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什么事都干?您不听她解释,反而认定是她欺负了别人?”

    路斯延无奈偏了偏头,“不是我说,叔叔您有时候也别双标地太明显了。”

    “我管教自己的女儿,你插什么嘴?”

    “您管教自己女儿还连我跟我爸一起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爸把你打了。”

    “你……!”

    孟享无话可说,指着路斯延的鼻子,“你才多大,就想着霍霍别人女儿?真不要脸!”

    路斯延挑眉,满脸嘲讽,“据我所知,您追我妈的时候才十六吧?”

    “……”

    这不就是明摆着说:“如果我不要脸,那你比我还不要脸”吗?

    孟享刚要张嘴,路笙情却及时赶了过来。

    一进来就拧路斯延的耳朵,“你又给我找什么事儿了?”

    路斯延比她高不少,这么一下子连连歪着身子求饶,“疼疼疼疼疼…姐!姐!”

    C班班主任语气弱弱地拦了一句,“这位家长,冷静,冷静,这件事跟他的关系不大。”

    路笙情放下了手。

    “主要是早恋……”

    路笙情又拧上了路斯延的耳朵。

    “早恋?咱爸不是知道吗?这点小事儿还值得把我叫来?”

    班主任:“啊?”

    孟楠溪一脸无辜地看着C班班主任。

    孟享更气了,“你爸爸同意不代表我同意,我孟家女儿绝对不能嫁给路家人。”

    “那我改姓蒋……啊!”

    路笙情给了他一耳光,什么姓说改就改啊?家里啥条件不知道啊?

    路斯延捂着脸,这是他第三次挨耳光了。能不能别每次都打脸啊?帅脸被打坏了岁岁会不高兴的。

    “叔叔,话不能这么说,现在倡导自由恋爱,您不能因为小平安是路家的人就歧视他,还是得看孩子愿不愿意。”

    孟享抱臂,面对着路笙情也一点都不收敛,“自由恋爱?当初我追你妈的时候你爸可不是这么说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您要老拿以前当现在,那您这不也没追上吗?”

    路笙情一脸“菜就多练”,仿佛面前的是什么真的一点本事都没有的人。

    其实这也正常,路成修单挑出一个方面来都能断崖式地碾压他,没办法。

    孟楠溪夹在三个人中间件一时竟不知所措,路笙情看了一眼她脸上的巴掌印,硬是把人拽到身后护着了。

    路斯延眼里溢满了心疼,“叔叔,打人不打脸,你把孟楠溪打成这样,她怎么见人?”

    黎臻灵父母此时又站出来,“打个脸就心疼了?那我家孩子肚子被踹了一脚,出了事谁负责?”

    路笙情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卡里有三千万,够不够?”

    黎家父母咽了口口水,三千万他们倒不值得就此罢休,但是路家摆明了态度是要护着孟楠溪,本来就知道孟享不喜欢她,也没有妈妈,那一耳光更是确定了,他们觉得这件事校方肯定不会向着孟楠溪。

    不管怎么说必须给她记过,全校通报才行,他们的女儿怎么能让人欺负?

    “我们还是觉得不妥,这是牵扯到孩子的事,不是谈钱就可以解决的,校方怎么样也得出来表个态吧?”

    C班班主任和A班班主任刚刚看了一场大戏,突然被cue,身形一顿。

    “咳……学校这边呢,是要让孟楠溪先给黎同学道个歉,再回家反省两周,外加全校通报……”

    孟楠溪眉心一皱,“她先欺负的我,为什么她就没有任何处罚?”

    孟享:“你拉着这小子打了人家,还想要什么处罚?”

    孟楠溪咬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像是在忍耐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我说了,她先欺负的我!”

    “她先欺负的你,为什么是她倒在地上?为什么只有她肚子上挨了一脚,你毫发无损?”

    孟楠溪冷笑,“呵,毫发无损?”

    她解开校服的纽扣,将整个上半身露了出来,只穿着内衣,她指着肩膀上一个又一个被烫灼后留下的疤痕。

    一个圆圈又一个圆圈,日子不短了,却仍然下不去,颜色还是比自己正常的肤色深一些。

    “这都是她用烟蒂烫出来的。”

    黎臻灵瞳孔猛缩,她也没想到,孟楠溪竟舍得放下尊严来指控她。

    她打她时也有心眼地打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她又指自己锁骨上的一道疤痕,“这是她扯我衣服时用指甲划的。”

    孟享光捂着眼睛,“你干什么呢?!不嫌丢人!”

    孟楠溪还是没停下来,指着腰侧的伤,“这是她把我的眼镜打碎后……用镜片割的。”

    除此之外,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数不胜数。

    她歇斯底里地指控着黎臻灵是怎样霸凌她的,完全顾不上尊严与脸面。

    因为她不这样的话……孟享根本不信啊,黎臻灵绝不无辜,她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在指控她,他们说她丢人,却没人为她披上遮住身体的衣服。

    大冬天这么冷,寒气贯穿骨骼,直击心脏。

    她感受不到温暖,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可以这么冷漠,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就是只说是她的错……

    她崩溃前夕,却感受到身后来之不易的温暖。

    路斯延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从背后隔着衣服抱住了她。

    “听话,会着凉。”

    她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只有路斯延抱她,只有路斯延给了她温暖……

    路斯延用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孟楠溪还是止不住地哭,这次路斯延没有让她别哭,她需要发泄出来。

    他不知道孟楠溪在认识他之前受了这么多委屈,都怪他没本事,他十七岁才有能力保护别人……

    他只帮孟楠溪把拉链拉上,努力让她不走光,她一定很难受,才会放下尊严揭开自己的伤疤一遍又一遍展示给他人看。

    女孩子的身体很宝贵,如果不是这样谁愿意脱了衣服给别人看?

    这件事最终不欢而散,孟楠溪拒绝给黎臻灵道歉,被回家反省一周,黎臻灵也没讨到好,涉嫌校园欺凌,校方正在调查。

    孟楠溪没坐孟享的车,一出校门就自己跑到不知哪去了。

    孟享也懒得管她了,今天的糗可出大了。

    孟楠溪靠在长椅上,天色渐渐地黑了,无心欣赏夕阳。

    她需要静一静。

    路斯延蹲在她身前,握着她的手。

    她把头整个埋在帽子里,路斯延看不清楚她的脸。

    他知道孟楠溪在哭,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需要发泄出来。

    “路斯延,抱我。”

    她声音微弱,带着哽咽,却仍然被路斯延捕捉到了。

    他起身抱住了孟楠溪,她把头放在他肩膀上,泪珠大颗大颗滚落,她的呜咽声全部进了路斯延的耳朵里,让人心疼。

    路斯延拍拍她的背,怕她喘不过来气。

    “路斯延……我不是坏孩子……”

    傍晚的风冷飕飕的,刮过他们身边,路斯延的心为这句话颤了颤。

    孟楠溪当然不是坏孩子……

    “我知道,我家岁岁最好了,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女孩儿。”

    他轻声哄她。

    苍天啊,下次拜托你对孟楠溪仁慈一点好不好?

    哪怕把她需要受的苦全都放到他身上。

    如果他早点勇于保护别人,她的身上是不是不会有这么多的伤疤了?

    孟楠溪抱他抱得更紧,几乎要把自己融进他的骨血里去。

    “路斯延,我爱你,别离开我好吗?我不是坏孩子,我会变得很好的……”

    路斯延摸着她的头,孟楠溪比他矮二十多厘米,头发丝儿蹭着他的鼻尖,有点痒,她的泪落在他的嘴角。

    苦涩的,带有苦涩的咸。

    “咱们回家好不好,这里太冷了。”

    孟楠溪只穿着他那一件外套,里面什么都没有,肯定很冷。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校服,孟楠溪抬头摸他被冻得发白的脸,心里骂自己光顾着自己的情绪,忘了路斯延的身体了。

    孟楠溪点点头,路斯延便带着她回了自己家,路斯诚去上学了。

    路成修倒也干脆,直接让他在奕澜市上了个住宿中学,说来也真是奇了,他们家的人学习都很好,只有路斯诚,文化课上不明白,好在他是体育特长生。

    学的还挺好,加上文化课考的那点分,勉强上个重高还可以。

    两个人靠床头坐着,孟楠溪的泪好像流干了,已经哭不出来了,只无力地把身子靠在路斯延身上。

    路斯延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

    孟楠溪下意识地掏兜,却摸到了一张被塑胶封起来的照片。

    她把照片拿出来。

    是她十六岁的时候在游乐园和哥哥一起玩的场景。

    照片上的少女为了凉快穿着吊带背心和短裤,正捧着一个冰淇淋,怕冰淇淋化掉,慌里慌张地吐出一小截粉红的舌头把流下来的冰淇淋舔走。

    那时候她还没长这么高,大概才一米六二,看起来跟孟年裕差了很多,显得她更加娇小。

    不过,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

    “你怎么有我以前的照片?”

    路斯延一时哑然,不知道怎么解释,“呃……”

    “咱们不是高二才认识吗?”

    “你听我解释,我这个是……”

    “而且还是我无意识时拍的照片……你偷窥我?”

    路斯延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

    “这是我高一的时候拍的,那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所以你对我……”

    “蓄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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