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李太妃也陷入沉思。

    她分不清是玄明基刚刚是有意为之,还是只是听说皇帝驾崩太过震惊导致的。

    皇后拧着眉头,双眼如刀似的盯着单婉。

    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咬着牙道:“圣上的身体最近忽好忽坏的,婉儿这丫头定是看错了!”

    单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皇后道:“婉儿知道,姨母对陛下用情至深,换做婉儿,也定不想相信这样的噩耗。”

    “但是姨母,婉儿刚刚拿着药去给陛下,本以为陛下是安睡了,可好半天没动静。”

    “婉儿知道姨母替圣上差行宫行刺一案,未敢打扰。”

    “可太医他们都给陛下看过了,皇上真的......”

    单婉已经哭到不能自已,她强忍这泪水,艰难的吐出那两个字:“皇上真的驾崩了......”

    皇后手在袖中紧紧的攥着:“太医?哪来的太医?”

    单婉泪眼朦胧看向太妃,回道:“是一宫女从康王府上请的太医。”

    太妃心中一惊!

    从康王府请的太医,竟然连她都不知!

    她刚想习惯性的喊曹公公,一扭头,看到身旁空荡荡的位置,才缓缓回过头。

    对啊,曹公公被抓走了。

    难怪王府那边没人报信。

    应当是事态紧急,他们想报信,但这个节骨眼信息已然无法送到她这里。

    不过,皇上驾崩可不是小事。

    她立即站起身,配合单婉道:“皇后娘娘,还是快去看看吧。”

    “若是王府的太医误诊,本宫定将他就地正法!”

    云姑姑不知单婉打的什么注意,她扶着皇后。

    小声担心道:“皇后娘娘......”

    皇后瞥了一眼被玄明基护在身侧的单婉:“婉儿,扶着姨母。”

    单婉脸上还挂着泪珠,她‘嗯’了一声,便走到皇后身边,搀扶着她的胳膊。

    众人移步去往殿后的寝室。

    还未走到寝室,就见院中的宫女和太监跪了一片。

    这氛围堪充斥着国丧的悲哀。

    单婉扶着皇后走在最前面,玄明基和太妃走在后面。

    太妃仔细的看了看自己儿子的眼神。

    他这眼睛,似乎一直盯着真宁县主。

    可这真宁县主,第一次来时他们未曾见过啊。

    真宁县主叫皇后姨母,按说应该关系匪浅。

    但刚才那架势,皇后又不像是真心喜欢这个侄女。

    太妃看不清这其中的玄机,只能静观其变。

    再后面便是王林志,他本来要走的,赶上这事,想走也走不成了。

    他满脸踌躇,接下来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后面跟着一众前殿的宫女和太监。

    穿过花园便到了卧房。

    皇后这一路上想了很多种可能,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单婉找人假扮陛下。

    若是这样,她便当场想办子揭穿她。

    让她当众受重惩,让她歇了作妖的心思,也让玄明基老实听话些。

    跨入房间后,屋内充斥着浓重的安神香的味道。

    拐过屏风,便见跪了两个穿着太医官府的医官,身边还有一个木质的箱子。

    听到脚步声后,两名太医立即跪着转过来。

    “臣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妃。”

    皇后走近,看到床榻上拿一抹熟悉的明黄色龙袍,眼泪瞬间充斥了眼眶。

    她并未理会那两个太医。

    她的步伐微微加快的走到床榻跟前一看,熟悉的脸庞跃入眼帘。

    纵使她日思夜想,但再看到这熟悉的脸庞也忍不住再次伤怀。

    单婉握着皇后的手,依偎在她身边。

    身后的人看到就像单婉在低声安慰皇后似的。

    实则单婉用只有她和皇后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姨母,婉儿送的惊喜,你喜欢吗?”

    皇后眼神立即从悲伤化为狠厉,当初单婉曾说送她一个惊喜,说不知她接不接得住。

    原来是这个。

    皇后也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道:“弄个假货过来,你的手段不过如此。”

    “本宫想废了你,随时都可以。”

    单婉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对皇后继续道:“姨母,谁说是假的?”

    “姨母不是一直想知道陛下和太子在哪吗?”

    “婉儿为表诚意,先把陛下龙体拱手奉上。”

    “希望姨母别忘了答应婉儿的事。”

    单婉说完,皇后脸色煞白!

    她不顾旁人的目光,直接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皇上的手,随后又是皇上的脸颊。

    真的是陛下!

    甚至陛下身上还带着些余温,竟真如刚去世了一般!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单婉,她究竟背后有何高人指点?

    怎能有如此的手笔?

    太妃上前几步,往床榻仔细的看了一眼,虽然几十年不见,但的确是皇上。

    随后她又对两名太医道:“你们还不赶快向皇后娘娘禀明陛下到底因何驾崩的?”

    两名太医立即将头磕在地下,吓的声音都在发颤:“禀皇后、太妃,圣上龙体本就空虚,为社稷又劳心劳力,气血耗尽......”

    太医说完这些,太妃总算松了口气。

    陛下过劳而死,便跟他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皇后两眼泪如雨下,她又想起了皇帝真正去世的那天。

    单婉在旁边劝道:“姨母......”

    云姑姑立在一旁,一脸的不可置信。

    看到皇后再一次伤心欲绝的样子,她恨极了单婉。

    屋内跪了一地,哭声成片。

    王林志也跟在其中假模假样的摸着眼泪。

    太妃表面跟着伤心,但心中却着实痛快了一场。

    皇帝驾崩,皇后也成了皇太后,她应当会着急回去给太子主持登基。

    皇后哭了一场,神情也慢慢镇定下来。

    眼前最要紧的,还是要稳妥的安葬陛下。

    她往后看了一众跪在地下的人。

    “王大人。”

    王林志万万没想到此时还会有他的事。

    他突然觉得这个建康府尹不如不当的好。

    他挂着满脸的悲伤的回道:“臣在——”

    皇后一脸沉重悲戚:“圣上驾崩,本宫悲痛欲绝,石公公如今也受了重伤......”

    “既然此地是你建康府尹管辖,便由你来为陛下操办入殓丧仪吧。。”

    王林志立即回道:“臣,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皇后担心他不懂入殓礼仪,便又道:“石公公虽受了伤,但应该还能做你的帮手。具体事宜,让他来协助你。”

    王林志一颗心放在肚子里,他正担心自己出了错处要脑袋搬家呢。

    “多谢皇后娘娘。”

    很快,行宫内外张贴了丧服。

    寝殿很快也被宫人们将彩灯换下,挂上各种丧祭用品变成丧府。

    皇后也换了寝宫,正在歇息。

    太妃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对皇后劝道:“皇后娘娘。”

    皇后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云姑姑便带着其他宫女全都退出去。

    皇后道:“有什么话,直说吧。”

    太妃也爽快的开门见山:“皇上驾崩,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太子继位的事。”

    太妃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皇后娘娘何时回西京呢?”

    皇后冷‘哼’一声,看着她嘲讽道:“太妃竟然比我这个皇后还关心太子。”

    太妃神色也冷了下来。

    她总觉得皇后这反应似乎哪里不对。

    可转念一想,皇上膝下并无那么多王爷。

    能继承皇位的也只有太子,朝中重臣也都是她娘家的心腹。

    可皇帝的丧葬历来要遵循礼法,就算是此次事发突然,也不能这么不顾礼法。

    太妃有点宣示主权的似的口吻道:“先前,皇后说是和圣上来一起游玩。”

    “现如今皇帝驾崩,就算太子地位稳固,难道皇后还有心思在建康游玩吗?”

    “皇后娘娘,如今连礼法都不顾了吗?”

    皇后一抬眼,冷漠道:“这些都不是太妃该操心的事情。”

    “本宫自有决断。”

    “若太妃有闲情逸致,还是多关心一下明基吧。”

    听皇后说起明基,太妃显然有些不悦:“皇后娘娘这话何意?”

    皇后冷笑一下,嘲讽道:“原来太妃不知啊......”

    “明基前几日向本宫求娶真宁县主,还说为了县主......”

    太妃正听的认真,就见皇后眯着眼不说了。

    “他为了县主要怎样?”

    皇后收住剩下的话没说,叹了口气:“太妃何不自己去问问?明基不是太妃一手带大得吗?”

    太妃:“......”

    看到太妃吃瘪,皇后心里似乎通畅了不少。

    “来人啊,本宫累了,送太妃出去。”

    云裳听到皇后的声音立即进去。

    太妃看到来人,也站起身来。

    “还望皇后娘娘保住凤体。”

    太妃走后,云裳上前小声请示道:“皇后娘娘,单婉该怎么办?”

    云裳觉得这个单婉危害已近越来越大。

    皇后目光平视前方,若有所思后,闭上眼:“忍忍吧——她对本宫还有用,本宫对她来说,亦是如此。”

    云裳有些不甘心道:“是。”

    太妃回到康王府后,王府内一片死寂。

    除了太妃以外,王府内上下都因国丧换上了丧服。

    太妃回到自己寝殿。

    思来想去,玄明基若有机会见到县主,便只有逃婚在外那段时间。

    她叫人唤来春桃道:“去把王妃请来。”

    春桃看出太妃脸色不好,应了声“是”便匆匆离开。

    纪初雁刚换好丧服,正伏在桌上给父亲写信。

    春桃急急忙忙进来行礼:“王妃!太妃唤您过去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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