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星疏,夜风如丝穿过四通八达的小巷落在破屋前的几人的身上。

    老乞丐微弯着腰偷偷瞄了一眼神色不明的宁湛,不知她深夜突然过来问这些做什么,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宁姑娘吩咐的我等未曾懈怠,因着这几日实在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我与小柳便打算明日一早再过去和你汇报的,不知宁姑娘深夜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

    宁湛目光森寒垂眸看向谨小慎微的老乞丐,开口沉声道:“墨儿不见了,我怀疑此事和她们脱不了关系。”

    “不见了……”闻言,两个乞丐同时露出震惊的神色。

    “你们再想想,这段时间她们有没有和生人走的近,或是被别人接触过。”

    见宁湛又问起两人慢慢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低头仔细想了想,均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倒是老乞丐说起一件事。

    “平时我们看她们进进出出并无特殊的地方,只是姓陆的女儿爱去风月场所,安和镇大大小小的青楼她都去过。”

    说着老乞丐露出一抹沉思,又道:“你也知道那地方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她每次去逛窑|子我们只能在外面等,她要是在里面和什么人接触过这就无从得知了。”

    闻言宁湛眼眸微微敛起,问道:“她今日可有去寻花问柳?”

    老乞丐如实回答,“几乎日日不落?陆临青对她不上心,母女似乎还生有嫌隙,陆仟不怎么和她母亲住在一处。”

    ”她常去哪家青楼?“宁湛又问道,如果陆临青和杨天都像乞丐说的没问题,那最值得怀疑的就是陆仟,或者是陆临青出主意,陆仟暗中找人做事,但不管猜测怎样,现在找出墨儿的突破口应该还在陆仟身上。

    等下她可先去会会陆仟找些线索,陆临青那边暂时可以先不去,至于杨家,小六已经过去等消息便可。

    “今日是小安和菜芽轮班盯梢的,白天小安还没来汇报,倒是菜牙过来说过陆仟今晚是去了飘香阁。”小柳说道。

    一听有人消极怠工没来过来汇报盯梢情况,老乞丐立马当着宁湛的面朝小柳骂道:“这小丫头忒不懂事了,是不是又去贪玩了。”

    小柳缩了缩脖子,道:“小安年纪小爱玩正常,但她不会不知轻重,没来估计就是没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

    “你还袒护她。”

    偷懒被衣食父母知道还敢为那个小丫头说话,老乞丐眼一瞪作势就要打。

    “行了,我不想听你们在这争辩,有这功夫赶紧叫上人都出去找墨儿,谁先找到人我必有重谢。”宁湛不耐烦打断老乞丐的装腔作势沉声开口。

    一听有重谢,两个乞丐眼中一喜,异口同声道:“宁姑娘放心,我们这就去办,掘地三尺也要将墨公子找出来。”

    宁湛没心情听她们在这信誓旦旦摆摆手示意她们赶紧去,自己想了下朝小柳说的飘香阁而去。

    ……

    昏暗的小屋里夏京墨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记得当时从药铺出来后看见小六在摊子上买东西,她们主仆俩都拿他当小孩似的看着,他都那么大人了那还需要人送,一时气不过就趁着小六不注意故意溜走了。

    只是走到一处巷子口时看见有只受了伤的小奶猫,他前去查看时被突然从身后窜出来的一个人打晕了,之后的事他就不记得了。

    夏京墨惊恐的环顾一圈四周,昏暗的屋子里就他一个人,手脚也被人捆上了,他用力挣扎了下发现绑他的麻绳还异常结实,夏京墨心里更是惶恐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将他绑到这里来想干嘛!他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呀!?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说话声,夏京墨连忙放轻挣扎的动作细细聆。

    “我说鸨爹,你好歹看清楚里面的货再砍价吧!今天给你带过来的小郎不光长的俊俏还是个没□□的,你这个价格打发要饭的呢。”

    夏京墨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就听隐隐约约有女子的争吵声响起,随后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鄙夷的声音。

    “不是我说你陆大小姐,就依你那德行能有个俊俏干净的小郎卖我这,你骗鬼呐!别不是个貌丑无盐的连你自己都看不上的丑八怪!”

    “怎么会,鸨爹你进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那行吧,我随你去看看。”

    里面的夏京墨一听两人似乎要进来连忙坐回原来的位置上闭上眼装睡,心里却百思不得其解,听两人的声音没一个像他认识的,究竟是什么人会将他掳到这里来?心里也跟着暗暗后悔,自己不该不听阿湛的话更不该任性背着小六自己偷偷跑走的,也不知他被掳走多久了,阿湛和爹爹有没有发现他不见来找自己?

    不一会屋外的两人推开房门提着灯笼走进来,夏京墨吓得连忙闭紧眼睛放缓呼吸,可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他已经醒了。

    鸨爹进屋后径自走向夏京墨,屋内昏暗他将手里的灯笼凑近了些,细细端详起夏京墨的相貌。

    暖黄的烛火照在脸上不由的让夏京墨的心提了起来,绑在身后的手也跟着紧紧攥起来,努力忍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鸨爹仔细看了会昏睡的小郎,不由的砸了咂舌,长的倒是细皮嫩肉的,又水灵灵的俊俏,只是这般漂亮的小郎他可不信姓陆的那色欲熏心的德行能忍住没碰,这人在他这有多风流他可是知道的。

    陆仟见鸨爹盯着夏京墨看了半天也没说话心里有了底,知道这是看中她带过来的人不免有些得意,“怎么样鸨爹,要你三百两不过分吧。”

    闻言鸨爹轻嗤了声,“陆大小姐,你还真敢开口,就这样的货色我最多也就给你一百五十两。”

    “鸨爹,你这样就不地道了。”陆仟听到鸨爹给出的价立马黑下了脸,“就这相貌身段带回去好好调教可不比你楼里的那两个花魁差,更何况还是个干干净净的处子,我向你要个三百两已经是少的了,你要成心不想买我换一家就是,这安和镇也不缺你一家青楼。”

    “要真是个清清白白的小郎就凭这相貌我咬咬牙也能买下来,但你陆大小姐是啥样自己心里清楚,你能放着这么个漂亮小郎干干净净的给我?别不是你玩烂了不要的卖到我这吧!”鸨爹也不是个容易被忽悠的,立马反唇相讥。

    “鸨爹你可别胡说,陆某再是好色也不会做这等混账事。”陆仟一听鸨爹这样编排她,脸脸黑了又黑,斥责道,“这乃是我同母异父的血亲。”

    话落,鸨爹一楞,看了看地上的夏京墨,又看了看陆仟,怀疑道:“ 这难不成是你亲弟弟?”看着陆仟点头承认,忽然又笑了起来,“你还真是狠心,这么漂亮水灵的弟弟也舍得卖到我这种地方,你母亲知道吗!”

    陆仟瞥了一眼夏京墨,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又不是一个爹生出来的,是死是活干我何事。”

    “你家里母亲同意你将人卖到我这?”鸨爹又问道,他可不想买个有后患的人。

    “老东西算盘打的比我还精,我也是先下手为强。”说着陆仟有些不耐烦,老|鸨问东问西的做什么,脸一沉冷声道:“这个价到底行不行,不行我换一家。”

    鸨爹看着陆仟气急败坏的模样撇撇嘴,看向倒在地上的小郎有些同情起夏京墨来,养的这样水灵漂亮感情也是被家里人当成了个摇钱树。

    但又一想会进这秦楼楚馆的男子又有哪一个不是可怜人呢!

    遂收起了同情心,鸨爹最后又看了眼夏京墨的相貌咬了咬牙,道:“行,三百两就三百两,跟我去签了买身契,人我要了。”

    两人当着装睡的夏京墨将价格谈拢后重新将房门上了锁,殊不知躺在地上的夏京墨心里的惊涛骇浪。

    原来将自己绑来的是陆临青背着爹爹在外养的私生女,当初离开陆府的时候他已经懂事了,小时候他还见过一次陆仟,傲慢无礼不说还欺负过自己,没想到长大了还这么恶毒,竟然将自己偷绑来卖到了这种地方。

    果然遇到姓陆的就倒霉又晦气,他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夏京墨轻轻挪动了下身体将耳朵贴近房门细细听了下,见脚步声渐渐走远感觉她们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后连忙站起身观察起四周。

    屋里没有灯光窗户又都是紧闭的看不大清楚,但还是能大致看出里面的陈设,也不知这屋子是专门用来关人的还是废弃了,除了一张桌子和一堆干草外在没其他东西。

    因着双手双脚都被捆了个结实夏京墨只能一蹦一跳的活动,在屋里蹦跶了一圈后也没发现什么能用来割断绳子的东西不免有些着急。

    身上的绳子太紧他刚才试了挣脱不了,等会要是再寻不到出去的方法她们人回来就更逃不出去了。

    就在夏京墨急的直转圈无可奈何时猛的发现墙角处挂了一个小烛台,而装灯油的是个粗瓷小碗,许是用的时间太长都被烟熏黑了这才没第一时间注意到。

    夏京墨看着那个黑不溜秋的粗瓷碗眼中露出一抹惊喜,连忙又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见依旧静悄悄的这才敢用脑袋将装灯油的粗瓷碗从烛台上顶了下来。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夏京墨心也跟着一紧,生怕有人听见动静。忙屏住了呼吸侧耳又听了下外面的动静,见没有声音深吸了几口气缓了下紧绷的神经,这才敢坐在地上背对着碎瓷摸索出一块比较锋利的三角瓷片,反手磨起手腕上的绳子。

    好在瓷片锋利不大一会便将手上的麻绳割断,夏京墨不敢耽误忙又将脚上的绳子解开,恢复自由后赶忙跑到屋门和窗户前查看了下,许是担心他醒来逃跑,房门被从屋外锁了起来,窗户也是被封死的。

    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屋子常年不住人,有一扇窗户是松动的,这个发现让夏京墨心中一喜转回头将屋里唯一的一张桌子翻到在地,借着一侧桌腿悬空夏京墨抬脚用力将一根木腿踹断,拿着这截断腿夏京墨狠狠朝那扇松动的窗户砸去。

    他怕动静太大引来人用足了吃奶的劲,好在窗户原本就有松动没几下就被他砸开,夏京墨没敢耽误,顾不上用力过猛还有些发麻的双手,手忙脚乱的从窗户里翻出去。

    脚一落地,也不管自己在哪了,看见有门就一股脑的钻了出去。

    无头苍蝇似的乱跑了一段路就听身后渐渐吵杂起来,不一会就见有人提着灯笼朝他的方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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