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很长,而且因长期无人使用,十分潮湿,三人走在其中,好几次差点打滑摔倒。也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走了出去。

    通道外是峭壁悬崖,身旁是飞流直下的瀑布,洞口外只有一方很小的平台,连接着一条窄小的山道。

    几人沿着山道来到山顶,将顾婉兮三人放下后就开始处理南宫朔的伤势,老者仔细检查看后松口气道:“没事,只是普通的迷药而已,背上的箭也没有伤及要害。仇儿,来帮爹拔箭。”

    年轻男子听到命令,抽出腰间匕首,先是把多余的箭杆砍断,然后一一查看南宫朔的伤势,除了一两个卡到肉,需要用匕首划开伤口,其他的都还好。

    老者撕下衣角,将金疮药洒在上面,随后对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年轻男子深吸口气,闭气凝神,尽量以最快的速度拔出箭镞,拔出之后老者立即将瓶里的金疮药洒在伤口上,再将布缠在南宫朔身上。估摸是太疼了,南宫朔低吼一声睁开双眼,察觉到有人在为他疗伤,也没有动。

    “咱们到哪儿了?”他咬着牙,忍着疼说道。

    老者缠完最后一个伤口,一面打结,一面说道:“出延城了,顾姑娘和小宫女还没醒,但是得赶快离开,免得敌人追来。还有……”说着看向带着面具的宫女。

    宫女取下面具,露出一张约莫四十来岁的脸庞,说道:“昨夜飞鸿踏雪。”

    老者顿了一下,随后说道:“今朝奔马衔阳。”

    宫女道:“我自北方来,代号雪雁。”

    老者道:“你是端王的人?”

    宫女道:“想必您就是飞书了,我叫任雪,正是端王派入皇宫的暗桩,也是您与端王的联系人。”

    老者看向任雪染血的左手手臂,叹息道:“现在沈庭燎肯定在搜查皇宫,你又受伤,怕是回不去了。嘿,端王知道了得骂死我。”

    任雪道:“总不能真见死不救吧?况且你们要是被抓住,南宫朔还好,你若挨不住刑招供,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老者嘿地笑了一下,正要说什么,南宫朔却插言道:“走,他们来了。”

    南宫朔一直趴在地上,耳贴土地,听得真切。老者闻言也趴下细听,果然听见细微的马蹄声,正朝这个方向赶来。老者大惊道:“我们是通过暗道走的,他们怎会找来?”

    南宫朔想撑起身子,却是浑身乏力,年轻男子见状立即上前扶起他,让他搭住自己的肩膀。南宫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不管怎样,先走再说。”

    老者和任雪又扛起顾婉兮和暖玉,老者也是许久没扛重物了,有些无奈道:“你俩以后下手得有个轻重,这两姑娘到现在都没醒。”说完叹息一声,左右看看后挑了个方向赶路。

    几人一路施展轻功,点地跃树,疾驰而行,为了躲避追兵,更是绕了好几个圈,留下诸多疑点迷惑追兵。然而奇怪的是,不管他们如何绕行,身后的马蹄声都越来越大,显然追兵也越来越近。老者抬头望天,也没有鹰隼等飞禽,不由得疑惑道:“他娘的,他们脑门子上长眼睛了吗?这都能追上!”

    南宫朔则指着一个方向道:“过去,砍掉它。”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原来是不远处有座吊桥,连接另一边的悬崖,吊桥下是平静的河流,但因悬崖太高,河面宽阔,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也是凶多吉少。而南宫朔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让他们通过吊桥后再将其砍断,彻底阻断追兵。

    耳听马蹄声越来越近,几人来不及犹豫,纷纷向吊桥奔去。等奔近了,才发现这真是座简陋到令人发指的吊桥!

    已经给开始腐坏的木板,不知是否稳固的绳索,人还没上去呢,风一吹,吊桥就开始摇晃了,人要是再上去,指不定这桥啥时候会塌,到时候用不着追兵杀,他们自己就投河见阎王去。

    可现实也容不得他们选了,马蹄声已如在耳边,老者一咬牙,率先踏上吊桥,向前走了几步。好在它看起来破烂,走上去还挺结实。老者没有说话,加快脚步过桥,年轻男子和任雪见了也紧跟其后。然而没等他们过到一半,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堪堪射破了老者身旁的一根作为护栏的绳索,箭矢也顺势射在老者前方的木板上,发出“叮”的一声,箭尾更在剧烈摇晃。

    众人转身回头,看到一队人马疾驰而来,而在马队的两旁,数名弓弩手已搭好箭矢对准他们。

    弓弩的射程、威力和准头远超过普通弓箭,方才一箭就是最好的证明,是以对方弓弩手虽少,几人却不敢妄动。

    敌方在桥头停下,为首者跨马而出,说道:“诸位,桥破势危,彼岸尚远,还是回来吧。”

    说话者四十来岁,体态微丰,神情冷漠,正是冯月琴。

    冯月琴曾在鹿鸣书院见过南宫朔,便对他说道:“将军擅查地形,审时度势,应该知道你们已无路可逃,何不就此投降?陛下吩咐了,只要诸位肯弃暗投明,为其效力,以往过错既往不咎,更不会少了诸位的荣华富贵。”

    南宫朔却只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掠过。冯月琴知道他是在看地形,也不着急,他们在吊桥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天无路下黄泉倒是有门,除了回来投降,便只有死路一条。若不是顾及到顾婉兮,她早就下令弓弩手射杀了。

    不过问题也不大,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她同样会下杀手。比起诛杀三个叛逆,尤其是南宫朔这样的将帅之才,顾婉兮又算得了什么?她相信沈庭燎只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等这个人不在了,他自会醒悟过来,恢复成以前的主人。

    “怎样,考虑好了吗?风渐大,小心这桥撑不住。”她说道。

    她话音刚落,南宫朔就拍了拍年轻男子的肩膀,年轻男子见状将南宫朔交给老者扶着。

    老者扛着一个,又扶着一个,身体顿时沉重,忍不住嘀咕道:“叫你俩下手轻点,这姑娘要是醒着,我该多轻松。”

    年轻男子充耳不闻,握住匕首对冯月琴抱拳施礼,冯月琴还以为他们是想通了要来投降,仰起头得意地一笑,岂料男子下一刻就大喝一声,运转浑身内力注入手臂,紧握匕首的手用力一挥,竟将桥面绳索尽数砍断。

    冯月琴大惊失色,南宫朔等人却已经掉落深渊。她连忙下马,蹲在悬崖边上观察,这才发现一艘小船竟在河面行驶,

    以南宫朔等人落下的方位和速度,正好能落在小船上。

    “下去给我追!”她急声下令,毫不掩饰面上的怒火。众人得令后也急忙向河流下游追去。

    而这边南宫朔等人急剧下落,速度太快,人又太多,哪怕落在小船上,只怕也会把船砸翻。

    任雪看向老者和男子,将一只手向上一抬。虽无言语,老者和男子却明白了,同时点头,也同时将手中人往上一抛,与他们分开。

    任雪等人借助力道率先落在船上,在即将到达的瞬间施展轻功,减轻了对船的压力,随后再飞身而上,接住南宫朔等人,终于将所有人都平安接到了船上,而船也只是轻微地晃了晃。倒是船公,突见这么多人从天而降,吓得摔倒在船头,张大嘴,颤着手指着他们,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者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船公颤抖的手上,说道:“惊扰船家了。”

    船公见有银子,而且是他打鱼一年也赚不来的银子,心也定了下来,高兴道:“不惊扰,不惊扰,嘿嘿,诸位这是要去哪儿呀?我送给你们一程。”

    老者却反问道:“船家的家是在东面,还是西面啊?”

    船公不知他问这作甚,但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还是回答道:“东面,我家在东面,诸位要去做客吗?”

    老者摇头,随后一把抓住船公肩膀,又塞了锭银子在他怀里,说道:“这船我们买下,要劳烦船家自己走回去了。”说完用力一甩,竟将船公甩到了东面岸上。船公在空中手脚乱舞,吓得心脏都快停了,然而落地时却奇迹般地稳住了,他惊讶地看了看船上的人,又看了看手中的银子,也不知道今天是好运,还是倒霉。

    老者拍了拍手掌,拿起船桨就要划船,见任雪盯着他看,便指着南宫朔道:“东家有钱得很,两锭银子不算什么。”

    任雪却道:“我是想说,他们肯定会在下游渡口等我们。”

    老者笑道:“谁说我们要去渡口了?”说完手上用力,竟是将船往西面的岸边划去。到了岸边,等众人上岸后,他再用力将船击碎。

    任雪看着或沉入河底,或漂浮河面的木板,说道:“他们不会相信我们沉船了。”

    老者道:“管他们信不信,咱们先走,让他们等去吧,哈哈哈。”

    任雪听后也是会心一笑,跟着他们往山林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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