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姑原以为只因单婉迷住了康王,皇后娘娘才不得不忍耐她。

    不成想,单婉竟然留了这么一手。

    云姑姑眼中露出不甘:“当初一个小小美人,连吃食和碳火都要求着娘娘才能有些恩赐。”

    “如今竟然这样不识抬举!娘娘,奴婢这就把那小蹄子抓了,一番严刑拷打,看她招还是不招!”

    说着,云姑姑就站起身,恨不得立即就去拿了单婉。

    皇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慢着!”

    云姑姑回过身,跪在地下:“娘娘!您何必这样委屈!”

    “云裳,你也不是第一天跟着本宫了,若能这么简单了解此事,本宫还会留她到现在?”

    “你也不想想,她是如何进入行宫的。今晨你和石昌明明将她锁在房中,她又如何不着痕迹的出来。”

    “昨日那个黑衣人应当也是她的手下,王朗应该折在那人手里了。”

    “如今的她,只怕还没等到你把她抓起来,你自己便命丧黄泉了!”

    “这行宫中到底潜伏了些她的人,你拿不住她的。”

    云姑姑不可思议道:“他们单家一无权二无势,她哪里来的这些人......”

    皇后闭上眼,养着神道:“你先起来吧。单婉说康王对她颇为在意,今天看来并不假。”

    “人食五谷杂粮,便有七情六欲。是人就有欲望、软肋。”

    “康王想要的,无非就是单婉。”

    “单婉想要的,无非是更高的荣宠和权势。”

    “这些本宫都给的起,就看他们愿意出什么价钱了。”

    云姑姑走到床榻跟前,一边听着,一边给皇后揉着腿。

    皇后眯着眼语重心长继续道:“若想完成陛下使命,本宫必要垂帘听政。本宫真正的对手,只有太妃。”

    “她盘踞建康二十余载,当地的世家大族也都对她马首是瞻。”

    “可您是皇后啊,一国之母!难不成,他们放着皇后不讨好,却要看太妃的脸色行事?”云姑姑自持着西京的那一套骄傲说道。

    “你呀,真是在宫里待的太久了。”

    “本宫虽然身份尊贵,可在建康到底不如太妃根基深厚,真的斗起法来,这些世家大族能隔岸观火都是对本宫最大的帮助了。”

    说着,皇后抬眼看看了窗外的天。

    “这都快晌午了。昨日行宫起火,哪个世家大族不知?可今日你看除了康王,谁还来了?”

    “太妃今日不来,就是想告诉本宫,她不点头,这建康大大小小官谁也不敢来!”

    “跟她一比,单婉自然算不得什么威胁。”

    “本宫还指着单婉做了康王妃后,把康王府扰个昏天暗地才好。”

    “太妃没精力顾忌本宫,本宫才有机会拉拢建康的世家大族。”

    “所以,单婉和康王都是本宫对付太妃的利刃!”

    “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本宫给得起。你们对单婉就要像对待县主一样恭敬。”

    云姑姑面色沉重,她没想到以皇后之姿来到建康主持大局竟然会如此艰难。

    云姑姑对皇后道:“皇后娘娘教诲的是,奴婢记下了。”

    “本宫记得以前单婉对你也曾打点一二......”

    云姑姑听到这话立即跪下:“皇后娘娘,奴婢不敢隐瞒,单美人以前是曾打点过奴婢,但那也都是为求见皇后娘娘。”

    “奴婢永远忠于娘娘,绝无二心!”

    云姑姑低着头,没有皇后的话她根本不敢起来。

    皇后看了她半响,叹了口气:“罢了,下去吧。”

    “是!”云姑姑这次才抬起头。

    “本宫乏的很。午膳等本宫起来再传吧。”皇后疲惫的双眼有些血丝。

    云姑姑立即起来给皇后拆掉发饰,换了舒适的里衣。

    换好后便候在一旁,等着皇后全完熟睡,才退出去。

    石公公正后在殿外,见到云姑姑出来后,立即上前一步。

    “皇后娘娘怎么说?”

    “单婉不得擅动!”云姑姑叹了口气。

    “咱们还要把她当成真正的县主去伺候,此人对娘娘还有大用处,石公公还拍些得力的人去伺候着。”

    石公公一拱手,嗓音尖细道:“老奴这就去安排。”

    云姑姑也向石公公行礼:“石公公慢走。”

    石公公一点头,便带着身后两个太监走了。

    石公公在宫宴上也是见过单婉一面的。

    从前他和云姑姑压根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现在叫他们一夜间栽了跟头不说,连皇后都不敢拿她怎么样。

    这个单美人,当真不简单。

    香林寺外

    香林寺是前朝的皇家寺庙,香火极为旺盛,前朝覆灭后,这里被列为了禁地。

    后面几经周折,这里慢慢变成了荒地,偶尔几个苦行僧会在此处落脚。

    暗卫并不知道玄明基为何会突然来此,但是青天白日的,这里却显得异常幽静。

    玄明基下了马车,暗卫便劝阻道:“殿下,这里最容易埋伏,还是小心为上。”

    玄明基看向通往寺庙的路,以前的青砖早就不复存在,周边都是一人多高的枯败杂草。

    他对暗卫指了指李公公道:“你们在这里看好他,本王去去就来。”

    “这......”那名暗卫有些欲言又止。

    玄明基已经走到寺庙门前,他推开门迈入寺内。

    里面到处都是断壁残桓,鼎大的香火炉也倒在院内一角。

    他往里走了几步,推开了寺庙的门,便见曾经的大佛像早被焚毁。

    不见林二踪影,他便轻声喊道:“林二在否?”

    庙内空旷,有回声轻轻回档在耳畔。

    “属下拜见王爷。”

    林二不知从哪出来,单膝跪在玄明基身后。

    玄明基再次看到林二,也没了当初第一次见林二的敌意,反而顿感亲切。

    “快起来!”

    林二起来后,玄明基便急着问道:“当时在客栈,你们到底被谁掳走了?”

    “如今,婉儿怎会摇身一变,变成皇后的侄女、真宁县主?”

    玄明基随后一顿,继续问道:“还有皇上和太子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林二:“小姐知道殿下看完信后定有诸多疑问,让属下在此等待,便是要将真相全部告知殿下。”

    说完,他从身上拿出一枚铜做的徽章。

    “这便是劫持我家主子的人身上带着的东西。”

    玄明基接过徽章一看,上面的印记他感到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有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林二便从客栈被劫持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他们是如何从墓室逃脱、又如何来的建康。

    玄明基收起这枚徽章道:“本王将卫同留在客栈,他一直未能查明那名女子的身份。”

    “如此说来,应该就是你的说的那名刺客。”

    “本王已经命他带着尸体速回建康,算算日子,应该也快到了。从她身上应该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玄明基想起婉儿曾说过她是因为家族遇难逃出来的。

    她又认得皇上和太子,因是家族和皇族有关。

    可若真是皇后侄女,她对皇后的态度绝不出自真心。

    玄明基一番纠结后问道:“婉儿难道真的是皇后的侄女?”

    林二:“不是。”

    玄明基刚要点点头,就听林二接着道:“她是先皇亲封的美人!”

    玄明基:“什么?”

    林二镇定道:“确切的说,是王爷皇兄亲封的美人。只不过她自入宫后便没有机会再面圣!”

    玄明基:“......”

    林二继续道:“小姐本想瞒着王爷一辈子,但小姐说:‘纸终究包不住火。’她让属下全盘告知。”

    于是林二便把北蛮人入侵、西京沦陷、等一系列的事情一并都向玄明基合盘而出。

    玄明基听着听着,心跳都跟着不自觉的加快。

    西京发生这么大的事,却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可见北蛮人绝不是坊间传的那样粗俗鲁莽。

    封锁消息最考验的就是军队的治理能力,北蛮人的大军至少不逊色于纪家军。

    如今已经过去将近一月,北境真的只失了西京吗?

    北蛮人攻占西京便说明野心不小,不可能周边放着到手的肉不吃。

    北蛮人决不可小觑。

    皇后此时来建康,这一切便也说的通了。

    只是这个时候,她要扶持自己做皇帝,这个皇帝怕是有命当、没福享。

    末了,林二见玄明基一直板着脸没说话。

    便又继续道:“主子说了,若殿下听完这些后悔了,便当殿下和她从没遇见过。”

    “以后余生,互不相欠、永不相见。”

    说完,便转身要走。

    “慢着!”玄明基大声呵斥道。

    “什么互不相欠、永不相见?”

    “本王这儿还没发话呢,你这厮就敢替你家主子做决定?反了不成!”

    林二一愣,刚才王爷的样子不是这意思吗?

    玄明基被林二气道:“本王是在想西京的事。”

    林二微微低头:“那王爷要属下如何回主子。”

    玄明基看着林二那个榆木脑袋,真是有想拿棍子敲一下的冲动。

    他真怕林二把好话转成坏话。

    于是便跟林二道:“你就跟婉儿说,本王会亲自跟她说。”

    林二一皱眉,这王爷怎么不按主子的套路走。

    他有些为难道:“是,属下一定把话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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