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隐瞒不住,乌里图勒只得承认:“几位,我想起来了,我借花老爷的八十万两纹银,确有其事。不过,还请各位不要妨碍在下的婚礼,婚礼之后,在下定当连本带利,奉上借款。”

    “哼,其实你也没有必要还了!因为,花老爷,已经死了!”催债人说道。

    “什么?花老爷死了?”乌里图勒看起来很是吃惊。

    “哼,是谁杀了他,你心中有数吧?”催债人又道。

    “我又怎么会知道是谁杀了他!几位,不要闹了,钱我会还的,还请你们……”

    “花老爷没有子嗣,他一死,账不也死了吗?我且问问在场的各位,债主死了,对谁最是有利?”催债人说道。

    座上的众宾客沉默不语,他们当然都明白这催债人的意思。乌里图勒欠债似有实证,他们现在不宜多言,否则,若是蹚进浑水,可就糟了。

    乌里图勒涨红了脸,怒道:“阁下言下之意,便是怀疑我乌里图勒杀死花老爷了?”

    “不是怀疑!是指证!说你乌里图勒杀了花老爷,是有证据的!”催债人说道。

    “胡说!我又没杀他,又怎么会有什么证据?!”乌里图勒怒不可遏。

    “大家请看!”催债人拿出一把折扇,“这是在凶案现场找到的,花老爷死时紧紧攥着。大家看看,这是不是贵公子乌里图勒的东西!”

    这把折扇,扇面是名家画的苗疆风景,扇柄装饰着一只翠白各半的玉石扇坠。因为乌里图勒时常带着这把折扇,故认识乌里图勒的人,差不多都认识它。

    众宾客中不禁一阵惊呼:莫非乌里图勒真是凶手?

    “胡说八道!当时是深秋,我怎么会带着折扇呢?!”乌里图勒辩解道。

    “你说什么?”乌里图勒说得很大声,催债人却故意装作听不见。

    “我说,当时是深秋,我怎么可能带着折扇?!”

    “你说什么?”

    “当时是深秋,我怎么会……”这次,乌里图勒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此呆住,身体骤冷。

    是啊,催债人只字未提花老爷的死亡时间,若他不是凶手,又怎么会知道,花老爷死的时候,是在深秋呢?

    在座的宾客都是证人,乌里图勒就在方才,不打自招。

    催债人哈哈大笑:“乌里图勒,这其实不是你的折扇。只不过是我们花重金做的仿制品,不过,这扇子虽是假的,你这个凶手,却是真的。”

    乌里图勒猛然起身,向着门口奔去。

    不好,他要逃!

    说时迟,那时快,为首的大胡子从怀内掏出一支长鞭,迅速一甩。那长鞭像是有着生命一样,迅速飞向了逃跑的乌里图勒,瞬间缠住了他的腿脚,将他绊倒在地。

    “你跑不掉的。”大胡子淡淡说道。

    与大胡子同行的其他人,对在座的宾客说道:“各位,新郎马上就要见官了。这场婚礼,只怕不得不取消。”

    看到乌里图勒这般下场,常念君心情复杂,不知说什么好。是庆幸,还是遗憾?至少,幸亏这些事是在发生在婚礼以前,若是在婚后,忘思铃就要守寡了。

    乌里图勒杀花青云一事,令五毒教炸开了锅,甚至连很少露面的教主,五毒圣君都就此现身。

    不了解五毒圣君的人,一般不会知道,五毒圣君,其实是个美貌的女人。她本名蚩南离,早年年纪轻轻,便接管五毒教,她治教有方,算得上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五毒圣君先是给众宾客道歉:“各位乘兴远道而来,却要败兴退走而去,是我五毒教未尽地主之谊。我蚩南离,在这里代五毒教向各位赔罪。至于乌里图勒,他犯下大罪,五毒教会把他交给官府,绝不姑息包庇。”

    继续逗留在五毒教也无甚意义,故出席这次婚礼的宾客,各自散去。

    “念君,站着干嘛,我们也走啊。”慕环真拉了一下常念君。

    “我……我想见一见忘思铃……”常念君痴痴说道。

    “五毒教已经够乱了,你可不要再给他们添麻烦,要见忘思铃,以后还有机会。我们还是走吧。”慕环真说道。

    两人已在回中原的路上,马蹄一哒一哒,走得很慢。

    “原来你早就知道,这场婚礼,会节外生枝。”常念君这才明白慕环真的用意。

    慕环真承认:“那一众催债的人,其实是我们慕家派来的。乌里图勒杀了慕家的分掌柜花青云,所以派他们来向乌里图勒索命。”

    “你知道乌里图勒会在婚礼上落网,故特意拉我来看这场‘好戏’。”常念君说道。

    “你不开心?我还以为,这会是一个惊喜。”慕环真说,如此一来,常念君和忘思铃,不就多了一份希望吗?

    “我没有不开心,但也谈不上欣喜。不管怎么样,忘思铃现在一定很难过。”常念君说,他现在还是满脑子忘思铃。

    “至少现在,你与忘思铃,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了。”慕环真说。

    五毒教内,五教主毒圣君决定亲自审讯乌里图勒。乌里图勒不是普通的弟子,他是教内“五圣使”之一“金蛛使”的儿子。原本大好前途,有望接任圣使之位,又为何要作下此事?

    “乌里图勒,回答我,为何要杀花青云?”五毒圣君问。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乌里图勒垂着头说,“他是我的债主,我杀了他,就不用还钱了。”

    “那你又为何向他借钱,还借了整整八十万两?”五毒圣君疑惑不解,乌里图勒要用这笔钱做什么?

    “那笔钱,是我用来做生意的本钱。那时我和铃妹(忘思铃)就要成亲,我打算,用这笔钱,打开我做生意的门路,给铃妹更好的生活。”乌里图勒说。

    “后来呢?生意做成了吗?”五毒圣君继续问道。

    “当然是血本无归,这也间接导致我杀死花青云。”乌里图勒说这话的时候,抬起了头,满眼都是后悔和无助。

    “那你是怎么杀死花青云的?”五毒圣君问道。

    不想原本萎靡不振的乌里图勒却瞬间激动起来:“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好吗!而是我为什么要杀死他!”

    “你刚刚不是已经回答了吗?你杀死他,是为了避债。”五毒圣君说。

    乌里图勒狠狠说道:“这只是次要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是我去求他宽限一段时间,结果,他居然说……”

    “说什么?”

    “他说要铃妹陪他一夜,这笔账便可一笔勾销,否则,便让我自求多福!”乌里图勒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半是后悔,半是恼怒。

    “原来如此。”五毒圣君总算了解了来龙去脉,她的心中,比任何人都悲哀惋惜。

    “我当时热血涌上头,失去了理智,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我乱掌震死了。”乌里图勒再次垂下头。

    “早知如此,何必多此一举?忘思铃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况且你家家世更是不错,去借的这八十万两,反而害了你。”五毒圣君叹道,她虽身为教主,却到底是没办法保下“金蛛使”的儿子。

    “教主,你知道你饶我不得,乌里图勒只有最后一个愿望。”乌里图勒说着说着,流下泪来。

    “说吧,我尽量满足。”五毒圣君说道,这是她的真心话。

    “至少告诉铃妹,我不是个坏人。”乌里图勒忍耐不住,开始痛哭流涕。

    “我会的,你放心。我会的。”五毒圣君应道。

    乌里图勒对忘思铃用情至深,临死之前,想的仍是忘思铃会如何。

    五毒教牢房之外。

    “阿铃,别哭了……”旁边的几个师姐妹,不停安慰着忘思铃。

    忘思铃坐在牢外,饭也不吃,水也不喝,眼泪落个不停。从小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就这么没了,她怎能不伤心?

    “让她哭吧,哭出来,心里或许会好受点。”另一个姐妹说。

    天工青龙之内,青玉森还在思考破解“金刚不败神功”的方法。

    已经过去不少时日,但青玉森仍参不透,何为“以巧力打掉这条气”?如若破解不了“金刚不败神功”,待下次见鬼面人,他臂伤已愈,自己只怕没把握胜他。

    “师父,”玉凌霜走进来报告,“舞天楼那边,今天也没有动静。”

    舞天楼里,存放着惊风刃,表面看,好像是警戒疏松,实际上,这舞天楼之内,暗设层层机关。哪怕是熟悉机关之术的人踏入,也无法轻易脱身。青玉森意图吸引鬼面人再来夺剑,不过谁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来。

    “知道了。”青玉森揉揉眉心。

    “师父,你还在想如何破解‘金刚不败神功’啊?”玉凌霜问道。

    “是啊,仍是一点进展都没有。”青玉森叹道。

    “若是疏桐师姐……和那位师姐夫还在,或许师父你就不用费劲了。”玉凌霜想起了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师姐,一个是旷世大侠。

    “是啊,谁又说不是呢……但他们早已不在江湖了。”青玉森惋惜道。

    往事如烟,引得玉凌霜无限思念。

    “说起他们……我想起一件事,也很重要。”青玉森忽然灵光一闪。

    “什么事?”玉凌霜问。

    “今年惊风刃的得主,常念君,你还记得吗?”青玉森问。

    “使长短双剑,剑法又强又怪的那个孩子呀,他怎么了?”玉凌霜对常念君印象很深刻,他的身影,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的那把长剑,是你师姐夫曾经的佩剑‘林霞’。”青玉森说道。

    “什么?!他是从哪里得来的?”玉凌霜惊讶得合不拢嘴。

    “不知道,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得好好问问他。”青玉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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