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谨记在心。”

    栖月问:“你与云姿说了什么?”

    “主子容禀,那日,属下见慕大人情况不妙本欲去寻云姿。但不是属下找到她,而是她主动拦住属下。”

    栖月疑惑的重复一遍:“你说是她主动拦住你?”

    “对。”

    “她应是认出了属下是主子身边的人。还有,那一日她本欲对慕大人下死手,可突然停住动作,盯着慕大人良久未动,最后径直离开。”

    “属下怀疑,她是看见了慕大人脖子上的药玉,猜到主子与他或有不浅的纠葛才心生忌惮。”

    原来如此,想来云姿是通过慕少辞脖子上的药玉判断出他与栖月的关系。

    云姿见她的最后一面就是在悬崖上,当时她便留意到她脖子上戴着的药玉,还犹豫要不要夺了去。

    最后,或许是突然想到过去她对她的好,“大发慈悲”的没有拿走药玉,而是让它给她做个陪葬品。

    如今,世间仅此一块的药玉出现在慕少辞那,又逢隐谷被人重创,云姿怕是猜到慕少辞背后的人就是她。

    挽竹道:“她说,属下回答了她几个问题就答应给解药。

    然后,她就问了主子和慕大人的关系,属下想着怎么都要拖住她,等您回来便……告诉她,主子爱极了慕大人,要是回来看见大人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挽竹回想起那日,云姿始终戴着一顶帷帽,他一直没能瞧见她的面容,但能闻到一股令人极度不适的怪味。

    听完他的话,云姿许久未发一语,最后抛给他一个药瓶,用嘶哑的嗓音说:“等她回来,让她来见我。”

    栖月细想一下问:“她没有说其他的事?”

    “没有。”挽竹笃定道:“只说让主子回来后去见她。”

    “我回来时遇见一个戴帷帽的女子,很像她。”栖月随口道,她指节轻叩桌面,“药铺那边你找几人护着些,客栈这边你简单善后一下,我先回了。”

    栖月提起行囊不紧不慢的回了慕府。

    慕少辞已然把自己收拾妥当了,换上一身竹韵玉袍,衣冠楚楚。

    “你的东西。”栖月打开行囊取出里面精心包裹的一个小包袱递给慕少辞。慕少辞郑重的抬手接过。

    揭开包在表面的丝绢,里面是两身王妃亲手缝制的衣裳,还有一些零碎的物件,都是寻常用得上的。

    衣裳中间夹杂着一封书信,其上是慕王爷的字迹“吾儿亲启”。

    深埋在心底对家乡亲人的思念被唤醒,一时间冷静如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忍不住眼眶发红。

    信封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慕少辞忽然问栖月:“与我一起看可好?”

    “你确定?”

    看他笃定的点头,栖月顿觉盛情难却,遂不与他客气。

    慕少辞坐在太师椅上,栖月干脆绕到他身后,自然的把脑袋搁在他肩头:“你拆开,我们一起看。”

    她很是好奇,慕王爷会对慕少辞说些什么。

    慕少辞小心的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看清慕王爷字的瞬间,他心底有股说不清的情绪。

    他爹年少爱玩,最厌恶学习书法字画这类文绉绉的东西,所以这纸上的字不仅不算什么大家之作,瞧着潦草、狂放、能勉强辨认出意思。

    对于从小师从名师的栖月而言属实有点……

    慕少辞努力忽略那股怪异的感觉,全副心神都放在书信的内容上。

    前几页倒还正常,字里行间皆是父亲对儿子的谆谆叮嘱,教他办差不要莽撞,万事紧随陛下的脚步,听从陛下的命令行事。

    信纸上偶尔夹杂几行娟秀的字迹,叮嘱他要注意身体,不要过度劳累云云。

    翻到最后一页,看清内容的瞬间,慕少辞瞪大了眼睛,一下将信纸翻了过去,企图掩盖住上面的内容。

    纸上写的是:讨姑娘家欢心的法子,王爷还贴心的附上自己从不外传的“秘方”。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要先抓住她的胃,这个道理对姑娘家一样适用。

    还说栖月上次提了一嘴想吃他给王妃做的面,她此番入京走得急,他没来得及兑现,让慕少辞完成也是一样……

    栖月瞧书信都是一目十行,慕少辞看见的她也全都看见了。慕少辞紧张的攥紧信纸,尴尬的不敢看栖月。

    他实在……后悔。

    栖月直起身,轻咳两声:“我先回院子去休息了。你继续,继续。”

    她转过身背着手,唇角悄悄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脚步轻快的离开。

    沐浴完,栖月换了一身舒适的衣裳,扑进香软的被窝,卷起被子舒服的睡了一觉。

    她睡得昏天黑地,府里反而一片热闹。

    无他,陛下的几位皇子像约好了一般一同派人前来探望慕少辞,顺便带来他们为慕少辞精心准备的补身体的“稀世良药”。

    几人从一入府邸就明里暗里的较劲,慕少辞“强撑着”身体见了他们,委婉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又将他们带来的东西如数归还。一通忙活后好不容易送走了他们。

    宫里来人了。

    莫烛大摇大摆的进入慕府,随意抓住一个小厮问:“你们家大人在哪里?”

    被他抓住的人正是何盖,他手里提着给陈大夫孙儿买的果脯,一脸错愕的望向头发花白的老者。

    他一头如雪般白发整齐的束在头顶,淡绿的长袍堪堪遮住他略显肥胖的身形。

    “您是?”

    莫烛不耐道:“你别管我是谁?你家公子现在何处?”

    他一听自己的宝贝徒儿到京城了,就想快点瞧一瞧她瘦没瘦,伤没伤到,没空同别人瞎扯。

    偏他又害怕坏了她的算计,不能直言道破她的身份,只能先找那个臭小子。

    何盖瞧他能在府中来去自如,猜他多半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人。于是,他老实回答:“公子方才在会客厅,不过小的才见他出来,走的方向像是去书房。”

    “带本……我去。”

    “啊?”

    “啊什么,带路。”莫烛催促道。

    何盖被他一催,忙领着莫烛去往书房。

    书房内,慕少辞刚坐下就收到消息,落云谷的谷主出宫来慕府,眼下快到书房了。

    慕少辞:……

    他收回去够卷宗的手,走到门口,恰好何盖领着莫烛过来。

    “大人,他……”

    慕少辞视线扫过他手上提着的果脯,淡声道:“你回吧。”

    然后,引着莫烛进屋。

    “我家阿月人呢?”莫烛一迈入书房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她累了在休息,谷主要不在我这坐一会?或者明日再来?”

    莫烛危险的眯起眼:“你小子,她在休息你怎么知道的?你莫不是……”

    “谷主说笑了,是温岳从丫鬟那里问来的。”

    “大老远的赶路回来,丫头估计是累坏了。既然她在休息,反正老夫闲来无事,便叨扰慕大人了。”莫烛毫不客气的寻了个地方坐下。

    “老夫来时瞧见了不少衣着不俗的人从府上出来,其中几个瞧着怎么像……宫里的人。”

    “慕大人在京中人缘极佳啊。”

    慕少辞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深意:“承蒙陛下赏识罢了。”随手给莫烛奉上茶。

    瞧他轻描淡写的把自己的话挡了回来,举止亦是温和有礼,莫烛心中暗暗点头,倒是不错。

    可,还不够。

    他这辈子没有个一儿半女,就收了两个徒弟,栖月于他而言如同亲闺女,就算慕少辞再好,哪儿都挑不出错,他仍觉不足。

    “慕大人出类拔萃又形貌不俗,京中应当有不少姑娘倾心于你。”

    “没有。”慕少辞的话语难得带上些许紧张,他认真道:“我喜欢的仅有心上的那一人,此生不变。”

    “哦?敢问大人的心上人是哪一个,老夫认识吗?”

    “是谷主的爱徒。”

    莫烛大笑一声,有几分欣赏他的坦率:“你倒是胆大。

    老夫不与你兜圈子了。阿月那丫头是老夫我看着长大的,我早将她视为亲闺女。

    你若是下定决心便不能负她,若不然,别说那丫头想如何做,老夫第一个不放过你。”

    莫烛是当世人人敬仰的神医,即使落云谷实际上仅有师徒三人,可凭他一手能与阎王抢人的医术,他在天下便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谷主放心,我爱慕她,心心念念皆是她,此生慕某必然不负她。”

    莫烛端起茶杯像饮酒一般仰脖饮尽,下意识抬起衣袖想抹一下溢出的酒水,猛地回神,意识到方才喝的是茶水,他又放下手。

    慕少辞抬手为他又倒了一杯茶,莫烛从宫里赶来,眼下感觉喉咙干哑,接连饮下数杯茶水。

    不是他熟悉的酒味,再好的茶他也品不出好坏,只一味地饮茶解渴。

    偏偏茶杯是巴掌大小,里头的茶水都不够他一口.干的,连续抬手灌了几杯茶,依旧不解渴。

    莫烛有些烦躁的停下动作,反观慕少辞,一直不紧不慢的为他添茶,神色自若,没有半点不悦。

    等待栖月的间隙,莫烛继续问了慕少辞几个刁钻的问题,都被他游刃有余的化解。

    栖月过来,莫烛后知后觉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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