像宫中匠人所制。

    她手指轻抚簪身,察觉一处有圈很细微的裂缝,试着转动簪身,发现果然如自己意料之中的那样出现松动。

    心思电转间,她便有了主意,把女子身上值钱的钗环尽数拿走。

    一路避着人回到慕府。

    早已过了午膳的时候,她打算去膳厅的脚步一转,直奔后面厨房而去。

    厨房大门轻合,她推门进去。

    四面窗户大开,里面还是一片暖和。

    一人蹲在灶台后,正往灶中添着柴火,不时被烟呛得咳嗽。

    栖月走到他身后,疑惑偏头,不解的目光在他脸上和他面前的灶台间来回打转。

    实在是想不通,栖月直接问:“你这是做什么?”

    慕少辞脸上沾了几处灰尘,呆呆抬头,眨了几下眼,才看清楚栖月的脸。

    “我想着你应该还没有用午膳就温一下,要是你饿了可以吃些。”

    栖月有些震惊的问:“要是我在外头吃完了?你不是白忙活了?”

    他有这么闲?

    还有,他一个贵公子真的会这些,别是想毒死她?

    不等慕少辞回答,她取过搁在一边的白布,垫在锅盖上。

    拿起锅盖,白色的雾气立马将二人笼罩。

    待雾气散尽,锅里的东西也露出真面目。

    饶是栖月也忍不住眼角一抽,她指着锅里东西问慕少辞:“这是……”

    慕少辞看清锅里的东西,也觉尴尬。

    今日阿欢定然是误以为他是个重视皮囊的人,才会生气离开。

    他想着记忆中父王和母妃吵嘴总是会下厨给母妃做一碗她爱吃的面条,便想着如法炮制。

    谁知道做出来的会是一锅花花绿绿的糊状东西。

    栖月没好气瞥他一眼,“公子这是何意?可是想好了?”

    慕少辞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低声道:“我父王每次惹了母妃生气就会给她煮一碗她爱吃的面条,我本想着看了多次,应该也是能做出来的,谁知道……”

    他无奈的叹口气,瞧着很是挫败。

    不小心听到慕王爷和王妃八卦的栖月一时语噎。

    她拿起锅铲在锅里翻了两下,“同是在朝为官,张相忙得脚不沾地,你怎么这般清闲?”

    “明日该去衙门了。”

    栖月放下锅铲,“温岳呢?”

    “林山闯府那日抓了个偷放冷箭的人,温岳去审他了。”

    “那厨娘呢?”

    “父王说自己做的才有诚意,我就让她们回去休息了。”

    栖月捏了下眉心,“你先收拾一下,我回去换身衣裳,一会有事问你。”

    “你吃了吗?要不叫厨娘给你做些?”慕少辞追问。

    栖月摆手,腹中却发出“咕噜”声音。

    “算了。”

    “劳烦公子将锅洗干净,再烧锅热水。”

    慕少辞立马照做,按照栖月的要求把锅洗干净。

    栖月在水盆里洗干净手,寻了剩下的面条,又找了蛋和青菜。

    “公子要不要来一碗?”

    “好。”

    慕少辞心里虽有迟疑,但还是坚定点头。

    他按照栖月要求舀水,添柴。

    栖月则负责加食材。

    一番忙活,最后二人赶在晚膳前吃完了热乎的面条。

    “为了公子的府邸着想,公子以后还是别自己下厨了。”

    要是不慎将自己府邸点了,他就要以另一种方式闻名京城了。

    “好。”

    栖月拿出簪子递给他,“公子常在宫里行走,可有见过这种样式的簪子?”

    她本来是不报什么希望,毕竟他一外男最多也只是去陛下的御书房,最常见到的也该是宫女们。

    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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