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定义事物呢?世界如此的庞大和奇异。

    从使用功能?还是人对它的定义?

    库洛洛-鲁西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扭动头颅,镜子里的他随之改变。

    他想起自己曾经盗取的能力,人类的证明。

    怎么证明是人类呢?真正的人类是什么样呢?

    库洛洛想起叶文雪。

    也想起来今天他对叶文雪那强烈的嫉妒和杀意。他在嫉妒叶文雪什么?

    他虽然想杀了她,但不恨叶文雪。每一只蜘蛛都做好了死去的准备,他也能接受飞坦的死亡。而且他们与窟卢塔族的仇怨,被报复,库洛洛也完全能理解。

    他想起叶文雪杀死飞坦的瞬间,飞坦只顾着看着她,她红色的眼睛冰冷没有丝毫的迟疑,没有爱恨,毫不在意……

    库洛洛总是觉着相似,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在杀人时,也是这种眼神。

    在想明白这一点后,库洛洛终于知道自己一路追到叶文雪身边是为了什么?

    叶文雪与他如此相似,又截然不同。

    他身上集合了流星街的恶意,蜘蛛要向世界倾泻世界对流星街的恶意。

    可是叶文雪,她被蜘蛛深深伤害,被流星街的恶意深深伤害,却在帮助流星街。

    为什么?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这就是书里所写的圣人吗?

    那些流星街居民远远的看着她,对着她伸出手却不敢靠近,既希望圣人伸出援手,又怕弄脏圣人的衣袍。

    如此截然不同叶文雪,给他提供了一个从未发现的角度。

    如何定义事物呢?

    不知道白怎么明白黑,未见过光怎会出现影。不知道美也无法定义丑。

    最重要的是,不了解善,就达不到真正的恶。

    叶文雪醒来见外面花开的正好,就走过去,剪了几枝玫瑰。

    嗅着怀里玫瑰的香味,叶文雪轻轻打着哈欠,想着转身回去再睡个玫瑰味的回笼觉。

    谁知道一转身就撞到一个人。

    库洛洛抱住要摔到的叶文雪。

    “啊……我的玫瑰……”叶文雪推开库洛洛,心疼的蹲下身子捡起落了一地花瓣的玫瑰。

    库洛洛也蹲下身子,帮她捡。

    清晨带着薄雾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

    叶文雪起身,抱着玫瑰想要回房间。但是多看了库洛洛一眼,说:“总觉着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发生什么事了吗?”

    库洛洛笑了笑,真是敏锐呢。

    “没什么,往日里迷茫的事情,终于有点头绪了。”

    “是吗?”叶文雪和库洛洛一起背着阳光往回走去,阴影走在她们前面。

    “有时候总觉着你是一位哲学家。”

    “真的吗?大概是我总爱想一些钻牛角尖的事情。”库洛洛笑着说:“我总会思考我是谁?我要做什么?这种不着边际的问题。”

    叶文雪看着他倒也没嘲笑,反而十分认真的说:“聪明人总是如此的,不过要是想歪了,很可能会往虚无主义的方向发展,反倒害人害己……不过,你的面相很好,有些佛像,或许你想明白迷茫的事情,你就开悟了。”

    “开悟……”库洛洛仰头看着天空,思量了一会儿,突然问她:“你为什么帮助流星街的那些人?”

    叶文雪也想了想,说:“因为……我看到了……”

    “小时候学过一句诗,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我一直都记着。”

    库洛洛看向叶文雪,朝阳,薄雾,玫瑰,少女……

    世界将最圣洁的事物环绕她身边。

    “你怎么落泪了?”叶文雪不太明白文艺青年纤细敏感的内心。

    库洛洛笑着擦掉眼泪,说:“我好像……”

    库洛洛还未说完,阿雷就疾步跑来,戒备的盯着库洛洛。电次狗狗也撒欢一样扑到叶文雪怀里。

    “我不过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你们两个至于如此吗?好了……”

    说完在他们两个头上,一人亲了一下。电次这才停止了叫。

    “回去吃饭吧。”

    库洛洛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抬起手,闻了闻掌心,然后放在心脏的位置。

    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让心脏欢快的跳动着。

    库洛洛从未像今天这么……

    这么充实……

    叶文雪发现库洛洛干活的积极性更高了,之前她交给他的活,他都能干好。现在更上了一层楼,他会主动的为叶文雪思虑,叶文雪想不到的地方,他也会默默替她补全。

    虽然不明白他怎么了,但叶文雪决定再给他加点工资!

    假期的最后一天,酉鸡克鲁克带着叶文雪来到一个试验田,这里的环境很不好,污染也很严重,不过稻田里却生机盎然。

    “之前你说的抗污染的稻苗我找到了。”酉鸡库鲁克高傲的说。

    叶文雪捂住嘴,像是看到了神迹。她连珠炮一样问:“什么时候能成熟?一年几熟?种植难度大吗?”

    酉鸡克鲁克见叶文雪这么识货,开始长篇大论的说着这种稻子是如何发现,是如何培育……

    库洛洛在一开始还有兴趣,慢慢的只盯着叶文雪的侧脸。

    在知道这是种高产的水稻后,叶文雪的喜悦达到了顶峰,一把抱住克鲁克,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发自内心的说:“你……不,尊敬的克鲁克,您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克鲁克脸红的快要冒气,嘴巴都开始磕磕巴巴……

    “你在干什么……怎么……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亲……”

    叶文雪伸手握着她的手,连连道歉:“我太激动了,对不……”

    克鲁克捂住她的嘴,哼了一声:“下次再想亲我,要先和我说……”

    叶文雪忙不迭的点头,接着不停的询问克鲁克这种水稻的种植问题。

    她们都没注意到库洛洛面无表情的脸和黑暗的眼神。

    因为太高兴了,晚上的时候,叶文雪非要大办宴席,庆祝克鲁克的功劳。

    叶文雪拉着克鲁克的手,说:“市长和我说这个市区,最重要的景点就是新发现的古代墓穴,他们这边最大的酒店就是根据古墓的壁画装修的。我今天包下整个酒店,还请了一队音乐猎人,今晚尽情欢歌,尽情享乐!”

    克鲁克是优秀的三星猎人,到哪里都少不了别人的欢迎,不过对着叶文雪直白热烈的重视,还是觉着受宠若惊。

    奇多尔和米哉看着都觉着眼热,但是想到克鲁克的功绩,也只能表达祝贺。

    一行人来到酒店,叶文雪就被震慑到了。

    库洛洛见她愣住,问她:“怎么了?”

    叶文雪望着宽阔大厅中央拈花微笑的大佛,和满墙的飞天壁画。

    喃喃道:“敦煌……”

    正在吹奏的音乐猎人中的一位个头小小的有点像土拨鼠的女性,也看向叶文雪。

    她身边的男人见她直直的盯着叶文雪,笑话她:“旋律,男人看她也就算了,女人也这么喜欢看美女吗?”

    旋律则是摇摇头,她的声音极美,轻声说:“我不是在看她的脸,我在听她的心跳,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跳动声,一时间听着迷了。”

    男人默默胡子,说:“旋律你辨人的方式是通过心跳,这是没办法骗人的。看来是位人美心善的大美人,你说我去追求她好不好,她会答应吗?”

    旋律却注意到叶文雪身后黑发黑眼的男人,这个人的心跳让旋律痛苦的捂住耳朵!

    “别去!”

    这个男人的心跳让她想起那篇被称黑暗协奏曲的乐章。魔王所创作的独奏曲,只是一个长笛的演奏,就让她变成这幅鬼样子。

    “好了旋律,舞女们来了,宴席开始了,我们要演奏了。”

    旋律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开始吹起长笛。

    几人在音乐中像是看到了无尽的黄沙,永恒的沙漠戈壁。房顶上那些伎乐天女像是活了过来,他们也跟随着进入壁画中西天极乐世界。

    一曲结束,几人还久久不能从音乐中出来,回过神后,大家纷纷赞叹音乐猎人高超的技艺。

    叶文雪听着音乐猎人吹奏的曲子,几乎要落泪。

    她忍住,先是起身祝贺克鲁克的发现,众人皆起身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叶文雪抬头望着那些舞动的伎乐天,起身来到音乐猎人身边,问他们:“你们奏的什么曲子?”

    旋律看着眼前人,递出乐章。

    “果然是千年的祈祷……他乡遇故知……”

    叶文雪再也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

    跟着她的克鲁克着急的围着她:“好好地怎么哭了?”

    叶文雪连忙擦掉,说:“是我失态了,该罚!该罚!”

    说着回到酒桌,自饮三杯。

    叶文雪见大家都担心的看着她,连忙笑着说:“是我触景生情,扰了大家的兴致。”

    这时见舞女们带着璎珞环佩,穿着彩衣飘带,却在跳着现代舞……

    酒劲上来,叶文雪驱散舞姬拉着众人,说:“她们跳的不好,我们来跳。”

    舞姬们听令带着他们去换衣饰,米哉还想推拒,却拗不过叶文雪。

    克鲁克爱跳舞,刚才见到舞姬穿着这么漂亮的衣服,就忍不住了。

    见叶文雪这么会玩行乐,更是喜欢她。

    换好衣服,奇多尔和克鲁克赞叹的看着叶文雪,不只是因为她的美貌。

    而是她的妆容,叶文雪妆画得极好,缀满黄金的高髻,细长入鬓的眉眼,额头的红点,两靥的红晕,红色的圆润饱满的唇。和色调极为饱和的衣裙。

    青绿的层层叠叠的裙,鲜红的抹胸,各色的飘带缠在手臂和腰间,耀眼的黄金珠饰,手环臂钏和璎珞。

    克鲁克问她:“这衣服原来那么漂亮吗?”

    叶文雪笑着说:“穿对了就漂亮了,那些舞女都穿不对,怎么会漂亮呢。”

    叶文雪又帮她们穿戴好,克鲁克和奇多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惊讶的像是不认识自己一样。

    大厅里再次奏乐。

    几人载歌载舞,克鲁克学着叶文雪做起反弹琵琶。可是总是没有那种的韵味。

    叶文雪让她看向佛像,说:“微微眯上眼。”

    克鲁克说:“那不成眯眯眼了吗?”

    叶文雪笑出声,“那是垂目慈悲眼,世间苦难不忍视,只看三分。”

    克鲁克尴尬的笑笑,几人再次随着旋律如同仙乐的演奏舞动起来。

    米哉也饶有兴趣的看着三个女孩跟着壁画做出反弹琵琶等美丽的动作。

    见库洛洛只盯着叶文雪,笑着说:“副会长可定过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的。”

    库洛洛笑笑没说话。

    米哉打趣道:“说实话,你和副会长挺像的。两个人都头脑很好,性格温和举止优雅,给人一种温暖亲切的感觉,天生拥有让人信任的特质。还极富耐心和敏感,愿意倾听他人的苦恼。能够迅速理解不同人的不同困境,并能通过最简单的交谈,令人豁然开朗,十分不可思议,只能用完美形容。”

    “是吗?”库洛洛反问道。

    米哉说:“一开始是这样,相处时间久了,副会长就不会那么面面周到了,她不如你持久。”

    话是这么说,但米哉在实际中更加维护叶文雪。

    库洛洛看着彩色的,耀眼的的女人。旋律演奏的千年的祈祷再次把他拉近悠长安宁的西天极乐世界。刚才还只顾着和克鲁克说话的叶文雪,突然转过身。她像壁画中的伎乐天女一样,抱着琵琶衣带飘扬的飞向他。

    她的用最美妙的舞姿旋转的围绕着他,用最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他,她用柔软的手臂从背后抱住他,最后拉着他飞向祥云漫天的极乐世界。

    “醒醒!”

    库洛洛被米哉喊醒。

    米哉说:“刚才那些音乐猎人说心思越敏感的人,进入音乐环境的时间越长。你也太沉溺其中了。副会长都回去休息了。”

    米哉离开后,库洛洛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灰暗的走廊让他想起儿时在流星街,他最喜欢的就是跑到垃圾山的顶上,看着灿烂辉煌的太阳,那是灰扑扑的流星街最闪亮的东西。

    而现在,女人身上也有绚烂的色彩,周围的世界都因为她黯然失色。

    叶文雪坐在一处彩壁辉煌的小亭子里醒酒,阿雷守着她。

    “阿雷你去给我拿点热水喝热毛巾。”

    阿雷却不动。

    叶文雪说:“我知道你在防着库洛洛,虽然他是流星街出来的,也不代表就是个……坏人。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要尊重信任……我希望以后,你们走出去,别人也能尊重信任你们……”

    阿雷低下头,攥紧衣角说:“我很快就回来。”

    阿雷刚走,库洛洛就端着热水喝热毛巾进来了。

    叶文雪用手托着下巴,垂着眼睛看着他,带着酒劲说:“净土白衣,你穿这一身……”

    库洛洛看着叶文雪,硕大的满月在色彩饱满的叶文雪身后,犹如光晕让她充满了神性。也让他笑着展示自己,说:“怎么样?”

    叶文雪称赞道:“风流倜傥,宝相庄严。”

    叶文雪拿起热毛巾,说:“你怎么知道我正需要这个?”

    库洛洛为她倒杯热水,说:“你加班的时候天天备着这些。”

    “真是温文尔雅,心细如发,多谢了。”叶文雪笑着说谢。

    库洛洛坐在她身边,两人一人坐的端正,一人弯的像条蛇,风吹来,吹动两人的飘带,再配上身后散发清辉的月亮。如同壁画上的佛陀与伎乐天。

    库洛洛问她:“那你心动吗?”

    听到心动二字,叶文雪大脑里闪过帮她捡鞋子的小丑,那天的月亮也如今天这么饱满皎洁。

    好久没有遇到他了……

    回过神见库洛洛看着她,意识到麻烦,叶文雪酒都醒了。

    她最烦办公室恋情。

    富江这种体质太给她招麻烦了。

    干巴巴的说:“喜欢我的人太多了,心动不过来。”

    这时,阿雷回来了。

    叶文雪连忙起身,跟着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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