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健看张国华额上冒汗,拼尽全力要给青年喂药的样子,心里酸楚不已,“没用的,好像有什么阻止我们在救人,大叔,算了吧。”

    前面的几位受害者也是,他们明明可以救,可就是救不了。

    “不行啊,不救他不行啊!”张国华双眼通红。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明明就在旁边却什么都做不了,周萌萌小声地哭了出来,嘴里模糊地说着对不起。

    贺恒缓缓呼出一口气,将心中的郁气吐了出来,努力压下心中汹涌的情绪。

    “你们都是简简单单的普通人,不要为难自己。”宋柚淮轻声道。

    “可以救……”贺恒呢喃着。

    宋柚淮用鸟翅膀扎了一下他的后颈,他疼痛地哼了一声。

    “想清楚,这里是哪里!”她低哼了一声。

    这里是魇之空间,他眼神微变,方才内疚难过的情绪几乎淹没了他,此刻微微清醒,这是属于目标人物的回忆,也就是说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

    他大步上前,一手握住了还在试图倒药喂药的张国华,“大叔,没用的,这人死了。”

    张国华僵住,半晌才放下一直举着的手,“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

    贺恒沉默地等了一会儿,等他们的情绪都稍微平息了才缓缓开口,“后面两个受害者应该是他杀,这个人就算不是被人亲手杀的,可也是被凶手故意刺激,最后亲眼盯着他死亡的。”

    “前面两人呢?”黄月问。

    “很可能也是他杀。”贺恒说。

    “其实第三个受害者金世成的死亡已经告诉我们答案了,不是简单的自杀,而是他杀,而延伸开来,其他三人应该也是他杀。”郑健想了想。

    “对,就算不是那个凶手动手的,可这个凶手是主因,是罪魁祸首,像第一个和第二个受害者,徐思甜和姚悦悦的自杀也很可能是被威胁了,最后选择了自杀。”周萌萌说,“我刚才的角色如果是凶手的话,那么一定是我说了什么,才让这个人激动到心脏病发。”

    “这个人是学校的工作人员。”张国华指了指青年身上的工作证。

    “等一下,心脏病,大礼堂……”不爱出门,最爱宅在寝室里吃瓜的周萌萌想起来了,“我记得去年,学校的元旦汇演,有一位负责老师心脏病发去世了,该不会是他吧?”

    张国华念出工作证上的名字,“黄烨。”

    “是姓黄!”周萌萌用力点头,“据说是当晚排演后,他是最后一个人离开,结果疲惫过度心脏病发了,没被人发现就去世了。”

    郑健打了一个寒颤,“你们发现了没有,每一个死亡现场,都没有凶手的痕迹,都是没被人发现就死亡了。”

    “徐思甜被车撞了以后,没人发现,姚悦悦跳楼后没人发现,金世成是被室友捅死后室友自首才被发现,这位老师心脏病发没来得及服药去世。”黄月不禁头皮发麻,“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有关联,可是放在一起就像是……”

    “连环凶杀案,”贺恒开口,“这些死亡案件中,除了金世成的案件里有一个未知的蝴蝶结,其他三位受害者巧妙得没有痕迹,但是唯一的特点是凶手隐匿了。”

    郑健活跃地说,“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出现的这个空间一定是发生在过去,所以我们才能碰到一个个受害者,而我们离开的关键就是抓住这个凶手!”

    他的话给了其他人不少的思路,张萌萌惊呼,“难怪我们怎么也救不了受害者,因为结果已经注定,做什么也不可能挽回。”

    “后面,我和张萌萌相当于是凶手的身份,是不是把我们的身份公布了,我们就能离开了?”黄月说,“报警自首?我应该供出消息,说是有人诱导我杀人,而萌萌则是坦诚自己是凶手,刺激了黄老师令他心脏病发死亡。”

    张萌萌脸上的雀跃一下子消失了,“不,不对,如果这样,我和你不就永远被困在这里了吗?”

    “看来有点麻烦了,”宋柚淮淡淡地注意着这些人脸上的神情,“如果报警自首,两个女生留下是永远留下的话,她们只怕不肯了。”

    贺恒也注意到这一点了,这相当于一个心理战术,明知道报警自首可以找到离开的门却又害怕而裹足不前,这就导致两种结果,一种是被其他人强制压到警察局,另一种是陷入循环,她们不愿而选择逃避,由此导致他们几人破裂,还没找到门,先内部紊乱了。

    黄月心中敲鼓,拉着张萌萌往后退了一步,“对啊,如果这是要靠牺牲其他人才能离开的话,我和张萌萌就是被牺牲的人了。”

    郑健一开始没这么想,他只是纯粹开心找到了离开的线索,毕竟受害者救不回来的,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可显然无法让张萌萌和黄月心甘情愿地自首,他尴尬地站在那里,想说试试看又说不出来,毕竟这就相当于对人说,去死死看不一定死一样。

    于是,他看向张国华和贺恒,向他们求救。

    张国华情绪低落,“凶手得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要是你的话,你去?”黄月气坏了,“刀不落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疼,是吧?”

    张国华忽然抬头,神色严肃,“如果是我,我去。”

    黄月一怔,张萌萌插了一句话,“说的这么好听,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是‘凶手’啊,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你们难道不想离开吗?”郑健急急地问。

    “不是我们想不想,就怕我们永远离不开。”黄月说,“别和我们说那一套少数服从多数,死一个人能救十个人的道理!”

    气氛愈发的僵持,郑健连忙说,“我、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张萌萌质问道。

    郑健急得不行,看向一旁傻乎乎的贺恒,“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之前的事,”贺恒回过神,“也许四个受害者都是被人害死的。”

    “这个我们之前就说过了。”

    “是,但前面两人的死因我们是怀疑,并不确定,可是现在我有一个假设。”他说。

    “什么假设?”

    “首先,车祸现场我是第一个发现的,跳楼现场,郑健是第一个发现的。”

    “对。”

    贺恒看着他们,“宿舍凶杀现场,黄月是第一个在场的,大礼堂这里,周萌萌是第一个,我们已经确定了最后两个案件是他杀,那么反推回去,前面两个案件也是他杀。”

    “我们确实这么怀疑过。”

    “往往第一个发现者都可能是凶手,不是吗?”他严肃地说,“我想,车祸现场,我是凶手,跳楼现场,郑健是凶手,宿舍凶杀现场,黄月是凶手,大礼堂现场,周萌萌是凶手。”

    “不对,除了黄月可以确定是凶手,其他人……”郑健摇摇头。

    “我是第一个发现车祸现场的,那么有没有一个可能,是凶手把徐思甜推向车的,但是当我过来时,我只接收后面的剧情。”贺恒说。

    “对啊,当时跳楼现场,郑健和姚悦悦同在天台的,为什么我们当时都没有怀疑?因为我们确定郑健和我们是一伙的,可如果不是一伙的呢?在姚悦悦跳楼之前,郑健是那个凶手,在跳楼之后,郑健才是我们认识的郑健。”黄月明白了。

    周萌萌整个人都呆了,“就像我刚才在大礼堂,一醒来就对上了这位黄老师惊恐又愤怒的神色,很可能是我来之前的那个人说了什么才惹得他心脏病发,我是凶手。”

    郑健回想了一下,“当时在天台,我和栏杆的距离非常的近,我,是凶手。”

    贺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清醒过来时在斑马线,当时伸长了手,也许正想把推人出去的手收回来,但是我误以为伸手是想拉住受害者,所以,我也是凶手。”

    大礼堂一片安静,无人说话,直到张国华的声音响起。

    “那么,我呢?我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的疑问让另外三人脸色严肃,是啊,他们都是凶手,他又是谁?

    “他,是这个空间的回忆的主体,也就是目标人物。”宋柚淮叹了一口气。

    贺恒深深地望着这位中年男人,他两鬓发白,眉间的褶子深刻,显然日日都在发愁。

    之前,他一直认为这个空间场景应该是抽取了一个连环杀人者的记忆,可现在,他却觉得不是。

    张国华,不是连环杀手。

    “大叔,这四个受害者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贺恒问,他能确定,这四人和他们几个学生没有关系,至多后面的金世成是他们不熟悉的学长,黄烨也是他们不熟悉的老师,仅仅有一层关系,却又没什么关系。

    反而张国华,看起来和四个受害者全然没有关联。

    张国华怔怔地看着贺恒,想说话,耳边又响起了那一道声音:“想救回你的女儿吗?想救回她,就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帮你复活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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