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古纪（四十八）
按说，就跟凤九在上古史上读到的一样，在洪荒亲眼看这么多场大战打过来，东华也未尝言一败，对于这场决战，凤九不应该太担心的。
但是，也正因为亲眼看这么多场大战打过来，不像史官记在书上的文字一样，每一仗似乎只关乎胜败，然而亲眼见了方知，除了胜败，还有伤亡，还有死者留下的不甘和怨恨，而活着的则承担了所有的伤痛和罪恶。
胜，或者败，一样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当然，无论如何，胜，总好过败。
所以，凤九这两天就老在琢磨着怎么能够找个什么理由，跑一趟不庭山。
可这事儿不大容易。
打成婚以来，东华就变得有点……黏人。
咳！
虽然面儿上看来，是东华帝君入主凌霄殿，威严日盛。但私底下，她总觉得，凡间那个帝王，有点回来了。
问题是，眼下这形势，由不得他俩整日价腻在一起做逍遥夫妻啊！
除非等赢了这一仗，四海八荒太平了，东华再辞了天地共主的位置……
“哎！”想着想着，凤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帝后可是有什么看法？”
凤九赶紧摇摇头，拉回思绪：“没有，你刚刚说归墟怎么了？”
“归墟似有异动。”
“归墟有异动？”折颜急匆匆地赶进来，问。
凤九有点吃惊。
她原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
归墟异动在她所见的上古文献里不曾有记载，按理说，就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她本是拿它当个闲话来说给东华听的。
但看折颜这反应，可不像是件能当个闲话的事。
折颜见她也在，微怔了怔，匆匆点头为礼——按说如今身份已经不同了，但凤九在这上头向来不当回事，还特意央过他们几个，私底下仍然要同原来一样。东华在一旁看着，不但没拦，反倒也参了一脚。
所以折颜这会儿也懒得顾那些虚礼，只转头径直问东华：“消息可确？”
东华道：“我查探过了，确实无误。”
“是我想的那样么？”折颜又问。
“没错。”东华答。
折颜叹了口气，等了等。没等到东华的下一步反应。于是只好又追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东华没有回答。
折颜又等了等，东华还是没再开口。折颜忍不住道：“素来见你杀伐决断，何时这么不干脆了？”
东华有些咬牙切齿，道：“这是我能够干脆的事么？”
听到这里，凤九终于忍不住插嘴了，道：“到底什么事？”
折颜看了她一眼。难得的是，折颜看起来似乎也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告诉她。
奇了！
“帝君？”凤九干脆问东华。
东华眉心紧皱，半晌，终于朝折颜点了点头。
于是，凤九看向折颜。
折颜看起来似乎仍有些犹豫，但到底还是开口了，道：“昊天无极，而地却有极。归墟，为天地河汉流注之所，向被视为地极。”折颜说到这里，看向了东华，“所谓皇天后土……”他停下，不再往下说了。
凤九想了想，犹疑地问：“意思是：与我有关？”
折颜看了她一眼，道：“恭喜，小九终于有了做帝后的自觉。”
然而凤九的猜测并非源于什么做帝后的自觉。她只是对东华这种举棋不定的状态似曾相识，而每逢出现这种状况，多半就是与她有关。
而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成为东华的负担。“到底怎么回事？”她有些着急地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东华知她心中所想，立刻出言安慰，“归墟地极，载物以德，最是仁厚不过。就算不去管它，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那你和折颜为什么一副左右为难到想挠墙的样子？凤九一点没被说服，点了个头，继续问：“只是？”
东华又不说话了。
于是凤九又问向折颜：“老凤凰？”
折颜再看了看东华，终于索性脱口而出，道：“归墟云开，可受神后祭祀。”
“神后？是指我？”凤九不是很确定地问，“要我去祭祀归墟？”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休说她如今做了东华的帝后，就便是之前她做青丘女君，这祭祀之事，虽则规矩繁琐又无甚趣味，但到底也还是要做的。
“听起来并不十分的难？”凤九目光在东华和折颜之间移动，想弄清楚让两人如此为难的原因所在。
还是折颜接过了话去：“听起来不难，做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个祭祀与寻常祭祀不同……”他又拿目光去瞄东华。
东华还是没给反应。
于是折颜当这是默许，接了下去：“前日东华登位，是你二人同祭天地。但认真说来，那个祭祀，不过是做个样子，是做给四海八荒六界各族看的一个仪式。而使东华真正成为天地共主的那场祭祀，在无皋战时。”
这个，凤九原也是知道的：“无皋之战时，天地认了新主。我虽不在场，后来也听人说了，当时，东华曾在点将台上祭祀天地。”
折颜点头：“那场祭祀，是东华凭他一己之力，驯服了天地，让天地认主。所以，他虽只称‘帝君’，却在神皇之位。”
凤九听了点头，这个她听明白了。
折颜却只是看着她摇头，道：“他大礼迎娶，昭告天地，以你为妻，于四海八荒六界各族而言，你当然就是他的帝后了。而他既在神皇之位，又与你同祭天地，同受大业，就意味着，他也给了你神后之位。但是……”折颜又停住了。
凤九由不得要催他：“但是什么？”
折颜又看了东华一眼，方道：“但是，帝后这事儿，东华自己说了就作数。毕竟就像他说的，他娶谁为妻是他的私事，他又无父无母，四海六合八荒就算有谁有意见，也没他们说话的份儿。但神后这事儿嘛……”
折颜又意有所指地停住。
凤九眨了眨眼睛，有点明白了：“东华自己说了不作数？”
折颜点头，看向东华，道：“神后虽为神皇之妻，却也是天地女主，需得经天地承认，才作数。”
听起来倒也很合理。
“那我……”凤九想也不想，一句应承就要出口。
被东华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嘴。
“先别说。”东华轻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别着急，听完再做决定，好吗？”
她喜欢东华这样跟她说话时的声音。
她的眉眼弯了起来。
东华在心里又是一声叹息——要不是还有个老凤凰在旁边，他就直接吻上去了。
东华移了手指，轻轻抚触向她眼尾那抹因为笑意和爱意而带出的媚色。
成亲之后，她对着他，就常带着这样的媚色，而毫不自知。
哼！还敢嫌他黏人？时时对着她这样因他而显的媚色，他很克制了好吗？
“咳咳！”折颜不得不作势清了清嗓子，以提醒那蜜里调油的两个：这里现还站着个“外人”在呢！
“呃，”凤九飞快地回过神来，拉下了东华的手，“老凤凰，你刚刚说到哪儿了？”
她拉下了东华的手，却也没放开。反倒是很顺手地就握住了那几根手指。
而东华就任由她握着。
折颜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他老早以前就觉得这俩在人前有些太不避忌。如今这两个成了婚，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先竟是错了，早先那样算什么？如今这方才叫做“不避忌”。
简直要让人没眼看！折颜叹气，道：“我刚刚说到，祭祀归墟的祭祀，不是像前日你们在典礼上的那种祭祀，而是像当初东华在无皋战时的那种祭祀。”
换句话说，要驯服天地，让天地认主。
这个……听起来有点难……
“要天地认主，绝不可能是件容易的事。”折颜也道，“不信你问东华。”
东华垂了眼。
这第二次其实也还好说。
但第一次的时候，他真是差不多为此舍了半条命去。实在不好说是容易。
“自母神之后，归墟就再没接受过任何人的祭祀。”折颜接着道，“母神神力，挥鞭造人族，炼石补天缺。休说是小九，就算是东华你，自以为比之如何？”
东华很干脆地承认：“不及。”
折颜点头：“就是了。你尚且不敢与她比，何况小九？帝后如今年纪尚轻，修为到底尚浅些，要承神后之位，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如今，有东华在，还有我和墨渊、少绾这些人在，她有没有那个神后之位，有什么打紧？何必在此时做无谓的冒险？”
看来，折颜的态度很明确：他并不怎么赞成这事儿。
“会很危险么？”凤九问东华。
“凶险非常。”东华答。
但东华的态度，细究起来，却有些奇怪。
“我还以为，你绝不会让她去冒险，会想用天罡罩把她护得密不透风？”
“我当然想，就把她藏在我身后，让天上地下任何东西都伤不了她。”
“但你却有意要把她推上神后的位置。否则，你登位时，那十一道天雷、一百零八道荒火，你全数扛了就扛了，为何还要让她每一道都一一受过？别告诉我，你那时没有想到之后会有归墟之事。”
东华无声地叹了口气。
折颜忍不住摇头，道：“你心存侥幸。其实，登位受业之时，你已经是作弊了。但你当知道，这种事情，你是不能靠作弊混过去的。”他叹息，“你若要她成为神后，该经过的劫，她就必然要亲身历过，方才作数。”
东华垂下眼睑。
折颜不解道：“这些你当比我清楚。而你既舍不得让她去历那劫数，又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登上神后之位？”
东华不答这个问题，只道：“此事，由她自己做决定。”
折颜哼了一声道：“她一心只想要配得上你。如今知道了有这么个神后之位，她又怎么可能不去取？”
正因为知道会如此，所以一开始才会犹豫着不怎么想告诉她。
可是，东华的意思，却明显更偏向于让她知道。
而她知道了，其实就只有一个结果。
但是，也正因为亲眼看这么多场大战打过来，不像史官记在书上的文字一样，每一仗似乎只关乎胜败，然而亲眼见了方知，除了胜败，还有伤亡，还有死者留下的不甘和怨恨，而活着的则承担了所有的伤痛和罪恶。
胜，或者败，一样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当然，无论如何，胜，总好过败。
所以，凤九这两天就老在琢磨着怎么能够找个什么理由，跑一趟不庭山。
可这事儿不大容易。
打成婚以来，东华就变得有点……黏人。
咳！
虽然面儿上看来，是东华帝君入主凌霄殿，威严日盛。但私底下，她总觉得，凡间那个帝王，有点回来了。
问题是，眼下这形势，由不得他俩整日价腻在一起做逍遥夫妻啊！
除非等赢了这一仗，四海八荒太平了，东华再辞了天地共主的位置……
“哎！”想着想着，凤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帝后可是有什么看法？”
凤九赶紧摇摇头，拉回思绪：“没有，你刚刚说归墟怎么了？”
“归墟似有异动。”
“归墟有异动？”折颜急匆匆地赶进来，问。
凤九有点吃惊。
她原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
归墟异动在她所见的上古文献里不曾有记载，按理说，就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她本是拿它当个闲话来说给东华听的。
但看折颜这反应，可不像是件能当个闲话的事。
折颜见她也在，微怔了怔，匆匆点头为礼——按说如今身份已经不同了，但凤九在这上头向来不当回事，还特意央过他们几个，私底下仍然要同原来一样。东华在一旁看着，不但没拦，反倒也参了一脚。
所以折颜这会儿也懒得顾那些虚礼，只转头径直问东华：“消息可确？”
东华道：“我查探过了，确实无误。”
“是我想的那样么？”折颜又问。
“没错。”东华答。
折颜叹了口气，等了等。没等到东华的下一步反应。于是只好又追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东华没有回答。
折颜又等了等，东华还是没再开口。折颜忍不住道：“素来见你杀伐决断，何时这么不干脆了？”
东华有些咬牙切齿，道：“这是我能够干脆的事么？”
听到这里，凤九终于忍不住插嘴了，道：“到底什么事？”
折颜看了她一眼。难得的是，折颜看起来似乎也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告诉她。
奇了！
“帝君？”凤九干脆问东华。
东华眉心紧皱，半晌，终于朝折颜点了点头。
于是，凤九看向折颜。
折颜看起来似乎仍有些犹豫，但到底还是开口了，道：“昊天无极，而地却有极。归墟，为天地河汉流注之所，向被视为地极。”折颜说到这里，看向了东华，“所谓皇天后土……”他停下，不再往下说了。
凤九想了想，犹疑地问：“意思是：与我有关？”
折颜看了她一眼，道：“恭喜，小九终于有了做帝后的自觉。”
然而凤九的猜测并非源于什么做帝后的自觉。她只是对东华这种举棋不定的状态似曾相识，而每逢出现这种状况，多半就是与她有关。
而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成为东华的负担。“到底怎么回事？”她有些着急地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东华知她心中所想，立刻出言安慰，“归墟地极，载物以德，最是仁厚不过。就算不去管它，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那你和折颜为什么一副左右为难到想挠墙的样子？凤九一点没被说服，点了个头，继续问：“只是？”
东华又不说话了。
于是凤九又问向折颜：“老凤凰？”
折颜再看了看东华，终于索性脱口而出，道：“归墟云开，可受神后祭祀。”
“神后？是指我？”凤九不是很确定地问，“要我去祭祀归墟？”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休说她如今做了东华的帝后，就便是之前她做青丘女君，这祭祀之事，虽则规矩繁琐又无甚趣味，但到底也还是要做的。
“听起来并不十分的难？”凤九目光在东华和折颜之间移动，想弄清楚让两人如此为难的原因所在。
还是折颜接过了话去：“听起来不难，做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个祭祀与寻常祭祀不同……”他又拿目光去瞄东华。
东华还是没给反应。
于是折颜当这是默许，接了下去：“前日东华登位，是你二人同祭天地。但认真说来，那个祭祀，不过是做个样子，是做给四海八荒六界各族看的一个仪式。而使东华真正成为天地共主的那场祭祀，在无皋战时。”
这个，凤九原也是知道的：“无皋之战时，天地认了新主。我虽不在场，后来也听人说了，当时，东华曾在点将台上祭祀天地。”
折颜点头：“那场祭祀，是东华凭他一己之力，驯服了天地，让天地认主。所以，他虽只称‘帝君’，却在神皇之位。”
凤九听了点头，这个她听明白了。
折颜却只是看着她摇头，道：“他大礼迎娶，昭告天地，以你为妻，于四海八荒六界各族而言，你当然就是他的帝后了。而他既在神皇之位，又与你同祭天地，同受大业，就意味着，他也给了你神后之位。但是……”折颜又停住了。
凤九由不得要催他：“但是什么？”
折颜又看了东华一眼，方道：“但是，帝后这事儿，东华自己说了就作数。毕竟就像他说的，他娶谁为妻是他的私事，他又无父无母，四海六合八荒就算有谁有意见，也没他们说话的份儿。但神后这事儿嘛……”
折颜又意有所指地停住。
凤九眨了眨眼睛，有点明白了：“东华自己说了不作数？”
折颜点头，看向东华，道：“神后虽为神皇之妻，却也是天地女主，需得经天地承认，才作数。”
听起来倒也很合理。
“那我……”凤九想也不想，一句应承就要出口。
被东华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嘴。
“先别说。”东华轻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别着急，听完再做决定，好吗？”
她喜欢东华这样跟她说话时的声音。
她的眉眼弯了起来。
东华在心里又是一声叹息——要不是还有个老凤凰在旁边，他就直接吻上去了。
东华移了手指，轻轻抚触向她眼尾那抹因为笑意和爱意而带出的媚色。
成亲之后，她对着他，就常带着这样的媚色，而毫不自知。
哼！还敢嫌他黏人？时时对着她这样因他而显的媚色，他很克制了好吗？
“咳咳！”折颜不得不作势清了清嗓子，以提醒那蜜里调油的两个：这里现还站着个“外人”在呢！
“呃，”凤九飞快地回过神来，拉下了东华的手，“老凤凰，你刚刚说到哪儿了？”
她拉下了东华的手，却也没放开。反倒是很顺手地就握住了那几根手指。
而东华就任由她握着。
折颜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他老早以前就觉得这俩在人前有些太不避忌。如今这两个成了婚，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先竟是错了，早先那样算什么？如今这方才叫做“不避忌”。
简直要让人没眼看！折颜叹气，道：“我刚刚说到，祭祀归墟的祭祀，不是像前日你们在典礼上的那种祭祀，而是像当初东华在无皋战时的那种祭祀。”
换句话说，要驯服天地，让天地认主。
这个……听起来有点难……
“要天地认主，绝不可能是件容易的事。”折颜也道，“不信你问东华。”
东华垂了眼。
这第二次其实也还好说。
但第一次的时候，他真是差不多为此舍了半条命去。实在不好说是容易。
“自母神之后，归墟就再没接受过任何人的祭祀。”折颜接着道，“母神神力，挥鞭造人族，炼石补天缺。休说是小九，就算是东华你，自以为比之如何？”
东华很干脆地承认：“不及。”
折颜点头：“就是了。你尚且不敢与她比，何况小九？帝后如今年纪尚轻，修为到底尚浅些，要承神后之位，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如今，有东华在，还有我和墨渊、少绾这些人在，她有没有那个神后之位，有什么打紧？何必在此时做无谓的冒险？”
看来，折颜的态度很明确：他并不怎么赞成这事儿。
“会很危险么？”凤九问东华。
“凶险非常。”东华答。
但东华的态度，细究起来，却有些奇怪。
“我还以为，你绝不会让她去冒险，会想用天罡罩把她护得密不透风？”
“我当然想，就把她藏在我身后，让天上地下任何东西都伤不了她。”
“但你却有意要把她推上神后的位置。否则，你登位时，那十一道天雷、一百零八道荒火，你全数扛了就扛了，为何还要让她每一道都一一受过？别告诉我，你那时没有想到之后会有归墟之事。”
东华无声地叹了口气。
折颜忍不住摇头，道：“你心存侥幸。其实，登位受业之时，你已经是作弊了。但你当知道，这种事情，你是不能靠作弊混过去的。”他叹息，“你若要她成为神后，该经过的劫，她就必然要亲身历过，方才作数。”
东华垂下眼睑。
折颜不解道：“这些你当比我清楚。而你既舍不得让她去历那劫数，又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登上神后之位？”
东华不答这个问题，只道：“此事，由她自己做决定。”
折颜哼了一声道：“她一心只想要配得上你。如今知道了有这么个神后之位，她又怎么可能不去取？”
正因为知道会如此，所以一开始才会犹豫着不怎么想告诉她。
可是，东华的意思，却明显更偏向于让她知道。
而她知道了，其实就只有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