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收容所时不过下午两点,余下的约会时间还相当充裕。不想让休闲时光染上什么沉重色彩,离开收容所后,两人间的话题始终围绕“待会儿去哪玩”、“晚上吃什么”这两个核心问题。

    身为半个家里蹲,除了经常呆的几颗卫星,妮可儿对其他PLANT卫星在C.E 71年时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这颗属于二月市的卫星。尽管昨天查了一下这里的资料,可接下来到底去哪里,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基拉自然也是一样。商量了一阵没想清楚去哪里玩同时又对逛街不感冒的两人,一如前世第一次在PLANT“约会”那样,没走两步就找了家位于中心商业广场边的露天甜品店坐下,惬意地享受着点心和阳光带来的舒畅。

    “静かなこの夜に

    方を待ってるの

    あのとき忘れた

    微笑みを取りに来て

    あれから少しだけがぎて

    想い出がしくなったね

    星の降る所で

    方が笑っていることを

    いつもってた

    今远くても

    また会えるよね……”

    不远处的一块位于一栋商业大楼外墙之上的巨幅展示屏里,一个粉色的身影在闪动,空灵的歌声回荡在工作日下午时分不算喧闹的工作日的广场之上。

    享受着这份平淡又珍贵的安逸,“虽然都是人造阳光但我还是觉得PLANT的太阳晒起来更舒服,”同样坐下温暖的阳光下吃着草莓慕斯喝着鲜榨橙汁,又听到了熟悉的歌声,前世约会的记忆如走马灯般从脑海中飘过,“今天要有哪个杀千刀的敢来瞎搅和,看老娘怎么剥了他们的皮。”

    前生由于一些意外,在那之前,原著中圣盾对强袭的那场死斗还是发生了,可纵观大局,直到那刻,正在进行的战争并没有发展成灭世之战的趋势。尤尼乌斯七事件的变化令雷诺娅·萨拉逃过一劫,帕特里克·萨拉因而在一开始并不像原著中那般激进。“沃洛波罗斯作战”强化案“spitbreak作战”的提案在那一世的这个时间点只是扎夫特内部的一个备用构想,根本没有提交最高评议会审议。战局僵持阶段PLANT甚至曾尝试绕过大西洋联邦与欧亚和东亚交涉,以期尽可能通过对话解决矛盾。

    然而正是那一天,一切在一朝间回到解放前。那天趁着欧亚和东亚代表团秘访PLANT的机会,蓝波斯菊安插在代表团的钉子以及克大魔王协助下潜伏在PLANT内部的卧底同时发力,在PLANT多颗卫星的闹市区同时发动恐/怖/袭/击,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之前逃过一劫的雷诺娅因这次事件受了重伤,终究难逃宿命。妮可儿也触了个大霉头,不仅原本好好的约会被汽/车/炸/弹爆炸给搅黄了,左腿腿腹还被气浪卷席来的一片金属贯穿,受到了那辈子的第一次大伤。因这次事件,PLANT与地球间原本微妙的平衡瞬间崩塌,局势急转直下,直接催生了最后的灭世大战。

    安静地听着妮可儿慵懒懈怠的抱怨,瞥了眼展示屏上的人影,抿了口杯中的杏仁露,基拉微微勾了勾嘴角,“如果真有人捣乱,妮可儿真知道怎么剥皮吗?”

    要按常理,这句话只不过是小情侣间的一句嬉闹抬杠,可这句“玩笑”显然并不那么简单。“就算知道,这也不再是个需要动手剥皮抽筋、挖眼掏心的世界了不是?”即使从未真正踏入,时刻徘徊于阴影边缘的妮可儿对于阴影中的暗藏之物心知肚明。为了向身处当时世界上最耀眼的聚光灯下的那个人复仇,毅然遁入黑暗而最终达成目标的基拉可能经历过什么,她完全可以想见,“至于那些存在类似现象的角落,趁这次战争一并清理掉就好。”

    平日里,为了“和/谐”,某些阴暗的角落常被无视甚至默许。若是只为处理这些污垢而造成社会动荡,使得更多人流离失所,从宏观上来说是捡了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然而在战争这种撕破脸皮的环境下,清理这些龌龊的阴暗不仅不必有任何顾忌,反而能对它们加以利用让其成为钉在对手棺材上的一颗颗长钉。

    “为什么有人会有那样的爱好呢,低头盯着杯中白色的液体,清冷的声音似真似幻,“纯粹的伤害真会让人快乐吗?”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长成人形的不一定就是人,”撑头仰望人造天空,原本柔和舒适的阳光倏然间变得有些刺眼,空灵的歌声似乎也刺耳起来,“话说每个人的出生就是建立在‘扼杀’了数以亿计兄弟姐妹可能性的基础上,相互伤害或许本来就印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本能,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克鲁泽的话不无道理,人类就该毁灭啊。”

    各怀心思地沉默了一会儿,“话是这么说,不过现在我一点都不想被毁灭,”但当基拉再次开口时,凝重的感觉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释然的轻松,“即使没有谁一点没错,可也远不至于到人人都该被毁灭的地步。”

    “人再不完美也没必要给恶鬼妖魔陪葬,”将视线转回坐在正对面的恋人身上,妮可儿接着基拉的话说道,“当然咯,要是真有一天‘延续’的力量被‘毁灭’的力量压倒,那只能说人类气数已尽。”

    “反正那一天不是现在,”一样是淡淡的笑意,可此时的笑意中所蕴含的只有几分轻巧的顽劣。眼明手快地从妮可儿那边挖走了一块慕斯,“世界的存在可是装下妮可儿必不可少的餐盘,妮可儿那么美味我这辈子都吃不够,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把妮可儿端走,”某只黑透了的兔子美美地享用着从恋人那里挖来的甜点,脸不红心不跳地做出了道德沦丧的宣言。

    “指不定哪天煮熟的鸭子就自己飞了╭(╯^╰)╮”

    “呜,那样黑猫先生会哭死的喵o(╥﹏╥)o”

    “行了行了,说正经的。昨晚尼高尔那死小子仗着有妈妈做靠山‘报复’我”,自知拼脸皮了拼卖乖都非某人对手,妮可儿果断避其锋芒,“然后妈妈她说很想见见你。要不你看看,这次去地球前,有没有什么时候邀上雁田阿姨和春间叔叔一起,和妈妈他们正式见个面?当然这事儿也不急,反正我是不介意像现在这样一休假就各回各家的啦。”挑逗完某只黑透了的兔子,妮可儿又在他开口前话锋一转,“不过说来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一些话题有这样的助力更容易聊起来吧。”

    笑意间的轻佻渐渐淡去,“今天回去我问问爸爸妈妈,”基拉淡然的一笑中有宽慰有苦涩,“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下周去完评议会的那天晚上吧。”

    “好,我这边肯定没问题。具体时间地点都你定吧,我没意见哦。”

    “嗯,定下来的话我会马上告诉你,”不想动的时候,任何事情她都有能力代劳;想作为的时候,她又会心安理得地接受好意。既守护着自己又愿意被自己守护,尽管相似的倔强偶尔会形成一些矛盾,可绝大多数时候,这种互补的相似带来的是不可言传的幸福与惬意。唯有在这份恰到好处的包容之下,他才能够舒舒服服做自己。

    少女俏皮可人的模样映在眼底,提拉米苏的丝滑已无法满足完全放松下来的神魂对于“甜点”的需求。享用甜点当然需要寻找一个适当的环境,可在有所行动前,某只只把毛皮刷了层伪装白的兔子不知何故,突然从内而外回到了曾经羞涩纯良的状态,“妮可儿,那个…,”支支吾吾地开了口,但“那个”之后的声波完全消失在了周遭的杂音之中。

    啧啧,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这个状态的基拉。心念一动,妮可儿大致猜到了某人的心思,再一转念她立刻想到了某人的“反常”从何而来。诚然现如今两人早已“身经百战”,但说到特地找个地方翻云覆雨,抱歉,这真没有先例。既不抗拒也不追寻,一切随遇而安,与不可或缺的精神共鸣、趣味相投相比,对他们来说,□□的交融实质上是锦上添花的装扮。有则生活更加多姿多彩当然是极好的,没有特别是短期的没有也不是不能忍受,特意开荤对于他们这种并不将开荤视为必须,而只是水到渠成的附带产物的人来说,确实有点...嗯...微妙……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接受。和对面那只熟透里的番茄相比,妮可儿神色泰然沉默不语地思考起另一个问题——该去哪里。既然将其视为装点生活的饰品,平时顺势而为也就算了,如今刻意为之自然不能太落俗套。“那啥,你专属的试作型盖茨可以出动的吧,”想了一圈,妮可儿找到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真的…可以吗?”

    魅惑一笑,“你说呢?”

    送上门的美餐哪有推三阻四的道理。利用特别权限,“准备好了?”仅用了一个多小时,以‘临时测试’为幌子,两人顺风顺水地进入了特别的私人空间,“说起来我记得当年有一次被你逃掉了,这次一起算吧,”没有拘泥于静态地待在格纳库,启动机体进入宇宙,静谧的黑幕上隐约闪着星光。

    舒服地趴在恋人怀里,“不觉得就这么什么都不干懒洋洋地看看星空很不错吗?”地月圈内的宇域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称不上什么新鲜的空间,可即使是前世和母亲一起,第一次乘坐穿梭机去往哥白尼,妮可儿也未曾体会过此般安逸的心情。没有硝烟、没有泪水,这样的安宁或许不能永久,但只要抓住这片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永恒的记忆。

    “是不错,不过边用餐边欣赏更不虚此行呢。”

    “随便咯,”犹记前生,第一次是基拉试图偷腥,却不想被突然响起的战斗警报断了雅兴;第二次是妮可儿因意外在尤尼乌斯七残骸上发现了罗米娜的遗体而受到精神重创,难以自已地想融入温暖,被基拉以“不想让这件事也染上悲伤”为由拒绝;再往后,再没出现类似的时机,他们也就没有故意创造。

    而今,两个灵魂同融于一片温暖的海洋,随心所欲地汲取着爱的给养,为新的征程精神积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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