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会,太妃叹了口气。

    她对纪初雁道:“基儿这个脾气,越大越说不得。有时候,哀家越想知道些他的事,他就越是什么都不跟哀家说。”

    “弄急了,还会跟哀家置气。哎——他任性惯了,哀家是不得不为他操这份心啊。”

    纪初雁笑着安慰道:“母后,您这份苦心,殿下终会理解的。”

    曹公公此时由外进来,面带笑容:“禀太妃,王爷差人来唤王妃回去呢!”

    李太妃听到一脸喜色,她这儿子这是开窍了。

    纪初雁也脸红的不行。

    太妃立即对纪初雁道:“行了,别陪着哀家了。快去找你夫君睡觉去!哀家还想抱孙子呢。”

    纪初雁脸更红了,脸色微漾,小声道:“母妃,臣妾告退。”

    李太妃看她害羞的样子,笑道:“呵呵,快去吧!”

    纪初雁出来后,侍卫便一直领着她到了玄明基的书房。

    王爷给单婉办完后事,便再也没有和纪初雁说过一句话。

    书房内还燃着灯火,窗上映出玄明基的影子。

    纪初雁心情异常紧张。

    她用双手整理了一下发饰,深吸一口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才进入玄明基的书房。

    玄明基正坐在书案上,盖着印信。

    纪初雁红唇微扬,一点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王爷万安。”她按照教习嬷嬷教的,给王爷请安。

    玄明基连眼都没抬一下,只听到她的声音便皱了皱眉头。

    “拿去!”玄明基把刚盖好印的一卷写满字的纸往前一推。

    纪初雁起身,脸色微红,这还是王爷头一次送她东西:“这是什么?”

    她走上两步,从桌案上拿起展开一看,瞬间皱起眉头。

    竟然是玄明基亲手写的休书!

    “王爷,您这是何意?”纪初雁不解的看向玄明基,手指微微用力,差点就要钻破纸张的边缘。

    “何意?当然是休了你这个毒妇!”

    “你以为你和母妃联手把婉儿杀了,就能让本王对你日久生情?对你们屈服?嗯?”

    纪初雁皱着眉一直在摇头:“没有,不是这样......”

    “有母妃给你撑腰,你当然不会承认!但这次本王要你整个纪家陪葬!”

    玄明基说这话的时候咄咄逼人、杀气腾腾,恨不能当场就用刀子架在她脖子上。

    纪初雁根本想不通,她处处忍让,几乎什么事都顺着玄明基了,怎么会这样!

    她死了,都能让王爷恨极了她吗!

    纪初雁失望的看着玄明基:“王爷为何不信臣妾!真的不是臣妾——”

    玄明基眼中闪出的杀气,纪初雁突然觉得玄明基很陌生,好像他再也不是自己成日追着跑的那个纨绔王爷。

    纪初雁突然怕从前的玄明基再也回不来似的,她哀求道:“王爷醒醒吧!就算让我整个纪家陪葬,她也活不过来!她已经死了!”

    听到纪初雁说说道‘死’,玄明基立即甩了她一巴掌!

    纪初雁捂着脸,绝望的看着他,声音颤抖道:“她就是死了,臣妾也比不上吗?臣妾对王爷的爱,并不比她少啊——”

    “呵!”玄明基冷哼一声,满脸鄙夷道:“爱?爷看是你纪家爱权势吧!要不你怎么非要嫁给本王不可!为何不去嫁街上的乞丐!为何不接受休书!”

    “你......”纪初雁被玄明基激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好像她要是不接受休书,她和纪家就是贪慕权势的势力小人。

    所有的委屈和怒火交织在一起直冲脑门。

    她哭着把休书撕的粉碎,往上一扬!

    看着像雪花一样飘落的碎纸片,她哽咽道:“为何王爷只看得见她的爱,永远也看不见就臣妾的心呢!”

    “殿下以正妻名义安葬单姑娘,殿下真以为臣妾不知吗?臣妾才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啊!殿下如此做,可知臣妾心中的委屈?”

    “臣妾吞下委屈,装做不知,还不是想全了殿下对单姑娘最后的心思。”

    “因为殿下曾经说过不要和母妃提起单姑娘。刚才母妃找臣妾问话,即便是受了这等委屈,臣妾也并没有跟母妃提及半句!”

    “王爷,臣妾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王爷满意!”

    纪初雁这些天也一直备受煎熬,单婉虽然死了,但王爷对她的偏爱确一直都在!

    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本还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说,却已经哽咽道说出话来。

    玄明基侧目看着她,他感觉自己头一次看清楚了纪初雁。

    她竟然如此虚伪,演技也是一流。

    若不是太妃做的干净,让他一点证据都找不出,她现在怕是也不敢这么大胆表演。

    她不是最要强吗?

    哭成这样不就是想着让所有人都是以为是他的问题。

    他真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她率真。

    他一脸冷漠,捏住她的脖子反问道:“觉得委屈那就去告啊!以前那么喜欢跟母妃告状,偏偏这次没告?”

    “哼,纪初雁,你别装了!你和母妃那点伎俩,本王早就知道了!”

    说完,他用力的一甩手,把纪初雁甩到一边。

    用一方帕子擦了擦刚才捏过纪初雁的那只手:“给本王滚!本王见你就恶心。”

    说着,便把帕子放在油灯上点燃。

    看着那方帕子在地下燃成灰烬,纪初雁的心跟着跌入万丈深渊。

    “呵......”她自嘲的笑了一下,转身走出玄明基的书房。

    玄明基走到书架旁边,打开一个暗格,里面是他给的狐裘和单婉送他的丹青。

    他抱着狐裘,展开那幅画,用手触这上面笔迹。

    “婉儿,我想你......”

    “你放心,害你的人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纪初雁,你既然敬酒不吃,那就不要怪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纪初雁失神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寝殿。

    “王妃?”

    纪初雁的侍女看到她有些诧异,刚才明明前院传话说王妃今夜要宿在王爷那边。

    看王妃着神情,难不成跟王爷吵架了。

    纪初雁因为自小在军中长大,也没有像旁的大家闺秀有贴身丫鬟,只有一个纪府的老嬷嬷跟着她来到康王府,掌管她的膳食。

    伺候的侍女,都是太妃精心挑选的。

    春桃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热情的询问了几句,纪初雁都一声不吭,只是发愣。

    春桃只得先侍候王妃更衣。

    待纪初雁躺倒床榻上,春桃才拉着另一名侍女铃铛走出去。

    走到外堂,春桃才小声说道:“看王妃这样,八成是跟王爷没成。”

    春桃和铃铛都无奈的叹了口气。

    铃铛看了看了夜色道:“你快向太妃复命吧,太妃还在等着呢!”

    春桃点点头:“好,我这就去,你照顾好王妃。”

    床榻上的纪初雁听到她们的对话,眼泪默默的留下来。

    太妃散着一头黑白相间的发丝,听到春桃的汇报,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行了,退下吧。”

    春桃走后,太妃便忍不住念叨道:“哎,这个逆子......”

    深夜,行宫内张灯结彩,加强了巡逻了守卫。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圣驾亲临。

    阿左悄无声息的伏在行宫一脚的房顶上,他的任务是摸清行宫内构造。

    林二的任务是查探主殿周围巡逻守卫。

    二人在行宫穿梭蛰伏一夜,凌晨寅时才回到客栈。

    翌日,一架华丽的马车出现在城门口。

    城门校尉看到这驾马车,打算亲自盘问,毕竟这种大户人家油水多。

    他想要上马车检查一番,却直接被旁边的侍从拦住。

    那侍从看了他一眼,便让他训斥话咽回肚子里。

    城门校尉也算见过不少达官显贵和做大买卖的生意人,但这这种气势的侍从却是少见。

    侍从不慌不忙的露出一个东西给他看。

    他看了一眼,腿便不自觉的软了一下,想要下跪,却又被那侍从扶住。

    那人在他耳边小声道:“皇后微服出巡,莫要惊动周边百姓!娘娘舟车劳顿,先引我们去行宫!”

    城门校尉心跳加速,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第一个有幸见到圣驾,一时间除了点头说是,别的再也说不出什么。

    他跟旁边的门军小乙嘱咐了一句,并把自己的腰牌给他,便带着他们往行宫方向走。

    小乙连忙扯过一匹马向康王府奔去。

    “什么?圣驾已经到了?”太妃刚用完早膳,还没来得及去找玄明基说教一番便听到这个消息!

    小乙不敢抬头,老实的回道:“是!校尉大人让小人通报,圣驾不想惊扰百姓,所以悄悄入城。校尉大人已经带他们去行宫了!”

    虽然太妃很怀疑校尉是不是看错人了,但她还是不敢怠慢,立即对所有人道:“传令!去行宫接驾!”

    消息很快传遍了康王府上下。

    虽然早有准备,但圣驾这么个入城法让他们也始料不及,原本准备的各种欢迎仪式也很多都排不上用场了。

    所有人严正以待,玄明基也立即换好了礼服,和纪初雁坐在一辆马车里。

    李太妃也换上了礼服,她皱着眉苦思冥想,深怕自己有什么忘记的。

    曹公公扶着李太妃,看太妃的神色就知道太妃在想什么。

    他弓着腰安慰道:“太妃,都齐了。”

    有了曹公公这句话,李太妃才像才吃了定心丸似的放下心来:“那便赶快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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