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多年后偶遇,梅炎言认真观察到张砚每次看向她的眼神称得上与温柔一词有关。

    面对她时,他总喜欢表现出这样的眼神,要么是温柔似水的宠溺,要么是满怀缱绻的爱意,要么是深情款款的缠绵......

    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幽深且寂静。

    不是可怕,不是愤怒,不是锐利,眸底是一片翻天覆地的冷意。

    被张砚这样的眼神紧紧锁着,梅炎言瞬间就感觉自己好像跌落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冰窖里一样。寒意看不到尽头,出口也不知道在何处,只知道全身,从头冷到脚,连头发丝都被冻僵了。最后麻木到没有了一丝知觉......

    这一次,在面对着与张笺有关的事情上,梅炎言深刻地感觉到张砚态度的转变。

    当初在确认是她故意闹出个热搜来陷害他那亲爱的姐姐时,他对她表现出最过分的表情就只是无奈。

    而现在,隐约中,她感觉到一丝丝的杀气。

    但掩盖在这样一浪接一浪的寒意并不明显。

    不知道是因为她接而挑战了他的底线激起了他的愤怒?

    还是因为这次的性质不一样让张笺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反正他,似乎是,失望了。

    在这一片让她直哆嗦冰冷里,她好像又听到了一丝叹息声。

    那气息一开始很明显,仿佛就响彻在耳旁,但这一声叹气拖得很长很长,那气息声便越来越弱了。最后变得很轻很轻,在她耳旁若隐如现。

    她感觉自己是听见了,又像是出现了幻觉。

    让她无法辨别这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太敏感了。

    此刻的梅炎言,脑子里有两种深刻的感受。

    浑身的寒意。

    还有即将被判刑的紧张。

    她的那一颗心早已高高悬起,只感觉自己的身旁装了一枚定时炸弹。她不确定具体的引爆时间,只是它即将靠近,只得是进入以全身戒备的状态来应对。

    可不管是那彻骨的寒意,还是这告诉紧张,都极其地消耗氧气,梅炎言逐渐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急促......经过一番挣扎,她决定放弃。

    不过这放弃,不是就此承认所有,而只是放弃对峙。

    和张砚搞僵持这一套,她一向输得一塌糊涂。

    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当然要做她最擅长的事。

    比如,嘴硬。

    打定主意的梅炎言,稍稍撇过脸去,躲开了张砚的注视。

    随着自己轻微的转身,冰冷的寒意立即消弭。梅炎言瞬间感受到了逃出生天的喜悦。

    她不由得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没了这么一道禁锢,她总算是能好好发挥了。

    梅炎言的目光微微看向张笺。

    对于刚刚冲向她的指控,这反驳虽然来得有点晚,但不会就此改变了她的决定。

    “张笺,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些事情,她做的时候非常隐秘,一点也没把自己给牵扯进去。就算是张砚再去查一次又如何。

    只要她死口不承认,而且这些事情的性质还算不上犯法,法律惩罚不了她。

    梅炎言这时候还能反驳,张笺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也不是该说她自信,还是说她嘴硬,这时候还能挣扎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心里突然有些想法,不过张笺脸上的淡定并没有受到波动,在梅炎言说完后很快便冲她微微抿唇,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来,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承认了。”

    “我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

    梅炎言这架势是要否认给坚持到底。

    张笺没在搭理她,而是看向了近乎呆滞住的张砚,

    “你打算怎样做?是要自己亲自核实一遍?还是说你私底下再与梅炎言对峙?又或者是现在坚持要一个答案?无论哪一个我都没有任何的意见,反正这件事,在我这,真相已经板上钉钉。”

    张砚的目光依然安安静静地停留在梅炎言身上,没有说话。

    张笺知道他此刻心里肯定在天人交战,一时半会这确切的决定未必能做得出来,不过他的决定于她而言根本无所谓。

    “不过这些事,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哪怕这一次你还是选择相信她,要保护她,我都不会就这么算了,家里那一边我绝对不可能再瞒着。我不可能让一个曾经三翻四次给我带去伤害的人还能这么放肆地蹦跶。这个二选一,张砚,你逃不掉。”

    张笺又一次把自己的态度得摆出来。

    不过其实是张砚具体会怎样做,都不会对她的决定造成任何的影响。

    就只是决定了她会重新得到一个对自己无限关爱的弟弟,还是会多一个站在她对立面的仇人。

    对张砚再次表明态度后,张笺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梅炎言身上,

    “既然凶手是你,当初那抢劫的人为什么坚持要刮花我的脸,还有为什么我会过敏,这两件事就好解释了。你没胆量要我的命,但是毁了我的样貌出气相对来说不难。毕竟哪个女孩子不注重自己的容貌呢!一旦我被毁了容,就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没有闲力跟你作对了。你的人生就会少了一个巨大的阻碍,或许进入张家也会很顺利。不过让你失望的是,这第二次你虽然成功了,但是那瓶防晒喷雾我根本就没有用在脸上。”

    说到这里的张笺特定停了下来发出轻轻的笑声,

    “哪怕我的身体曾经长满了红疹,但现在依然美若天仙。而你即将会失去一切。”

    面对张笺的讽刺与淡定,梅炎言想都没想依然否认,

    “我说了不是我!”

    “你的态度如何,重要吗?”

    张笺蓦然打断了梅炎言的嘴硬。

    现在梅炎言还没搞清楚重点吗?

    重点就是......张笺懒懒地撇了一眼梅炎言,

    “现在的重点是我不想让你好过,简单来说,我要让你在娱乐圈里混不下去,你就乖乖等着一无所有吧。”

    说出一无所有这个词时,张笺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淡很轻,听不上去让人毫无分量可言。

    但梅炎言却感觉心头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震得她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碎了。

    换作另外一个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是万万不可能相信的,只觉得那个人在大放厥词。

    可张笺不一样。

    张笺,既是张家大小姐,又是闻懿的未婚妻,集合了J市两大家族,并且还是实力最强大的两大家族的力量。别说让她一无所有,让她彻底消失她都能相信。像张笺这样背景的人,的确可以以这么云淡风轻的态度就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控制力顿时彻底崩溃的梅炎言方寸大乱,完全没了应对的之策,她下意识看向了张砚。

    自从和张砚重遇开始,她身上的所有烂摊子都是他帮她解决。

    有问题找张砚,已经让她形成了条件反射。

    张砚事事帮她处理的呵护,也让她养成了极大的依赖。

    但她急切的恳求没能及时等来张砚的反应,反倒是一旁的闻也拎着冷清的语气接话说,

    “陈某超,是你那被送养了的亲妹妹现在家里的弟弟,他和那竹苗村的抢劫犯是好朋友。张笺会被抢劫,是你联系你妹妹而安排的。综艺节目组的化妆师李某,是郝晓欣的男朋友的表妹,而这化妆师不仅和小叶是同事,还是从小到大的邻居,李某一直活在小叶的阴影之下。”

    张砚之所以会表示看不太明白手里的资料,是因为那些人名对他而言非常陌生,看上去和梅炎言毫无关系。

    这些人物的真实关系,闻也是通过文字发给张笺的。

    但张笺并没有这一部分给张砚看。

    她以为自己作为姐姐,依仗着血浓于水的关系,简单解释一下张砚能理解。

    可谁知张砚依然表现出了挣扎。

    张笺见此便懒得再去解释了,让张砚自己亲自去验证。

    自己亲自感受一番以后,他总归会相信了吧!

    而闻也选择在这时候解释说明,是想要那梅炎言心服口服地接受惩罚。

    也不希望看到张砚表现出一点对张笺的不信任。对她的怀疑,也是对他办事能力的怀疑。他多少还是有点较劲的意思在里面。

    “你很聪明,找到的这些人与你本人的关系都很绕,不算很亲近,而且付款时用的都是现金。的确很不容易露出把柄。但,”

    闻也微微勾了勾唇,带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透露出了这个方法的不认可,

    “找的人越多,关系越不紧密,越容易掉链子。”

    梅炎言这一次的手段,的确还算高明,真的不算好查。

    基本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如果仅从事情的本身入手,容易一下子陷入迷茫之中。更何况,有个环节也是很迷惑人的视线。

    当初的闻也是听从了张笺的意思,为了不让闻懿察觉他的存在便暂停了这些事情的调查,然后他把重心放在梅炎言的身上。

    而他为什么要去调查梅炎言呢?

    因为这个人太喜欢找张笺的不愉快了。

    那他把她给调查清楚,就能找她的不愉快,甚至还能毁了她。

    在调查梅炎言家庭背景的时候,闻也无意中得到了个信息。

    这个信息并不算起眼,但他秉承着不错过一丝一毫的想法深入了下去,莫名牵扯出了竹苗村的事。

    带出了竹苗村,张笺在竹苗村所遭遇到一切,顿时就明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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