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礼返回客厅时,客厅里一阵混乱,关切声起此彼伏,宗毅吩咐佣人去楼上卧室找缓解哮喘的气雾剂。

    陆星月半靠着宗毅瘫软在地,双手按在胸口,嘴巴微张,急促喘息伴随着阵咳,像离开水的鱼拼命呼吸,却怎么努力也吸不到氧气,一对打扮精致,约莫五六岁的龙凤胎趴在陆星月腿边大哭不止。

    差点误事,司礼礼庆幸回来的及时,立刻跑到堆放礼物的长条桌上拿起她带来的香囊——

    “用这个。”她把香囊放在陆星月鼻前。

    中药味儿糅杂着草木香丝丝缕缕飘进鼻孔,像鱼儿回归大海,陆星月喘息渐渐平缓,呼吸慢慢正常。

    宗毅抱起陆星月放在沙发上,从佣人手中接过温水,慢慢喂给她喝。

    陆星月面无血色,有气无力地斜依着宗毅,双手紧紧握住香囊,贪婪地嗅着药香味儿。

    两个孩子见妈妈没事儿终于停止哭泣,宗毅让佣人带孩子去洗脸,又看向宾客:“扫了各位的兴致实在抱歉,我先送星月上楼休息,聪燃代我招呼大家,稍后我再来给各位赔不是。”

    司礼礼一听‘聪燃’二字,立刻联想到花园里听到的对话,不由看向宗毅身后的陈聪燃,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宗毅和陆星月,眼神有些说不上的怪异。

    宗毅抱着陆星月往楼上走,杜嫣儿拉着楚蕴紧跟其后,司礼礼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宗毅把陆星月放在卧室柔软的欧式大床上,体贴地盖上薄被,在床边坐下,柔声问:“星月,感觉怎么样?”

    “没事。”陆星月声音低哑,放在胸前的手中握着香囊。

    “星月姐,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杜嫣儿建议。

    “是啊,”楚蕴附和,“做个检查大家也放心。”

    陆星月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不用,我这是老毛病。”

    “星月姐,”司礼礼跟着杜嫣儿和楚蕴后头进来,目光落在她手中握着的香囊上,“这香囊里掺了中药粉,能预防和缓解哮喘,希望你喜欢。”

    陆星月握着香囊的手紧了紧,看向司礼礼的眼神很是尴尬。

    “今天多亏你这香囊,”宗毅对香囊很感兴趣,“你从哪里买的?”

    “主要是药粉的功效,我可以把中药粉的方子写给你。”司礼礼以为他想多买几个备用。

    “那就麻烦你了。”宗毅从床头柜里拿出纸笔递给司礼礼。

    司礼礼坐在卧室茶几边,写下香囊中中药的名称和分量,递给宗毅:“粉碎后混合均匀放在香囊里。”

    “只能放在香囊里?”宗毅接过方子扫视后折叠整齐放在西裤口袋里,“点燃做熏香或者口服不可以吗?”

    “口服肯定是不行的,点燃做熏香也还是算了吧,烟尘会刺激呼吸道,”司礼礼耐心解释,“你可以找人制作成香珠手串之类的饰品随身佩戴,中药店应该有人会做。”

    “香珠手串?”宗毅略微一想,颔首表示明白了,“好的,我会让人去做。”

    若非时间太赶,司礼礼其实会亲自做香珠手串作为礼物,毕竟看起来比香囊更上档次,但制作香珠手串至少需要半个月。

    “星月姐,我给你把把脉吧。”她见陆星月呼吸顺畅,说道。

    陆星月没有反应,双目无神,像是没听到。

    宗毅意外:“咦,你还懂中医,我以为你只是正巧知道这个方子。”

    “我医术很好的。”司礼礼自夸。

    “星月,让她看看吧,”宗毅握住陆星月的左手手腕,缓缓诉说陆星月的病情,“星月是这两年才突发哮喘的,一开始只是经常咳嗽,后来发展成喘症,她这两年的饮食作息一直严格按医生的要求,不能吃的一口都不吃,不让做的也绝对不做,可这病还是不好,我们之所以搬到这里,也是因为空气污染小,对她的肺好。”

    陆星月顺着宗毅的力道伸出手,司礼礼手指搭上她得脉搏——寸脉细弱,沉,关脉浮缓,这是阴阳不调,肝气郁结犯肺,她这哮喘是情志失调所致!

    这是长期心情郁结所致,看来她今晚突然犯病和花园中夫妻俩争执有关。

    司礼礼万万没想到,网上都说陆星月家庭和睦,生活美满,她每次接受采访也总会提及自己幸福的婚姻生活,原来都是拼演技!

    她舔了舔下唇,想到花园里听到的谈话,再看向身后扛着摄像机的几个摄像师,直播呢,若是实话实说恐怕会给陆星月造成更大困扰,不利于病情。

    “没什么大问题,我给她开个方子吧。”司礼礼到底没把致病的真实原因说出来,走到茶几边伏案开药:夜交藤60克,预知子10克,合欢花20克,丹参10克,栀子6克,连翘10克。①

    这个方子行气解郁,专治七情失调,陆星月的病表征是哮喘,实际长期心情抑郁所致,所以单纯的治疗哮喘是无法痊愈的。

    “这是药方,三碗水煎一碗,一天一剂,一剂煎两次,头一次煎之前浸泡四十分钟,第二次不用浸泡,开水煎,两次煎出的药混合后分早晚两次喝,”司礼礼把药方递给宗毅,又说了用法,最终忍不住还是叮嘱道,“平日注意休息,少操心,保持心情愉悦。”

    杜嫣儿见宗毅接过药方,心里头不是滋味:“司礼礼会看病?没听说过啊,药可不能乱吃,姐夫你要谨慎些。”

    姐夫?这是什么鬼畜称呼?司礼礼简直无语,这个杜嫣儿和她头一次见面,说话阴阳怪气,也不知哪来的敌意,她懒得琢磨,直接忽视,只对宗毅道:“你可以找个老中医看看药方再考虑让不让星月姐吃。”

    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想间接告知俩人陆星月的病因,但凡是个中医,看过方子上的那几位药,都应该知道这药是治疗情志失调,肝气郁结的。

    “我会的。”宗毅并没有和司礼礼客套,陆星月名医看过不少,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连中医都不是的小明星。

    “今天多谢招待,星月姐身体不适,正好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病也看了,药也开了,她也来过,即展示了医术,又参加了集体活动,目的达到,她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

    “实在是突发事件,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宗毅并没有挽留,站起来送司礼礼。

    杜嫣儿和楚蕴也提出告辞,三人一同下楼,分走楼梯两侧,泾渭分明。

    客厅里宾客明显少了,不时有人在和陈聪燃告别。

    陈聪燃和宗毅是校友,但比宗毅低几届,他是继宗毅之后,三十五岁成为影帝的男演员,两人亦师亦友,曾多次合作。

    司礼礼想花园里陆星月和宗毅争吵应该就是为了这个陈聪燃,陆星月似乎很讨厌陈聪燃,但宗毅应该和陈聪燃的关系不错。

    “司老师,刚才你跑哪去了,我找了半天!”摄像师在陆星月哮喘发作时就找到了司礼礼,但为了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他觉得有必要给她提个醒儿,“直播间半个多小时没人,多影响流量。”

    “怎么会没人呢,”司礼礼不再去想陈星月,宗毅和陈聪燃三人的事,“这么多人呢,你随便走到哪都能拍到人,况且我相信比起我,直播间的观众更喜欢看这种名人云集的豪门晚宴。”

    摄像师嘻嘻一笑,朝司礼礼竖起大拇指,直播间的网友确实对这种豪门晚宴更感兴趣,他到处找司礼礼时,一直关注直播间的孙文言给他打电话,让他不要找人,好好拍晚宴现场,专门找流量大,咖位高的明星或者颜值高,身价高的富二代拍摄。

    当然他也是很敬业的,方才司礼礼为陆星月诊脉时,他全程细节性拍摄,因为孙文言早就跟他说过,医术是司礼礼引流的关键。

    司礼礼若是知道孙文言这个想法,一定有不谋而合的感触,但俩人的目的并不相同,孙文言是为了提高直播间流量,司礼礼是为了宣传自己的医术。

    直播间的网友看见司礼礼的香囊救了陆星月,又看到司礼礼给陆星月诊断开药不淡定了,一部分看了下午热搜的网友早已深信司礼礼的医术了得。

    一部分原本将信将疑的网友因为陆星月终于相信司礼礼懂中医,会治病,毕竟陆星月什么咖位,还能给司礼礼做托?

    还有一部分无视事实杠精,始终认为司礼礼找托儿立中医人设。

    两拨人在直播间吵得热火朝天——

    【那张中药方还没经过专家确认,到底是不是真的还很难说。】

    【有些人啊,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

    【就算那张中药方是真的,陆星月吃了有没有用也不好说。】

    【从昨天到今天,司礼礼施针三次,每一次都针到病除,还不足以说明她医术了得吗。】

    【药方有没有用不好说,但香囊确实有用,能缓解哮喘,应该普及。】

    【送这样的香囊,司礼礼是提前知道陆星月有哮喘吧。】

    【陆星月从来没在公开场合说过自己有哮喘,司礼礼也算有心了。】

    回去的路上,司礼礼进入自己的直播间,看了一会儿网友评论,心情不错,昨天网友还在骂她恶毒继母,今天已经在讨论她中医人设,很好,她会让网友知道她得医术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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