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世界。

    暗夜森林,魂塔,元老史都力的办公室。

    小可轻推房门,没有人拦着她,房门在她背后自动闭合。

    办公室里没开灯,光线昏暗。

    暗夜森林的灰暗光线透过百叶窗的缝隙隐隐透了进来,元老史都力坐在那张宽大的扶手皮椅之上,轻轻晃动。

    他身穿严肃的深色法式西装,身形隐没在昏暗的光线中,阴沉的面容映出窗外光线昏暗的倒影。

    办公室里弥漫着浓烈的雪茄味道,在这浓烈的烟草气息中,还夹杂着一丝令人不安的血腥味。

    小可意识到,刚刚元老史都力和魔盾在这间屋子给安诺用了刑。她不禁一阵瑟瑟发抖,这虽然是幻影世界,但意识感受却是真实的。

    她的心情如同房间中浓烈的空气一般沉重。她无法逃避,只能选择面对,那是她唯一的出路。

    “小可,你胆儿够肥啊?为什么找机会逃了出去,不好好活着,反倒还要来触碰我的逆鳞?下次如果被我抓住,你大概没机会逃走了。”

    “元老大人,这么说来,您是故意高抬贵手,放我走的了?那您这么做又是何用意呢?”

    办公室内弥漫着一种压抑和不安的气氛。她这么问的确有点挑衅的意味。

    元老史都力冷笑,“你觉得我是何用意?何不见好就收?收起你那漫无边际的想象力,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岂不是最好结局?”

    小可亮出她的利爪和锋芒,毫不示弱,“您当然不可能大发善心,你这么做一定有您背后的理由和逻辑。”

    “哦?小可,我根本不需要一个诡计多端,表面上是帮我,其实是在处处给我埋坑,给我使绊子,让我跳入陷阱的虚假军师。”

    小可咬了咬嘴唇,“至少我身上的血液还对你有价值,不是吗?”

    元老史都力轻晃扶手椅:“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手下只有那二十几个星奴?你太低估我了,星奴我并不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价值?你也许过高估量了自己的价值。慈悲只在我一念之间。”

    “哦?元老大人,看来我要感谢您一念之间的慈悲了,那你复刻我记忆那笔账又怎么算?”小可目光流转,无惧迎上元老史都力。

    史都力慵懒的说:“小可,我们复刻了你的记忆意识,我手头有你的干细胞,我可以复刻一个你的克隆人,可以在她头脑中植入思想钢印,让她心甘情愿为我做事儿,那个重新创造出来的你才是对我有价值的。

    “而真的你,是死还是活,我并不关心,你应该庆幸,至少有一些人愿意救你,那是你今天可以站在这里来见我的原因,所以,何不珍惜这份生机?”

    小可刺探道:“元老大人,你不在乎元老标记线雇佣我吗?你不在乎现实世界国家联盟继续雇我深挖出你的真实身份吗?以您的个性,斩草除根不才是合理的吗?如果不除掉我,总有一天,我会像锋利的手术刀一般割下暗夜森林的毒瘤。”

    她语气坚定,默默观察着元老史都力的表情和细微的反应。

    元老史都力的心脏似乎被触痛了一下,割掉幻影帝国的毒瘤,那是羿曦的口头禅,随即他的面孔恢复了平静。

    元老史都力点燃了一支雪茄,淡青色的烟雾弥漫在房间,“小可你到底来是干什么的?摊牌吧。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老实说,小可,我无法理解你这种人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需求什么?追求什么?”

    小可挑衅道:“我不否认,因为我们完全不在一个世界,然而这并不妨碍我了解您。我早告诉过您,我想要的是自由,恰恰是您给不了我的东西,所以您无法诱惑我,买通我,也无法让我闭嘴。”

    只有把对手激怒,他才能露出破绽和马脚。

    元老史都力坐在宽大的皮质黑色扶手椅上,目光阴冷而威胁,仿佛一只蟒蛇在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元老史都力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漠和嘲讽,仿佛小可是个无足轻重自不量力的小人物。() ()

    他玩味的望着她:“哼,小可,你还真是难搞啊。那么,说说看,别兜圈子了,你到底了解我什么?你今天来究竟想试探什么?刺探什么?抑或是求证什么?我都不会给你答案。

    “对了,小可,你不是不清楚,如果你越过那条线,我会派暗夜森林最优秀的杀手出洞,你那张仙女一般的漂亮面孔将成为暗夜森林所有杀手的通缉令。你将无处藏身,永远无法执行任务,永远担惊受怕,永远心惊肉跳。即使这样,你也要继续说下去吗?”

    小可的眼神中闪烁着清亮而冷酷的光芒,执着而坚定,她点点头,“塞缪尔·爱伦坡先生,你放我出去,是因为你认为我是那个可以拯救翊风又不会让他沦为星奴的人,对吗?你没有把我交给坤灵处置,是因为羿曦,而你不忍心让羿曦难过,对吗?”

    元老史都力眉头轻皱,身体微微一动,“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水下囚室的冬眠舱里,我和其他被囚禁的星奴待遇不同,我是穿着衣服的。也是因为羿曦对吗?羿曦组织的这场营救行动,您不会眼睁睁看着羿曦失败,因为你需要他树立在数据废墟和巫师会黑客中的领导力和威望。对吗?”

    元老史都力轻蔑的一笑,“我应该说什么?小可,你的想象力未免无边无际,自作多情了吧?羿曦和翊风跟我有什么关系?”

    “元老大人,但您清楚他们是元老阿兰的养子。”

    “对,我很清楚,我耳目灵通,在所有地方都有眼线和探子。”

    “元老史都力先生,您把您的儿子交给元老阿兰抚养,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因为您从来也不露面,他们也从来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父亲,但是你却了解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想做什么,你便通过各种迂回而曲折的方式帮他们实现。”

    元老史都力不免心惊肉跳,他的胡须微微颤动,“小可,究竟是什么让你想到这一切的?捕风捉影,无凭无据。”

    “神佑星河医院的投资计划、记忆银行的计划所有的一切你都在背后默默付出,他们遇到的所有困难,辗转曲折都会在最终时刻迎刃而解,你的眼线时刻在他们身边盯着,为您通风报信。”

    “你太小看元老阿兰了,元老阿兰的资源就可以帮他们实现一切,你凭什么认为我在帮他们。就算我在帮他们,也是冲着元老阿兰的面子。”

    “连元老阿兰都知道自己需要养子和养女,元老标记线知道裂斧F是他的儿子后更是心潮澎湃、热泪盈眶;而您的财富和权势版图覆盖了整个幻影帝国,元老院的多数元老席位、全世界的黑帮,甚至您触手伸到了现实世界很多国家的能源和经济命脉,这么多的财富和权力,您怎么可能没有孩子?你难道不考虑让您的后裔继承和传承您的财富、权力和您的一切吗?”

    “我需要吗?我注射你们星奴的新鲜血液就能保持年轻的状态和健壮的体魄,维持高等级的生命状态,我大可以自己享受这一切。”元老史都力矢口否认,然而不知不觉之中,他的心理防线似乎逐渐溃败。

    当自己处心积虑,隐藏多年的秘密被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心思细腻,长着天使般面庞的漂亮女孩儿挖掘出来,她跟他摊牌,向他求证。

    他内心深处的震惊无以复加,他拿着雪茄的手指微微颤抖,无法抑制内心的复杂情绪。

    他以为这个秘密永远只会有他一个人知道,没想到……

    他的目光变得如虎豹豺狼一般凶残和冷酷,那一瞬间,他起了杀意,他真想灭了眼前这个女孩儿。

    幻具短路、脑关电极病毒,电流烧焦她的脑子,随便什么手段,只要她死了,能永远闭上嘴就行。

    但是同一时间,元老史都力的脑中突然闪过羿曦那张英俊的禁欲系的脸,他坚硬的心脏却又突然塌陷了一块,小可是羿曦所喜欢的女人。

    元老史都力的所有表情和身体动作细节的变化,小可不动声色观察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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