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雨果。

    在爱情中,快乐的方式有很多种,最直接的就是见到你......

    淮海路上的淮河坊,红砖木结构的楼房显示出典型的法国建筑风格,弄堂口一阵车铃声夹杂着自行车前后轮挡泥板的震动声中出现了一位年轻人,理着标志性的平头,身上穿了一件深棕色的皮夹克。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真诚的眼神,此时他那深蓝碧青宛如湛蓝海洋的眼睛却流露出胆怯和忐忑的目光。

    这是我前去赴Z的约会,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和女孩子约会。

    之前,我虽然经常去少年宫看Y,但那是在双方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情况下进行的。

    现在,我和Z之间已经不仅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而且她已经表态接纳了我,并主动提出让我去她家约会。

    这实在是让我既充满期待,又感到忐忑不安,因为我不知道和一个双方基本确定“关系”的女孩子约会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和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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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住在淮河坊,她的家在二楼,我到时,她已经等在了楼下的大门口。

    这天Z一身深秋装束:

    上身穿了一件高领的白色毛衣,毛衣前胸织着两条竖的麻花。下面穿了一件浅咖啡色的西装裤;

    烫着短发的头上依然系着那根白底内嵌一缕红色丝线的绸带,并优雅地系了个蝴蝶结,脚上穿了一双绣花的白色绒布拖鞋。

    Z大方地站在门口,她的目光是那样的清澈和充满了期许——仿佛在等一个已经爽约上千年的挚友,微笑的嘴角仿佛在说:“你终于来了”。

    `

    我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看着我,她的眼睛中完全没有了冷傲。

    我永远无法忘记当时她看着我的眼神,她那灿若繁星的眸子透露出一种期待,这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洁白无瑕的期待,这让我想起了普罗帕柯斯的名言“眼睛是首先宣布温柔的爱情故事的前驱”。

    进屋后,Z让我换了双拖鞋,这在那个年代是罕见的。

    应该说,Z家的房子在那个年代应该算是很大的,有两个独立的睡房,一个客厅,一个书房,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厨房,地板上打着蜡。在解放前,能住在淮河坊的都是有一定家庭条件的人,而Z的父母都是大学生,那时能念得起大学的,家里的条件肯定都不会差。

    Z在她的书房接待了我。

    书房不大,只有平米左右,但简陋而整洁:

    一张小方桌靠墙放着,上面摊了一桌的课本和作业本;

    一只双门书柜,里面塞满了各种书籍;

    一只杂物柜,上面放了放了一只竹壳热水瓶和几只玻璃杯,还有一架索尼的立体声四喇叭的录音机;

    墙上挂着一架老式的“三五牌”挂钟。

    Z给我泡了杯茶,同时给自己也泡了一杯茶,然后在小方桌的左侧一面欣然坐下,我则在小方桌的正面正襟危坐地坐下。

    奇怪的是,虽然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但我们仿佛一见如故,很快就热烈地聊了起来。

    从本周的回家作业到学期的课程设置,从“电大”老师的讲课风格到教学点辅导老师的教学水平,当然,少不了交流如何预防两人都有的支气管哮喘的个人经验,可谓无所不聊,聊得毫无拘束。

    时间过得飞快,我们俩谁也没有注意到底过去了多久。

    由于长时间的正襟危坐,我感到腿有点麻了,于是习惯性地伸了一下脚。

    突然我感到全身一震,仿佛有一股电流迅速走遍我的全身并直击我的心脏——原来是她的脚正在方桌底下伸着,我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脚。

    Z立即敏感地把脚缩了回去。

    我也不好意思地把脚缩了回来。

    不过,这小小的插曲并没有打断我们的聊天。

    又过了一阵,我的腿实在麻得受不了了,心想:“她的脚反正已经缩回去了,那我就伸直放松一下吧。”

    不料,我刚一伸脚就又踩上了她的脚。

    原来她也早已把脚伸了回来。

    这次,她没有把脚缩回去,而是低下了头,脸颊上飞起一片“火烧云”。

    同样,我也没有把脚缩回来,而是轻轻地踩在她的脚上。

    我们都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地看着各自手里的茶杯。

    屋内突然静默下来,静得只听到墙上挂钟的“嘀嗒”声。

    有的人相识七年也仍然无法相知,而有的人只要相处七秒钟,就足以深深相爱——简·奥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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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Z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微红着脸问我道:“你要听音乐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我看着她微红的脸和那堕入爱河的少女所特有的眼神,感到自己的脸似乎也有点发烧。() ()

    于是Z趁机把脚抽了回去,站起身来走到放录音机的杂物柜前,转过头来问我:“你喜欢听什么音乐?”

    Z的两颊残留着尚未完全褪去的红晕,说话的声音依然因为刚才的兴奋而略带颤音。

    我站起身来,跟了过去,拿起磁带盒看了一下,选了一首《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这首歌曲创作于年,由张枚同作词,著名的作曲家谷建芬作曲,曾入选“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周年优秀歌曲首”。

    登时,小屋内开始飘起悠扬的音乐和激荡的歌声:

    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

    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

    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

    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

    啊,亲爱的朋友们,

    美妙的春光属于谁?

    属于我,属于你,

    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再过二十年,我们重相会,

    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

    天也新,地也新,春光更明媚,

    城市乡村处处增光辉。

    啊,亲爱的朋友们,

    创造这奇迹要靠谁?

    要靠我,要靠你,

    要靠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但愿到那时,我们再相会,

    举杯赞英雄,光荣属于谁?

    为祖国,为四化,流过多少汗?

    回首往事心中可有愧?

    啊,亲爱的朋友们,

    愿我们自豪地举起杯,

    挺胸膛,笑扬眉,

    光荣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小屋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那就是世纪了,那是多么遥远啊!”Z听着录音机中播放着的歌声,走到窗前,凝视着窗外的晚霞中飘过的云彩,感叹道。

    我走过去,站在她的身旁,望着窗外西下的残阳,充满憧憬地附和道:“是啊!二十年后,我们会变得怎样?我们的国家又会变得怎样?”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看着西下的残阳,对未来的憧憬让我情不自禁地吟了一句唐朝著名诗人王维的名句,借以抒发我心中埋藏多年的想干一番事业的情怀。

    Z的文学水平不亚于我,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此刻她与我一样对未来充满着憧憬,于是她侧过头来问我道:“你毕业后想做什么?”

    “我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因此我准备去考研究生,因为我想摘取科学桂冠上的明珠。”我扬起头,将目光从西下的残阳上移开,转身看着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从小就有个理想,那就是希望将来长大了能做成一点事,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而从这一刻起,我的理想又多了一条,那就是希望将来能去摘取科学桂冠上的明珠!

    Z听后没有做声。

    当时,我是言者无心,然而她却听者有意。

    我没有想到我的“我想摘取科学桂冠上的明珠”这句话竟然被深深地印在了Z的脑海里。

    我看了一眼Z,发现她正用一种奇特的眼神凝视着我,仿佛在欣赏一座艺术雕像。

    “你毕业后又想做什么呢?”我见Z不做声,就同样用充满憧憬的语气问她道。

    “我想设计一个自动售货机。”Z略加思索后答道。

    “哦?为什么?”我听到她想设计一个自动售货机,不禁好奇起来。

    “我想设计一个自动售卖豆腐的机器,这样我就不用再去卖豆腐了!”Z转过头去,重新看着那西下的残阳,认真地解释道。

    我听了默然,略略锁紧了眉头,想不到Z居然对她的职业如此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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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秋天的黄昏来得比夏日要早一些,金色的阳光残留着天空最后的温度,落叶伴随着微风慢慢飘落。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如今,不仅四十五年早已过去,连世纪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年头!然而很多事情现在回想起来,仍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青春就像早晨的露水,一晃而过;

    青春就像东流的江河,一去不返;

    人生只有一次青春,但却带来无穷的回忆。

    青春时代是一个短暂的美梦,当你醒来时,它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莎士比亚。

    【下章看点】

    X和Z的交往越来越频繁了,一天他又来到Z的家里做功课,Z的母亲对频繁来家里的X产生了怀疑,于是故意透露出Z的表哥正在追求Z......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欲知详情,请见下一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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