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在哪!”佐藤美和子惊喜地抬头。

    鸠山雨蹭蹭鼻尖,从双肩包里把找到的四样证据拿出来。

    “这个丝巾和袋子是我在二楼楼梯间发现的,这张照片是我打扫一楼的时候捡到的。”她一一介绍着,然后指向有褐色锈迹的黄铜钥匙:“这个…”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这把钥匙是她刚从福田嘉美身上拿到的。

    当时福田嘉美刚出现在她视野里她就远远地看见证据小卡牌晃悠悠地飘在福田嘉美的身边,实在没忍住路过的时候顺手拿走了。

    一看吓一跳,黄铜钥匙的介绍里详细写了福田嘉美的犯罪记录。

    对,没错,犯罪记录。

    福田嘉美只是看上去是一直被欺负的那个,其实她暗地里一直在收集证据,而且纱岡雅文并不是她杀的第一个人。

    原来福田嘉美早在两年前就抓到了纱岡雅文的小尾巴,之所以一直忍耐完全是因为她要顺藤摸瓜找到那些暗地里和纱岡雅文合伙压迫污蔑她,以她的舆论谋利的人。

    福田嘉美两年前就已经崩溃了,崩溃之后的她不再是个人,而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由恨意执念驱使的恶鬼。

    她通过继续维持怯懦的表象,一一排查怀疑对象找到纱岡雅文团队里的剩下两人,没过多久就抓住了沾沾自喜的报社社长和煽风点火的自媒体博主。

    她没有着急,扮演私家侦探找出社长的出轨证据发给了他强势偏执的妻子,利用社长妻子的怒火让社长死在了他妻子的刀下,而福田嘉美则把自己和这件事摘了一干二净,没有人怀疑过她才是挑起事端的人。

    这是她杀死的第一个人。

    在此之后,福田嘉美潜伏了一整年来收集到虐待狂博主诱骗强/奸那些生活遭受巨大打击,精神衰弱急需陪伴的女孩的消息记录和受害者录音。

    最后她以受害者的身份匿名发到了网上,挑起网民们的怒火,让自媒体博主自杀于网暴中。

    纱岡雅文是她最恨,也是最后一个要杀死的人。

    福田嘉美以前确实全心全意爱着这个肆意潇洒的帅气男子,陷于他编制的虚假幻梦中,一次次妥协一次次原谅,直到发现他表皮之下狰狞丑陋的内里时,她的梦碎了。

    黄铜钥匙是福田嘉美将记录这一切的笔记、日记、计划等物品存放的木箱子的钥匙。

    鸠山雨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证据会给出如此详细的说明,可能是它是特别注明的“关键证据”吧。

    木箱里的东西的全部内容也被收纳总结进黄铜钥匙的介绍里。

    福田嘉美的今早的日记里写着:

    [两年前我就已经死去,唯有报仇的执念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所以杀死他之后的我已经没有了动力再维持生命了。

    启之喜欢小梨很久了,我把稿费都存进单独账户了,启之会想到密码的,他一定能读懂我的祝福。

    对不起启之,也对不起小梨,一直以来照顾我很麻烦吧,这几年来,辛苦启之天天挂念我了,变着法子让我开心一定很累吧。小梨也是,总是让你费心来帮我疏导情绪了,明明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却总要因为我而拒绝与他人游玩放松的机会。

    我离开以后就放松快活的享受属于你们的人生吧。

    你们能幸福过完一生是我最后的愿望了。]

    鸠山雨这才明白为什么一个能两次借刀杀人,将自己完全摘除嫌疑的福田嘉美为什么会犯留下丝巾,塑料袋,照片这种低级错误。

    福田嘉美就是故意的,她心存死志,而对将死的人来说是否被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

    “这是不小心从福田女士身上掉下来的,她是嫌疑人的话应该对你们很有用吧。”鸠山雨掌心躺着一枚黄铜钥匙。

    福田嘉美身上掉下来的?钥匙这种重要的东西……真的有这样巧合的事吗?

    佐藤美和子探究地打量这个只能看清半张脸的女孩。

    她露出的上半张脸眉眼精致,眉毛浓密,眼尾上扬,偷偷摸摸小声说话的样子和微微弯起的眼眸让她有些狡黠的灵动感。

    还是个活泼的孩子啊…看上去没有异样,应该只是幸运才恰巧捡到了这样重要的东西吧。

    佐藤美和子打消了心中的警惕,她羡慕地想要是她和其他同事有这样的运气就好了,那样办案一定有如神助。

    “好,感谢你的帮助。”佐藤美和子笑着点头感谢她,叫来同事拿走了这四样物品。

    而三个嫌疑人中的福田嘉美在式桥梨自爆是凶手时她的表情就龟裂了,福田嘉美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这个明艳美丽的好友,本以为完全消失的悲伤让她眼圈发红,唇瓣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本该是她一个人承担的罪孽,为什么小梨…啊啊,是因为她吧,为了帮她报仇,为了让她快乐。

    “小梨…”福田嘉美轻念一声,然后拂下家塚启之的手臂主动走到目暮警官面前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纱岡雅文是我下毒杀死的,小梨动手前他就死了,纱岡雅文的死和她没关系。”

    幸好,幸好她用了氰/化/物这样立马见效的剧毒。

    严以待阵的男警立马掏出手铐,经过目暮警官的同意后便果断将她双手背在身后拷紧。

    “嘉美!!”家塚启之想要拽住拷走她的警察。

    他现在惊疑不定,他想问嘉美你不是患了失语症吗为什么能说话,又本能地阻止警察将她带离自己身边。

    “嘉美?!”式桥梨忍不住大声喊道,“你这是在做什么,纱…”

    “警官先生,纱岡雅文是我杀死的,□□在我衣袖的夹层里,我是看着他死的,我很确定是我杀死的他。”福田嘉美打断她的声音,抬了抬右臂示意目暮警官是这个衣袖。

    目暮警官了然,随即吩咐道: “山童,丘忠,你们压着犯人和我一起回警视厅。”

    既然凶手已经自首了,决定性证据也拿到了,这个案子就已经结束了。不过虽然式桥梨没有杀死死者,但她也做了明确的计划和行动,法律上应该会判犯罪未遂,依旧要带回去做思想教育和观察。

    目暮警官想让佐藤美和子带着式桥梨回去,但佐藤美和子在他开口前先一步去问起福田嘉美钥匙的事:“这把钥匙是用来锁什么的?”

    佐藤美和子想问是不是她的家钥匙,但面对犯人时还是本能的诈了一下。

    结果没想到这一诈真诈出来大雷了,只见福田嘉美无所谓地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在你手里,但现在说也没关系了……这是用来装杀人计划的箱子的锁钥匙,你们想要的话就去我的住所衣柜左下角的隔层里拿吧。”

    而且那两人的死就算发现了也没关系了,反正她马上就要……

    福田嘉美顶了顶后牙槽,向往解脱的神色一闪而过。

    *

    鸠山雨不知何时站到了式桥梨身边,她忽然有些好奇式桥梨和福田嘉美的感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毕竟她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一直到15岁工作再到24岁辞职,长达二十四年的人生里她身边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感……不对,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

    “——呃!”鸠山雨感到大脑一阵晕眩,突如其来的气音吓醒了失神的式桥梨,式桥梨一个哆嗦,没有心情管别人的她往旁边走了两步。

    等鸠山雨感到眩晕感过去了,她才甩甩脑袋恢复清明。

    刚才…刚才她想问什么来着?啊!想起来了!

    鸠山雨走到式桥梨身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被两个警察按着肩膀的福田嘉美,静默一会儿突然开口问:“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式桥梨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是在问自己。

    “我是说…”鸠山雨探究的观察式桥梨的面部表情,这是她用来分辨他人情绪的方法。

    “深刻到愿意为她背上血债的羁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鸠山雨认为自己只是问了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听完她的问题后式桥梨会露出恐惧的神情。

    而在式桥梨眼里,她只觉得自己像一个因为实验而痛苦不已的小白鼠,而这个女孩则是兴致勃勃记录她反应的研究员。

    黑发少女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手术刀一样,将她一寸寸剖开。式桥梨莫名感到手脚发凉,未知的战栗感顺着她的脊椎直入脑干。

    式桥梨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她干咽一口唾沫,往后退了几步。

    莫名地,她因嘉美离去、因未知的少女而产生的种种复杂的负面情绪被黑发少女单纯到变成刀子直戳她伤疤的好奇点燃了。

    如同火焰遇到汽油,疯涨的烈焰燃尽了她的理智,所有情绪都变成了暴虐的毁灭欲,她暴起掐住黑发少女的脖子,嘶吼着痛斥她:“凭什么你就在这里说风凉话!你怎么不去死,你这种没有情感的怪物…去死!!!”

    式桥梨掐空了,鸠山雨在她伸手的那一瞬就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攻击。

    周围的警察反应过来,赶紧一起按住失去理智的式桥梨。

    红发女人头发凌乱,双眼通红,狰狞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像一头暴怒的野兽。

    式桥梨的脸紧贴地面,冰冷的触感没有浇灭她的疯狂,只是让她更加混乱了。

    “杀了他有错吗?那个人渣该死,他该死!!凭什么嘉美要被抓走,凭什么你们这些人都在冷眼旁观!你们都是吸血虫!靠吸食别人的痛苦来获得快乐,那些垃圾新闻说什么就信什么,不,你们根本不在意这是不是真的!你们只是想看热闹而已……你们也该和纱岡雅文一起死!!!”

    式桥梨被拷上手铐拉走了。

    心里空落落的…可,为什么?

    鸠山雨怔怔的看着闭紧的警车车门,抬手抚上胸口。

    这个游戏好奇怪,为什么人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情感,为什么情感会这么复杂,明明我们存▇$6#)▇'&_?#▇-"&)#:'

    大脑又开始眩晕,一阵阵刺痛感和耳旁的嗡鸣声让鸠山雨无力再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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