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花性子软弱好哭,长得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但是她通常都是默默掉眼泪或者是躲起来偷偷哭,因为在她的观念里,当众撒泼的哭法很没面儿。

    可今日,她竟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也不顾平日刻在骨子里的柔和,此刻的她像是一把开了光的刀十分锋利,而她的哭声更是震耳发聩,比起丁香花简直是有过之无不及。

    “这这是什么命哦,这命比黄连还苦,怎么一个个的都来碰瓷,是我们家太好说话了吗?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是上辈子挖了人家祖坟吗?”

    王秀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嚎啕大哭。

    “秀花,你别哭啊,听你哭,我也想哭!”孙三娘一把搂住王秀花随后不停地抹眼泪,她又何尝不觉得这命比黄连还苦呢?

    自从张大发那事出来后,她就再也吃好一顿饭,睡好一个觉,整日困在繁琐又鲜血淋漓的噩梦中。王秀花这么一哭无疑是将她带入了无穷的心酸中,这不也跟着一同哭了起来。

    这下,丁香花彻底傻眼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当然傻眼的不单单是丁香花,旁边的人也是一样。此刻王秀花跟孙三娘的哭声一个比一个惨,甚至这哭声都要治好还躺在门板上的张富财。

    张五良还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也不知所措求助地看向张清华跟张绪茆,张清华默默地走向一旁,就当什么都没看到,没办法张五良只好求助张绪茆,“绪茆大哥,你看要不你把秀花嫂子给带回家去吧,一直在这哭也不是道理,毕竟今日还是阿贵的大喜日子,这样闹下去岂不是触了人家的眉头,你说是不是?”

    张绪茆挑挑眉,语气很轻,轻得像是从天空飘过来一样,然却掷地有声,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都能听到,只见他很沉稳道,“娘们嘛,心事重,想哭就让她们一起哭吧,这要不是香花妹子的鼓舞,就我家秀花肯定是放不开的,如今放开了也好,不然一直憋在心里会落下病根的。”

    这话的意思过于明显,那就是娘们的事情,我们爷们管不着,随他们去,而这一刻的张绪茆貌似是支持王秀花的做法,并不打算阻止,甚至还饶有兴趣面带微笑盯着,似乎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儿。

    这下张五良更着急了,站在原地来回踱步,双手来回不停的搓着,绞尽脑汁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五良阿爷,我有个法子。”

    张五良突然紧皱的眉在这一刻突然松了下来,可看到发言的人,又垂下脸去,只因这不着谱的话是从一个几岁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张哆哆急了,补充道,“五良阿爷,我真的有法子,你让我试试呗!”

    “我说哆哆啊,五良阿爷已经很烦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张学毛瞪了张哆哆一眼,这孩子也不看是什么场合,怎么随口乱说。

    “我没有胡说,我真的有法子。”张哆哆急得都要哭了,其实她自然知道王秀花为何要这么闹一场,一来是真的觉得自己委屈,二来无非是想这样让别人忌惮或者说是同情,但这终究不是个好法子。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跟你那个不靠谱的爹一模一样,这是什么场合你不知道吗?还在这捣乱,一边待着去。”张学毛满眼都是不耐烦,要不是在场的还有张绪茆,他早就将这破孩子给丢出去了。

    张五良并没有讲张哆哆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静静地坐到一旁还在思考着,而堂前的哭声也并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大声,原本最先哭的是丁香花,而现在怎么可能被王秀花跟孙三娘比下去了?于是歇息了一会儿的丁香花,又开始哭了起来。

    可能是休息过,所以这一开嗓子就把其余两人给秒了下去。哭声很响,都要把旁人的耳膜给震碎了。

    “我说丁香花啊,你这么大声干嘛,怕别人不知道你嗓门大啊!”这时的张五良很是烦躁,这一个女人哭就很头大了,此时可是三个女人一起哭。

    张哆哆见没人相信她的话,就费力拨开人群,跑到张绪茆跟前,“阿爷,我真的有法子。”

    张绪茆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哆哆,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所以是因为别人不相信你说的,只把你当成一个孩子,你就来找阿爷帮忙了?”

    张哆哆乖巧点头,这话确实没错,她如今只是一个小孩子,哪怕身体内藏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可在这个时代,大家只会当她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片子,她什么都做不成,这时候也就只有自己的阿爷能帮她了。

    “好,那你跟阿爷说说看,这事情要如何才好!”张绪茆将瘦弱的张哆哆抱在怀里,张哆哆趴在张绪茆的耳边嘀咕了一阵,最后满意地揉了下张哆哆的头顶,“你这小丫头,可鬼得很。”

    张哆哆瞬间脸红了,如今的她越来越能感受到阿爷对她的喜欢,记得刚开始阿爷一直在感慨说张哆哆要是个男娃子就好了,可到现在阿爷会抱她,会对她笑,还会在闲暇之余教他念书认字,要不是考虑她是个女娃子,估计阿爷还想教她算命占卜。

    “大家听我一句,这事情也不是没办法!”张绪茆将张哆哆放在地上,自己则慢慢站起身来,甩了下他那身长袍,他这话一出,那三个婆子也都不哭了,齐刷刷的看向张绪茆,尤其是王秀花,在她印象中自家的这个男人,除了会算命,对其他的不敢兴趣。

    这些年虽也会去队里干活,但每次到了队里,只要空下来就会有人找他算命,当然他能去队里也是因为没办法,毕竟如今王秀花要在家照顾一家老小的,他不去不行。

    王秀花不知张绪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地上爬了起来,悄默默的擦掉眼泪,她几乎是冲到张哆哆跟前,一把将张哆哆抱在怀里,这万一有个什么情况,她能抱着哆哆就冲出去。

    “那你倒是说说,这事情怎么个解决法子?你儿子将我儿子打成这样,让你们赔一千块钱,你们还不乐意了,现在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出来。”丁香花一直都没把张绪茆放在眼里,总认为人家不过就是个算命的,摆不上台面的玩意。

    “这赔钱自然是要赔的,但要看怎么个赔法。”张绪茆故意顿了顿,看了张五良一眼,而张五良也正好奇地看着他,“阿财被打阿盛打成这样,也是我们做父母的管教无方,自然是要承担责任的,不过发生冲突跟争执肯定都是双方引起的,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阿财自己也要认识到错误,不过现在追究对错意义不大,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阿财的伤,我已经让强国去卫生所了,一会儿熊小军医生就会到,先让他好好检查下,需要花多少钱都由我们家出了,包括后续医生说的一些疗养费,也由我们家承担,大家觉得这样如何?”

    张绪茆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先是替张强盛道歉,称自己教导无方,后又暗戳戳地指出张富财自身的问题,最后还提到解决办法。

    其实这个法子张绪茆不是没想到,只是不敢去赌而已,经张哆哆提醒,他观察了张富财的神态,确实不像个病人,若真如他所言张强盛那一脚是致命伤的话,此时不可能还神采奕奕,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讹钱!而他说的这番话,当场的人没谁敢反驳,就连张五良都觉得可行。

    “依我看这法子可行,只要医生说需要怎么治疗,需要多少钱都一应由强盛承担。”解决了一桩棘手的大事,张五良心头的石头总算着地了。

    这个法子大部分认是赞成的,唯独张富财母子坚决不同意。

    “凭什么不?窝不要医生给我看,我就要一千块钱,多的也不要,少了也不行。”张富财继续躺在门板上,嘴里还哎呦哎呦地喊着疼。

    “没错,我们不同意,我们就要一千块钱。照你们说的万一医生跟张强盛他们联合起来诓骗我们,反正我们不信医生,就要一千块钱。”丁香花双手抱胸,一脸高傲,这一刻睡都入不了她的眼。

    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子,要不是公众场合,张绪茆真的想给这母子一人一耳刮子,他压着心头到怒火道,“你确定就要一千块钱?这万一阿财的伤一千块治不好,那我们家可就不管了的。你自己玩想清楚!”

    “这……”丁香花陷入两难的之地,她其实并不清楚张富财的伤究竟如何,只是听到那悲惨的哀嚎心里就揪成一团,当然这张富财怕丁香花坏了自己的计划,所以也没有提前交底,此时丁香花看着自己到的儿子,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拿个主意。

    就在张富财准备开口时,却被张富贵抢了先,张富贵恶狠狠地瞪了丁香花跟张富财,“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做人别太过分了,今儿这事到此为止,别忘了今儿是我成亲的大日子,一直闹下去是想触我眉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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