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拉果断地把某个恐怖故事踢出自己的脑海,因为那代表着某种她不敢细思的东西。

    斯内普却在这个周末接到一个来自邓布利多的魔药熬制任务。

    一款喝了能够让人陷入沉睡但是却能够在水中生存的魔药。

    他呆了一秒,然后惊恐地意识到,在他跟基拉分析金蛋解谜那天,那只黏人精开的“听到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玩笑似乎真的要变成真的了!

    不,等等,你这只油腻腻的老蝙蝠先别想这种事,难道就这么确定会是你吗?

    斯内普狠狠地把自己骂了一顿:想想她的兄长,还有她的父母,以及德拉科甚至格兰芬多的小女巫——

    “好的,我知道了。”魔药课教授的身体自动回答道,虽然灵魂还在跟内心互相争吵。

    邓布利多正将他的十指搭在一起,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让斯内普知晓这近似于观察与思索。

    “没有什么要说的话,校长,”斯内普干巴巴地说,“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邓布利多不为所动,反倒是用他那对蓝眼睛望着斯内普,白胡子里藏着一抹浅淡的微笑:“恰巧相反,西弗勒斯,我反倒还在期待你想问点什么呢。”

    斯内普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邓布利多,然后又迅速地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那张办公桌上。

    “我并没有什么想问的。”

    邓布利多静静地注视着斯内普,作为一个老年人,他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尤其是当他的魔药教授从来不曾如此沉默过。

    黑袍巫师只是站在那里,身躯僵硬,抱着自己的胳膊,仿佛要向所有人展现他能有多么的安静。

    邓布利多的目光从桌上的空白相框划过,他慢吞吞地突然开口说道:“你在害怕什么呢?”

    斯内普瞬间就把目光投注过来了,他冷冰冰地一口否定:“我没有!”

    “第二个项目中,”邓布利多却自顾自地说起来,“勇士最心爱的宝贝人选是由火焰杯决定的,好在它会顺序提供几个名字,作为一个神奇的魔法物品,我们并不应该对它的答案存在任何质疑。”

    “西弗勒斯,对于你的名字出现在上面,我也许有点惊讶,但并不觉得意外。”

    斯内普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嗫嚅了几下嘴唇,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邓布利多却话风一转:“说起来,哈利的宝贝是西里斯,他前些天还在跟我说希望能够再次到现场观看哈利的比赛呢,不过这个结果应该不会让他觉得可惜,这可是哈利期盼已久的亲情呢。”

    斯内普松了一口气。

    原来邓布利多是以为基拉对他就像是哈利对西里斯那样,是尊敬、仰慕的亲情。

    但他这口气显然松得太早了。

    邓布利多紧接着就笑眯眯的望着他说:“不过,我想你跟基拉应该不是这种情况吧。”

    斯内普迅速意识到靠装傻是不可能骗过邓布利多的。

    “我不知道校长什么时候对这种事这么关心了,我一直在完成你交代的工作,”他尖锐地说,“更何况我根本不会喝下魔药去黑湖里做傻乎乎的人质来供所有人取乐。”

    邓布利多惊讶地看着他:“西弗勒斯,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他把那个空白相框按倒在桌面上,然后靠到自己的椅背上,转回视线对斯内普说:“我很高兴你能够走出过去的伤痛,而这个拉住你的人是基拉,即便有点惊讶,但我也能够向你担保,她会是个对爱、对伴侣非常纯粹的人。”

    斯内普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他。

    大概是有点搞不懂邓布利多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奇怪的担保。

    他是知道基拉以前还挺喜欢这个爱吃糖果的白胡子老校长的,但是后来因为波特一年级学院杯那件事,基拉不是还生气来着吗?

    邓布利多解释道:“她以前在我这里学习过如何施展守护神咒,我们在课堂里探讨过一些有关爱、守护的内容,她是个对爱很执着的人,就像你一样。”

    然而斯内普的脸却一点一点地白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几乎是用虚弱的声音在说:“我不知道。”

    黑袍巫师抽出魔杖,念动咒语,一只轻盈美丽的牝鹿从他的杖尖跃出,绕着校长办公室转了一圈后,用温柔的目光望了望它的主人,然后慢慢踱步回到魔杖里去了。

    斯内普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黑眼睛里还有挥之不去的痛楚。

    邓布利多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慢慢的,他摘下了自己的眼镜擦了擦,用最温和的声音问道:“这么多年,一直如此吗?”

    “......一直这样。”

    “这很正常,”邓布利多慢慢地说,“西弗勒斯,正如我刚才提到过守护神咒不仅与爱、还与守护等多种正向情感有关,如果你挥动魔杖念出咒语,却没有出现守护神,这才是我需要担心的大事呢。”

    但现在,他知道这位年轻的魔药课教授依旧有着让后者站在正义这方的守护之心,这分明是件好事。

    斯内普的脸色却并没有因为邓布利多的安慰好转多少,他像一团快要散去的乌云,只是极轻极慢地说:“我不知道。”

    邓布利多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给对方一点平缓情绪的沉默时间,自己则是又将刚刚按倒的空白相框再次立起来,平静地凝望着。

    在几分钟前,面对邓布利多有可能到来的猜忌时,斯内普认为这是个难关。

    然而现在,当邓布利多向他展现了那种陌生的体贴时,斯内普却恐惧地恨不得勒令他回到几分钟前,就好像面对着冰冷的猜忌,他就能够顺水推舟地去习惯性地扮演一个冷酷无情的双面间谍。

    再也不用面对这种问题。

    斯内普泄气似的问道:“基、迪戈里的那个人选,真的是......”我吗?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闪了闪。

    “是。”他说,“这对于你来说,难道很难接受吗?”

    斯内普紧紧闭了闭眼睛,他咬着牙说:“不,邓布利多,你难道不明白吗?”

    邓布利多身体微微前倾,以示自己在认真倾听。

    “不管是卡卡洛夫,还是我,亦或是那些老朋友们,我们都发现那东西越来越明显了,”斯内普语速飞快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到了我要回那边去的那一天,这种事只会给我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邓布利多冷静地回答:“我并不这么认为。”

    “鉴于你在这方面的能力是我见到过最优秀的人,你把秘密都保管得很好,西弗勒斯,我信任你。”

    斯内普的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明显的痛楚:“正因如此——邓布利多——正因如此,所以你不能、我不能——”

    他抓着桌子的手绷紧,脸上带着些许乞求。

    邓布利多无比理性地将一切纳于眼底:“我恐怕要驳回你的意见,火焰杯是有契约的。”

    “而且我想,这是个好机会,西弗勒斯,漫长的深情向来令人感动,”他轻轻地说,“我从不否认这一点,但同样不应当抗拒爱的召唤。”

    “难道你觉得我会因为你们彼此相爱而怪罪你吗?”

    斯内普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里有某一刻对邓布利多产生了一点怨恨。

    到现在这个时候,又开始展现白巫师对爱的伟大教诲了?

    “你为什么总是要给出一个不如人意的选择呢,邓布利多。”他压抑着那些汹涌翻滚的情绪,茫然而无措地问道。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在斯内普的眼中是那样的冷酷。

    面对黑袍巫师的质疑,邓布利多只是平静地说:“我并不怎么觉得,西弗勒斯,也许你没意识到的是,我所说的并非我给予你的选择,而是你正在走的路。”

    邓布利多的话如同一句叩问,狠狠地砸在斯内普的心中。

    这段关系慢慢发展成现在这样,难道真的就只是基拉的一意孤行,而没有他的半分纵容在里面吗?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你在害怕什么呢,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问道:“难道你是在害怕基拉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吗?”

    “她虽然是斯莱特林,天赋出众,实力强大,不得不说在第一个项目中使用的大型水牢让我都觉得惊艳,但是她并非纯血主义者,对麻瓜界有着平和的心态,还有着很多格兰芬多朋友,我不认为她会走向我们的对立面。”

    斯内普冷笑道:“我也是斯莱特林,我也曾有过格兰芬多的朋友,可是邓布利多,你曾经也不曾对我有过半分期望吧?还是说你就喜欢那种傻乎乎的热情开朗性格?”

    可问题是,基拉在相处过程中偶尔展露出来的真实面,并不是邓布利多所真正偏爱的格兰芬多风格啊!

    邓布利多并不为这话生气,在很多事的处理上他有着不得不做的理由。

    他没理睬斯内普的发言,只继续说:“而且我相信弗雷德、乔治、赫敏都能够对基拉产生正向的引导作用,更重要的是,她爱的人是你,西弗勒斯,爱是最强大的力量——”

    斯内普用力地把手拍向桌子,他双手撑着桌面,上身前倾,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

    极具攻击性的姿态却说着无比卑微的话。

    “为什么,邓布利多,你就不能允许有人什么都不做地活下去吗?”

    “我很抱歉。”

    邓布利多望着面前仿佛快要破碎的黑袍巫师,带着点极其轻微的悲伤说:“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我们只能够在命运之下去尽力做到最好。”

    “西弗勒斯,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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