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一见到他落水,毫不犹豫就扎进了水潭里救人。

    水清则浅,水绿则深,这山里的绿水潭足足有两人高,沈序不敢耽误救援,入水后立刻往裴珩的方向全速游去。

    一盏茶后,水潭旁的巨石上出现了两个浑身湿透的青年。

    沈序自己倒是没什么事,他只呛了两口水,咳出来便好多了,可裴璇却有点儿意识不清。

    看裴家这小子脸色不对,沈序也没多想就把手放在他胸口开始按压,但按着按着,他突然觉得手上的触感有点奇怪。

    一把扯开裴珩的衣襟后,沈序抬眼就看到了因为吸透水,所以紧紧缩缠在裴珩胸口的布条。

    “难怪他喘不上气脸都快闷青了,这东西不松开岂不是要被活活勒死。不过,裴珩是受伤了吗,为何要在胸口缠纱布?”王爷的聪明才智,在那一刻陷入了二十一年以来最大的危机。

    沈序不假思索地拿出一把小刀,三两下就割开了裴珩的束胸布。

    霎时间圆润饱’满的玉团糕就这样闯入他的眼里,尤其中央点缀的两颗杨梅因为刚被纱布勒紧’碾压,所以颜色格外鲜艳,似乎轻轻一碰就能沾到果液。

    双瞳震颤,沈序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耳边不断传来此起彼伏的恶魔低语,那声音劝诱’他,眼前就是世间最美味的甜点,他必须要尝一口否则定会后悔。

    糕点的甜香顷刻间扑鼻而来,致命的诱’惑下,沈序忍不住,伸出了指尖。

    ……

    ——

    裴璇是在呼吸通畅后醒来的,她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和面前呼吸紊乱的男人,不由分说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不许看!”

    “你……你怎么会是女子!”

    沈序虽然已经被迫经历过男女之事,可他却是生平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女子胴体,巨大的冲击让他的思绪几乎脱离了现实。

    “臭流氓,你是不是欺负我了。”

    裴璇的意识明显要镇定得多,女子知道是自己主动入学女扮男装欺瞒在先,且沈序解衣多半也是救人性命情非得已,为了不被赶下山她只能先声夺人倒打一耙。

    “我没有。”

    “你摸都摸了,还说没有。”女子又甩过去一个耳光。

    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总算让沈序清醒过来,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打,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身为王爷完全有能力治面前这个女人死罪。

    “裴世子,不,裴小姐,你又是为何女扮男装混进我雅正书院?本王乃天子之弟,你打了本王犯得可是死罪。”

    “我借用兄长身份来求学是我不对,可我从未在书院做过坏事,王爷难道就因为小女求贤如渴便能轻薄于我吗?王爷想杀便杀了小女子吧。”

    裴璇说完立刻委屈地抱住胸口,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又开始假哭。

    “你…别哭,是本王不好,你打都打了,本王恕了你的罪,也不追究你混进书院的错。”

    沈序最怕女人哭,从前姜妤只要一哭他也拿她没办法。

    况且今天的事也只能不了了之,否则裴璇的身份一旦公之于众,他自己的名声也全都完了。

    “请王爷帮我去把答卷取下来,再送我回寝室。”

    裴璇把脸从臂弯深处抬起来,露出一张哭得通红的小脸。

    男人没法子,只得顺着冤家的话做事。

    ——

    在沈序的掩护下,裴璇顺利答过了考,并潜回了自己的寝室。

    雅正书院共有二十间寝室,单人间有六,其余都是四人和八人间。

    来这里读书的学子们大多都抱着交友的目的,毕竟同窗几乎都是出自与家族利益有关的世家大族,所以大家都觉得能提早认清彼此的品行,广交善缘是很明智的选择。

    像裴璇这样独来独往的学生反而比较少,单人间至今还空着两间。

    隔壁那间屋久未住人,裴璇便偷偷在那里藏了浴盆洗澡。

    今日落水必须好好洗洗,夜深无人,她泡进浴盆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锁骨下和后背两处都有束胸布勒出的红痕。

    好像又胖了不少,半年前只用缠一卷,现在起码得缠两卷纱布她才不至于被人一眼看出身形。

    女子细长的手指缓缓覆在身前。

    今天有人碰了这里,她一定要认真洗干净。

    只是那里本就有些胀痛,再由她用力搓到红肿更加疼痛难忍,泪水终于在此刻迫不得已纷纷倾涌。

    “早就不干净了,他们肯定觉得我不干净,便能想碰就碰…”

    在那个荒唐的夜里,她任由一个覆着眼的男人,粗鲁地夺走了贞洁。

    裴璇甚至无法怪罪那个人,因为最先强迫的那个人,是她,所以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只能默默接受把一腔怨悔全部吃进肚子里。

    另一头沈序的小竹园,男人此刻正睁大眼睛盯着手里那本清心经,看似一目十行,实则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清心寡欲二十年,沈序自认为不是一个抵不住美□□惑的俗人,可今天不知怎么竟会做出那样不知耻的放浪行为。

    一定是因为那个女花贼!是她勾引自己,把自己从高山神坛拉下妖媚盛行的凡尘,所以他才会魂不守舍地频繁梦到与女子巫山云雨。

    除了把错推给女花贼,沈序再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这一个月多月来,他几乎没有一日安寝,只要一闭眼,蓬勃的欲望就会无止境地将他吞没。

    沈序试过反抗,可噩梦却变得更加疯狂,梦里的女人妖异绝伦,一个眼神就能令他不由自主地匍匐称臣。

    安神汤喝了一碗又一碗仍无济于事,太医诊治竟说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需要尽快解开心结。

    沈序放下经书,揉着眼侧穴道暗暗发狠: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杀了她自己的病才能好。

    ——

    自从皇帝大驾光临长宁宫,后宫众人都以为惠妃争宠成功一朝翻身,可几日后谁都没想到,惠妃竟触怒龙颜又被发落到钦天殿当道姑。

    一时间各种声音不绝于耳,而大部分都在庆幸姜妤这狐媚子的美人计不管用。

    慈安宫内,太后也听说了长宁宫的风言风语,她难得地把姜妤单独叫去问话。

    “惠妃,哀家听说陛下让你去钦天殿修行,此话当真?”

    “回娘娘,是真的,想必是陛下仍对臣妾心存芥蒂吧,不过这样也好,妾身本来就一身毛病不配当贵人,如今让出妃位来堂妹也有机会能进宫侍奉在您左右。”

    姜妤今日敷了厚粉,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格外苍白,她一边垂头丧气地说着挖苦自己的话,一边伺机偷看太后的表情。

    “阿妤,姑母没想让真儿顶替你,而且陛下那边也不会同意,你从小在我跟前长大,姑母又岂会真的对你如此绝情。”

    太后见她这般模样也觉得心疼,怕她误会还好心解释了姜真儿的事。

    听到那声久违的阿妤,姜妤一阵鼻酸,她忍不住哽咽道: “姑母,阿妤知道您对我好,都怪阿妤一直不懂事,惹得姑母替我受累替我忧心,阿妤无才无德或许从来就不该进宫的。”

    言辞中又多了几分情真意切的委屈。

    “是啊,如果知道让你进宫会是这样的局面,哀家十五年前应该同意你外祖带你去江南的。”太后也红了眼角。

    当年,先帝对待几位皇子十分严苛,因此儿子们与他都不亲近,而后宫又没有公主,所以年过不惑的先帝渐觉孤寡抑郁。

    恰逢姜妤父母遇山险身亡,太后便把侄女抱进宫抚养。

    姜父曾是先帝伴读深得圣心,先帝听说好友亡故心中悲痛,于是第一时间就去太后宫里看了阿妤。

    小姜妤的出现,意外地让先帝享受到了天伦之乐,先帝几乎是把所有的舐犊之情都赏给了这个粉雕玉琢的内侄女。

    太后当年只是妃子未曾封后,先帝对她的感情也并不深。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借着姜妤的光,才有了后来与先帝以寻常夫妻相伴的那十一年。

    “姑母,我想先帝了。”姜妤大胆越过几个宫婢,旁若无人地跪坐在太后脚边依偎着她。

    父母亡故时姜妤还不记事,所以对她而言先帝就是世上最疼爱她的长辈。

    “其实也就只有在你面前,先帝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姑母不想他,不过姑母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太后神色淡然,俨然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样。

    她素有沉疴,日日用山参养身虽不致命可明知痊愈不了,硬捱着也是种煎熬。

    “姑母不要这样说,您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聪明又不讨喜,离开您怎么能行。”

    姜妤听出太后的意思,立马把脸埋进她的鸦色凤袍里放声痛哭。

    “阿妤,你要听话别再做让陛下生气的事了,姑母本想送你出宫去,可陛下他大概是不会放人了。”

    太后握着姜妤的手,忍不住又说:“你身子不好,姑母也不劝你想法子母凭子贵了,以后你老老实实待在宫里,我会劝陛下给你留半生安稳的。”

    说完,姑侄二人各自垂泪,好半天后姜妤才从太后宫里走出来。

    “你哭什么?”

    慈安宫门口,迎面而来的沈斳昭见姜妤红着眼睛,一把将她拦在身前。

    “陛下管这么多干嘛,不让我出宫还不让我来给太后请安吗。”姜妤莫名其妙挨了他一声怒吼,心里又委屈又生气。

    “算了,哭便哭吧,让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和眼泪一起流干净,从今以后好好做朕的女人。”

    “陛下说什么呢,臣妾以后就是四季尊神的人了。”

    女子负气推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皇帝明明是过来告诉她自己可以收回成命的,可被她这一句阴阳怪气,又把哄人的话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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