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朔和顾婉兮还未到府邸大门,就看见门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南宫志、宁九等人已在门口,南宫朔拦下顾婉兮,让她待在府里不要出去,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前,站到父亲身旁,问是怎么回事。

    南宫志还没来得及说话,被士兵拦在外面的人群里便有一名中年男子问道:“你就是南宫朔?”

    南宫朔点头道:“是我。”

    “好,好。”他连说两个好字,随后后退,众人不知他要做什么,也没有阻止,然而当他退到一定距离之后,他突然大吼一声,卯足了劲冲向大门,而且速度极快,士兵们根本防卫不及,防守线被他冲出一道口子。

    宁九和宁仇见状立即上前将其拦下,可是更多的人已经从他身后冲了上来,那中年男子也大喊道:“杀了南宫朔,给乌木措报仇!”

    “杀了他!”

    “报仇!报仇!”

    越来越多的人涌进府邸,南宫朔等人虽身怀武艺,却不敢下杀手,行动自然受制,对方又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汉,进退之间有章有法,拳脚也尽攻众人要害,绝非普通百姓。

    双拳难敌四手,这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一两百号人,就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南宫朔瞅准时机,一脚踢翻身前大汉,随后踩在他肩上翻上屋顶,大喊道:“乌木措不是我杀的!”

    中年男子仰头大喊道:“懦夫,敢做不敢认!我要你偿命!”

    说完继续率领众人进攻,南宫朔瞧出他是带头人,便翻下屋顶,落在他身后,想要将其抓住。

    中年男子也察觉到南宫朔的企图,正要转身反击,却被宁九使个计策,扔了个同伴过去。中年男子为了不让同伴受伤,只能伸手去接,就在他接住同伴的同时,南宫朔抽出长刀架在他脖子上,气沉丹田,以内力将声音传出去道:“都停下!”

    众人见首领被擒,纷纷住手,南宫朔扫一眼他们,说道:“退出大门。”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做,那中年男子却说道:“别听他的,他不敢杀我。”

    南宫朔转身走到中年男子背后,刀却仍然架在他脖颈前,问道:“你是谁,为何要诬陷我?”

    “诬陷?”中年男子的语气充满愤恨,咬牙切齿道:“乌木措是我儿子,你杀了他,自当要偿命!”

    南宫朔道:“我没有杀他。”

    宁九也在一旁帮腔道:“你傻了吗,我们可是在你们的地盘,杀你们的人自找死路吗?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中年男子却道:“可让他死亡的伤,就是南宫朔留下的!”

    南宫朔也道:“我没理由杀他。”

    “你有!”中年男子道,“你要娶禄心公主,乌木措也喜欢公主,你怕他碍事就杀了他!”

    南宫朔眉头一皱道:“谁告诉你我要娶禄心?”

    中年男子正要说话,另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进来,说道:“大王有令!大王有令!”

    人群转头一看,是戎王的近卫军,纷纷退开,让出一条道来。

    近卫军骑马到大门前,眼睛瞪着南宫朔,南宫朔明白其意,放开了中年男子。近卫军说道:“大王有令,召南宫志一干人等入宫,巴朗将军,你带着乌木措的尸体,一同入宫。”

    名唤巴朗的中年男子以为戎王是要替他讨还公道,兴奋得直说好,跑回家运尸体去了,近卫军又对南宫朔等人说道:“你们所有人,跟我走,包括那个女的。”

    宁九回头,看见是顾婉兮,便说道:“她一个女子,跟着去干嘛?”

    近卫军道:“乌木措昨夜来的时候,那女的在不在?”

    宁九道:“在。”

    近卫军道:“那就对了,全都带走!”

    说完再不留余地,吩咐士兵将府邸团团围住。

    南宫朔回身走到顾婉兮面前,说道:“要进王宫,你跟着我,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顾婉兮不问原因,只点头道:“好。”

    戎国的王宫与璨朝的大不相同,没有明显的外庭与内宫之分,论大小,估计也只有璨朝普通王府的规模,而且里面并无过多奢华的装饰,一切都以实用为主,却在简洁之中透露出强烈的尚武风气。

    众人来到议事的大殿时,巴朗已经到了,在他身旁躺着的是乌木措的尸体。戎王高坐王位之上,闭目养神,禄心则站在他的左下方。

    “王上,南宫将军等人到了。”近卫军说道。

    戎王睁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让近卫军退下,自己又闭上了眼睛,禄心则说道:“太医正在赶来的路上,请诸位稍等。”

    众人知道,在太医诊断出乌木措的死因之前,戎王是不会搭理他们的。

    大殿陷入一片沉静,巴朗瞪大了眼睛盯着南宫朔,南宫朔视而不见,也不知道在看哪里,而顾婉兮出于好奇,时不时偷瞄戎王。

    戎王年逾六十,与中原男子大多讲究的白面微须不同,大约是长期暴露于烈日之下,他的皮肤粗糙而黑,随年龄增加的皱纹也有着强势和刚硬之感,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却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压得众人不敢放肆妄为,更不敢放松警惕。这是几十年拼杀淬炼出来的王者霸气,再加上戎族人性情豪放,不讲究藏巧于拙和收敛性情,是以能让人充分感觉到这种气息。

    没多久,几名太医赶来大殿,开始检查乌木措的尸体,而检查的结果,正是乌木措额头处的伤导致他死亡。

    “这一处太过用力,击碎了乌木措将军的头颅,估计是有颅骨碎片嵌入脑中,或是脑子被巨力震烂,以此造成了悲剧。”太医们说道。

    南宫朔插言道:“不可能,我下手有分寸,那块石子只会让他昏迷,不会伤他性命。”

    “你当时喝酒了!”巴朗言辞剧烈道,“他送乌木措回来的时候说的,你喝酒了!喝醉了,怎么知道下手轻重!”

    巴朗指着萧臻,而萧臻在送乌木措回去的时候,为了解释情况,确实说了南宫朔是在酒睡中被吵醒的事,但却没有说禄心的事,这事他在回来禀报情况的时候,也跟南宫志说过。

    萧臻说道:“我送乌木措回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你们也看见的。”

    巴郎道:“怎知道是不是你们用了什么阴险的手段,让他当时看起来没事,半夜里才发作?”

    这时戎王开口了,尽管他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太医。”他只说了两个字。

    太医群里走出一个代表,说道:“这种脑部的伤,是极有可能延迟发作,在发作之前,患者看起来也跟没事人一样。”

    巴朗指着南宫朔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南宫志道:“可否让我们检查下尸体?”

    巴朗气鼓鼓地看向大王,见他毫无反应,只能说道:“可以。”

    宁九和萧臻上前,仔细查看后面色都是一沉,对着南宫父子摇了摇头,证明太医所言无误。南宫志不禁看向自己的儿子,随后又转向戎王道:“不管怎样,不能仅凭一具尸体就判定我儿是凶手。”

    巴朗真是气急,若不是考虑到王座上的人,他早就动手了,此时听南宫志说来,更忍不住手握刀柄,狠声道:“你还要狡辩什么?连你们自己的人都认了,你还想狡辩什么!”

    南宫志道:“戎王,你也曾在战场上与我儿交过手,他的身手如何,我相信你也知道,他哪怕是喝了酒,也不可能没有这点分寸。”

    巴朗抽出弯刀,他已经快忍不住了。

    “有的人,没喝酒是人,喝了酒就是畜生!”他红了眼,面色凶狠地吼道,“大王,不要再等了,让我杀了他给儿子报仇!”

    戎王这时终于睁开了眼,像久睡后醒来的老人,整个人懒洋洋的,眼睛里也尽是平和的目光,这目光与他刚毅的外表极为不合,更与大殿之上紧张的气氛不合,若不是观察到其中一闪而过的精光,顾婉兮差点以为他就是个饱受生活摧残的普通老人而已。

    “我与南宫朔交过手,确实武艺超群。”他说道,“但这并不能成为他无罪的证明。”

    说完,他又转向巴朗,说道:“南宫将军是来跟我谈交易的,他儿子也不可能轻易在此时闹事,你儿子死于南宫朔造成的伤口,是个有力的证据,但不能成为确凿的证据。”

    巴朗没想到戎王会说出这番话,不禁愣住了,问道:“这都不算吗?难道我儿子的命就这么算了?我不,我不同意,哪怕是大王要杀我剐我,我也要宰了他!”

    戎王道:“你先别急,你虽有证据,他们却不承认,我们要让凶手偿命,也得让凶手偿得心服口服,而不是迫于压力,明明是偿命,还委屈得像是含冤而死。”

    巴朗说道:“大王,你说的太绕了,我听不懂。”

    戎王道:“我是说,给他们一个机会,拿出南宫朔不是凶手的证据。能拿出来,就能杀了真正的凶手,给你儿子报仇;拿不出来,南宫朔就是凶手,你宰了他,给你儿子报仇。”

    巴朗虽然恨不得现在就宰了南宫朔,但戎王开口,他也不能不从,只能说道:“但我不能一直等下去。”

    戎王转而看向南宫志,问道:“你需要几天?”

    南宫志道:“十天,给我十天时间,查明真相。”

    巴朗道:“太长了,我等不了!”

    戎王对南宫志道:“南宫朔押牢里,你们不许探望,以免串供,我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后,你儿子是生是死,就看你的了。”

    南宫志道:“好。”

    戎王又看向巴朗,巴朗一咬牙道:“可以!”

    戎王挥了挥手,对近卫军道:“把他押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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