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个月前,越州的县令突然对赵家商铺发难,声称有人举报赵家商铺中的药铺售卖罂粟致老人死亡。

    不过说来也巧,那罂粟本来也是可以少量入药的,本来也没什么事,错就错在赵家药铺中的伙计在给顾客称量罂粟的时候,一走神将罂粟将四两听成了十两,导致顾客死亡。

    县令带来的医师将赵家药铺中的罂粟与药渣中的对比,再加上家人的口供,确定就是赵家药铺抓药不当致人死亡的。

    赵柏神情落寞,心中难安,也不辩解,因为确实是他们家店铺的失误导致人死亡的。

    县令终于找到了赵家店铺的错处,他的脸上快速地闪现得意的笑容,随后快速地消失不见了。

    “来人,赵家药铺致人死亡,将赵老板和抓药的伙计一起带走。”县令下令道。

    药铺门口围着一群人在看热闹,听到赵家药铺致人死亡,他们都在窃窃私语,大概在说以后可不能来赵家药铺买药了。

    赵佳璟看好多人围着自家药铺,他从人群中穿到药铺里,看到被押着的父亲。他急忙走上前,将官兵一把推开,护在赵柏的身前,大声地质问:“你们凭什么抓我爹?”

    县令没有理会他这个毛头小子,对官兵说:“将人带走。”

    两个官兵拦着赵佳璟,又上去两个官兵押着赵柏,赵佳璟想要挣脱官兵,可是根本就挣脱不开,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爹被羁押着离去。

    赵柏在走之前,转头对赵佳璟说过回家找他娘。他想起来这件事,直奔家中,将这件事告诉了他娘。

    林秀芷听到后,急得来回走,双手不停地相互拍打,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

    “佳璟,你去通知所有的店铺,最近这几日都不要在开张了。”

    林秀芷的决定果然是对的,越州城里的人都涌到赵家的各个店铺前扔鸡蛋和烂白菜,店铺里的伙计都看不下去,可是家主说过不能与人产生冲突,他们只好忍着。

    林秀芷早就想到了钱家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来煽动民众来闹事,毕竟赵家一倒,钱世杰在越州的商人的地位就是首位。

    林秀芷又托人找到那位去世人的家属,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亲自登门到访。

    “二位好,我是赵家药铺的女主人。我来为老人家上柱香,以表示我的歉意。”

    老人的儿子和儿媳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林秀芷见他们不说话,于是,上供案前点燃三根香,拜了三拜。

    “斯人已去,还望二位节哀顺便。”林秀芷说。

    “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老人的儿子问道。

    他可不相信这女人出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来为自己的爹上柱香。

    “既然您都问了,我也不瞒你们了。我想补偿我们的过错,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林秀芷说,“当然也希望你们可以放我夫君一跳生路。”

    老人的儿子生气地说:“说来说去,你就是为了救你的丈夫。”

    “主要是想补偿你们。”林秀芷补充道。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展开给他们看,说,“我希望你们好好考虑一下,等我夫君出来,还会奉上一张同样的。”

    老人的儿子和儿媳看着林秀芷手里的银票,眼睛都看直了,双手抖动着慢慢向钱伸去。

    林秀芷一把躲开了他们的手,他们从中惊醒,挺直了腰脊,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老人的儿子说:“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我可以去撤状书,尽量帮你救出你的丈夫。”

    “好。”林秀芷没有丝毫犹豫将那张一钱两的银票双手奉上。

    老人的儿子和儿媳笑出了声,不停地摸着银票,对着烛光看,对着月光看。二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感觉有些不真实。

    赵柏坐在大牢里,神情忧郁,看向外面,心里在担心林秀芷能不能解决好这些事情,现在赵家在越州的地位岌岌可危,这次他要是想从牢狱中出去,赵家估计得伤筋动骨。

    赵柏还记得与夫人前不久谈论过他们在越州为商,树大招风,必定会引得为官者的嫉恨。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一家主动与越州县令交好,也只是获得暂时的稳定。

    当时,赵柏走进房间,看到了妻子正在教女儿认识一些简单的字,走过去,逗了一会儿女儿,便让奶娘带着她去休息了。

    赵柏坐在圆凳上,叹气说道:“今日我到店中途中,遇见了县令,我主动与其交谈,可他态度冷淡,不欲与我有太多的交流。”

    林秀芷也坐下,想到之前从乔锦晗和唐知昱回琉璃岛的车夫回来曾经说的事,她面色有些担忧地说:“夫君是不是怕县令对我们不利?还记得车夫曾经告诉过我,他从知昱和锦晗出城,就被守城的官兵粗鲁地搜查了一番。这就是一个预警呀。”

    “是啊,自从那个钱家与县令交往密切,咱们越加被县令冷落,就怕他们一起对付我们。”赵柏说出自己的苦恼。

    这岂止是赵柏的苦恼,同样也是林秀芷的烦恼,赵家这么大的产业是他们一起建立起来的,最不舍的就是他们。

    “夫君,咱们还是得早想办法,应对他们。”林秀芷拉住赵柏的手,赵柏感受到了她手上的温热,看着面前陪他走到现在的夫人和想起自己不甚争气的儿子和年纪较小的女儿,他心中充满了力量。

    可是,现在应对的方法已经进行了一大半了,没想到半路药铺出了疏漏,让人抓了把柄,以至于入狱。

    后来,老人的儿子和儿媳前去撤了状书,但是,县令还是扣押着赵柏,不让他出狱。林秀芷早已想到了这一层,知道县令不会就这么放过赵柏的,毕竟好不容易抓到的把柄。

    林秀芷只好先去探听县令的口风,与他相互交谈一番,林秀芷将城东的五间铺子赠给他,又送了一万两的银票,这才将赵柏救出来。

    赵柏待在牢狱的这五天,突然出来,走在越州最繁华的街道,路过城东的铺子,铺子已经改换了姓名,不再是他们赵家的了。他心痛不已,这是他们打拼了大半辈子的成果就这么拱手送他人了。

    赵柏神色恍惚地来到赵府门口,赵府门口冷清得很,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寒风吹过,赵柏打了个寒战。

    他走上前,敲响了门,门开了,露出了管家的脸,他看到是家主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热泪盈眶。

    “家中一切可好?”赵柏与管家边走边问。

    管家叹了口气,回答道:“家中的大部分家仆都让夫人遣散了,只剩下几个平常跟在身边的。”

    院子里里的那棵梨树的叶子已经开始枯黄,落得地上金灿灿一片,已经初见残枝的影子。

    林秀芷与赵佳璟正在看家中剩余店铺的账本,清算一下家中的钱财。

    赵柏来到屋内,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忙碌,他看到夫人的两鬓已经生出了白发,儿子一手敲打着算盘,一手翻看账本,显得成熟稳重了许多。

    “夫人,佳璟,我回来了。”赵柏高兴地说道。

    林秀芷抬起头,看到了自己日夜担忧的夫君,他有些沧桑了,显老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赵柏的面前,眼眶里饱含泪水,抬起手悬在半空,想要触摸他的脸颊。

    赵柏笑着握住她的手腕,慢慢让林秀芷的手靠近自己的脸颊,她的手摸着他初现皱纹的脸,笑着笑着,泪水如雨滴般低落。

    “别哭了。”赵柏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林秀芷笑着制住了自己的哭泣,伸手擦去剩下的泪水。

    赵柏问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我和佳璟打算清算一下财产。”林秀芷对他说。

    赵佳璟终于将手中的那本算出来,用笔在账本上写下数后,他起身来到赵柏和林秀芷的身边。

    “爹,你没事吧?”赵佳璟问道。

    “没事。”赵柏拍拍他的肩膀,骄傲地说,“你稳重了。”

    赵佳璟说:“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也应该学会承担责任了,为您和母亲分忧。”

    赵佳璟经过这件事后,瞬间成长了很多。以前他觉得赵家作为越州的首富,自己有本钱去潇洒,可是现在他明白了,无论是多大的商户,只要遇上官,那就会如雪山般崩塌,瞬间土崩瓦解。

    这次为救出自己的爹,将家中最好的铺子和一万两的积蓄送给了县令,家中现在已经是大不如前了。

    赵柏被林秀芷搀扶着坐在椅子上,他等林秀芷坐下后,问她:“夫人,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林秀芷说:“不如把剩下的店铺都租赁出去吧,剩下的店铺是知昱的,咱们也只是代管。咱们再换一个小些的房子一家人住在一起,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就好。”

    赵柏听了林秀芷的话,知道了家人为了救他,真正的自家店铺没有了。沉默片刻后,转头看向赵佳璟,问他有什么想法。

    赵佳璟想了想,回答:“我觉得咱们现在还留在越州,不免有些人见到咱们会踩一脚。倒不如离开越州,去别的地方。”

    “那你是有想去的地方了?”

    “琉璃岛。”赵佳璟说,“我见琉璃岛上风景优美,民风朴素,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我们将家中的房屋卖了,在那里买个小一点的,够咱们生活的就好。”

    “那咱们靠什么生活呢?”林秀芷问道。她还是担心没有家中的产业,一家人又怎么生活。

    “找乔姑娘,与她一起做生意,从头开始。”赵佳璟接着说,“你们都深谙生意的门道,我们加入,对她来说就是如虎添翼,她不会拒绝的。”

    赵柏和林秀芷对视一眼,觉得不错,对赵佳璟说:“你给知昱修书一封,告诉他我们一家要去琉璃岛定居。”

    “好。”

    只是赵佳璟在写的时候,将事情的原委都讲了。反正唐知昱早晚都得知道,现在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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