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朔避无可避,也不想躲避,沉声道:“若我真是刺客,就不会帮忙救王上。敢独闯王宫,以我的功夫,你们要杀我也得费些时间,足以让府外敌人攻入此间。”

    将领们互望一眼,其中一人道:“我们不杀你,但你也不能跟来。”

    南宫朔点头道:“好。”

    又一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朔道:“王上知晓,等他醒来,他若愿意,自会告诉你们。”

    那人还要再问,另一人劝解道:“王上性命要紧,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就别管了,先走。”

    将领们收回刀,正欲要走,南宫朔又出言提醒道:“若我所猜无错,攻入王宫的该是伪帝的人。他们既敢攻打王府,想来也不会对城北的大营视而不见,诸位此去,小心为上。”

    将领们冷哼一声,带着端王和大夫逃离王府,南宫朔放心不下,在等了一会之后,就寻着他们的踪影,在后面暗暗护送。所过之处,房屋倒塌,草木壁垣尽为焦黑,期间更有诸多奴仆侍卫的尸首,还有身着甲衣的敌人。

    南宫朔认得那些服饰,是暗武卫。

    南宫朔眉头紧皱,若是暗武卫,他们怎么只从王宫外围向内攻打,没做其他安排?这不像他们的行事风格。而且以端王所在的房间为中心,就说明他们是知道端王所在位置的,怎会……南宫朔瞬间明白,其实在房间附近就有暗武卫,只是因为自己和将领、侍卫都在那里,他们刺杀成功的几率很小,所以才没有动手。现在将领们已将端王带走,他们对暗武卫又无警惕,正是刺杀的好时候!

    也顾不得诸位将领对自己的怀疑了,南宫朔加快脚步向他们追去,眼看已经瞧见他们的身影,南宫朔心头突然没来由一跳,背脊生出一股寒意,猛地停下脚步向旁滚去,与此同时,一柄短刀自后飞来,就钉在他原来所站的位置,入地三分,刀柄还在微微颤抖,可想掷刀者劲力之强。

    南宫朔起身伫立,周围立即围来四五名暗武卫,掷刀者也缓缓走出,竟是曹庸。

    “好久不见了,南宫兄。”曹庸笑道。

    南宫朔不言,曹庸立即说道:“我们今日的目标只是秦文礼,南宫兄只要袖手傍观,我们自当以礼相待。”

    南宫朔道:“若我说不呢?”

    曹庸笑道:“无妨,以南宫兄之能,自然可以突出重围,只是我等也非平庸凡手,南宫兄免不了要受点伤,耽搁些时间,在这点时间里,足够我们成事了,南宫兄既救不了秦文礼,又要受伤,给我们擒拿你的机会,何必呢。”

    南宫朔审时度势,情况确如曹庸所言,虽然围在他身边的暗武卫只有五人,谁知暗中又隐藏了多少呢?去追击秦文礼的又有多少呢?硬闯是没办法的,只能见机行事。想到此,南宫朔干脆坐下来,说道:“既然如此,就劳烦曹大人陪我聊聊天吧。”

    曹庸道:“哦?”

    南宫朔道:“你不让我走,我自然也不能让你走,没有统一指挥的追杀,总比有指挥的追杀好。”

    曹庸道:“暗武卫的指挥者也并非只有一人。”

    南宫朔道:“总比不上你吧。”

    曹庸咧嘴一笑,立剑而坐,说道:“行,那不才就在此陪南宫兄,至于他们的胜负,就看他们的本事和运气了。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放南宫兄离开。”

    秦文礼重伤昏迷,将领们仓皇逃离,而暗武卫不仅先有准备,人数也更占优势,无论本事还是运气,都不在端王那边。

    南宫朔没与曹庸争论这些没用的东西,他有不少疑问,正好向曹庸问个明白。

    “我有几个问题,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曹庸道:“世间问题大多相生相连,南宫兄不妨都说出来,几个问题,在曹某这里,或许只是一个问题。”

    南宫朔道:“任雪、王府里的暗武卫、你,还有庐陵郡之战。”

    曹庸听后哈哈一笑,说道:“果然只是一个问题。”

    南宫朔道:“任雪当真是你们的人?”

    曹庸道:“任雪不是,但假任雪是。”

    南宫朔皱眉,曹庸道:“事已至此,告诉你也无妨,真正的任雪早在一年前就被我们发现了。虽然只是二十来岁的女子,却傲气得很,无论我们怎么威逼利诱,她就是不肯吐露背后主人,也不肯说出已传出去的消息。只可惜她硬,这世上却多的是让硬骨头开口的办法,总之,她受了些折磨后就把什么都招了。端王,飞书,以及她已传出去的消息。端王好办,自那以后陛下就增加了潜藏在端王宫的暗武卫,静候命令,飞书却是个麻烦,任雪也不知道他是谁,而且在套出与飞书的联络方式之前,她忽然清醒过来,咬舌自尽,我们就彻底断了飞书这条线。”

    南宫朔叹道:“是位巾帼豪杰。接下来呢?”

    曹庸道:“在说接下来的事之前,曹某还想问南宫兄一个问题。飞书究竟是谁?”

    南宫朔看着他,曹庸笑道:“总不能什么都是我为南宫兄解惑,南宫兄却连一字都不答吧,这样我岂不是太亏了?”

    南宫朔道:“无妨,反正他也已经离开了。他叫宁九,是留在延城南宫府里看家的管事。”

    曹庸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那个不着边际的老头子?嘿!我们起先还怀疑过他,只是暗中观察一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就没管了,没想到还真是他。”

    南宫朔道:“宁叔能成为消息中枢,自有其可取之处,你们被他迷惑也在情理之中。可以说接下来的事了吗?”

    曹庸道:“当然。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就是陛下在丰明县遭遇刺杀一事。”

    南宫朔点头道:“是,那是你们与叛变的穆氏父女一起演的一出戏,就为了引皇孙现身。”

    南宫朔先说一些,表示自己知道不少真相,曹庸在接下来的话里最好不要参杂太多假话,他能分辨得出。

    也不知是南宫朔的暗示起了效果,还是事情一过,曹庸觉得根本没有撒谎的必要,他所说的一切,至少在南宫朔听来,没有一丝谎言,他说道:“没错,丰明县那次确实是为了引你们现身,陛下也早就知道顾清是陆云铮的人。其他的事就先不说了,想必你也知道陛下强行将顾婉兮带入皇宫的目的了。”

    南宫朔点头:“震慑顾塬和顾清的学子。”

    曹庸笑道:“是,但不全是,陛下并不确定顾氏遗孤的身份能威胁学子到什么程度,也知道你们肯定会派人来救顾婉兮,于是也派出一个暗桩到顾婉兮身边,取得她和你们的信任,借以打入你们内部,获取消息。为此,陛下甚至告诉了她诸多实情,让她转告顾婉兮,许她杀害同伴而无罪,更派出暖玉这个明面上的监视者来混淆你们的判断。你能顺利逃出大牢,你们能成功逃出皇宫和延城,都是我们配合她而演的一出戏。”

    南宫朔道:“那个暗桩就是假任雪。”

    曹庸道:“是,她做得很成功,只黑山谷藏军一事,其收获就远大于我们的付出。因为她的情报,陛下制定了一个计划……”

    曹庸将沈庭燎派彭开旗去戎国,利用宁国引出黑旗军的事说了一下,大致与南宫志猜测的无异,只是多了一点,在彭开旗离开宁国不久后,沈庭燎就陆续安排士兵假扮成百姓的模样进入庐陵郡城,以待攻城时为内应,这也是顾清遭暗算时,城内突然出现一支敌军的原因。

    “若无意外的话,顾清应该已经死了,庐陵郡城内忧外患,黑旗军必遭歼灭。”曹庸无不得意道。

    南宫朔暗暗心惊,听到顾清和顾慎落入险境,不由得想到了顾婉兮,更有些着急。只是他面上毫无反应,似乎并不关心这些人的生死。

    “那端王宫呢?”他问道。

    曹庸笑道:“自从一年前,陛下知道端王是陆云铮的人,他同样加派了端王贡的暗武卫,静待时机,而这个时机,也是假任雪给的。”

    南宫朔道:“哦?”

    曹庸道:“还记得假任雪给你的信吗?”

    南宫朔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他冷冷一笑,眼中露出杀气,说道:“至死不忘。”

    曹庸道:“你也看到了,信里装的是蛊虫,用以偷袭拆信者,最好的目标就是秦文礼,所以假任雪会用漆封,暗示你在将信交给秦文礼之前,不能擅自拆开。还好,你手不欠。”

    南宫朔道:“我倒是希望自己手能欠一次。”

    曹庸没有搭话,继续说道:“信中蛊虫不仅能伤人性命,更能用来确定位置,它们是用某位暗武卫体内母虫的精血养成,你们在进入汲郡的同时,那名暗武卫就感应到了,所以不管你们如何伪装,我们对你们的行踪都了如指掌。”

    听到此,听到曹庸说出“你们”二字,南宫朔脸色骤变,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道:“你说什么?”

    曹庸仰头看着,笑道:“没错,早在南宫兄与秦文礼见面的时候,就有人去客栈接顾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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